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正下方是别墅最大的一间屋子,这一点从露台的宽度就能看出来。
落地窗帘垂落,半开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在里面,他双手扶在自己腰际两侧,慢慢向上伸展,从头上把衣服脱.下来,对面有人坐在床上,一双嫩白的腿,宽大厚实的绒面拖鞋衬出曲线漂亮的细细脚踝。
脱掉上衣的人来到窗边将窗帘彻底拉上。
周铮当然认得出他们两个是谁……
转回头,他垂下眼,手指扣动易拉罐湿透的罐壁,铝皮凹陷发出清脆的响声,手上全是冰水,他觉得他眼睛也开始发潮……
一下一下心脏上的钝痛告诉他,他不会好了,永远也不会好了……
第18章
酸麻的双腿稍动一下,就像被万针扎过一样刺痛,潘铭铭低低呻.吟着直起腰,他半跪在床下,胳膊垫着脑袋靠在床尾,头发乱七八糟地压在脸颊上,又痒又难受……
潘铭铭想去缕一下头发,手腕随意一动,一阵哗啦声响,一枚银色铐子带着锁链,另一端被拷在床脚铁栏上。
哑着嗓子咒骂一句,潘铭铭的目光落在窗帘上,灼热的午后耀阳把那里烤到火红,阳光穿透缝隙射进来,看亮度肯定过了午后。
昨夜他被秦凯抓到LOFT,两人又为了他身上的衣服大打出手,其中夹杂着拷问和一些威胁。
潘铭铭虽是正经八百的警校毕业,但他上学那会最不喜欢体能和格斗训练,都是在凑合及格或挂科补考中度过,平心而论,实力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没啥区别,这一点潘铭铭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不做正面刚,硬碰硬的蠢事,毫无底线的胡乱用招,抓,挠,咬是潘铭铭惯常的打法,无可避免地,秦凯又是一身红肿牙印。
俩人折腾到大半宿,最后秦凯累得抬不起眼皮,他把潘铭铭强行用铐子锁在床尾后,自己洗了个澡,蒙上被子就呼呼大睡……
潘铭铭先是骂,然后挣扎,最后也累得动弹不了,偎在床角睡着了。
这一觉就是天光大亮。
看着秦凯美滋滋地裹着杯子,拱形的床被顶端一颗小脑袋,从潘铭铭的角度只能看到这个人乌黑浓密的头发。
潘铭铭别提多恨了,他又渴又饿,肚子咕噜噜叫个没完,最关键且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一股汹涌澎湃的尿.意不断在身体里冲.撞。
“醒醒!你给我醒醒!”潘铭铭大力摇动秦凯的腿,除了床上的身体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
使出更大力气折腾,即便把手铐挣得吵闹不休,情况仍是如此,秦凯只是翻了个身,把脚从这边挪到那边。
一种邪恶的想法在潘铭铭心里成形,他把床上那只脚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挪过来,先用鼻子凑近闻了闻……
昨晚秦凯洗完澡就上床了,没起夜过,脚上非但没有异味,还有一股沐浴露的淡淡清香。
潘铭铭用手指拨动他一个个脚趾头,凭良心讲,秦凯的脚长得比一般大老爷们要秀气得多,脚趾修长,指甲被修剪得很干净,透出一种淡淡的粉红,脚掌光滑,脚窝颜色略浅,皮质细腻,有一种莫名可爱的感觉。
潘铭铭先用舌尖舔了舔,把脚窝搞得湿滑,整个脚被刺激地一抽一抽,他咂咂嘴,蓄势待发,突然间张大嘴巴亮出尖牙,猛地一口咬在脚心嫩肉上。
脚心是人体最敏感的地方,秦凯惊叫着从床上弹跳起来,他反射性地缩回脚,用被褥捂得严严实实,迷迷糊糊去看床角那个人,尚且困顿的大脑无法理解,也相信不了刚才潘铭铭对自己做过的事……
“你咬我脚?!”秦凯飙起高音,惺忪的睡眼瞪得滚圆。
潘铭铭满不在乎:“我还舔了呢。”
秦凯立刻去摸被窝里的脚,果然脚心一片冰凉粘腻,手指无意识地滑蹭过上面凸起的齿痕,立时像过电一样全身颤栗,秦凯恶骂了句:“你个疯子!”掀开被子下床,踮着脚一跳一跳,去拉大衣柜的门,穿衬衣。
潘铭铭在那边大喊:“秦凯你把我松开!我要上厕所,听见了吗?!给我解铐子!……”
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秦凯回过头,就站在这人面前,一个一个由上及下地系扣子,他成心放慢速度,不好好系,不紧不慢地捋着衬衣边,笑盈盈地看着潘铭铭。
对方冷冷一笑:“行啊,你既然无所谓,那我就尿你床边,”说着,手在他跪着的地方挑衅似的抚弄着……
那是一张奢华厚重,价格不菲的地毯,质地相当上档次,铺在秦凯床下当脚垫,昨晚潘铭铭就是那上面跪了半宿,要不是地毯真的很松软很舒服,膝盖早磨破了,潘铭铭露出狠毒的表情:“这么好的毯子不留点尿.骚味太可惜了。”
秦凯走过来,捏上他的下巴:“哟,真变狗了?还标记领地?”
