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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十三年的人，在上一个副本，令他心动的人。
但他还是迟了一步，或许是迟了好久，顾祝安已经结婚生子，可他还是心动了。
有了家庭的顾祝安，可不就是苏天奇不能触碰的梦？
“是什么？哎，脏……”顾祝安前一秒还在思考苏天奇的话，后一秒，手便被一只温暖的手包裹住了，他少年英才的脑子突然就宕机了。
顾祝安低头看了看相握的手，唇角一弹，翘上去老高。
苏天奇轻摇了下头，一手扶住包裹，一手牵着顾祝安，慢慢往前走，他也不知道他做的解答系统判定对不对。
算是用副本的借口，就放纵这一回，出了副本，他可不能再打扰到顾祝安的家庭。
“奇哥？”顾祝安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嗯。”苏天奇应了一声，相握的两手垂在他们俩的中间。
“如果……我没有老婆、儿子，你会喜欢我，对不对？”
顾祝安突然停下了脚步，手中一滞，将苏天奇也拉停了下来。
苏天奇转头去看他，迎上了顾祝安期待的眼神，冷冷说道：“可是，没有如果，对吗？”
“要是有如果呢？”顾祝安不依不饶，非要在苏天奇那里讨个结果出来。
“嗯。”苏天奇将手一扯，拉着人往前走，他应那一声，只是为了阻止顾祝安继续无理取闹。
哄一哄又何妨？
他不想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上浪费太多心思，他劝诫自己，这只是为了戒网瘾，戒一种叫购物欲的网瘾。
系统没有给出其他提示，他只能尽力一试。
他们默默地牵手走在深深的小巷里，这巷子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但其实，苏天奇知道，他最多还能牵着顾祝安走9分18秒。
如果，最后总是死，他希望能牵着顾祝安，但他不会牵到最后。死之前，他会推开顾祝安，万一是爆⚹炸呢？
“奇哥，老婆儿子的事，我可以给你解释，我……”长久的沉默过后，顾祝安先开了口。
这时，他们前面有个四合院的院门「吱嘎」一声开了。
苏天奇看了一眼顾祝安，慢慢地放开了顾祝安的手，然后将九件包裹的四件挑了出来，塞进了黄色的工作服里，系到了顾祝安的胸前。
“顾祝安，能和你牵手走这一段，我很高兴，不管你有没有家庭，我们都过去了，好吗？拿着你的包裹，先去送你的快递，这一个，还有二十分钟而已了。”
苏天奇一边将外套的衣袖在顾祝安的腰后打了个结，一边说道。
刀了别人，也刀了自己。
可是，不说这个，难道放纵自己和他一起沉沦吗？苏天奇做不到，他更不做不到退一步，当朋友这种豁达。
“你……不让我等？”顾祝安两手卡住苏天奇绕过他腰的手，眼里染上了一丝愤怒。
“送完所有的快递，我还想听一下你对桑楠出现的解释。”苏天奇轻松一挽手，将顾祝安的两手从他手臂上甩开。
顾祝安的手似乎有千金重，慢慢地滑落下去，他抿了抿唇，垂下了头，轻声说道：“你先进去，我……会离开的。”他也学着苏天奇，哄一哄而已。
苏天奇用外套包起四个快递，拿着那个「不能触碰的梦」，就进了院门。
他不回头，他怕看到顾祝安眼里升起的悲伤，他不愿伤害任何人，只要收起自己的心就行了，只是这恐怕有些难。
院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了，将顾祝安拦在了外面。
听到关门声，苏天奇回头看了一眼，院门将这个空间隔开，耳后小艾安静极了，他怎么开机也激不活。
他解下外套，将四个包裹放在了院门脚下。
只要他出不去，就不会有人进来，刚才他绝决地拿起包裹，怕顾祝安以为他会回不来。
与刚才顾祝安进的门用灰雾做拦截不同，四合院里一览无余，一面是他身后的门，三面都是墙，正对着他的墙上有一门一窗，此时正关着。
包裹拿在手里，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还有八分钟。
“有人吗？”苏天奇打破了寂静。
他能进来，而顾祝安进不来，足以说明，这是他的副本。
他渐渐明白了系统在这一个副本布下的规则，按照包裹上的提示做出有关的行为，副本便会打开收件人的相关线索。
沉静的空气突然抖了抖，静止的画面割裂开来，一个浑身乌黑的影子，投影在一面白墙上，斜斜地拉得老长。
“你……是谁？”墙上的影子朝他问道，头耷拉到了胸口。
“送快递的，这件是您要的快递吗？”
苏天奇上前一步，将包裹送了上去，鼻间闻到了一股浓生的腥臭味，既像是血，又像是海鲜，齁得很。
