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像什么样子,咱们不就是在讨论该怎么办婚事吗?”范怀空,听着弟子们的吵吵嚷嚷头都大了,撂下茶碗就有条不紊的吩咐道:“蔚虚,你先带着师弟们去整顿一下清风山,既然要办喜事,这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是,师叔。”第一个被安排到的莫蔚虚抱拳一礼,干脆利索的转身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蔚风,你现在就去山下请个靠谱的媒婆,再多请几个德高望重的乡老,咱们既然要办,要娶亲,就要好好的办,莫要委屈了湘姑娘。”范怀空又吩咐了一个干练的弟子,下山去请懂行的人,而他则带着余下两名弟子起身就要去库房,准备看看清风剑派能拿出多少家底儿给曹蔚宁做聘礼。
这不仅仅是一对情侣的终成眷属,更代表了清风剑派与四季山庄对外的正式和解和世代相交,说句不好听的,虽然小两口感情好,两家人也不介意,但如今顾湘却是实打实的下嫁曹蔚宁,清风剑派上下不得不慎之又慎。
至于曹蔚宁嘛,范怀空临走之前看他那眼巴巴的样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很是嫌弃的说:“瞧你那傻样,还不找你媳妇儿去,顺便跟你那岳师父大舅哥好好套套近乎?!”
“哦哦哦。”曹蔚宁后知后觉的站起身,同手同脚的小跑了,范怀空只看他那傻样,没忍住又叹了一声,估计这小子满脑子都是媳妇儿了,哪儿还想得了那么多哟,到头来不都得是他操心。
清风剑派如今也算是百废待兴,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周子舒等人也只休整了两天,还是在范怀空的再三挽留下告辞离去。
曹蔚宁本打算跟着顾湘一起走的,但不管是温客行他们还是范怀空都在跟那几位经验丰富的媒婆乡老“长谈”一番之后,对婚礼流程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所幸一事不烦二主,在几位乡老和两方家长的见证下,那位年近六旬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接过了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慎之又慎的测算了一个最吉利的日子。
六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婚丧嫁娶百无禁忌!但确实是着急了一些,留给双方筹备的时间已经不足三个月了。
所以范怀空不得不拉住曹蔚宁,让他留在清风剑派一起参与婚礼前的准备工作,毕竟是他成亲,哪有当甩手掌柜的道理。
顾湘和曹蔚宁就算再不情不愿,也不得不听家长的话,大婚之前怕是都见不到面儿了……所以就有了清风剑派山门前特别矫情的一幕。
温客行三个人抱臂等在山脚下,冷眼旁观,面无表情,而以范怀空打头清风剑派弟子皆站在山门前甚是无语。
而顾湘和曹蔚宁则在山道上,手挽手,肩并肩,时不时的四目相对,含羞带怯,那依依不舍,絮絮叨叨,就差执手相看泪眼的造作模样,知道的是他俩结婚前的暂时分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牛郎织女被棒打了鸳鸯……
眼见着曹蔚宁那滔滔不绝的叮嘱都要琐碎到一日三餐吃什么,春日料峭,要记得早晚添衣,犀角的木梳最养头发了……白衣长叹了一声,多少能理解曹蔚宁现在的心情,但他们再磨叽下去,今天就真走不成了,无奈之下还是对他俩吆喝一声。
“行了,你们两个又不是生离死别,等大婚之后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俩黏黏糊糊呢,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阿湘,别唠了,咱们赶紧走吧!”
“是啊蔚宁,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范怀空也被自家师侄没出息的样子整的很是无奈,也劝了一句。
就算如此,白衣三人带着顾湘也是在日渐中午的时候才离开清风山地界,但他们不是着急回家,而是在温客行的提议下准备前往鬼谷,毕竟四季山庄上上下下也就顾湘一个姑娘,不说这婚姻大事,娘家总需要些有经验的女性长辈来操持,只说顾湘嫁人要是不告诉罗姨,不让薄情司的姐妹一起参与,那顾湘也不会同意的。
随着四季山庄一行人离开清风剑派,那些个门路广又八卦的江湖人士都得到了一个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消息。
清风剑派掌门人莫怀阳的关门弟子曹蔚宁,要和四季山庄剑灵前辈白衣的关门弟子顾湘成亲了!
