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吃过饭后,他又一次收到俞锐霄发来的消息,提醒他别忘记检查自己的卡牌。
为密室所占卜的结果神准,让俞锐霄对他的能力产生了极高的期待,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所抽中的另一张究竟是什么卡。
不只俞锐霄,鹿澄也涌起了蜜汁自信,开始相信或许自己真的是个这方面的奇才,想要赶紧把卡补齐,再为自己的感情生活好好占卜一下。
要知道究竟少了什么卡不难,就是麻烦。
鹿澄复制了所有卡牌的名字,贴在文档里,然后一一对照自己手里的卡,看到一张就删掉一个名字。
十分钟后,当手里最后一张卡牌的名字也从文档里删去,鹿澄对着仅剩的那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审判者。
这确实是一张鹿澄从来没有抽到过的卡牌。
这可不是什么好卡。虽说名字稍有不同,但无论是卡面还是其寓意,都很接近于一般意义上的“死神”。
鹿澄特地翻了小册子上的释义,内容不少,都挺严肃,不是提到罪孽和代价就干脆是生命终结。
恋爱问题上出现这张卡,应该也是示意爱情的终结吧?
这就和俞锐霄抽到的另一张玫瑰卡产生冲突了。鹿澄一通苦思,认为有两种解释。
要么是彻底被甩多年后再续前缘,要么是顺利恋爱结婚然后离婚。
这种时候,抽卡的顺序便显得至关重要了,而这注定是一个不可能获得解答的谜团。
这可怎么办呢?
自从知道了俞锐霄的心意,这段时间以来鹿澄留心观察,发现处处是端倪。
大家休息时间在一块儿聊天开玩笑,孟羽纱说的话若是没有人第一时间回应,俞锐霄一定会捧场。而当他主动说了些什么,也会有意无意地去观察孟羽纱的反应。若孟羽纱反馈良好,他的脸上便会有藏不住的笑意。
那样的笑容,偶尔也会出现在他远远看着孟羽纱说了或做了什么的时候。
他们两人表面上时常斗嘴,但最后总是俞锐霄先认输。
俞锐霄的眼神里藏着太多温柔,鹿澄实在不忍心打击他。
对着手机里与俞锐霄的对话框纠结了好一会儿,他产生了逃避心理。不如
先干点别的吧,等俞锐霄来问了再说。
既然知道了少了什么卡,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补上。他联系了购卡的店家,告知了卡牌残缺情况,希望他们能进行售后。
等待了片刻后,客服回复他:亲,跟你您在本店的购买记录,已经超过售后时限了哦!
鹿澄郁闷了。
他试图同客服讲道理,可一番交流过后,得到的回应并不理想。
客服表示他们出品的卡牌都有质量保证,而且页面上也强调了有问题在七天内联系。如今过了那么久,实在很难断定究竟是出品时自带的问题还是客人保管上的缺漏。
鹿澄憋屈坏了,心里不服气,又不想吃哑巴亏,正捧着手机生闷气,收到了俞锐霄发来的消息。
——有结论了吗?
鹿澄心想,救命!
不回答不行了,这可怎么办呢?他在房间里团团转了几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走投无路之下给也知道这件事的陈最发起了消息。
——有没有空呀!我遇上难题了!
之后,还配了个小松鼠落泪的表情包。
那小松鼠是他从陈最那儿偷存的,陈最好像很喜欢,经常对着他发,于是他也变得爱用起来。
陈最当即回了个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他语带关切。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给俞锐霄占卜的时候有一张牌不太对?”鹿澄问。
“没有啊,”陈最说,“我只听你说结果非常好。”
“那只是一半,其实我这套卡有点儿问题!”鹿澄说,“他那天抽到了两张……那个……”
“两张什么?”陈最问,“怎么不说了?”
鹿澄用力抿住了嘴唇。
抽到了两张玫瑰。因为我送了一张给你,所以自己再去补了一张。没想到我的这套卡里原本就有两张。
可他上次都和陈最说了不算数了,陈最还明显松了口气,此刻旧事重提,会不会太尴尬?