潘铭铭无语,怒瞪着他。
把手铐从床脚解开,秦凯一路拽着潘铭铭来到浴室,把他直接拷在门口的水管上,秦凯二话不说脱下内.裤撒尿,尿 液淋淋沥沥洒到马桶里……
潘铭铭位置在秦凯正后方,宽大衬衣遮住对方半个屁股,潘铭铭看不见什么,也不想看见什么,关键是撒尿的声音严重刺激了他的感官官能,他膀 胱要憋爆了……
锁链不断发出狂躁的响声,潘铭铭的反应相当激烈,秦凯给他弄的手铐属于玩乐级别的,手铐造型花里胡哨,内里边际却完全被磨平了,不会对被烤者产生任何身体伤害,潘铭铭就这么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问候他妈……
完事后,秦凯开始洗手,手洗得细致入微,淋漓不断的流水声再一次刺激了潘铭铭,就在这个人气得胡言乱语时,秦凯走过去,把管子上的手铐打开,往里一拉,将链子绕过管子,用膝盖压住潘铭铭的胳膊,强行铐住他另一只手腕。
这样一来潘铭铭两只手都动不了,双手被铐在头顶,秦凯站在他身体两边,一屁股坐在他的小腹上。
冲击力瞬间爆表,潘铭铭脚趾头都绷起来,他上身抬到极限,一声痛苦的低吼从嘴里泄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以对抗体内汹涌澎湃的释1放冲1动……
“想尿啊?”秦凯坐在上面摇晃,去拍打潘铭铭的脸。
对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只能张着嘴喘粗气。
秦凯头一次见潘铭铭张着嘴却不咬人,他兴致大起,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对方口腔里搅动,软软的舌头机械地跟着手指纠缠……潘铭铭五官秀气精致,皮肤瓷白透明,他即便扮女装也从不化妆,稍微修剪一下眉毛,就能显出纤细柔媚的一面……此刻这个人眼角湿润,嘴边光泽莹莹,浓烈的喘息不绝于耳,还因为舔舐秦凯的手指而发出啧啧声响……
扼住潘铭铭下巴的手停住了,秦凯快速移开目光,将手指在自己衬衣上抹了两下,问他:“昨晚问过你,现在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要穿着女装接近何舟?你到底什么目的?”
上面的人没再折腾,潘铭铭有了些缓解时间,他喘了一会儿:“说过了……我也再说一遍……我乐意,我找乐子,你管得着吗?”
秦凯又是狠狠一坐,还用屁股碾了两下。
“我他妈真尿啊!襙你妈!”潘铭铭已经撑到极限,他咆哮出声。
“尿吧,又没不让你尿,你敢尿一地,尿我一身,我就把你衣服扒 光,这里我每天都有人来打扫,一会儿我就打电话让他们多叫几个人过来,一起参观参观你这美丽的‘胴.体’你觉得怎么样啊?潘铭铭。”
“秦凯!……”对方失声大叫,可以听出其中害怕的抖音。
秦凯的本意并不是要折磨潘铭铭,他没这么无聊,即便潘铭铭车上说要把他‘线人’身份点给何舟,秦凯也认为这只是一种气话,这个人不会那么做。
叹出一口气,秦凯先稳定自己情绪,声音温和许多:“潘铭铭,这一次我当线人是为了帮一个对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得不这么做而已,根本不是要存心与你做对,我压根不认识你,更谈不上跟你有什么过节和交情,我为什么要帮你又为什么要耍你?”
潘铭铭不吭声,把头偏到一边。
硬生生把下巴掰回来,秦凯迫使他正视自己:“何舟不是个好东西,你以这种方式接近他,只会是一种结局:人间蒸发,死了都尸骨无存,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你不是不认识我吗?!”潘铭铭抢白,发着脾气:“我什么样跟你有关吗?用他妈你在这哭丧?!”
“操的,这话你也能怼我?”秦凯极度无语,他不打算再跟他沟通,站起来低头俯视下面的人:“我是好意,听不成好话那是你的问题,穿好衣服,尿完马上给我滚蛋!”
