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匣子关上,挑眼看向陈越,“陈老板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是自甘堕落的跟了陈越,但是当时也是为了想借陈家的势,报复卓严,没想到卓严居然是那等身份,就连陈家也不敢动他,他这算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心里别提有多呕得慌,但这个时候,他已经跟陈越有了牵扯,想抽身已是不能,除非陈越主动放弃他。
即便是如此,在他看来,他和陈越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虽然他也知道这有些自欺欺人,但这是他唯一还能坚持的东西。
现在陈越此举,就像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让他很是难堪,脸上就带了些怒意。
陈越看了他一眼,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道,“你走吧!拿着这些东西,立刻就走,走得越远越好。”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贴着卓文耳边说的,很低很低,压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得像是要把骨头压断一般。
盯着他的眼神里,掠过意味不明的深沉,卓文从未见过这样的陈越,心头跟着重重一跳,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陈越。
陈越直起身来,收回手的时候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将上面的褶皱弄平了些,“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好聚好散罢!当然,到底是跟过爷一场,爷自是不会亏了你。”
说完就走了,留下卓文直直的坐在凳子上,心里乱成一团。
这段时间,外面闹出来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陈家颓势已显,但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陈家以后退出霜糖的制作,但是能陈家的势力拿到白糖的销售也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以前留下的商场人脉,光起点就比其他人高上很多。
未必不如现在风光。
但是今天看陈越的样子,似乎并非如此,难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卓文心乱如麻,这个时候管家进来,“卓公子,行礼收拾好了,你看还有什么漏掉的?”
卓文这才惊觉时间已经去过了好久,而且事实已不容他多想,今日是必须要走了。
他胡乱的点点头,“没了,走吧!”
没一会儿,一辆马车从陈府出来。
卓文一路上死死的攥紧了手指,回到家,连车都没有停好,就跳了下去,急行两步拍了拍门,里面传来李贞的声音,“谁呀?”
“是我,娘!”
“是文儿回来了!”门立马就开了,李贞站在门后又惊又喜,连忙把长子拉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快进来。”
一边拉着卓文往里面走,一边扬起了声音,“枫娘,阿文回来了,快去烧热热的茶来。”
勐然听到枫娘两个字,卓文抬起头来,就看到正站在檐下的女人,几个月不见,似乎消瘦了不少,看到他脸上一喜,脚下动了两步似乎要上前来。
卓文却又侧过头去,脸上没有表情,枫娘脸上就是一白,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然后低下头去,默默的应了一声,就要去厨房。
卓文这个时候却道了一声,“不用了。”
枫娘这个时候连身体都站不稳了,张开口,无声的叫了一声,“相公……”
李贞见了,有心说上两句,但是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至今都不知道,想说也无从说起。
卓文已经拉了她进屋,然后道,“爹,娘,先去收拾行礼,我们离开云城。”
李贞脸上的笑还挂着,就被这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
卓文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陈越叫他离开,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便笼统的道,“陈家出事了,我们马上离开,快点。”
一听是陈家那边出事了,自己儿子这几个月都在陈家做事,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卓成风当机立断道,“走!”
当日卓文带着一家人,离开了云城不提。
皇宫里,闻人琛批完奏折,看时间尚早,就问李成,“闻人悠现在在干什么?”
李成听他提起小皇子,也有心让他们父子亲近一些,便道,“这个时辰,小殿下正跟着孙教席习武,陛下要去看看吗?”
闻人琛想了想起身道,“走,去看看。”
两人到的时候,闻人琛正在孙教席的指点的蹲马步。
不远的地上插着一支香,香已经烧了一半,显然已经蹲了半柱香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天气还很凉,闻人悠身上穿着窄袖武服,额头上已经见汗,双腿发颤,摇摇欲坠,却还是死死的咬牙不肯服输。
孙教席是关山手下一员大将,武艺高强,此次边关大捷之后,就跟着回了京城,被闻人琛寻来给小皇子当了武艺师父。
他手里执着一根细细的腾条,“抬起头,双肩要端平,屁股不要抬起来,腰要下沉。”
一边说,腾条一一点过去。
在即将要点某个部位的时候,闻人悠脸色爆红,咬着牙道,“孙师父,我知道了。”
孙教度收回手,“你贵为皇子,虽然不要求你身手有多好,但至少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要有自保的能力。而蹲马步是一切的基础,只有基础打好了,才能练好武艺。”
“是!”
