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鱼未瞧见,到是瞧见他一直看着后头,疑惑地出了声,“怎么了?”话落也看向了后头,一眼就瞧见了跟着的林易之。
林易之跟在后头他也是知晓,但他不想去理会。
既然想跟就让他跟吧,不过他这么一副模样怕也是撑不到岸边。
这念想也才出,身后便传来了一声闷响,重物落地还传来了低喃声。
林清的步子也随着身后的动静止了下来,片刻后才回眸看向了身后,就见方才还倔强跟着他们的林易之倒在地上。
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竟是倒在那儿没有一丝动静。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微皱起了眉,站在原地也是半天未有动作。
“阿清?”白之如早已收起了那抹一闪而过的戾气,见林清站在原地也没动作,疑惑地唤了一声。
林清听着了,只是他并未作声而是看着林易之。
大雪纷飞,很快就将其遮掩,若是这么放任怕是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雪域的冷本就难以抵挡,此时又这么倒在冰湖上,要不了多久就会没命。
他看着林易之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他还在林家时底下只有一个五弟,其他的便是一些旁支林家表兄弟。
想来应该是在他离开林家后有了这位六弟,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却是不清楚了。
对于林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能不去接触就不去接触,甚至连林家的门都不想跨进去。
因为林家除了不断告诉他不配以外,从未有过半句怜惜之话,哪怕自己从乱葬岗爬回来求着时也半句未有。
在他们眼里,他们是林家人,而他不过就是个连林家家谱都不配上的废物。
可看着林易之倒在那儿,他发现自己竟是又升起了那不该有的怜悯之心,仿佛看到了百年前自己被打断腿丢弃在乱葬岗的一幕。
也是同现在一样,无能为力,不知所措。
“呵!”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又道:“怜悯林家的人吗?”话落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可里边儿却是藏着掩不去的讽意。
到底是在讽刺着林家人还是讽刺他自己,他却是半分也不知了。
又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大雪即将将林易之掩埋,他才走了过去。
待行至林易之跟前后他止下了步子,红衣散落于身侧,朵朵海棠栩栩如生。
昏昏沉沉的林易之注意到有什么人走了过来,可失血过多却是让他连一丝思虑的能力都没有,只不断地喘着气。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抬起了头,只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以至于他根本瞧不见身前人是谁。
可在瞧见手边落下的红衣时,他却又知晓是谁了。
他撑着最后的力气攥住了林清的衣裳,血水也随之染了上去,用着虚弱的话音出了声,“四哥,救我......”说着又是一声喘气。
“我不是你的四哥,小公子认错人了。”林清听着他唤自己‘四哥’只觉得很是恶心,眉间一拧有不悦快速溢了出来。
若可以,他真想把自己的血都抽干,想将自己身上唯一同林家有关的东西都还给他们。
他往后退了些,挣脱开了他的手。
林易之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退离下意识也跟着往前头爬了些。
也正是这番动作,他只觉得胸腔疼的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可却再次攥住了林清的衣裳,“四哥好痛,四哥......”
低低地轻唤声带着一抹难以忽视的绝望,甚至里头还夹杂着一抹哭腔。
只是这话也才落他却因为支撑不住,手上力道一松竟是晕厥了过去。
林清自然也是瞧出来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一抹带着哭腔的话音,他心底的不忍也愈发的深了。
待片刻后他才低下了身,看着林易之苍白的面庞,伸手抚了上去。
倚在怀中的白之如瞧见了他的动作,漂亮的瞳孔猛然一缩,有暗色快速溢了出来。
眼见林清的手即将触碰到林易之,他一把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力道一重纱布上很快就见了血。
鲜红的血水不过是片刻就染红了纱布,再这冰天雪地之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抬眸看向了林清,眼底一抹颤意随之一同而来,哑着声轻唤出声,“阿清,疼。”
“恩?”林清听着耳边的低唤疑惑地轻应了一声,即将碰到林易之的动作也一同止下了。