跨过他,秦凯蹲下来去解手铐,潘铭铭的声音响在他旁边,有种妥协的味道:
“我可以说,但我要跟真正的警察说。”
**
李峰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时之后。
这一个小时里,潘铭铭脱掉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女装,换上秦凯给他的一身T恤仔裤,又在LOFT里洗了个澡,从浴室擦着毛巾出来时人已经焕然一新。
潘铭铭很瘦,秦凯衣服在他身上明显大出一圈,穿出了一种慵懒松垮的味道,好在都是明快的浅色系,加上潘铭铭本身长相出挑,很有一种清丽纯净的感觉。
秦凯看了他一眼,问他,饿吗。
潘铭铭点点头。
进去厨房,没过一会,秦凯端出来一盘子火腿炒饭,他说他不会做别的,就这个还能吃。
潘铭铭没说什么,快速吃完多半盘,秦凯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好奇地自己夹了一口吃,差点没咸飞了,赶紧大口喝水,见潘铭铭又要去盛饭,秦凯赶紧拦他。
“不咸吗?!”他问。
“我觉得挺好。”
秦凯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潘铭铭时,门铃响了。
李峰风风火火进来,他又回到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电话里秦凯跟他分析过,此时此刻不能放弃何舟身上一丁点的线索,无论是不是跟他手里的案子有关,所以李峰一进来,就让潘铭铭赶紧说。
潘铭铭坐在那里,低头抠着手指,最终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地抬起头:“我接近何舟是为了我姐,我觉得……我姐跟他有关。”
“你姐?她在哪里?”李峰问。
对方沉默了一会:“我姐失踪了,我曾跟公安局备过失踪人口。”
“她叫什么名字?”
“陈歆蕾。”
“做什么工作的?”
“她在花名一家外企打工,普通职员,周六日会去菱湖福利院当义工。”
李峰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得飞快:“菱湖第几福利院?”
不寻常的表情让潘铭铭吃惊:“第三福利院……怎么了?”
脸色忽然沉下,李峰愕然地看着潘铭铭。
第19章
承受着李峰惊诧的眼神,潘铭铭却在下一刻垂下眼睑,不再外露任何情绪,秦凯注意到他将嘴抿成下弯的一条细线。
陈歆蕾,花名师范大学毕业,菱湖市第三福利院的志愿者教员,在福利院工作超过三个月,她有一份本职工作,是一家外资企业的财务主管,闲暇时凭借对孩子的一腔热忱,经常会去福利院做一些义务奉献活动。
据潘铭铭说,从今年三月份他就没再联络到他的姐姐,四月份曾分别去陈歆蕾的工作单位和福利院找过人,但都没有她的踪迹和消息,没人见过她,更没人知晓她去了哪里。
“你一个月才去找?”李峰听他俩不是一个姓,问:“陈歆蕾是你表姐?远方亲属?”
潘铭铭声音变得很低:“她是我旁系血亲,同父异母的姐姐。”
杯里倒好水,放下暖壶,秦凯抬头去看潘铭铭。
“我们家太乱,一句两句说不清,”潘铭铭清了清喉咙,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我姐的失踪跟家里没有关系,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一杯温度适当的白开水出现在他面前,顺着玻璃杯的手向上看,潘铭铭眼里是秦凯带有强迫意味的动作,他将杯子往他那边递了递,让多喝点水,饭做咸了。
咬着嘴唇,潘铭铭接过来,秦凯转身时,他在背后偷偷瞧了他一眼。
李峰接着盘问:“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你姐跟何舟有关,还笃定是他?”
说到重点,潘铭铭的眼神变了:“三月十号,这一天我特意做过标记,是最后一次跟我姐通话,电话是她主动打过来的,当时她情绪不太对,我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心情不好,我姐失踪后我仔细回想,那时候电话里她应该……”停下来,潘铭铭皱眉闭上眼,好像又去拼凑脑海中的记忆:“她是害怕,声音微微发抖,语气听起来也不稳……”
“她怕什么?”
李峰问完,潘铭铭身体缓缓靠向椅背,他双手交握,大拇指一直在对磕,这些小动作充分显示这个人正在思考,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李峰:“菱湖第三福利院有问题,虽然我姐没对我说过什么,但很可能那里就是我姐失踪的地方。”
这句话不仅让李峰大有反应,就连秦凯也一样迅速睁大眼睛……
最初李峰语气惊讶地提及福利院时,潘铭铭显出一副懵懂无知,不明所以的表情,从现在看来,他是在做戏和试探,潘铭铭不仅知道福利院‘怎么了’,还以此引出李峰的反应,从而进行自我判断。
收掉目光,秦凯感觉潘铭铭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姐有涂鸦梦境的习惯,会用一些绘图和文字表述梦里所见所感,她从小就有这个爱好,小的时候,我俩经常在一起讨论她的梦,她会指给我看,给我讲,我明白她,更懂得她的梦……”说着,潘铭铭伤感地一笑,眼底蒙上一层雾气:“找不到她,就在她家住着,后来我发现了她一些涂鸦的绘本,其中几张是失踪前画的,上面有日期……”说到这里,潘铭铭都觉得不好表达,他试图把逻辑讲得清晰一些:“有次我从福利院回来,一张一张翻看我拍的照片,极偶然地,我生出一种感觉,觉得我姐的涂鸦跟福利院门口和大院操场有些像,后来我带着画实地去作对比,确定了我姐画的就是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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