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你去过F15偏远星吗?我家就在那里。”
裴亦眼中满是期待,他回答:“去过。”
“你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去的?”
沈绥锡脑中闪过一些久远的画面,“很久以前,去打仗。”
“打仗?可那里没有打仗。”
沈绥锡转眼往远处看了看,然后说:“以前宇宙中有很多的邪兽,它们危害整个星系,我是去杀邪兽的。”
裴亦感觉自己听懂了,又完全没懂,“邪兽是什么?我怎么也不知道?”
“因为22年前,邪兽已经被我杀光了。”
裴亦瞬间仿佛见到了书里说的大英雄,兴奋地眼睛都亮起来,忽然对着沈绥锡的腿上暗下来。
他轻碰着沈绥锡的腿问:“你的腿就是因为杀邪兽,才没的吗?”
沈绥锡回答:“不是,是我自己砍的。”
裴亦怔住了,没有质疑没有害怕,然后抱着他的腿问:“那不是很痛!”
他盯着裴亦,傻兮兮的Omega安慰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你一定很难过才这样的。不过你不要难过了,我邻居家的叔叔也没有腿了,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他。”
他见过各种各样看他的眼神,有恐惧、有憎恨、有厌恶、有乞怜,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简单直白的关切。
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这个星际里活着的人对他来说不过都是蝼蚁,他可以任意的捏死。
然而,这一刻仿佛有一滴清泉滴在了他干涸的心上。
他抬手摸了摸裴亦的脸颊说:“这个宇宙里都不会有人喜欢我。”
裴亦愣愣地眨了眨,认真地说:“那我喜欢你!我是你的Omega了,我喜欢你。”
第7章 你什么都不懂。
半空中的风携着恒星带来的温度,轻拂过沈绥锡的脸颊,仿佛一双温柔的手。
他微启着唇一动不动,直盯着裴亦许久,终于有声音出口。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裴亦笃定地点头,“我当然知道,就是我会对你好,你不高兴的时候哄你高兴,你难过的时候安慰你,但是我会努力让你不难过。你冷了我就抱你,困了就陪你睡觉,我还可以带你去我家看我的花园。”
“这些又是书上说的?”
裴亦又点头。
沈绥锡忽然一只捉住了裴亦的喉咙,低下头去,手指轻轻勾弹着裴亦漂亮脖颈上的红丝带,然后手指扣进了丝带里把裴亦往眼前拉近。
他盯直了裴亦说:“那从今以后,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不然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可是、不行。”
裴亦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沈绥锡蓦地又掐握住了他的脖子,眼神冷下来,“你说不行!”
“因为我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啊!可是你喜欢我,怎么能拧断我的脖子,那说明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那我怎么喜欢你?”
傻Omega逻辑还很清晰,沈绥锡的眼神一瞬间软了一下,松开了裴亦的脖子,手移到裴亦颈后腺体的位置轻轻一捏,Omega就“嘤”地叫了一声。
他满意地一笑,头伸过去凑到裴亦的颈后,牙齿轻轻在腺体上摩擦,最终却还是没有咬下去。
“你为什么不咬?我准你咬。”
裴亦其实有些害怕,书上说被彻底标记时会反应很大,甚至会痛,但还是伸直了脖子,可是沈绥锡却不咬他,他又有些难过。
沈绥锡抬起头来看着他,“你知道彻底标记并不只是咬腺体?”
裴亦十分自信地点头,他专门学习过Omega和Alpha的两性知识,回答道:“彻底标记会自动进入发热期,两个人要发生很刺激的关系,还要成结注入信息素。”
“那你的书有说过Alpha彻底标记Omega后,Alpha就不会允许他的Omega离开?”
裴亦这时想不起书上写的什么了,沈绥锡的眼神像是像他攫住了,周围都浸满沈绥锡的信息素。
他不明白不允许离开是指哪种,也不明白沈绥锡要他怎么做,只想沈绥锡多碰一碰他,可是沈绥锡却用着很可怕的眼神盯着他,又对他问。
“你能永远都跟我在一起,不管我是什么样子,都不离开我吗?”
