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目前在出版社做个小记者。突然被一口一口大作家叫着,这会好几位美女正仰慕地望着自己,一时虚荣心作怪,便看也不看,大笔一挥,签好名字递了回去。
“爽快!”那几位美女顿时爆出欢笑声。
过了几天,家里的海田被征用了。同意书上,签名者是小希。
傍晚。一家餐馆里,两个人对坐在一起吃饭。这是他们工作一个月后第一次聚餐,上一次酒吧喝酒还是在几周前。
“阿南,我好后悔啊,”小希冷冷看着桌前的食物,一点食欲都没有。”要不是我贪杯,家里的海田也许就不会被……阿爸阿妈还能去做他们爱做的活儿。”他越说头越低。
“唉,怪不得你,”阿南也是甚为后悔,不该随便认识几位美女,谁知她们都是幕后大老板派来的,专门引诱他们上钩,骗签同意书,用以征用海田。
“我那天走的时候,看阿爸一脸悲痛,我就……”小希喃喃道,眼里含着泪花。
“过去了……还能如何。”阿南听闻此,也想起了家中的阿爸,由于失去了生活来源,邻里几家都过得甚是拮据。
两个兄弟俩一阵唏嘘,不欢而散。
阿民怔住的时候,恰好客厅电话铃声大响。他心中一阵大喜,正在寻思小希,他就来电话啦!他飞过去抓起话筒,“小希!”
……
突然,电话摔落在地。阿民身上震动了一下,退后一步,沉沉瘫倒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一具冰冷刺骨的尸体送到家门口,小希被抬回来了,他服毒自尽了。
一声声犀利无比的哭声,划破长空,震破心魂。阿民夫妇接受不了,邻里八方也跟着哭天喊地起来,小希是百家长子呢!他从小就聪颖好学,长相又斯文,心地纯净善良,可讨大伙爱怜呢。
刑事局办公室。
“海底城市广场今早突然冒出几具尸体。广场门外躺着一具男尸,里面几具皆是女尸。每一具女尸头上都盖着一块这样的,”连翘点开桌面影像:鲜红秀丽的红盖头。看那画面,甚是诡异。
今天林队不在,故通知事宜都交由连翘负责。
“那今天就昊然和……”按惯例,一向派两名队员出勤。连翘犹豫着,他望去,小白刚刚被组织惩治过,此时正一脸落寞忧郁。哲沫最近一直感冒发烧,还晕乎乎着。
“那就小白去吧!”他抿嘴低下头去,”要是石勇和若兮在就好了!”
海底广场刚刚盖好,一切都透着新奇设计。小白怔怔望着那立于海浪中的拱门,犹如长虹出水一般,仰视着万里晴空。四周水帘摇曳,甩出各色水花,弥漫着重重水雾,现出亦真亦幻之境。他想起了王氏和何夫人一起商讨建海底广场……该死,思绪似乎一飘进过往,大脑就痛得受不了,碎碎散散的记忆,很多事很多人,依稀记得,又全忘了,这大概就是电击洗脑的厉害之处吧。
在广场入口,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具男子的尸体,他俯面趴在地上。地方法医尚未赶来,小白慢慢蹲下去,细细看着那尸体。应该是被凶手从背后偷袭,脖子上的勒痕明显后颈处比较浅,前颈比较深。信息查明,该死者是一名大学毕业不久,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名唤仁南。
“这么魁梧高大的人,会被人偷袭,”说明要么凶手更强壮,要么就是熟人。昊然喃喃道。
里面躺着的几具女尸,死亡时间更早,死亡时间都不一样。根据这尸斑程度,有的死于数天前,有的死于一天前。小白暗暗思忖道。这几名死者信息都显示,生前在……白氏集团上班。小白不由吃了一大惊。
由于海底广场刚刚新建不久,附近监控系统还未布置好,没法查到凶手的踪迹。二人思忖良久,决定先从受害者家庭和工作地点查起。
正在此时,后面匆匆赶来一些警员们,各个神情古怪,好像见鬼了一般。
昊然随即上前交流,一番询问问,才得知,这几位女死者居住的小区门口陆陆续续都收到了类似的快递包裹:没有寄件人。包裹里都是各种面无表情的提线木偶,乍看之下,几分惊悚。
小白低头细看着这些木偶,从衣服化妆来看,这些木偶饰演的分别是”生”“旦””净””丑”,应该是舞台演出所用。
提线木偶在中国各地都流行甚远,一般多为祈福祭灵。小白暗自思量道,这些木偶突然出现在受害者家里,是要暗示些什么呢?
