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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在(穿越重生)——思君如故

时间:2021-12-28 13:44:50  作者:思君如故
  滟九眉眼一弯,戏谑笑语:“周先生,你是读书人,怎堪不破这情字皆是虚妄呢?更遑论世间情有百奇千种,你看与他一同走的那人对他,与我对他,当真难知晓是不是同一种。”
  唯有那伤心处,却应相同。
  周未便也笑了:“读书也罢,不读书也罢,那书中虽有颜如玉,又有千钟粟,可未教读书人如何用情至深,如何绝情无情呐!”
  又道:“最后一个问题,不知城主会不会答?”
  滟九并未出言拒绝,周未便再次发问。
  “城主出身青墟滟氏,我虽不才,亦知城主一门,那所居仙府与别家不同,名曰横波殿,富丽堂皇,如天宫一般;为何您不在幽独建起横波殿来,却要起这江山不夜呢?”
  这个问题,林墨方才也问过,滟九不曾回答,如今周未竟又再问。
  可是这一次,滟九竟然笑了,眼中无限温柔,可惜周未不能得见。
  他的声音,也是周未不曾听过的温柔。
  滟九道:“我在人间活了不过十数年,又有几多朝夕?而在江山不夜所居的日子更短,但那就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又是一哂,然后消失不见了。
  连周未都不知这一个到底是本尊,还是不过虚相,他朝着滟九消失的地方施了一礼,也转身回城了。
  作者有话说
  苦恼,发现看文的朋友越来越少了呀,是文不好看吗,心情很丧……哎,我老婆滟九,那温柔多情,今日不过尔尔;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发出暗示的声音。 突然想到自己评论中说林墨和滟九是友非友,这话其实有点不对。他们二人确实是挚交不错,自幼相识,非常的亲密友爱,只不过目前剧情进度不过七、八分之一,所以不太能完全展现……其实大家的过去都是很复杂的,滟九不能完全知道林墨的秘密,林墨也未曾知道滟九的人生全貌,当真不是一点半点可以写完,甚至卷一完了也不能写完。不过这也是我觉得这个故事最有趣的地方,剧情是满的,情亦是真的,希望大家喜欢这种节奏hhhh
 
 
第19章 章之六 虞城(上)
  ——怜少艾鬼道细嘱叮咛,诉前情竟遇亭所无人。
  却说林墨等人,走出大约半里,便见到一条小道,道旁有树木及溪流。
  他伸手向树上揪下一片叶子,确定这已是人间景象,便道:“季朝云,咱们停一停。”
  说着在树下将陆不洵放了下来,让他靠着那树坐好。
  其他几个人也停了下来,季朝云道:“你们先休息。”说完抱剑环顾,眼神警惕。
  季宁乐与那不知名的少年蹲下|身,看林墨为陆不洵检查脚伤。
  见林墨要帮他脱下鞋袜,陆不洵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咬唇道:“我手又没伤,我自己来。”
  他脱下鞋袜以后,林墨仔细查看,见他一双脚上其实没有伤痕,便问他:“哪里痛?”
  陆不洵道:“哪都不痛,就是……”他想了想,形容道:“这两只脚好像不归我管了似的,站不起,走不动。”
  听到这话,林墨问季宁乐道:“你们是怎么受伤的?”
  季宁乐答道:“我遵师叔之命一路出来找师弟,找不到他,就试着以笛音引他出来;结果当真看见他慌慌张张地出现,我刚要带他一起回去,却见夕阳西下,天上悬着一座城池。”
  季朝云道:“然后呢?”
  季宁乐道:“我拖着阿洵转身就跑,结果才走了几步迎头就撞进了一处虚相。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天是白,地是灰,我们正找出路的时候,阿洵觉得有什么东西碰了他的脚,他就站不住了;等我们低头看的时候,又有什么人拍我的右肩,结果我也这样了;等我拔出剑来,却见虚相不存,我们俩就站在幽独城外;正吹笛为信,一群牛头马面上来就将我们绑走。”
  他倒是还能抵挡不假,但终归还有个双足不能行的陆不洵,两害相权取其轻,当即决定不如先束手就擒,再论其他。
  而季宁乐所形容的什么都没有虚相,大约就是季朝云与林墨也闯进去的那一个。这虚相的主人到底是不是花未裁,就连季朝云也怀疑了。
  然而不论是与不是,最奇的还是这虚相的主人,竟不知从何处得知当年花氏覆灭的内情是林墨对花氏纵火行凶、痛下杀手,故此针对林墨,于幽独之外进行拦阻欲要报复,但季宁乐与陆不洵又有什么过错呢?
  林墨却道:“那虚相的主人,看来不是花未裁了。”
  季朝云问:“什么?”