话说莫怀阳跟白衣不是有仇吗?武林大会众目睽睽下的一剑穿心和凶残反杀,可是给在场众人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怪就怪在此事过后双方都没有表态,是敌是友,众说纷纭。到现在江湖上还在流传猜测着四季山庄怕是跟清风剑派结下死仇了,以至于清风剑派灭门之危,不管是出于不想趟这趟浑水,给自己惹麻烦,还是纯粹的看热闹不怕事儿大,那些个接到求助的或者是有余力的门派,都不愿意插手此事,不去做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都算得上清风剑派享誉百年累积下的善果了。
但这事情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惊天大反转,弄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四季山庄三尊大佛去清风剑派,既不是火上浇油,也不是去算账的,而是不仅替清风剑派解了围,仅凭三人便将毒蝎暗中培养的药人军杀了个一干二净,重创了其根基,白衣还与莫怀阳这个算是他仇人的家伙,结下了儿女亲家?
虽然有细心的或者是了解清风剑派近日内情的人,知道莫怀阳已经苟延残喘,神志不清,现在代行掌门之职的是他的师弟范怀空,而替曹蔚宁操办婚事的也是这位师叔,但也免不了江湖各门各派的震惊与感慨。
震惊于四季山庄于危难之时,不计前嫌,雪中送炭的侠义风骨,而更多的则是悔之晚矣,各门各派那么多人都想跟如今崛起的四季山庄搭上交情,却没想到被清风剑派弯道超车,连人家剑灵前辈的关门弟子都直接挖走了!那些个冷眼旁观或作壁上观不愿再沾惹是非的门派主事人收到这些消息之后,心中难免忐忑,七上八下的。
清风剑派原本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年的声望和底蕴也不是说说而已,不说门派弟子中人才辈出,只说眼下与四季山庄结下秦晋之好,日后怕是不可限量,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叫人家得罪了,倒是他们失策了。
但不管是这些与清风剑派结下梁子的,或者就是与此事无关的门派,都不约而同的想着,这是多难得的人情往来的机会啊,怎么着都得混上一份婚礼的邀请函!
顾湘和曹蔚宁的婚事,有多少人关注的,多少人瞩目着,都跟着两个新人没有任何关系,眼下俩人一个在门派忙得焦头烂额,另一个则随着父兄回了鬼谷,迫不及待的跟那些与她交情甚好的薄情司姐妹们叙旧聊天,大方又羞怯的畅谈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还跟她的那些小姐妹们商量,日后和曹蔚宁成亲了,到底是要开个甜品铺子还是胭脂铺子?