正在他们低头一阵忙碌时,几位着装高贵得体的公子哥们极速往这边赶来。虽然已经划定警戒线,他们仍要继续往里挤,这一阵闹哄哄,马上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小白无意中回头望去,何子中正心急火燎地站在不远处,旁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有几分眼熟……
“白公子难得一见啊,”刑侦队长满脸笑容朝那几位公子哥走去,白氏集团向来大手笔慈善捐助,尤其在警力培训警校创建方面格外慷慨,堪称警界的财神爷爷。队长深谙此道,他赶紧一路小跑过去迎接。
“啊!”小白忍不住惊叹一声,他的心犹如万马奔腾一般,在胸膛里迅速跳跃着。”白墨尘来了?!!”他连忙将罩衫上的帽子拉起,遮住半边脸。
“阿民,要保重啊!”阿茶自小和阿民,阿成,阿松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早年还没搬到香港时,四个人来自内陆同一个村,在同一个部队当过兵,后面退役了各自安生。
阿茶退役后就随亲戚来到香港,以拉货跑腿营生。随着现代快递行业的全自动化,社会已经不需要他这种的人力快递员了。后面便靠着种海田,勉强养饱一家几口。儿子阿南自小懂事,总利用假期打零工补贴家用。
阿民回到老家,操起了海鲜养殖的生意。他祖上还颇有艺术气息,出过好几位大作家,戏剧家,唯独到他这一辈,除了保留一点父亲留下来的文青作品和爷爷唱戏用的家什儿,各种文艺细胞早都荡然无存了。幸好唯一的儿子小希天资聪慧,也许能够保住”艺术之家”的门楣。为了能够让儿子得到更好的艺术教育,他特意从内陆搬家到香港。
阿成和阿松是亲兄弟俩,跟阿民算是远房亲戚。两个人打了一辈子光棍,退役后什么工作都干过,无奈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薪酬待遇,便一同赶来香港碰碰运气。他们原来指望找个高大上的公司上班,年入千万,坐拥豪宅。但无奈,现实太骨感了。至今还只能依靠亲戚朋友的扶持勉强生活着。
此时见阿民夫妇哭得撕心裂肺,大家一番心痛,连忙宽慰着。
为了查明小希的死因,阿民这些天都没闲着。每次从外面回来,他的脸色就更凝重一层,许是接受不了儿子好端端的,突然得了抑郁症,吞下毒药自杀,他变得几分痴傻,经常一个人盯着白墙发呆落泪又突然大笑。邻居们看着这一幕幕,纷纷摇头叹息着。
“阿南也死了”,阿琴抱着两个孩子生前的合影,不停抹拭着眼泪,前阵子才走了小希,这两天突然又死了阿南,天要塌下来了。她不停念叨着,流泪着……
小白此时站在村口前。刚刚不久之前,海底广场的几大股东们,包括何氏白氏财团们,个个主动配合警方调查,毕竟在自己营业的场所里闹出这么大的案子,他们心里都凉凉。小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知如何直面白墨尘,这位与他在血缘上算是半个亲弟弟,便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去。与高大上的人物交流,他更喜欢来到普通人的生活里。
村内隐约传出阵阵哭声,想必是阿南一家正在抱头痛哭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免让人心酸。小白长叹一口气,便抬脚往那家里去。
身边的几位警员们耐心地解释完来意之后,阿茶倒也爽快,痛定思痛,得尽快查出杀害阿南的凶手。在一番详细问询之后,大概得知了:
一个多月前,阿南大学毕业后,便选择去一家餐饮公司做售后服务。他为人热心,广交朋友,对父母也是甚为孝顺,才上班几天,便提前支取了一个月工资,只留下几百块作为自己的生活费用,其余悉数交给了母亲。
“这个家,确实不太好,”小白暗暗环视了一周,一个偌大的房间,就用几块布挡着,隔离出厨房,客厅和卧室。室内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墙上贴着的几张照片,那里阿南笑容灿烂,身边还站着一位年纪相仿的朋友。
“他是谁啊?”小白盯着那些照片问道。
“他是阿南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可惜抑郁自杀了……”阿茶再也控制不了,哗啦一下,眼泪飞溅出来。
