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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佳对大尾巴猫的话感到奇怪，跟着去看原山的右腿，这条腿是原山的瘸腿，腿上有一道狰狞的圆形伤疤，被兽皮遮盖着，但又遮盖不全，若隐若现露出一点边角。
天罚之子，什么鬼？谢佳暗暗吐槽。
原山紧绷着嘴角，偷偷用眼神余光去打量谢佳，见谢佳听到这四个字并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心下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大尾巴猫道：“有你这样天地不容的祸害在，那只可恶的鼠人今天必死无疑！想活也活不了！哈哈哈哈哈！”
嘶哑又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洞里，老鼠头闻言忽然一滞，随即发出前所未有的嘶吼，然后直冲冲扑过来，每跑一步地上就震动一下，如同一幢移动的大楼，让人站在面前无端生出畏惧感，这是要泰山压顶啊！
只可惜它跑了没两步就倒在了地上。
它的腿实在太过短小，根本支撑不起庞大的身躯。它倒在岸上，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原山等人。
老鼠大军开始前赴后继地冲过火墙，它们一只垒过一只，一堆垒过一堆，前面的老鼠甘愿被火烧死，给后面的老鼠当垫脚石，它们那样气势汹汹英勇无畏的扑过来，就是想将谢佳原山吞进肚子里。
“老原，玩大了！”谢佳转身，抄起手里的木矛就开始刺杀老鼠。
原山也自顾不暇，没时间回谢佳的话。
谢佳试图用火，老鼠们虽然还畏惧火焰，但也不再退缩不前，现在火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成堆的老鼠被燃烧起来，整个山洞里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烤肉味，特别是带着血水的老鼠仿佛被浇了助燃油，一沾火就着。
两人压力剧增，边打边退，不到几分钟，就退到了洞口，谢佳扭头冲着大尾巴猫喊：“祭司大人，你的看家绝活呢？该使出来了！不然咱们都要玩完！！！”
大尾巴猫扫了一眼谢佳，突然张嘴喵呜一声，只听洞穴深处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加剧烈，原山连忙扯着谢佳躲到一边，不消几秒钟，成千上万的东西奔了出来，同样黑压压一片。
“什么东西？”谢佳仔细一看，竟然，也是老鼠！
那些老鼠跟老鼠头的老鼠长得差不多，只是眼睛绿油油的，颜色不一样。
两边的老鼠一碰头，立时进入混战，谢佳和原山都松了一口气。
洞穴里还在源源不断地冲出来绿眼睛老鼠，老鼠头气急了，又要爬到血池边喝血水，谢佳神色一凛，大尾巴猫道：“不能再让它吐老鼠了！”
“好！”原山站了出来，他双目如炬，手握骨矛，如同天神一般。
老鼠头因为肚子和脑袋胀得太大，行动变得迟缓而困难，说话的功夫它才将将爬到血池边，脑袋正往里面够，嘴巴还没触到血池水面，原山的骨矛出手！
原山一出手，骨矛就扎在了老鼠头的脖颈上，它的脖子十分脆弱，在它没有变大之前可以看得出来，谢佳每次都担心它的脑袋掉了。
这一骨矛带着十分强劲的力道，整支竟然扎进去了一半，只露出一半的矛尾。
矛尾在空中颤抖，老鼠头的脖子像是泄气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缩扁，老鼠头的嘴里开始往外吐血，跟开了水龙头一样哗哗哗直喷，就跟加了特效似的。
“还有它的肚子！”嘶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大尾巴猫眼里透出一股兴奋，急得张牙舞爪。
谢佳看了一眼原山，将手里的木矛递了过去，原山接过，点点头。
他的手臂非常有力，谢佳注意到手臂上青筋暴起，原山在蓄力待发。
突然，老鼠头扭头，红通通的双眼恶狠狠盯着原山，它的尾巴在血池里大力摆动，紧接着一个弹跳，如同一座大山般压了过来。
老鼠头张大了嘴，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沾着血，却又闪着白光，一股无比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在那刹那间，原山几乎是第一反应，大力推开了谢佳。
谢佳被推得一阵眩晕，撑住石壁，再抬头，看见原山被老鼠头一张口……吞了进去！
吞到了肚子里！
“原山！”谢佳目眦尽裂，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喊。
老鼠头力竭倒在了地上，扎在它脖颈上的骨矛还未被取出，谢佳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却被大尾巴猫拦住了。
猫挡在他的前面，“你不准去！”
“草拟大爷的！滚开！”谢佳快疯了，但大尾巴猫纹丝不动。
它就静静地看着谢佳，“你过去也只有死！他是天罚之子，只有他才能对抗那只鼠人！”
“扯淡！”谢佳眼睁睁看着原山被吞进老鼠头肚子，毫无反抗之力，“原山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滚你妈的天罚之子！古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这只猫压根就不把人当人！”