“桀桀桀——原来，你不能触碰的梦，居然是这个？”
影子没有伸出手来接，他诡异地笑了笑，墙上的影子突然就变成了顾祝安。
他系着苏天奇刚才离开时帮他系好的外套，正在大门外徘徊，回来走了几圈，一会儿蹲又一会儿站的，隔了一会儿，上前扒门听着，却一点动静没听到，恨恨地脱下帽子，揉乱了头发。
顾祝安应该听不到门里的声音。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焦急，但就是没走。
果然是骗他的，苏天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理解这种心情，几分钟前，他也在外面同样担心顾祝安。
听到顾祝安假装镇定的同虫子变成的老婆婆说话，他都急疯了。
顾祝安在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一定更着急。
苏天奇稳了稳心神，朝墙上的「顾祝安」开口：“收快递就收快递，弄那么多玄虚干什么？喂，你还要不要快递了？”
墙上的「顾祝安」突然就没了，黑瘦的影子浮了上来，他说话的声音好似被卡着喉咙：“居然……没迷倒你？那换一个？”
影子一个侧身，画面割裂，苏天奇抬头一看便楞住了。
墙上的，是他大哥，正对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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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http://">哦吼。】
-完——
21、快递员6
——不能触碰的梦——
苏天奇突然意识到，这个戒网瘾系统是有意识的，它似乎能读取人脑中的记忆，大哥是他深埋在脑中的痛，却被系统翻出来映在了墙上。
尽管是假的，苏天奇还是贪婪地盯着墙上的人影看，大哥穿着白衬衣，站在台阶下朝他招招手，脸上的笑容是他脑海中的模样。
哥……他在心中默默地喊了一声，提起气来打破了温馨：“还要不要快递？”
他哥的画面瞬间崩塌，黑色的长影又晃回了墙面，身影伸出一手穿出墙来：“要……你帮我拆。”
一团黑雾朝苏天奇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腥臭，他侧身一避，但黑雾却够不着他，他将快递包裹举到那团黑雾面前，试探了下说：“如果我不帮你拆，你其实拿不到快递，对吗？”
“桀桀桀——”黑影笑了起来，黑雾收了回去，贴着墙说：“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你倒是拆呀？敢不敢？”
“刺——”苏天奇用力一扯，将快递纸盒撕了开来，里面是个保鲜盒。
打开保鲜盒，一股血腥味迎面而来，里面是一只人类的断手，断在手腕处，浸在血液里，肤色正常。
“给我……”黑影在墙上来回走动，似乎是要挣脱出来，却又被墙壁束缚住了。
“你是人是鬼？”苏天奇看了快递包裹上的时间，还有四分钟，他将断手从保盒里拿出来，举在手中，朝黑影问道。
断手滴滴溚溚向下滴着血水，滴落到脚边，汇成了一滩。
“快给我！”黑影有些急了，他朝苏天奇伸出黑雾，却被他灵巧地避开了。
“你不说，我把……它扔掉。”苏天奇拎着手中血淋淋的断手，与黑影讨价还价。
“扔掉你也活不了。”黑影粗声粗气地说。
“活不了，就活不了。”苏天奇淡定回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不能说。”黑影叹了口气，“现在，能给我了吗？”
苏天奇忍着腥臭，将断手按到墙上的黑影里，问了一声：“合适吗？”
“合适……极了！”黑影流出了血，慢慢成了一个人形，然后渐变淡，直至消失。
黑影消失后，腥臭味也没了，空气浮动了几下，身后出现了院门。
苏天奇推开门，没料想，顾祝安正靠着门偷听，倚靠着的门突然一开，他促不及防地滚了进来。
苏天奇轻叹了口气，往一侧稍微跨出了一步，避免顾祝安正面扑进他的怀里，但又伸手勾住了顾祝安的肩，不让他摔到地上。
人真是个矛盾的产物，这种又当又立的感觉，让苏天奇自己都嫌弃自己。
顾祝安肩被一只手揽了下，但很快便被放开了，抬头时便发现苏天奇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他伸手想攀上苏天奇的肩，却被苏天奇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只能悻悻地站在旁边问道：“出来了？”