“阿南跟我们都混得相当好呢,”咖啡厅内,三个面色红润的年轻人围坐在桌前,他们一个个眼里透着实诚,”他不是那种会结交坏人,或者被坏人惦记的人呢!”其中一位大声说着,嘴角颤动着,似乎还难以接受阿南死亡的坏消息。
“那他工作外,下班后还会去哪里呢?”小白淡淡笑道。
“这个……我们下班了也会经常一起玩呢……”另一位挠着头,正在努力思考着。
“哦,对了,阿南经常也会跟我们提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只可惜,那个人得了抑郁症,自杀了,唉”第三位同事长长叹气道。
“最近,他有没出现什么情绪波动呢?”小白追问道。
“除了那几天他那个好兄弟走了,大哭了几天,后面都心平气和,每天准时上下班呢。”三个人纷纷抢答道。
“哦,那个好兄弟在哪里上班呢?你们知道吗?”小白这会也一头雾水,蛮问着。
“……报社好像。”
餐馆内,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正在边吃饭边闲聊着。
“那个小希真的文采不错啊,你看他写的这些,”君芜指着手机里的一篇文案,对着身旁的几个同事说道。
“是啊,真可惜,都看不出来他原来有抑郁症啊!”啊萍拍着大腿,连连摇头道。她心里其实想说的是,那么帅又有才的男人,怎么就……
“我听说,他爸爸前阵子还来过这里,他找你们问些什么啊?”晨宇压低了嗓门,”我那几天正好不在,是不是有爆出什么猛料啊?”
“你太过精神质啦,你以为都是看小说,自杀的真相都变成他杀啊?”阿萍呵呵冷笑着。
阿民坐在报社门口的树下,等了许久,终于出来了几位小希生前工作时的同事。他小跑上前,诚恳地询问着自己儿子生前的点点滴滴。他掏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小本子,颤抖地记录下每一个细节:小希和谁见过面,和谁吃过饭等等。恨不得自己躲进那段时光里,与儿子再次面对面地交流。
“阿南,你告诉我,为什么小希要搬出去?”咖啡馆内,阿民死盯着对方,”难道仅仅是为了工作方便?”
“对……对啊!”阿南没想到民叔会跑来,而且能这么快找到自己,他从前都是住在海边,去过最远的便是村外卖香烟的小卖部。
“那……他……你们有没见过面?”阿民咬着嘴唇,拼命不让眼里打转的泪珠滚下去。
“有……有时候下班了,有一起吃饭……还有去酒吧喝酒过一次……”阿南努力地收拾好思绪,把能回忆起的一一全说出来。
“小希,生前情绪就不好吗?”咖啡厅内,小白露出淡淡的微笑。难得找到了小希生前的同事,阿萍大概是看对方长得真不赖,便答应在报社旁的咖啡厅内陪他聊聊。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阿萍在暗暗寻思着,”看着也不太像坏人。”想到这,她露出花痴般的笑意。
“那个……小希会经常孤独一个人,”小白见她低头自顾自笑着,便追问道。
“哪里会孤独,他是不爱说话,但是不太像抑郁症状”阿萍脱口而出,她突感这样说不太合适,便压低嗓子补充道,”不过,内向了点。听说有的抑郁症也可以通过药物控制,这样旁人就看不出……”她心里其实想说的是,警察都说是服毒自杀了,那就肯定错不了。
“哦……那你知道他以前住在哪吗?”小白听着药物控制,思维突然又活跃起来了。
“这个……”阿萍警惕地瞪着对方,眼前人一副温润如玉,俊极雅极的模样……终于她抵挡不住对方那柔情热切的目光,便点了点头。反正小希都死了,告知住处应该不会怎么样,她暗自说道。
“阿南,我是小希,我有点不舒服……”半夜睡醒,阿南打开了手机语音留言,第一条便飘出来。他顿时感到情况不妙,一路狂飚车到小希那。
室内一切正常。小希安静地躺在沙发上,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他睡着了。阿南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定睛一看,那人嘴唇发紫,脸无血色,再摸心跳……小希死了?!
阿南的血液瞬间冻住了,他哆嗦着拿起手机,拨了几次,好不容易才输入正确的数字,报警求救。恍恍惚惚间,他看到沙发旁倒地的玻璃杯口,似乎有一层白色的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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