大尾巴猫不可置否，干脆也不拦着谢佳了。
谢佳意图冲过去，但成群结队的老鼠向他扑过来，他只能不断应付老鼠。
等他意识到应付不过来的时候，干脆就不管了，挂着一身老鼠直接冲向老鼠头。
他能感受到原山还活着，因为老鼠头囫囵个儿将人吞了进去，此时正扭动着身体在地上打滚，可见并不好受。
谢佳要把原山救出来，他迅速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借助旁边的巨石，直接跳起来，抓住了骨矛的末端，身体在半空中晃荡着。
老鼠头察觉到谢佳在它身上，开始用力摆动头部，同时两条根须向谢佳袭来，谢佳连忙闪躲，借助根须力量跨上了老鼠头的脖颈，然后用力攥住骨矛。
“啊——”谢佳将骨矛拔了出来，双手已通红，原山的力道着实不敢小觑。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古老的吟唱声，不免顿了一下，回头看到大尾巴猫在那洞穴口念念有词，做着奇怪的动作，像是在舞蹈又像是在发癫。
谢佳拿着骨矛，再次刺向老鼠头的脖颈，老鼠头浑身一颤，扭动得更加剧烈。
一个不留神，谢佳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被扔下来，却不想他眼疾手快，迅速抓住骨矛，调整身形，勉强站稳了脚跟。
身上挂着的红眼老鼠正在撕咬他的血肉，谢佳强忍着浑身的疼痛，一手捏一只老鼠，将它从身上扯下来，一时血流如注，但他也毫不在意。
他知道脖颈并不算老鼠头的要害，于是再次拔出骨矛。
这一次，他瞄准了老鼠头的脑袋。
正待蓄力出手，古老的吟唱声响在耳畔，谢佳觉得这声音跟催眠曲一样，让人心神不稳。
不知何时，老鼠头的两条根须再次袭来，谢佳脚下一滑，被根须缠住了腰腹，“妈的！”他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两条根须滑溜溜如同蛇一般，将谢佳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谢佳开始呼吸不畅，他手里拿着骨矛不停地乱刺，一下扎中老鼠头，一下又扎空了。
大尾巴猫的吟唱声到达高-潮，如同战鼓般在激烈敲打，谢佳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那高-潮的一瞬，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响起。
噗嗤的血水漫天飞舞，谢佳觉得眼前猩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了，先更一章，还有一章在下午七点左右~
第27章
谢佳陷入了半昏半醒的状态, 视线可见的模糊远方, 匆忙走过来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那人长得十分高大，身材修长有力, 只是脸上布满了青色的纹路，略有些狰狞可怖。
他挥手，一道白光闪过, 那种紧绷的感觉消失了，谢佳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 倒地之前那个人抱住了他。
谢佳睁着眼睛, 却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 只记得那人脸上如同刺青般的纹路。
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谢佳才缓过劲儿来，视线逐渐清晰，看到抱住他的人，正是原山。
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啃食声, 原山浑身上下糊满了血水, 见谢佳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想要往后缩一下。
谢佳道：“你脸上的刺青还挺有个性。”
原山垂下头，“你不怕吗？”
谢佳笑了，“老子怕个屁！”
于是原山便没有往后缩，将人扶了起来，谢佳站稳后仍有些眩晕，好在过一会儿就清楚了。
整个山洞里, 遍布各种细碎的血肉，老鼠们一个个都疯狂啃食，此刻已分不清是哪边的阵营。而那只巨大的老鼠头，入目第一眼就是它的大肚子，那沾着血水的灰白肚皮上已经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面鲜红一片，甚至还有不知名的东西在蠕动。
老鼠头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好像喉咙里有什么堵住了一样。
它的眼睛，还盯着原山和谢佳，但整个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了。
“还没死透！”谢佳说。
原山嗯了一声，拿起骨矛，走了过去。
手起矛落，原山直接扎破了老鼠头的脑袋，它甚至试图张嘴来咬原山，可惜已经没有力气了，光动动牙齿就费掉了它全部的力气。
在看到原山那张布满青色纹路的脸，它的眼睛里甚至透出一丝惊恐。
最后，在原山的手下，它失去了最后的呼吸。
洞穴口，大尾巴猫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地上，瞳孔略有些涣散，周围有老鼠过来攻击它，它随意反击了一下，没什么效果，好像认命地让它们啃食。