孙教席很满意闻人悠的态度,当时被皇帝请来给小皇子当武艺师父的时候,他还担心小皇子吃不下这个苦。
但这几天接触下来,对小皇子多了几分好感。
身体是单薄了些,但身上却有股不服输的韧劲儿,这点朝皇上,教导起来就越认真。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
第296章 肩上重任
闻人琛站在廊下,遥遥望着,目光落在闻人悠倔强的小脸上,眼里多了些笑。
李成躬着身,余光瞧见他眼底的笑意,便凑趣的道,“小皇子刚来宫里的时候,奴婢还很担心。”
闻人琛眼神落在闻人悠身上,却侧了侧头,道,“担心什么?”
李成道,“小皇子毕竟从小生长在民间,身体又太过单薄了些。而孙教席又太过严厉了些,怕小皇子跟不上。没想到小皇子这么快就适应了。”
李成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小皇子不愧是陛下的儿子,那股子倔强劲儿,可不就跟陛下一样么?奴婢还记得皇上刚开始跟着关元帅学习武艺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累得不行了,还不认输。”
这么一记马屁得不轻不重的拍下来,闻人琛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横了李成一眼,“就你会说话。”
两人这边动静有些大,孙教席转过身来,就看到闻人琛大步而来,孙教席立刻跪下,“拜见陛下。”
闻人琛微一摆袖,“不必多礼,起吧!”
“谢陛下。”
孙教席也不客气,利落的站了起来,跟在闻人琮身边,“皇上是来看小皇子的么?”
“皇子的进程如?”闻人琛关心道。
孙教席道,“回皇上,小皇子根骨不错,可惜就是起步太晚了些。”
说到这个孙教席有些可惜,如果小皇子,早些时候就开始练武,未来的成就未必比不上皇上,可惜现在十岁多了,已经晚了些。
闻人琛默了默,道,“能练就成,朕也没指望他能够上战场杀敌。”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闻人悠的面前,这个时候香已经烧到了未尾,闻修悠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还苦苦的支撑着,在看到闻人琛之后,又快速的把身体稳了下来。
闻人琛看得分明,眼里闪过赞赏。
终于香燃尽,孙教席道,“小皇子可以了。”
话因一刚落,像是心里憋着的那股气,终于泄了一般,闻人悠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跌坐在地上。
想到皇帝还在这里,想要爬起来,结果就感觉双腿都不像自己的了一样,又麻又酸。刚伸手揉了两下,就见眼前多了一只大手,手腕上覆着一截明黄的袖子。
闻人悠一怔,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就看到闻人琛正微微弯着腰,伸手示意了一下,“起来地上凉。”
语气不见得有多柔和,但是闻人琛却从这个还很陌生的父亲身上感到了鼓励。
闻人悠犹豫着,慢慢的将手放到了闻人琛手里,然后就被大力拉了起来。
刚别别扭的叫了一声,“父皇。”
被闻人琛带着转了个圈,推向上前的宫人,“先去沐浴。”
刚刚才出了一身汗,现在被冷风一吹,闻人悠才觉得有些冷,立刻跟着宫人去了。
沐浴后,穿戴整齐,被重新领到了闻人琛,他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孩儿,见过父皇。”
闻人琛指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说话,“练武辛苦吗?”
闻人悠抬起眼睛看向他,似乎在估量他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见他小心翼翼,像只试探着伸爪子的小兽,就忍不住笑了,闻人悠心里就松了口气。
这那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来,就听闻人琛道,“练武很辛苦,但是担负着整个大启,会更辛苦。”
闻人悠受惊般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闻人琛已经站了起来,伸手在他头上按了按,“如果想要守卫自己在意的人或者物,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吧!”