而与顾湘的悠闲惬意相比,鬼谷阎王殿内却是一番忙碌又热闹的景象。
温客行带着周子舒和白衣回鬼谷前,就提前吩咐那些小鬼们将谷里上上下下那些乱码七糟的东西收拾干净,不把自个儿捯饬的像个人样就别往他身边凑。
不说鬼谷谷主温疯子从来都是个说一不二心狠手辣的主,就说他离谷一年都能将那些叛逃的恶鬼收拾的服服帖帖,力挽狂澜解除鬼谷覆灭之危,全谷上下无不对他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对他的吩咐也是百分百高效完成。
所以等白衣和周子舒随温客行踏入鬼谷的时候,都对这个只是有些荒凉却很明亮干净,没有一丝阴森鬼气的地方颇为惊讶。
“这就是鬼谷呀,好像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周子舒随着温客行在谷内转了两圈,忍不住好奇问道。
“哪里就不一样了,阿絮,想象的鬼谷是什么样子?”温客行笑的意味深长,回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周子舒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以他的聪慧,岂能看不出这是温客行有意在弱化他在鬼谷摸爬滚打吃的那些苦,而展现的都是这里相对较好的地方,为的也只是让他们能安心,他看着眼前之人的嬉皮笑脸,心中却泛起了浓浓的疼惜,而这些缺席了多年的疼惜之语也未曾宣之于口
老温的日子已经越过越好,越来越有奔头,前途也一片光明坦荡了,他这时在戳人伤疤说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岂不是徒增伤怀。
白衣无暇关注那两人眼波流转间的秋波萌动,他自从踏入鬼谷的地界,心情就有些沉重,漫无目的的走走看看,心中颇为感慨。
周子舒两人虽然在闲聊,但也时刻关注着白衣的动向,见他矗立在一处被风雨侵蚀的有些斑驳的狴犴石象前久久不动,沉默不语,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便凑了上去。
“师叔,你看这个做什么呀?”温客行顺着白衣的目光也将那座石像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但在他看来这石像年复一年处理在这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并无半点不同啊。
“这是我爹雕的……”白衣伸手摸了摸那石像上已经残缺了的龙角,眼中皆是对往昔的怀念和感伤。
“我爹创立鬼谷,原本的初衷就是替天下有罪之人,辟一处改过自新之所,隔断阴阳了却尘缘,而他也自比狴犴,执着于神功大成,能真正镇住这满谷的恶人,替天行道,以振山河,但好经也被坏和尚念歪了,可能我爹也想不到,他所辟的安乐之所,竟成了一个养蛊之地……”
“师…师叔,你以前来过鬼谷?”温客行突然有些结巴了,支支吾吾的问道。
“来过,不止一次…”说着,白衣看了看原本暗无天日的鬼谷中倾泻下的缕缕天,光,他转头看向有些心虚的温客行,忽然就笑了。
“这样很好,鬼谷从来都不是鬼域,这里原本便是人间……”白衣拍了拍温客行的肩膀,笑容浅淡,语气欣慰。
他想着要是爹爹能看到这满谷倾泻的天光,看到于绝境邪祟中挣扎出的希望,也会很欣慰的吧。
“师叔,我之前就答应叶前辈了,等送阿湘出嫁,我便封谷,百年过后,鬼谷就会自然消失,这里也就重回人间了。”温客行捏着折扇很认真的说。
他对鬼谷没有一点好印象,这满谷的魑魅魍魉,死干净死绝了反而对天下苍生百利而无一害。
“你决定就好。”白衣收拾好故地重游的复杂心情,长舒一口气,将那些感慨和惆怅吐干净,他们来鬼谷可是为了给湘丫头操办大喜之事,他再这么长虚短叹的可不像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始终觉得曹湘的婚事办得真的有些仓促了,而且很多环节都不符合礼仪,等我好好研究一下古代婚礼的流程,必须得给我阿湘安排个特别有排面的婚事。
OS:应群众呼声,婚礼在四季山庄办,但我想着若是能让阿湘在鬼谷出嫁,应该会更有意义吧。
第116章 筹备
周子舒和白衣在温客行的带领下绕着鬼谷转了两圈,便要开始忙正经的事情了。
阎王殿内温客行高坐主位,周子舒白衣,柳千巧罗浮梦分立两旁,相对而坐,这个时刻顾湘的娘家人算是正式会面,互道了名姓之后,也并不多做寒暄,而是单刀直入商量起顾湘的婚事。