谢佳甚至看到，攻击大尾巴猫的竟然还有它自己释放出来的老鼠大军，那些绿眼睛老鼠！
这就奇怪了，“怎么自己人还伤害自己人啊？”
大尾巴猫毫不在意地说：“本来就不是自己人！”
“怎么说？”谢佳问。
大尾巴猫抬了抬下巴，示意原山。
原山一伸手，捉住它的后脖颈，将它提溜起来，伸手拽掉咬它身上的老鼠，大尾巴猫禁不住哀叫一声，原山却毫不怜惜。
“剩下的怎么办？”
大尾巴猫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山洞里互相残杀的老鼠们，再看看那死得不能再死的老鼠头，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凄厉嘶哑的笑声在山洞里造成回音，谢佳皱眉：“别笑了，老原，这小家伙肯定知道出路！”
老原？原山诧异地挑眉，忽然想到这个称呼好像是个昵称，心里冒出一丝丝小开心。
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它可不是什么小家伙，活了几百个寒雨季的老不死了。”
谢佳改口：“那让这老不死帮我们找出口！”
“嗯。”原山心里想，今天伴侣真听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原山手上用力，捏着大尾巴猫的脖子，大尾巴猫连忙叫了一声，“好好好，我说，你别动手！”
原山不动手了，大尾巴猫喘了一口气，“你们把这地方收拾一下吧。”
“叫我们收拾？”谢佳觉得好笑，“怎么收拾？”
原山看着山洞里的一切，“一把火烧干净！”
本来放的那一把火，被英勇无畏的老鼠大军弄得快熄灭了，还剩一些零星的火苗，要不是火势下降，老鼠们也不至于这么猖狂，连大尾巴猫都不放过。
原山准备再放一把火，谢佳拦住了他，“你这身上乱七八糟的，说不定就被火粘上燃起来了，还是我来吧。”
谢佳围着老鼠们点了一个大火圈，将它们团团围住，火圈里的老鼠互相啃食着。老鼠头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它的下半身已经被小老鼠们啃了三分之一，这些小东西战斗力十足，不一会儿又吃了十分之一。
谢佳看得毛骨悚然，又将血池里的血水也点燃了，那些血水可能富含油脂，沾火就着，一着就是一片火海。
不难想象，被围困的老鼠大军一旦啃食完了老鼠头，定然会自相残杀，直到全部死亡。
果真应了老鼠头曾经讲过的那个故事，巫师镇压怪物，怪物自食而亡。
做完这一切，谢佳让大尾巴猫带他们去之前的地下河，原山到了河边清洗身体，谢佳看着大尾巴猫。
大尾巴猫倒没那么畏惧谢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被识破身份之后，这家伙压根不掩饰自己区别于动物的灵性与智慧，看起来跟个人差不多了。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谢佳拨弄着手里的木矛，一只手提着大尾巴猫的脖颈。
大尾巴猫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想问天罚之子？”
谢佳愣了一下，“我问这个干嘛？”
“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大尾巴猫感觉不可思议，“这可是天罚之子啊！你知道什么是天罚之子吗？”
谢佳顺口问道：“什么是天罚之子？”
大尾巴猫道：“天罚之子，就是上天惩罚的人。”
它看向原山的背影，目光深邃，“他是天地不容的祸害，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他拥有无穷的力量，但注定会不得好死。”
“是吗？”谢佳也看向原山，语气很不在意的样子。
原山脱了兽皮，裸露着身体，因为面向地下河，他们只能看到背面。但仅背面就足够判断这个人的身材是令人着迷的漂亮好看。
“我活了几百个寒雨季，怎么会骗你？”大尾巴猫叹了口气，“在这片大地上，所有族群哪怕是孩子都知道天罚之子，他的诞生将给所有族群带来灾难，将会使这片大地寸土不生，疾病笼罩……
不过我无所谓了，我是个已经没有族群的巫师，鼠人消耗了我所有的精力，我迟早会慢慢死去，以偿还我的罪孽。”
谢佳听着这番话，忽然明白原山为什么在原部落不受待见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天罚之子的原因。
“不过，”大尾巴猫迟疑了一下，“他身上的力量被封印了，应该是一个祭司做的，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能跟我匹敌的祭司。”
谢佳听到这话，不免笑了，“你也太不谦虚了。”
大尾巴猫对这个问题却很严肃，“你不信随便找个族群，提我白尘的名字，没有人不佩服！我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巫师，是执掌猫人族所有部落几百年的长老祭司！只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谢佳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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