说着也不管别人听了他的话会受到什么样的惊吓,心情很好的背着手走了。
临行前李成,略有些同情的看了被吓懵的闻人悠一眼,小声的道,“殿下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看重才行。”
话点到为至,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说实话李成同样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虽然知道闻人琛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培养闻人悠,但他以为皇上至少还要观察些时日才是,没想到来这么一趟,就直接定下了。
还就这么直白的给当事人说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的心情。
李成摇摇头,跟着闻人琛走了,留下闻人悠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底下的宫人面面相觑,交流着彼此才懂的神色。本来他们被派来伺候闻人悠这个民间皇子,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得劲儿的。
在这宫里生存,就要学会钻营。
虽说伺候谁不是伺候,但如果跟的主子得宠,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水涨船高。如果跟了一个没本事的,自己也要跟着低人一头。
而闻人悠虽然顶着个皇子头衔,但一无皇帝的宠爱,二无母族支撑,又占着这么一个不甚光彩的出身。
别看现在占着一个皇和子的名头,等以后皇帝大婚,广纳后宫生下皇子,他这个皇长子怕就要沦落到墙脚旮旯里去了。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因此伺候起来也并不是那么精心,无功无过的罢了。
然而刚才他们听到了什么?皇上这是要立皇长子为太子么?
震惊过后,便是狂喜。
李成跟着闻人琛回了干元殿,一路上似乎都有话说的样子。
闻人琛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李成犹豫了一路,迟疑的道,“皇上,您刚才……”
“你是想问,为何要在此时表明?”闻人琛代他说完。
“是。”
闻人悠在这个时候被皇帝寻回来,本就惹人注意,之所以一直到现在都相安无事。
不过是因为,皇长子出身不光彩,身后又无势力支撑,他的存在并不会影响到后面的皇子,所以才对他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如果今日皇帝的话传了出去,就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会将闻人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拔之而后快。
这对毫无根基的闻人悠而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稍微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你倒挺为他着想的。”闻人琛轻笑一声,李成被唬了一大跳,忙道,“奴隶是为着皇上着想,小皇子这件事可容不得有失。”
言下之意点明闻人悠之所以被寻回来,究竟是为着什么,同时暗示闻人琛不要玩脱了。
闻人琛道,“这些事他早晚都要面对,以后他要面对的只会更多,我能护着他一时,却不能护着一世。”
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成一眼,“人呀!总要学会成长。”
“陛下英明。”李成垂头。
闻人琛甩了甩手,对着空中道,“派一支暗卫到小皇子身边去,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
“是。”暗处传来一道声音。
闻人琛想了想又道,“只是保证他和安全即可,其余的让他自行处理。”
李成暗暗吸了一口气,小皇子接下来怕是有得受了。
不过他也知道,想要成长为可以肩挑江山的帝王,这样的历练是必不可少的,至少现在他背后还有皇上撑着,可比曾经的太子不知道幸运了多少。
闻人琛前脚回了干元殿,后腿陈太后就知道了。
三月初,御花园里的花开了,前些日子陈太后赞了一声今年山茶花开得好。
第二天就有宫人送来一盆开得正好的山茶。
花朵洁白如雪,香气清雅,陈太后很是喜欢。
今儿一早,兴致来了取了剪子修枝。
刚修剪了两下,刘召儿就来了。
“皇上亲自看他去了?”陈太后将剪子递给旁边的宫女,一边接了湿帕子擦干净手上沾到的叶汁。
“不只呢!”刘召儿凑近了些,低声钉子送来的消息说了。
陈太后当下面色就是一沉,“那么个杂种,他也好意思,就不怕玷污了皇室的颜面。”
她气得胸口起伏,刘召儿怕她气出个好歹来,连忙扶她坐下。
讨巧的道,“唉哟喂!太后您可要保重凤体呀!为着那么个东西,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一边亲手送上热茶,一边指了指外头,“再说了,事关江山社稷,朝臣们可不会坐视不理。”
陈太后喝了一口茶,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那些老家伙们,如果知道皇上打这么个主意,还不得闹翻了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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