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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你给我示范一下。”
裴亦贴着他的胸口轻轻地蹭，他蓦地低下头，重新吻了上去。
容妈妈本来想去帮忙，结果走到外面就看到抱一起的两人，她捂了捂眼，出门去种菜了。
裴亦终于腻够了，才一本正经地教沈绥锡怎么用洗碗机，他们一起洗完后，他又接着沈绥锡出门，带沈绥锡去他以前卖花的街道，吃了他最喜欢的小吃，还去他最喜欢玩的山上看了恒星西落。
红色的晚霞跃过大片的森林照过来，裴亦十指扣着沈绥锡的手，站在高高的山坡顶，迎着远天的霞光。
裴亦笑着说：“沈绥锡你喜欢这里吗？”
沈绥锡转过头，看着裴亦，“喜欢。”
裴亦转到了他背后，跳到了他背上，“天黑了，我们回家吧。”
“嗯。”沈绥锡背起他的小傻子往山坡下走。
晚上，吃过饭后，裴亦正在思考他的单人床怎么把沈绥锡和他一起放上去，容妈妈忽然认真地叫了他一声。
“小亦，过来。”
“怎么了？”裴亦连忙跑到客厅，容妈妈抱着一个黑色的匣子放到茶几上，他伸过脖子问，“这是什么？是要送给沈绥锡的传家宝吗？”
容妈妈瞪了他一眼，“是你爸爸留给你的。”
裴亦才想起来他回来的目的，他把匣子拿起来，前后左右都试了一遍，“打不开。”
沈绥锡站到他旁边说：“这是精神力密码匣，军部最喜欢用的，用你的精神力伸进锁里试试。”
裴亦奇怪还有这样的锁，试着把精神力伸进去，果然“啪”的一声，匣子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微型通讯器。
他拿起来奇怪地问：“容妈妈，就是这个吗？”
容妈妈轻轻地点头，眼神不觉地垂下去，然后说：“当年，北书离开首都星，和裴先生吵架，是因为、因为他找到了沈遇殿下的尸体。”
裴亦和沈绥锡同时一惊。
容妈妈接着说：“北书认识沈遇殿下的时候才10岁，是沈遇殿下在成为废土的星球上救了他，他就一直跟着沈遇殿下，他们一起到处去救幸存者，直到6年后沈遇殿下忽然失踪。从那时起他一直没有放弃过找沈遇殿下。
只是到最后他找到了，人已经死了。”
沈绥锡回想那一天，他杀光了他们，还吞噬了邪神的力量，但他也因此精神力暴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沈遇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如果郁北书一直在找沈遇，很可能早就发现了沈遇的下落，只是一直没能进去神绥殿，那天郁北书一定就在神绥殿外面，趁他引发混乱时偷偷带走了沈遇。
容妈妈接着说：“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天北书和裴先生吵得很凶，最后带才两个月的裴亦回偏远星，结果在飞船上遇到了星盗。
可是那些星盗不只是来抢东西的，还为了杀北书！……北书为了保护飞船上的所有人，把星盗引回了他们的飞船，再引爆了他们的飞船。”
裴亦愣愣地站着，抱紧手中的小匣子，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这个小匣子变得好重。
沈绥锡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他蓦地转身抱住了沈绥锡，把脸埋在沈绥锡的胸口，沈绥锡轻轻地拍着他的头。
他声音闷在沈绥锡胸口说：“他是英雄，是很厉害的人，他是我爸爸，我应该很骄傲，对不对？”
“对。”
沈绥锡笃定地回答，裴亦忽然把头抬起来，拉起他的衣服蹭了蹭眼泪，然后笑起来，“那我要笑着说，我喜欢他，他一定也很喜欢我，对不对？”
“对。”
裴亦弯起眼睛，努力地笑起来，沈绥锡胸口发疼，又用力地抱紧了他。
许久后，裴亦把匣子里的通讯器拿起来，“里面一定是他说喜欢我，我们打开看看。”
沈绥锡把通讯器打开，里面录了很视频，都是裴亦刚出生时的，他在后面找到了郁北书最后的自拍，一点开郁北书的脸就被投射到空中。
背景像是飞船里某个狭窄的通道，能看到露出的机械管道，应该是紧急情况录下来的。
郁北书的额头有伤，头发往下垂着，有些急切地对着镜头开口。
“小亦，对不起。等你看到的时候，我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有用了，可是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对不起，小亦！”
