陶惜灵哑然失笑,面容上总算有了一丝轻松的情绪。
“谢谢你。”
时听对她弯眸一笑,“不用谢呀。”
随后时听陪着陶惜灵一起回医院问情况。
其实这件事倒没有那么让人慌张,只是陶母第一次遇到这样重大的状况,又兼之摔断腿的确听起来很可怕,所以她才会慌乱。
陶父又是家里顶梁柱,现在顶梁柱塌了一半,陶母会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时听还是很介意对方偏心的情况。
在路途上的时候时听问了陶惜灵弟弟的情况,她弟弟叫陶飞翔,是高二生,虽说是比陶惜灵小两岁,但是也马上就成年了,算是一个小男子汉了,就……凭什么觉得他就担不起重担?
仅比弟弟大两岁的陶惜灵就可以?
时听又气闷了。
陶惜灵不想让时听不舒服,于是转移了话题,谈到了手术费。
她算了一下自己存下来的兼职的钱,发现无法负担从手术到治愈的全部费用。更何况这期间,家里也是需要开销的。
陶惜灵道:“或许要跟亲戚们借一下钱了。”
时听问:“那你亲戚们可以借的出来吗?”
陶惜灵轻笑,“一家或许有些难,但如果多找几家的话还是能够凑出来的,毕竟,这又不是救穷。”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其实是有道理的。毕竟如果一家人很穷,那么这钱送过去就像是送到了无底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着落。
但“急”则不同了。
而且陶父的腿伤是可以痊愈的,因此这病也就不算在那种癌症之类的没有盼头的重病上面,钱能够还回来,自然借的就轻松了。
时听想了想,“但是这样你亲戚那边……会不会有什么不愿意的啊?”
陶惜灵虽然还没有借过钱,但是家里曾经是借过的,她对一些情况还是了解的。她轻笑了下,“这是当然的,这样的情况总会有的。”
毕竟家家户户都要过自己的日子,虽然钱会还……但哪怕一个月就还,也会有人不想借。
借出去的钱,哪有握在自己手里实在安心呢。
陶惜灵不会介意这样的情况,她很理解,只是她希望自己借钱能够借的轻松一些。
时听道:“那,反正都是借钱,你借亲戚的不如借我的啊。”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给陶惜灵数着好处。
“首先我能拿出来这一笔钱,可以直接全部给你,其次我不设置还款期限,你还钱的时候也能够自在一点,不用逼自己那么紧。最后就是……”她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害羞。
“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呀,我借钱给你也不会不开心,你也不用因为借钱去碰灰啊。”
她做了总结性陈词:“所以!借我的钱最好啦。”
陶惜灵看着她,黑眸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或不好意思,只是一如既往的情绪带着清淡的温柔。
“时听,谢谢你,但是我不能借你的钱。”
时听一怔,“为什么啊?是借啊,我、我没说白给你,你不用有负担。”
陶惜灵垂眸笑了笑,“但这样一笔钱,你拿出来了,就是一个人情,不是吗?”
时听张了张嘴。
陶惜灵注视着她,眼底带着一些情绪。
“时听,我不想找你借钱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恰恰相反。”她隐晦而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
尽管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理解,但她……也算是点了点自己的感情。
陶惜灵道:“我在你面前已经够落魄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还牵扯到借钱,你能明白吗?”
她可以跟任何人借钱,哪怕要低声下气的说好话,可唯独,唯独她不想再跟时听借钱了。
她希望她们两个人的情感之间不要再掺杂太多了。
陶惜灵只希望自己和时听是平等的,这样将来,哪怕有一天她想要追求时听了,也可以毫无顾忌。
有的时候恩情不是帮助,反而是她的牵制。陶惜灵不想在她们两人之间设置这样的牵制,哪怕她……她不一定能够有表白的机会。
时听怔了怔,在陶惜灵这样的眼神下,终于没有再执意提起借钱的事。
她……好像也不是为陶惜灵的拒绝有多么难过,大概是因为时听隐隐的感受到,对方这样说,似乎并不是真的在拒绝她。
反而、反而有种接受她的意思在。
时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但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时听抿了抿唇,“那,好吧。”她又补充了一句,“可是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啊!”