罗浮梦一身艳红罗裳,满头银发间珠钗摇曳,虽已人到中年,却未曾有半分老态,容貌妍丽,气质华贵,与她身旁一袭蓝紫裙钗,美艳夺目的柳千巧坐在一起,为这虽然铺撒天光却依旧冷冷冰冰的阎罗殿添上了一抹华彩。
而眼下罗浮梦也无暇细观对面那两位随温客行入谷的清俊轻年,而开始埋怨起坐在高位上的温客行。
“温公子,温谷主,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女子成亲一生也就一次,那曹蔚宁曹公子是何许人也,就值得湘儿托付终身吗?怎么就这般草草的定下了?”原本罗浮梦还纳闷,温客行既然离开鬼谷了,为什么他还要带着湘儿回来,结果一听说是来商量顾湘的婚事,只草草听了事情原委,便有些急迫的追问起来。
“罗姨,这你可得问阿湘了,是她自己相中的,我又怎么能做那棒打鸳鸯的事儿呢?”温客行被这一通埋怨多少有些不自在,展开折扇反驳道。
“主人别急,我与那曹公子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是个面善心肠又软的小公子,待阿湘也是极好的,既然谷主已经替阿湘定下终身大事,那咱们也只有祝福的份儿啊。”柳千巧在一旁温声细语的宽严劝慰道。
“罗前辈您放宽心,不说小曹人品如何,就算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两人有了隔阂,这不还有我们给阿湘撑腰的吗?”周子舒之前便大致了解过罗浮梦的身世,对这虽然苦命,却能在鬼谷立足,又能为众多薄命女子撑起一片天的薄情薄主很是敬佩,又加之她对温客行多年来的关心和照顾,态度语气更是和善了不少。
“我们此番来鬼谷为的就是想请你出山,主持湘丫头的婚事,毕竟我们这一帮大男人,毛手毛脚的,很多事情都思虑不到,论经验论细心,可都不及你,若是能有您这样细心周到的女性长辈来操持,想必就算婚期很赶,也定能做到万全,不委屈了我们湘丫头。”白衣对罗浮梦,对薄情司颇有些好感,毕竟这都是些苦命却自立自强的巾帼女子,这语气也就客气了些。
“白前辈客气了,方才是我失礼,还未曾向您道谢,感谢您与周庄主这些时日来对于客行和湘儿的照顾,又不嫌弃湘儿身世凄苦,收她入门墙,对她疼爱有加,又为她撑腰。”这般说着罗浮梦便站起身,扶身一礼。对于这两个青年,她是打心眼里的感激,鬼谷从来都不是个好地方,她总是盼着她看着长大的阿行和湖儿能堂堂正正的回到人间,过正常人的生活,但她以为的奢望而今却成了现实,不管是阿行还是湘儿都遇到了对他们极好,待他们如亲人般关怀备至的人,有了师门,拜了师父,又得遇良人,她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说什么谢不谢的,罗姑娘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既然坐在一起,为的不就是能盼着阿湘过得更好吗?”白衣摆摆手,让她赶紧起来,再这么客气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了。
“是啊罗姨,眼下正事儿要紧,我们对于嫁女儿这件事情都是两眼一抹黑,就等着您来主持大局呢。”温客行起身步下高台,将罗浮梦扶回座位上坐好,又亲手替她斟了杯茶。
罗浮梦接过温客行奉上的茶盏,还有一些恍惚,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美,笑意盈盈的青年,喃喃地唤了一声:“阿行……”
“哎!”温客行应的干脆,还笑呵呵的说:“罗姨您就多费费心,我们呀,全听您指挥。”
随着一口温茶入腹,罗浮梦也将那点恍然和感伤抛到了脑后,阿湘都要谈婚论嫁了,他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既然温客行表态,周子舒等人也认同他的做法,那罗浮梦便也不扭捏,这婚姻大事儿可琐碎的很,时间紧事情多,他们若不赶紧行动起来,怕是要赶不上好日子了。
这姑娘既然要嫁人,那最至关重要的便是要筹备嫁妆,而嫁妆筹备之事,又是婚礼中最为琐碎麻烦的,罗浮梦边说着嫁妆单子里该有些什么,说着这些嫁妆的讲究和寓意,边看着三个大男人越听越懵,眼前都打起圈来,显然也没听懂多少,便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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