裴亦被沈绥锡沉重的表情吓着了,下意识回答:“可是,我还是想回偏远星去种花。”
沈绥锡贴在裴亦脖子上的手微微一紧,只要他稍微用点力,就能把裴亦细白漂亮的脖子拧成两截,这样裴亦就永远都哪里也去不了了。
他手掌贴着Omega瓷白的皮肤摩挲,上面的红丝带就像脖子被割断时流出的血。
可是,最后他只是揉了揉Omega小巧的喉结,收回了信息素,松开手。
裴亦奇怪地盯着他,他什么也不想说,却又不自觉开口。
“你什么都不懂。”
裴亦忍不住难过了,他确实不懂,他知道他不够聪明,从小就有人嘲笑他是傻子。
每次在外面被人嘲笑了,他回去时总是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因为容妈妈会难过。虽然是他被欺负,可总是容妈妈难过,他不想让容妈妈难过,所以他从来都装作他不在意别人说他傻。
可沈绥锡也这么说,他忽然装不出来不在意了。
他抓住沈绥锡收走的手,不自觉眼眶一红委屈起来,“我知道我很笨,我什么都不懂。可是你让我慢慢来,我会懂的,我真的没有特别笨,只是有一点、比一点多一点点而已。”
“哭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你笨了。”
沈绥锡伸手一捞,把裴亦捞起来和他一起坐在了轮椅上,他下意识去擦裴亦眼角滚出的眼泪,然后说:“你知道答应过我又背叛我的人,会怎么样?”
裴亦吸着鼻子问:“会怎么样?”
沈绥锡脑中闪过鲜血染红宫殿的画面,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把裴亦推下去,“去扫地吧。”
裴亦一下踩在地上,没有点稳,晃了两步,他不知道沈绥锡突然又怎么了,他真的不懂,不懂沈绥锡好像总是很难过,不懂沈绥锡怎么又不理他了,毫不犹豫地转开轮椅就走了。
他想不明白,只能听沈绥锡的话去找扫地机器人。
阿蒙也走了,就只剩下他和扫地机器人。
裴亦坐到台阶上,地上连灰尘也看不到,扫地机器人仍然尽责地扫来扫去,在空地上来来去去地旋转,走出复杂的曲线。
他没有人可以说话,只能对扫地机器人抱怨:“Alpha为什么这么善变?他好难哄。”
扫地机器人不理他,继续旋转,他继续自言,“我要怎么才能哄他高兴?是不是因为没有彻底标记,他还是不喜欢我?彻底标记后他就会喜欢我,就不会生我气了,对不对?”
一定是这样的,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裴亦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容妈妈给他的“发热期药”,想起在他原来的衣服里,衣服还在沈绥锡的房间。
没有药就不能提前进发热期了!
裴亦马上起身向四周看了看,沈绥锡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房间。
于是,他悄悄跑向了宫殿深外,那里的门还是开着。他溜进去,小心地下楼,躲在楼梯角看了一圈,确定沈绥锡确实没在里面,才进去。
他也没看其他地方,直接跑进沈绥锡的卧室,在床下面找到了他的衣服,摸出了药盒。
——还好还在!
裴亦连忙把药盒打开检查了一遍,药都还在,只被他吃了一颗,但看起来哪里不对,药片好像变大了。
药片怎么会变大,一定是他记错了。
他没有多想,把药收进口袋叠好衣服就准备离开,却猛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啊——”
裴亦下意识往最里面看去,声音就是从最里面传来的,像是极致痛苦时的忍耐,又像是狂怒的嘶吼。
最重要的是这声音,很像沈绥锡。
最里面的房间他从来没有去过,乱闯别人的房间也不好,可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往里走过去。
房间的门没有锁,他小心地推开房门,里是一个书房,有全息设备和计算机,还有整排书架的古老纸质书本,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可他却闻到了沈绥锡的信息素,像海潮一般直扑向他,就是从最里面的书架里传出来的。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那排书架前,轻轻往书架上碰了一下,书架像门一样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很大很空的房间,只有几根巨大的柱子,没有别的任何摆设,一边的墙上有几个很小的孔洞透进来几束光。
沈绥锡的信息素变得更加浓烈,裴亦抬脚往里走去,看到房间的地板墙壁全都雕刻满了符纹,看起来奇怪又诡异。
正对他的最里面是一扇很大的门,门上也刻满了奇怪的纹路,门里似乎有着什么在呼唤,他下意识朝门走过去。
“裴亦。”
沈绥锡突然在背后叫他,裴亦连忙回头,看到沈绥锡坐着轮椅正在书房的入口处。
他又去看前面的大门,沈绥锡不在里面,为什么里面会传出来沈绥锡的信息素?
不等裴亦的脑瓜想明白,一股力量忽然卷住了他,一下把他拉回到沈绥锡面前。
沈绥锡直直瞪着他,比之前看他的所有眼神都要可怕,他绷直了身体不敢乱动。
沈绥锡语气冰冷地对他说:“不许靠近这里,下次我就杀了你!”