陶惜灵点了点头,“会的。”
陶惜灵回去陪父母了,时听便找了附近一个旅店住下。
当她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的时候,系统幽幽的飘出来了。
它幽幽道:“如果今天的一切发生在你跟男主身上……”
时听打断了它的话,“好好一个球,怎么就喜欢臆想一些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呢?”
系统:。
它很生气,真的。
它发誓,下个世界它一定要让宿主选择自己的攻略,系小统要证明它寄几!
系统:“宿主为什么对男主那么排斥呢?”
时听诧异的看了看它,仿佛不明白系统为什么问出这样一个,如此简单且直白的问题。
“当然因为我们是情敌啊!我不排斥他排斥谁。”
系统:“我是说在刚刚进入到世界的时候,如果宿主不排斥男主的话,想必会采取系统的攻略手册吧。”
而不是要当什么敌人。
时听想了想,然后一脸深沉,“可能是那个时候我就预见了我们必将争端的后来。”
系统:。
第二天的时候时听又悄悄的去医院了,当然她才不是为了看望陶父陶母,而是担心陶惜灵的状况。
只是时听怕打扰到陶惜灵,所以她只是在病房外面悄悄偷窥.jpg,并没有喊陶惜灵出来。
今天的病房依旧没有关门,时听在外面很轻易的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陶惜灵正在给父亲喂饭,微微垂着眸,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病床旁边只有她一个人,她母亲不在。当然,那个什么弟弟就更不在了。
时听皱了皱眉,恨不得过去帮陶惜灵一块,只是她知道自己冒然出现可能不太好,毕竟挺突兀的,也算是打扰,但是……
就在这个时候,陶惜灵要去洗碗的时候,转身间看到了时听,她微微睁大了双眸,看了过来。
时听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陶惜灵不用出来,并让对方等一等自己。
随后,她就出去了。
再回来时,时听带了一个果篮。
她决定进去陪陪陶惜灵,哪怕她手笨脚笨做不了什么,但是跟对方说说话也好啊,病房里多么压抑啊。
于是时听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紧张,进了病房。
陶惜灵见时听过来时是有些惊讶的,她迎了过来,轻声问道:“怎么过来了?还没有给我打电话。”
陶惜灵并不是不欢迎时听,她只是有些惊讶。
时听道:“我不是怕打扰到你吗。”
陶惜灵垂眸看着她,“你怎么会打扰到我。”
接着,她看向时听手里的果篮,“还带了东西……”
时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看望长辈,不好空手来啊。”
陶惜灵无奈的笑了笑,领着她往里面走。
陶父坐在病床上看到了时听,有些惊讶,“这是?”毕竟眼前的人一看就和他们不是同样条件的人。
陶惜灵:“是我的同学。”
时听悄悄补充了一句,“也是特别好的朋友。”
陶惜灵无奈轻笑,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与纵容。
旁边的陶父有些惊讶,毕竟自己女儿他最清楚,他已经数不出来上次见到女儿这样的笑容是在什么时候了。似乎从她长大之后,她就越来越不爱笑了,人看着也沉稳了许多。
现在这样……倒还是第一次,可见跟这个同学是真的关系不错。
陶父便道:“噢噢噢,好,你坐吧。哎,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太好意思。”
时听把果篮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没事没事,伯父,这个是给您带的果篮,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陶父连忙道:“这怎么好意思?这太破费了,小灵啊,你快把这个还给你同学,这一看就贵重的很,用不上用不上。”
陶惜灵没有动作,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时听,她知道,时听既然带来了,就不会带走。而且现在两人已经熟稔,陶惜灵也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拘谨。
如果是刚开始的时候,那么不等陶父出声,她在看到果篮的时候就已经会出声把想要送礼的时听给劝回去的。
但是现在么……陶惜灵明白时听的心意,因此也不会如同一开始那样,谨慎的像是要划开界限。
果不其然,时听道:“没事伯父,这个不破费的,而且在学校的时候陶惜灵也经常帮助我啊,这个就当做我的小小心意吧。”
陶父见说不过,便无奈的同意了。
“我这里不用帮忙,小灵啊,你带你同学出去玩吧。”
陶惜灵侧头看向时听,征询她的意见。
时听对她眨了眨单只眼睛,示意不用。
“对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伯母?”