他低眸看去,见白之如闪着泪光瞧着自己,而先前用纱布缠绕的地方却是血红一片。
意识到这是伤口裂开了,他快速收回了手转而攥住了白之如的手,道:“伤口裂开了?”边说便去查看。
方才也只随意包扎了一下并未抹素生膏,竟是没想到伤口会裂开。
很快他就撕开了被血水染红的纱布,耳边也传来了白之如的一声疼呼,抬眸低哄着道:“我瞧瞧,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按说被长蛇鱼咬了不至于会伤到骨头,但也不难保那条鱼还做了什么。
方才竟也是没有想起来,这会儿多少有些懊恼。
但好在,只是伤口裂开渗血,并没有伤到其他的。
他又重新绑了纱布,这才将人往怀中抱了些,扯了扯斗篷掩去了些许风雪。
白之如从斗篷中探出了脑袋,他咬了咬唇,委屈地道:“阿清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不喜欢这儿。”
不喜欢这儿有别的鱼,不喜欢有别的人,不喜欢阿清的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
鱼也好,人也好,都不喜欢。
“过两日就回去。”林清也知晓此处的环境太过恶劣,白之如定然是待不下去。
可却没想到不过一日,这人就闹着想回去了。
只是他还未寻到冰莲,所以还得待上几日。
至于白之如,也只能暂时先这么哄着。
可他的话白之如并未被哄到,但也知晓林清定然是有什么事才来这儿,不能惹林清不高兴。
于是他没有再说什么,乖乖地点了点头又靠在了他的怀中。
林清一见又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背脊,直到怀中人不再作声才再次去看已经被大雪掩盖的林易之。
许是方才被白之如那么一闹,他对于林易之的那一抹怜悯此时已经消散,有的也不过就是释然。
伸手攥住了林易之的后领,这才离开了原地。
虽说他对林易之没了先前的怜悯,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六弟,并且这人从未犯过自己,放任留着自然是做不到,也只能将其带回去再做打算。
行了片刻,终于是到了先前暂留的暗石边。
又在暗石上丢了张水符,他才将林易之丢了进去。
积雪有些厚,可林易之这么丢进去后还是被痛的皱起了眉,整个人往雪堆里头陷了些,可却并未醒。
他的伤有些厉害,一只手已经断了,肋骨也断了一根,流了一地的血。
林清可不是什么药师,但处理外伤还是可以,至于内伤什么却是没有办法了。
简单包扎了一番,又喂了巧夺天工先前给的灵丹,这才起了身。
巧夺天工那一日给的灵丹并不是什么治疗风寒的灵丹,可却是能够疗伤,此时用在林易之身上正合适。
白之如此时就趴在水幕外头张望,凤眸里头带着警惕地看着里边儿。
他不想林清去碰这个林易之,也不想林清喂他吃灵丹,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不喜欢的。
可林清不让他进去,还不让他出声,心尖的酸涩与不悦快速溢了出来,很是不高兴。
只是这抹不高兴在瞧见林清转身时却又都散去了,浅浅的薄雾随即溢了出来,俨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林清瞧见了,只当是外头太冷亦或者是伤口又裂开了,他没有在水幕下多留着转而去了外头。
瞧着白之如趴在雪地中,漂亮的月白鱼身也一同落在上头,竟是同那满地的银雪融为了一体。
他看着那条一个劲闹腾的鱼尾巴很是无奈,若是没有林易之他定然是由着他了,可现在林易之在,虽然还在昏迷可却也极其危险。
这也使得他站在原地片刻,直到耳边传来了白之如低低地轻唤声才回过了神。
他低下身将白之如抱在了怀中,转而去了另一处结界内。
风雪也很快被结界遮掩,冰霜结满整个水幕,晶莹剔透。
“阿清。”白之如被他这么抱在怀中很是欢喜,爬着又靠在了他的颈窝处,嗅着上头浅浅的淡香有些情不自禁的轻舔了舔。
不过他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小心翼翼地舔允,心尖更是犹如染满了蜜糖般欢喜。
阿清,阿清,阿清。
他低低地唤着,愈发的高兴,以至于那条掩在斗篷下的鱼身都不由得轻轻摆动着,将那满地的银雪给搅的凌乱不堪。
林清见状因着见到林易之带上的郁气不由得散去了些,掩唇低笑了一声,道:“你到底是狗还是鱼?”
说是狗吧,这人也没有狗的模样,可若说这人是鱼吧,行为举止又同狗如此的像。
尤其是这人动不动就舔自己,这要是舌头上长点倒刺,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要被他舔的掉一层皮。
“狗?”白之如听着他的话止下了动作,低眸看向了自己的鱼身,轻轻摆了摆竟是真的思虑起自己是什么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鱼,因为自己有鱼尾巴。
可是阿清又一直说他是狗,那到底是什么呢?
满是迷糊之下,他猛然想到了个可能,笑着起了身,“是狗鱼,阿清我是狗鱼。”说着笑得也愈发欢喜,俨然是觉得自己一点儿也没说错。
可他这般高兴下,林清却是给愣着了。
狗鱼?