裴亦浑身一颤,脚悄悄往后退,这次他是真被沈绥锡吓到了,觉得沈绥锡真的会杀了他。
可他刚被沈绥锡临时标记过,沈绥锡这样凶他,他情不自禁地难过,又不敢再多说话,只得轻轻地点头,小声回答:“我不会再靠近这里了,你不要杀我。”
沈绥锡猝然对上裴亦的眼神,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崽一样,他不禁呼吸一窒,语气放软下来,“我不是要凶你。”
“你说要杀我!”
沈绥锡把轮椅往前,一手捞住裴亦带到轮椅上,按着“可怜的小猫崽”叠坐在腿上。这次裴亦明明怕极了,却没有哭,他把人收进怀里,开着轮椅出去了。
裴亦僵直了身体,腿被抬到扶手上搁,害怕掉下去就下意识搂住了沈绥锡的脖子,可又担心沈绥锡再凶他,又不自觉想抱紧。
他就这样一点点试探,慢慢贴近沈绥锡,最后把自己挂在了沈绥锡肩膀上。
忽然,他眼光发亮地注意了沈绥锡的轮椅,就这样舒服地坐着轮椅就会带他走,不用走路又好玩。
他抱着沈绥锡的手摸到了轮椅背上,盯着沈缓锡的眼睛也盯向了轮椅,轮椅准确地避开了前面的障碍,开得又平衡又快,带起的风吹得他笑起来。
“裴亦。”
沈绥锡看发现时,风风满眼委屈可怜的Omega就像发现了新世界,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他了,只有他的轮椅。
从书房出来到了外面的起居室,他把轮椅停下,裴亦瞬间满眼的可惜,他实在不知道该说小傻子好哄,还是该说没心没肺。
他扳过裴亦对着轮椅的脸,对着他,“你在干什么?”
“我在——”
裴亦差点脱口而出,但他忍住了。沈绥锡是因为没了腿才坐轮椅的,可他好好的说喜欢坐轮椅,就像故意在揭沈绥锡的伤一样,沈绥锡听了一定会不舒服的。
于是,他把手又搂到了沈绥锡脖子上,贴过去说:“以后你能不能这样多抱抱我。”
沈绥锡心里一软,不自觉凑近了裴亦,Omega嫣红的唇就在他眼前,他喉结滚过,还是克制住了。
他眼中映满了裴亦的脸,隔着半掌的距离就是没亲上去。
裴亦忽然低头,毫不犹豫对着他的唇亲了一下,还故意亲出了响声,眼睛笑得弯起来,认真地对他说:“我亲你,你抱我,我们说好了。”
第8章 你就永远这样什么也不懂,……
沈绥锡不自觉地微抿了抿唇,上面还有余热残留。他一手勾下裴亦的脑袋,四目相对,胸口的起伏相撞在一起,鼻息间的热气相互交织,仿佛代替主人扑打在近在咫尺的唇上。
可是过了半晌,他什么也没做,放开了裴亦说:“下去。”
裴亦又领会了一次“Alpha的善变”,爬下轮椅站在沈绥锡面前,左边瞅一眼,右边盯一下。他知道沈绥锡的意思是他该走了,可是他不想走,想跟沈绥锡在一起,就算沈绥锡老是说变脸就变。
他盯到墙上栽着一个天线探头一样的东西,凑过去好有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沈绥锡回答:“室内温控探测装置。”
“哦。”裴亦应声,其实完全没理解到底是什么,他目光又转向另一边的墙上,上面挂了一幅画,又问:“这是什么?”
“就是一副画。”
裴亦又往别处看去,越看越往里走,只是起居室里实在是简单,中间一块地毯,连沙发也没有,再往里就是餐桌。
他走到了餐桌边,又看向沈绥锡。
沈绥锡不等他问先回答:“是桌子。”
“我知道。”裴亦转身朝着沈绥锡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是想问,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吃饭?”
沈绥锡的拒绝在喉咙里上下滚了好几遍,最后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声,“嗯。”
裴亦立即笑起来,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去,一手撑着下巴扭头盯着背后的沈绥锡,看了半晌才说:“你要不要坐过来?”
沈绥锡回盯着他,过了一会儿还是把轮椅开到了他旁边,他把椅子放旁边挪了挪,沈绥锡就和他并排坐在餐桌边。
他继续侧着头撑着下巴盯沈绥锡。
沈绥锡从来没有人这么直视过,因为没有人敢,他侧眼看向对他已经毫无畏惧的Omega,“看什么?”
“看你,你好看。”
沈绥锡收了收视线,说道:“不是要吃饭?”
“哦,对!”裴亦连忙点头,实际上他没有饿,只是找个理由不走,不过时间离中午也差不多了,沈绥锡问完没过片刻阿蒙就来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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