郁北书垂下头，镜头照到了他怀里还抱着婴儿。
2个月的裴亦睁着圆圆的眼睛，郁北书盯着怀里的小裴亦看了片刻，再次抬起头。
“这是沈遇最后给我的，我找到他时他还活着，他说这是邪神本体的碎片，唯一能克制邪神力量，让人类能与邪神抗衡。”
郁北书抬起一只手，掌中有一块晶石一样的东西，但是通体漆黑，上面萦绕着一股黑色雾气一样的东西，雾气像是有意识一样不停地往外扭动。
接着，他把小裴亦抱起来，拉开了衣服，用黑晶石在胸口划出了一条伤口。小裴亦却没有哭，像是不痛一般。
血从伤口渗出来，像是和黑晶石上面的黑雾有什么感应，血液竟然往上伸成一条线，黑雾也潜下去，与血线交缠在一起。
最后整个黑晶石都化成了黑雾，钻进伤口中，刚刚的伤口瞬间恢复如初，像是没有存在过，小裴亦这时才哭起来。
郁北书抱紧了小裴亦说：“小亦，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如果有一天，沈遇的孩子成为了新的邪神，你一定要、杀了他！”
郁北书没了声音，一动不动，视频里只剩下了小裴亦的哭声。
最后，里面响起了一声爆炸，郁北书起身，下一刻视频就结束了。
裴亦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
沈绥锡蓦地看向容妈妈问：“他是因为——”
他没有问出来，容妈妈却听懂了，看了看裴亦说：“小亦出生时的精神力就是S级，那之后就变低了，我们都以为是在飞船上不小心被星盗的精神力伤到了。医生说是受到强大的精神力刺激，影响了大脑，不只是精神力变低了，还——”
容妈妈说不下去，裴亦却接道：“还变笨了吗？”
“裴亦。”
沈绥锡沉沉地叫了一声，他从来没有过胸口这么痛的感觉，不由地轻握着裴亦的脖子。
都是因为他，没有他裴亦原本应该是更加耀眼的存在。
“沈绥锡。”裴亦忽然又抱住沈绥锡，贴在他胸口说，“我不会杀你的，我不知道什么邪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不会杀你的，我会保护你，也不会让别人杀你的。”
“裴亦——”
沈绥锡不禁又叫了一声，裴亦打断他又说：“没有关系哦，我觉得我一点也不笨，你不是说我是全宇宙最聪明吗？我一点也不难过，虽然别人说我笨我是有一点难过，但是我只难过一小会儿。现在我一点也不难过了。”
裴亦说着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神，“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错。”
沈绥锡不禁地紧着着后牙槽，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还能对这样的小傻子说什么。
最后，他眼眶闪着水光说：“嗯。”
裴亦忽然又笑了，他放开了沈绥锡，拿起通讯器走到容妈妈面前，塞进了容妈妈手里，“里面有好多爸爸的视频，你一定比我更想看到他。”
“小亦。”
容妈妈握紧通讯器，看着面前的小孩，一点点的长大。
小孩还抬手来给她擦着眼泪说：“容妈妈，你不要哭嘛。”
容妈妈把脸转过去，裴亦伸过手抱住她说：“那你哭吧，以后你哭了，换我哄你笑。我给你拿好吃的好不好？”
容妈妈把脸转回来，眼泪掉下来却满眼都是笑意，“你以为都是你，给点吃的就笑。”
“才不是，因为是容妈妈给的我才笑！”
“你呀！就哄人。”
裴亦扬起嘴角灿烂地笑起来，“对呀，容妈妈教的嘛！”
一瞬间，所有过去的阴霾都消融在他的眼里，仿佛整个宇宙都不会再有黑暗。
时间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昨天在飞船上裴亦又太兴奋，没怎么睡，这会儿打起了哈欠。
沈绥锡把裴亦拉起来，“去睡觉。”
裴亦双手往他脖子上一挂，“老公抱。”
沈绥锡把撒娇的小傻子抱起来，目不斜视地去了裴亦的房间，裴亦还不忘从他怀里伸出头说：“容妈妈，晚安。”
进了房间反门关上，沈绥锡才问：“怎么现在不怕被人看到了？”
“那是容妈妈，我不怕。”
沈绥锡笑了一声，把他放到床上。单人床确实很小，裴亦躺上去基本就没有多余的位置了，他只能勉强挤上去。
“脚。”
裴亦忽然想起来，他指的是沈绥锡没取义肢。
沈绥锡按住要起来的裴亦说：“没事，睡吧。”
他以为沈绥锡不想被容妈妈看到腿，扎进了沈绥锡怀里，“亲一下再睡。”
沈绥锡低下头来，轻吻过去，怀里的小傻子四肢都勾着他，最后满意地睡了过去。
等到裴亦睡沉了，沈绥锡轻轻扒开身上的手，可他一动裴亦下意识抓住他，他贴在裴亦耳边说：“老公一会儿就回来。”