  林墨只道了八个字:“神针断秽,妙手生春。”
  季朝云立刻就明白他所指。
  林墨所言,是为禹州邾氏。
  天下仙门,人人都曾听过一番传说,道是这邾氏先祖有仙骨,修为高卓,深谙医道,不止能令枯骨生肉,还能教亡者起死回生。
  邾氏的先祖登了仙道,距今已有数百年之遥。这传说是真是假,也并没人能说得清楚;但邾氏仙府悬壶济世,妙术回春的声名,倒也世代流传下来了。
  邾氏弟子皆修道法,兼习杏林之术,那手中细巧神针,不止能除病痛,亦能克妖秽。
  想那林墨的嫡母林夫人,未出阁时正是那邾氏的千金。可惜林氏一门惊天祸事,令得她也殒命身死。
  先时与那林氏有亲的三仙门,乌尤花氏先被灭门,虞城陆氏亦遭横祸,可谓惨烈;独有这邾氏得以保全自身,但也难免被林氏所连累:从前八仙府中,邾氏一门声望颇高;然而自从邾琳琅伏诛,林氏倾覆,这些年来邾氏仙门变得低调非常,轻易不出。
  林墨自幼长于林夫人膝下,虽不曾与他几位兄姐一般曾前往邾氏求学,但对这邾氏执针的手法倒也略有了解。只见他出手快如雷霆,伸指便在陆不洵右脚的脚踝某处重重一按。
  陆不洵方才只觉双脚毫无知觉,现在却痛得都快跳起来了:“干什么?”
  林墨却乐道:“痛吧?痛才好呢。”
  他伸出手给陆不洵看。
  在白惨惨的月光底下,陆不洵看了半天,才勉强看到他两指的指尖正捻着一枚细如牛毛的金针;而他右脚的知觉,也伴随着这一下剧痛回来了。
  林墨道:“忍着点,还有一只脚。”
  说完便当真往他左脚脚踝一按,这一次也是取出了一枚金针。
  陆不洵站起来走了两步,喜滋滋地朝他师尊道:“师尊你看,我好了。”
  季朝云淡然回以一个 “嗯”字。
  林墨满腔不满却不好发作:救人的分明是他,这孩子考虑过他的感受吗?就顾着那季朝云了!仿佛没有他这人似的。
  将那两枚金针扔在地上,林墨又为季宁乐查看肩伤,果然也是一样,并无什么伤痕,便也为他取针。
  那不知名的少年看在眼内,庆幸道:“幸亏没毒。”
  林墨道:“你不知道,邾氏自诩医者仁心,断不会于针上淬毒。”
  说是这样说,他的说话声里仿佛里也没什么高兴的意思,邾氏子弟理应悬壶济世,这一位却以断秽金针害人,绝非善类。
  林墨忽又起了什么,对那少年道:“刚才急于离开幽独,一直没问,你是哪位?”
  那少年一脸“你终于问了啊”的表情,怨怼道:“我是钟灵。”
  林墨道:“哦,钟灵啊!”
  他下意识便先想是否有那曾与他有仇的仙门钟氏,忽然察觉不对。
  季朝云也已经识破,他道:“他并不是叫钟灵,他就是钟灵。”
  这个孩子,竟是那个山门下,为季朝云一剑所斩的灵钟所附之神。
  林墨更是不解:“那你这肉身?”
  钟灵撇嘴道:“地上捡了个好看的。”
  林墨:“……”
  陆不洵:“……”
  季宁乐:“……”
  季朝云:“…………”
  季朝云就是季朝云,连沉默都比别人长一点。他思索了一番,先问钟灵:“我们季氏山下有尸体?”
  这钟灵能附身其上,此人可能刚死不久,面容四肢未僵。
  钟灵摇头:“不是季氏的地界里,我也不知道是人间哪一处。那时候我出了平阳城,也是和他们一样,进了一模一样的虚相,又不知怎么破,就只好一直朝前走,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小村落。”
  他回忆了那村落的样子,道与季朝云及林墨等人听来。
  其实那里和别的村落也没什么两样,不过竹篱茅舍,阡陌桑麻,只有一件事不同。
  “那里没有活人的,倒有尸体倒在路边,各个瞪着眼睛,大张着嘴!”
  听到这样的形容,季朝云立刻看向林墨。
  林墨本来在专注听着钟灵说话,就见季朝云默不作声地望了过来,表情微妙。
  “等会?我不是!我没有!”
  季朝云淡然道:“我又没说是你干的。”
  林墨怒道:“你没说!但你想了是不是!”
  季朝云不开口。林墨则更气:这意思就是他季朝云承认确实想了,但是也不想和林墨再于此事上继续争执拉扯,可以说是非常赖皮了。
  果然,季朝云马上转了话锋,道:“你觉得那个虚相的主人,莫不是——”
  “邾琳琅”这三字还未说出口,林墨已觉头皮发麻,浑身都难受,立刻抢道:“季仲霄,我可先和你说清楚,别提邾琳琅,千万别提邾琳琅!”