苏天奇点点头，一脚跨出了门，扭头看到顾祝安还站在门里，便问他：“听到了什么？”
顾祝安摇了摇头，跟了出来，与苏天奇并肩站在小巷中，看着院门自动在他们走出后关上。
时光静谧流走，谁都没有先打破这份宁静。
“不能触碰的梦，原来是我？”顾祝安挑眉看向苏天奇，眼里带了跳跃的光芒。
苏天奇不说话，将自己身上包着的快递一件一件拿出来，捧在手上。
顾祝安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快递塞进了苏天奇手里，苏天奇两手一僵，不动，任由顾祝安一件一件地将快递码到了他的快递上。
两个人各自还有四件。苏天奇剩下秋天的气味、感人的眼泪、小鹿乱撞、妖娆，顾祝安剩下转动的幸福、高山流水遇知音、约定、苹果100。
“看？系统也让我们在一起？”顾祝安摸着快递，欣喜抬头对苏天奇说道。
苏天奇摊开两手，将八件快递一紫一黄两两分到了一起，分到一起的倒计时居然变成了一致。
四个倒计时，都无意外地往前靠到了他们中最快到的那个时间。
苏天奇拿出了两件时间最靠前的包裹，将其他六件依旧包起来裹到了自己背后，然后问顾祝安：“你和系统……有什么关系？”
系统也不是那么愚蠢，似乎能感知到参与者的思想。
顾祝安看了眼苏天奇，沉默地低下了头，似是在考虑怎么回答。
苏天奇不催他，整理包裹快递的衣服，让自己走起来更轻松一些。
“有……有吗？”顾祝安的手里已经空了，他想去拉苏天奇的手，看到苏天奇一手一个快递拿着，他只能搓起了手。
秋天的气味、转运的幸福，这一对快递倒计时还有半个小时，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气味和幸福不像刚才的两个动作，轻易就能表达出来。
他心中肯定，顾祝安这对兄弟与系统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顾祝安不说，他也不强迫。
苏天奇轻叹了声，关心则乱，顾祝安摸透了他的性格，但他只允许自己放纵一次，他自己将不受控制的感情拦回了心底，他一放手，两人的气氛便别扭起来。
顾祝安无数次偷看苏天奇，但都没有得到眼神回应，他心中了然，微微蹙眉。
他们并肩沿着小巷走了十多分钟，没闻到什么气味，也没感受到幸福，一直到巷子走到了尽头，两边的门没有再开过一扇。
出了巷子后前面豁然开朗，是一大片树林，一条蜿蜒的小道从林中伸了出来。
顾祝安低头沉思了片刻，好似下定了决定说道：“如果我……”
“奇哥？你们在这？！”桑楠的声音斜斜插了进去。
Shit！顾祝安握拳在空中挥了一记，懊恼地将头上的帽子抓在手中捏了捏，这哪哪都有桑楠？
桑楠从林子里的小道中跑出来，直直地冲向苏天奇，仿佛要冲到他怀里似的，他的后面紧跟着抱着一堆快递的玫瑰男周挺。
苏天奇站在原地，只是将手中拿的两件快递捧到了手上，以示两手没空，顾祝安看到他的举动，狭长的眼尾挑了挑。
周挺的速度不慢，他似乎挺在意桑楠，注意着桑楠的一举一动，突然他抬头看了眼顾祝安，朝他伸了五个手指。
顾祝安戴上帽子，抬手比了个三指，周挺点点头，拢拢了怀里的快递，上前一把扯住桑楠，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桑楠怀疑地朝他们这边看来，似乎正在考虑周挺的话，而周挺顺势揽住了桑楠的肩。
“三万？”苏天奇全程看到了顾祝安与周挺的交易，凉凉地问道。
“三百。”顾祝安看着桑楠止住了脚步，心情颇好，便给苏天奇答疑，“积分。”
苏天奇纳闷，转过头去看顾祝安：“你的积分都是怎么来的？”
“想知道？”顾祝安挑了挑眉稍，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然后伸出两手将帽子的鸭舌正了正，便将手插到工作服的口袋里，闲闲地看向苏天奇。
苏天奇不答，只是看着他。
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又想在他这求吻？到底还有没有成家后的廉耻心？顾祝安没有，可他有。
不说是吧？他直接就迈腿朝桑楠走去。
“等等……我出去后告诉你，系统里……不太方便。”果然，顾祝安拉住了苏天奇背后做包袱皮的工作服外套，凑近他的耳边说道。
耳边的热气吹到了小艾上，小艾一个激灵便开机了，然后鬼叫一声：“鬼啊……”紧接着又利索地直接关机。
“奇哥？”桑楠扯开了周挺的纠缠，又一次朝他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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