“唔。”裴亦像是回应地喃了一声，松了手。
沈绥锡走出房间，看到容妈妈还在客厅，一个人看通讯器里的视频。他走过去，不太熟练地叫道：“容妈妈，沈遇、在哪里？”
容妈妈忙关了通讯器，看向了沈绥锡说：“你坐。”
沈绥锡坐到容妈妈对面，容妈妈打量了他两眼才开口。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北书带的是什么，最后出事时他才交待我，让我把他葬到他们相遇的地方。”
沈绥锡蹙了蹙眉，“什么地方？”
“就在这颗星球，另一边。”
沈绥锡怔了片刻，生平第一次说：“谢谢。”
容妈妈惊讶地看着他，然后说：“我不懂什么斗争，也不懂为什么会连累小亦，但是既然你喜欢他，就保护好他。他真的就和小孩子一样，什么也不明白，每天只知道玩，学习也不好。
但他真的很懂事，他除了不那么聪明，他什么都很好，他喜欢你就会一直喜欢下去的。
小时候他第一次看到机甲很喜欢，就一直喜欢到现在，他是个特别长情的孩子。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他，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只求你看在北书为沈遇殿下所做的份上，保护小亦一辈子。”
沈绥锡慎重地回答：“不是因为任何人，我会永远保护他。”
“沈绥锡——”
裴亦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沈绥锡连忙起身走过去，裴亦明显没有睡醒，闭着眼睛往他身上一扑，“你不见了。”
“我在。”
沈绥锡抱起裴亦又回了房间，这一次他真的和裴亦一起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裴亦醒来时半个身体趴在沈绥锡身上，他睁开眼就往沈绥锡下巴上咬了一口。
沈绥锡看着他说：“睡够了吗？”
裴亦点头，蓦地一笑说：“你知道吗？我16岁的时候，就在这床上第一次做梦，我不记得梦到了什么，然后醒过来，我偷偷把内裤藏在了床垫下面。”
他说着手往床垫下摸，没摸到床垫，摸到了沈绥锡。
沈绥锡抓住他的手问：“什么时候学会自己弄的？”
“不告诉你。”裴亦说着又去咬他的喉结，手挣了出去，然后蹭到他耳边咬着他耳朵说，“那你呢？”
“我没有弄过。”
裴亦惊讶，然后一笑，“没关系，裴老师来教你，首先把手放上去——”
沈绥锡蓦地翻身，把他换到了下面，直盯着他说：“裴老师教得太慢了，我都已经学会了。”
“真的吗？”
“裴老师来试试。”
……
中午饭后，沈绥锡问裴亦，“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裴亦没问什么地方，点头说：“好哦。”
然后，他们用梁砥给的飞船飞去了星球的另一边。
这颗星球曾经被邪兽袭击过，一边是只剩下地表的荒芜废土，一边是当年残存的“绿洲”，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又重新活过来。
裴亦从来没有来过这边，飞船降落时他看出去，几乎以为是到了别的星球。
飞船登录，吹起了漫天的黄沙，一眼望去看不到一点生机，只有一片凌乱错落的粗糙墓碑。
裴亦走下飞船看过去，震撼地瞪起了眼，“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坟？”
沈绥锡没有来过，但是他在别的星球见过类似的场景，他回答：“这些都是曾经在邪兽的袭击中死去的人。”
“这么——”
裴亦一时哽住了，哪怕是在公墓里，也见不过这么多的墓碑，仿佛这个星球只剩下了墓碑，看不到尽头，影影绰绰在黄沙当中，风从中间扫过发出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哀鸣。
沈绥锡抓起了裴亦的手往前走，走的时候容妈妈说了具体的坐标，但是这么多墓碑中间还是不好找。
最后，他们走了很远，穿无数的墓碑，终于在一个山坡顶上找到了沈遇的碑。
沈绥锡拉着裴亦走到了碑前，黑色的石碑上面孤宁宁地写沈遇两个字，周围只有一片黄土碎石，不停有风呼呼吹过。
也许，对于沈遇来说在这废土荒原中，才是真正的自由。
“沈遇。”
裴亦读出了碑上的名字，终于知道沈绥锡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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