他低声念了一句,随后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狗鱼?”边笑还边出声念着。
还以为这人是要说什么,结果竟是蹦出个狗鱼来。
低低地笑声不断地在结界内传来,扰的白之如那是迷糊不已,难道自己说的不对吗?
他又低眸想了想,可却是什么都没有想出来,最后也是跟着林清笑了起来,哪里还去管自己是什么。
待片刻后他才又爬着靠在了林清的怀中,淡淡的暖香迎面而来,香气四溢。
只是他这么窝着又觉得有些不舒服,挪着身子就是闹腾了好一会儿。
林清此时也已经止住了笑,见他一个劲闹个没完,道:“干嘛,坐着也不安生。”
“唔——”白之如听着他的话并没有出声只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同时也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膈着他,扰的他眉间紧皱了起来。
他又挪了片刻这才低头去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膈着他。
也是这时,他瞧见林清腰间挂了枚玉坠,小巧玲珑上头还刻了字。
他也不是第一回 瞧见,所以并未在意,就是这么膈着他有些难受。
又挪了好一会儿,他才满是不高兴地看向了林清,道:“阿清,难受。”
“恩?”林清这会儿正翻出羊皮卷打算瞧瞧,听着他的话低眸看去,见他攥着自己的玉坠,一副要把它给摘掉的模样。
瞧着这儿他也知晓白之如口中的难受是什么,无奈地将玉坠给取了下来摆在了边上。
没了玉坠的膈应,白之如高兴地直接趴在了他的怀中,很是亲昵。
林清见状也没说什么,低眸看向了手中的羊皮卷。
虽说今日下水因着白之如的闹腾并没有什么收获,可却还是了解了些。
羊皮卷上有提到过长蛇鱼,这种鱼并不稀有是极其常见的,可在羊皮卷上却意外成了个导路者。
无暇霜客记录中提到,他在水下些许瞧见了长蛇鱼,再往下后长蛇鱼却没了但有成群的青鱼。
在看到青鱼后不久他就寻到了冰莲,而那一处并不是水底。
都说冰莲是生于冰湖深处,无暇霜客说他寻到的冰莲并不是在水底,这番话是何意,难不成这花是飘在水中?
他想着这儿下意识轻挑了眉,难不成这花真的飘在水中,正巧有一朵飘到了不算深水的位置,让无暇霜客给瞧见了。
若当真如此,那这花岂不是行踪不定。
他紧皱的眉头因着这个念想愈发厉害,好一会儿后才道:“应该不可能。”
这东西若真的是四处飘,那寻到的几率只会更大且不符合羊皮卷上那句生于深处,所以应该不是四处飘而是固定在那儿。
兴许这花的枝干比较细长,所以才飘在水中,而无暇霜客入水的地方正好有暗石,冰莲的枝干在暗石上所以寻到了。
若当真是这样,那也就能解释了。
“什么不可能?”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之事,只听着他一句不可能迷糊的应了一声,同时也有些好奇他说的是什么,回头看向了那张羊皮卷。
只是他并不认识上头的字,以至于这么看去时也只盯着上头的花看,只觉得很是漂亮。
林清对于他看羊皮卷也没觉得不适,只稍稍将他挡着自己的脑袋往边上挪了些,“没什么。”
“哦。”白之如被这么挪了脑袋也没觉得不高兴,乖乖地应了一声才又窝了回去。
只是也才窝回去他就瞧见摆在雪地中的那枚玉坠,上头的两个字瞧着很是漂亮。
他又去看林清,同时还指了指地上的玉坠,低声道:“阿清,那儿写的是什么?”
“恩?”林清对于冰莲已经猜透了一二,此时收了羊皮卷只等着明日去水下寻。
这也使得他满思绪都是冰莲,对于白之如的话也是半句未听进去,只疑惑地应了一声。
他顺着白之如的动作看向了那枚玉坠,这时才稍稍醒转了过来,道:“身份的玉坠,刻了名字。”
这玉坠他有两枚,一枚是林家给的,一枚是他自己寻了玉石刻的。
林家那枚已经被他毁了,他不想同林家有太多的牵扯,以至于离开后就将那枚出生时就准备的身份令牌给折断了。
而现在手上这枚是他自己的,上头刻着的也是他如今的名字。
“名字?”白之如应着再次去看那枚玉坠,随后才将其捡了起来放在了手心。
昆仑凝玉入手带着一抹暖意,上头刻着‘林清’二字。
他瞧着手中的玉坠轻眨了眨眼,片刻后才抬起了头,道:“阿清我有吗?”
“你?”林清以为这人就是好奇玉坠,谁曾想竟是问出了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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