陶父道:“哦,这不是新的一周到了吗,她妈去给小飞送生活费了。”
时听:??
尽管她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好像是正常的,但此刻时听还是感到了莫名其妙,以及生气。
陶惜灵在辛辛苦苦照顾着病人,陶飞翔却在学校里收生活费???
这样的对比让时听无法不生气,无法不心疼。
像是察觉出了时听的情绪,陶惜灵垂着眸,牵了一下她的手指。
但是这样的安抚并不能使时听被安抚下来。
只是她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毕竟这是在陶惜灵家长面前,时听还不至于发作让双方都难看。
她只是勾了勾嘴角,然后说:“啊是吗,高中生就是这点不好,没法轻易请假。不像陶惜灵,大学生当然可以随便请假啦,反正只是回头会被扣分,评优啊奖学金什么的都得不上,成绩也会一落千丈,不过没关系,反正大学嘛,随便混。”
陶惜灵侧眸看了看她,神情带着一些无奈,却并没有制止与恼怒。
相反,她心里的情绪还稍微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奇异。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的被人护着,也是第一次会有人在意她。
父母还是更加喜欢和看重弟弟一些,尽管她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所好大学。在她和弟弟之间无须比较跟选择的时候,父母以她为荣,并且处处吹嘘看重陶惜灵,可一旦她跟弟弟被放在了一起,需要被抉择的时候。
好像父母总是会选择弟弟多一些。
就好像现在。
听完时听的话,陶父愣了愣,过了会才回味过来时听话里隐藏的那么一两分意思,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在。
时听道:“而且不就是几个小时的车程嘛,现在交通这么方便,花点钱回来也就是了。”
陶惜灵捏着时听的手指,轻轻按着对方的骨节,感觉自己心里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想想,有时听的这些维护,之前那些算不上委屈的情绪,根本就没什么。
这边,时听感觉到了陶惜灵的动作,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的捏什么手指啊!搞得她现在都完全没心思帮陶惜灵阴阳怪气回去了。
可恶,扰乱她的心。
陶父终于有了一些不好意思,“这不是、这不是小灵是家里的长女,也更沉稳点,所以就……”他没能说完。
时听点了点头,“嗯嗯是的,虽然她弟弟只比她小两岁,还是个男孩子,但到底只是高中生嘛,惜灵毕竟都是大学生了。”
这次,陶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是脸上的窘迫愈发多了。
他心里本来就不自在,此刻被点出来之后那一点的不自在就化作了明面上的愧疚,让陶父无法直视,更不敢忽略了。
看陶父并没有被阴阳了之后的恼羞成怒,时听心里的怒气总算下降了一些。
她垂眸,回握住陶惜灵的手,像是给自己安慰一样。
这个时候陶母回来了,陶父便道:“小灵啊,你带你同学出去逛逛吧,这里有你妈就行。”
陶惜灵也没反驳,“那我先出去了。”
“诶,好。”
等到两人出去之后,陶父才沉沉叹了口气,“她妈,你坐过来,我跟你说说话。”
陶母不明所以的坐了过来,“怎么了?”
陶父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咱们这样对小灵,是不是不太好?”
*
两个人在外面走了一会,时听这才出了声,“你会不会怪我今天没礼貌?”
陶惜灵问她:“你说刚才的事?”
时听闷闷的点了点头。
陶惜灵轻笑了下,“不会,而且你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不是吗?”
那倒是没有的,时听知道,只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语气实在有点阴阳怪气了……不是一个晚辈对长辈的态度。
但是她气不过啊,凭什么他们能够偏爱陶飞翔偏爱的那么理所当然啊?
哦,陶飞翔是宝,陶惜灵就是草了吗?
时听很生气,也难过,陶惜灵也是她的宝啊。
时听停下了脚步,有些闷闷不乐的转身抱住了陶惜灵。
陶惜灵知道她还在在意什么,于是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有你帮我出头,我很开心,所以别担心了,我没有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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