“喂?”陈最又担心起来,“发生什么了吗?”
“我的这套卡有问题,总数是对的,但少了一张,有两张重复的,那天凑巧都被他抽到了,”鹿澄避重就轻,“那按照理论上来说,他真正抽到的,应该有一张是缺了的卡片,对吧?”
“这么说,你以前一直是拿着一套有问题的卡在算呀?”陈最惊讶。
鹿澄怪尴尬的:“……这不是重点啊。”
“一定要分析的话,确实可以这么说,但是会不会太不严肃了?”陈最说,“毕竟是玄学的东西,你不能只看逻辑就这么随意替代吧?”
“也有道理啊……”鹿澄心头一亮,“要不我就这么跟他解释吧?”
“怎么,缺了的牌很糟糕吗?”陈最问。
“嗯,非常坏!”鹿澄说。
不知为何,陈最的语调竟隐约流露除了一些愉悦:“哦?具体说说,怎么坏?”
“那张卡是审判者,和他抽到的卡合在一起,我分析下来大概有两种意思,”鹿澄解释,“彻底被甩,但多年以后可以修成正果,或者恋爱结婚,但最后离婚收场。”
陈最陷入了沉默。
“和后者比前者要好一点,但总得来说也挺糟心的吧?”鹿澄感叹。
“糟,非常糟,糟透了,”陈最说,“别当回事,卡有问题,不能作数的。”
“希望吧,”鹿澄叹了口气,“那张卡名叫叫审判者,但骨子里和死神也没什么区别,抽到了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事。”
陈最又不说话了。
“喂,你在听吗?”鹿澄唤他。
“那张卡大概长什么样?”陈最问。
“就是镰刀死神那样呀,”鹿澄说,“很阴暗的。”
“你缺这了张卡?”陈最又问。
“嗯,是啊,”鹿澄说,“店家好过分,卡有问题还不肯给我售后。”
陈最迟疑了几秒:“……你不是把那张卡给我了吗?”
“啊?”鹿澄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天在学校里,你让我抽卡的那次,”陈最解释道,“你不是给了我一张卡么?”
鹿澄一头雾水:“我记得呀,可我给你的明明是……”
“不是审判者吗?那上面画着镰刀和斗篷,”陈最语调也很疑惑,“还是说有别的卡也是类似的风格?”
鹿澄握着手机,愣住了。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陈最问道:“你刚才说,你给我的是什么?”
是玫瑰啊。
鹿澄脑子里一团乱麻。
整套卡片里没有其他风格类似的卡了,他的那张审判者,原来在陈最的手上?!
也就是说……
“我给错了?”鹿澄喃喃道。
通话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鹿澄终于把打了结的思绪理出了一些头绪。
难道说,自己会有两张玫瑰,是因为他错把审判者当做玫瑰给了陈最,然后又去补了一张?
鹿澄脑袋嗡嗡的,天哪,他都做了什么傻事?
陈最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又一次问道:“你原来想给我的,究竟是哪张牌?”
鹿澄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才和陈最成了好朋友,若是在此刻被发现了心思,陈最为了避嫌会不会再次与他拉开距离?
胜算太小,他不敢赌。
“是哪张?”陈最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不说话?”
“是、是……”鹿澄因为过度紧张,舌头都打起了颤,“是是是……是春天。代表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那个,春、春天!”
“……”
“因为想要让你焕发生机!想鼓励你!”鹿澄为了让自己的话语增加可信度,不自觉加大了声音,说得特别用力。
“真的?”陈最问。
他为什么会怀疑呢?鹿澄不安极了,咽了口唾沫,捧着手机大幅度地点头:“嗯!”
“哦,这样啊,谢谢。”陈最说。
通话再次归于沉默。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后,陈最似乎是浅浅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你那天特地跟我解释了玫瑰卡的含义。”
“……”鹿澄听着,不敢应声。
“在看到卡面以前,我还以为你是把玫瑰送我了。”
“……”
陈最再次问道:“原来不是?”