  季朝云冷静道:“我一个字儿都没提,都是你自己说的。”
  横竖都是他最有理,林墨快被他气死了。
  季宁乐却道:“虚相的主人就是邾琳琅?”
  钟灵也插嘴道:“是那个眼睛看不见的周未提过的,逃出鬼籍的恶鬼。”
  看起来他们是非要提这事了,林墨极无奈地道:“她大约不会是个恶鬼,顶多是个凶!哎,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女人还是个人的时候,就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如今做了鬼只会更可怕,就算她真的吃人吃鬼我也不奇怪!”
  “你认得邾琳琅?”
  林墨看向问话的季宁乐,又看看季朝云,季朝云略一颔首。
  他反问季宁乐:“你知道我是谁吗?”
  季宁乐犹豫了片刻,最终道:“你是那个、那个林六郎。”
  听他说破,陆不洵的表情比林墨还要慌。
  林墨却知大约是因为滟九唤了那一声“林砚之”被他听去了,自己刚才还当着他面自称是陆不洵的舅舅,只怕连陆不洵的身世他也是知情的。
  只不知道是季平风或者季朝云,又或陆不洵告诉他的。
  林墨亦感慨不知该说这季宁乐委实聪明过人,还是该说自己实在臭名昭著?又想这群正道人士,在这十年间,莫不是已将他那什么名姓破事反反复复与后生晚辈们交代警示、千叮万嘱,道说莫效此儿形状。
  于是他对季宁乐傲然道:“不错,我正是那个传说中的林六郎。”
  然后又向季朝云道:“季仲霄,这可如何是好?人家的小秘密他们都知道了!你管是不管?你不管我可要杀人灭口啦!”说着手就往不夜的刀柄上一按。
  陆不洵大惊失色,立刻将季宁乐的胳膊一拉,自己挡在他身前,又向后一退。
  季朝云连眼皮都没抬:“林砚之,别闹。”
  林墨莞尔,松开握刀之手,又问那钟灵:“你呢?”
  钟灵茫然:“啊?什么林六郎?”
  其实他不认识什么林砚之,也不认识什么林六郎,他只是一个无辜受害,一个被季朝云一剑劈了老家,无身可栖,最后沦落到捡尸体的可爱钟灵而已。
  林墨大怒:“你都不认识我?那我都还没进你们季府的大门你就在那响个什么劲儿?”
  他不出声,季朝云能砍下去吗?这都叫什么破事,白白连累他被季平风好一通抱怨。
  钟灵撇嘴:“你鬼里鬼气的,我害怕。”
  又掰着手指小声道:“除了活人我都、都有点害怕,我害怕就憋不住想叫人——”
  想不到今日无意间识得季氏灵钟示警的真相,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最终还是季宁乐乖觉,将话题又转了回去。他问:“林师叔,你与那邾琳琅不是——”
  林墨这辈子从未听过人叫他一声师叔,觉得新鲜极了,登时喜上眉梢:这季宁乐又聪明又知礼,若不是眼前的陆不洵确是亲生的外甥,他倒很想换一个这么乖试试。
  心情好,他说起话都特别和蔼可亲了:“宁乐啊,我其实和这疯婆娘不熟的;话又说回来,这天下有人不识她么?”
  说他林墨与邾琳琅不相熟,那是无人信的。
  至于说这天下无人不知邾琳琅,倒是实话。
  这邾琳琅臭名昭著,名声之差不在林墨之下。然而她实则出身禹州邾氏,正是林夫人的兄长,先任邾氏门主邾廷献的爱女。论起来,她也正是林墨等人的表妹。
  邾廷献所娶,是他同门异姓师妹,那膝下唯有一子一女,皆为其夫人所出。
  其子名伯尧,女名琳琅。若论这容貌与天资,邾琳琅皆远胜其兄,故而邾氏夫妇待之如掌上明珠,爱惜若珍宝。
  邾琳琅品貌非凡,就连林夫人也极爱她这侄女,常接她来家中居住。
  可是这邾琳琅,生来就一股恶性,脾气极为刻薄傲慢,时常使性谤气,肆意妄为;长大后更是离经叛道,恶贯满盈,教人齿冷。
  那时正道仙门就有一句闲话,说的是“生女莫如邾琳琅”。
  果然听得陆不洵道闷闷地道:“人家不是都说嘛!生女莫如邾琳琅,养儿莫效——”
  说到此处,他看了一眼林墨,不说话了。
  在林墨于陆氏行凶之后,仙门中人又在那一句“生女莫如邾琳琅”后头又加了一句“养儿莫效林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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