鹿澄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真可惜。”陈最说。
“为、为什么……可惜?”鹿澄小心翼翼地问。
“因为……因为那张卡挺漂亮的,”陈最说,“你给我的审判者却是阴森森的。”
鹿澄忍着心中淡淡的失落,点了点头:“哦,这样啊。”
“反正你现在多了一张玫瑰,那就换回来吧?”陈最提议,“我把审判者还你。”
“可是,我现在只有一张了,我给俞锐霄了。”
“哦对,”陈最笑了笑,“忘了。”
“但是你想要的话,那……”
“不用啦,”陈最笑道,“那你的卡岂不是又不完整了?”
“不会,可以单独补的,想补多少张都行!”鹿澄说。
陈最安静了几秒,答道:“算了吧,我更喜欢独一无二的。”
第50章 恋爱占卜
挂了电话,鹿澄躺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方才的陈最有些奇怪,令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期待。陈最说,那张审判者不知道被夹在了哪本书里,得仔细找找,有可能要回学校一趟。鹿澄怕他麻烦,表示可以花钱补一张。
“还是找出来还你吧,”陈最说,“不是玫瑰也不是春天,我留着做什么。”
多怪的一句话。
当鹿澄再次拿起手机,发现购物软件收到了新的消息。
点开一看,他顿时尴尬万分。
客服又给他发了新的消息,说考虑到他是多次光顾的老客户,他们在商量过后决定破例给他单独补一张卡,希望他不要因为这次购物经历而产生不愉快。
鹿澄顿时汗颜,赶紧道歉告诉对方是自己弄错了,卡牌已经找到,不用麻烦他们补寄。因为实在心虚,他干脆点进了店里,想要买点小玩意儿作为对店家的支持。
这家店卖的东西种类不多,都是与占卜相关的,各类不同设计的白百卡占了一半。
扫了一眼,他发现了一个当初逛店时不曾见过的新标签:卡背定制。
点进详情页面,里面写着,可以根据客人的需要定制独一无二的白百卡背面图案,详情请咨询客服。
他把链接发送给客服后,客服告诉他,定制卡背分为几个种类,可以由客人自行提供图片,也可以委托店家进行设计,设计费用根据要求不同也会有所不同。
鹿澄正犹豫着,收到了俞锐霄发来的消息。
——看到的话记得回一下消息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又捧着手机团团转了一会儿后,他谨慎地组织了语言,给俞锐霄发去了回复。
——我认真琢磨了一下,直接把你抽到的第二张玫瑰视作少掉的那张牌并不严谨。对你而言占卜结果还是挺重要的吧?那我们也应该更认真地对待,不能将就,不如还是等我把卡补齐以后再给你抽一次好了!
俞锐霄回了他一个边流汗边啃手指头看起来紧张兮兮的表情包。
——是不是结果很糟糕啊?
鹿澄万分庆幸他们此刻并不是面对面交流的,不然就算自己表情并不生动,也一定会从语气和僵硬的肢体中露出马脚。
——不是啦~是和同好讨论了一下以后,觉得重新占卜一次更合理!
俞锐霄发来了一个对手指的小黄豆。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
第二天,陈最破天荒背了一个包。
他平日来去都很潇洒,钥匙手机之类的随身物品统统塞在宽大的口袋里。当鹿澄在摩托车旁向着他的黑色背包投去好奇的视线,陈最冲他笑了笑。
“里面是要给你的东西。”他说。
鹿澄在摩托车后座期待了一路,快到时才猛然意识到,那里面装着的应该是陈最还他的审判者卡牌。
卡牌纸质厚实,若装在口袋里,是很容易不小心留下折痕的。
果然,陈最为了保存那张单独的卡牌,还特地带了本精装硬皮书本。
把画着镰刀和斗篷的卡牌向鹿澄递来的同时,他告诉鹿澄:“我收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鹿澄汗颜,低着头看着阴恻恻的卡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以为你是要来找我寻仇。”陈最说。
鹿澄赶忙否认:“我们哪来的仇呀!”
“谁知道呢,”陈最笑着耸了耸肩,“也许是我哪天骑车时不小心吓到了路边的小松鼠。”
鹿澄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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