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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宠难为(古代架空)——陶瓷朋克少年

时间:2021-12-30 09:03:39  作者:陶瓷朋克少年
  李广宁的视线投在杜玉章身上。
  杜玉章已经睡了许久。
  他失了约,没有与他的陛下一同观看此生最大的一场焰火。
  李广宁紧紧抱着杜玉章。他的手指还在汩汩流着血——不是一根,而是所有。那些血抹在杜玉章脸上,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染得血痕斑驳。
  不光是脸。
  杜玉章的胸前一直延伸到下腹,都被大片的鲜红染透了。就连地面上,都凌乱溅落了大大小小的血泊。
  此刻,血已经干透了。
  抱在李广宁怀中的那个人,也渐渐凉透了。
  李广宁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的嘴一张一合,机械地向杜玉章讲着话。好像这样杜玉章就会从睡梦中醒来,会对他有所回应。可李广宁的大脑却根本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他似乎已经漂浮起来,在半空中向下望。
  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他好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和自己怀里的杜玉章。自己的嘴张合着,杜玉章却一动也不动。他的手不自然地垂下去,还带着曾经折断过的弯度。他的胸前露出半根绳子,上面挂着一块陨铁制成的长生牌。
  李广宁的魂灵与肉体似乎分了家。他觉得不对,一切都不对。自己给了杜玉章血啊,那么多血……一根手指不够,他几乎咬断了每一根手指啊……还有手腕上……那么多血,可是杜玉章不肯吃……他闭着眼睛,他昏睡着,他的牙关撬不开……不,最开始是能够撬开的。可是血灌了下去,为什么没用呢?
  为什么会没用呢?之前不都有效果的吗?为什么?他愿意以血饲药啊,将自己的血,自己的命都给他!他愿意的!用自己的命换他平安……他愿意的啊!
  但是为什么不行呢?
  为什么?
  他已经知道错了啊……他愿意赎罪,愿意用自己后半生所有去换他的平安啊……到底是为什么……
  李广宁想不明白。也或许他想明白了,却不敢承认。
  他不敢承认,一切罪过都必须付出代价。
  他不敢承认,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不可能真的过去。
  他不敢承认,许多罪孽能够被推迟,却无法真的被赦免。
  而现在。他的罪过找上门来,向他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它吞掉了他最重要的人,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你的一切憧憬与希望,在曾经犯下的沉重的罪过面前,有多么可笑。
  “大胜!大胜!大胜!”
  门外地动山摇般的欢呼传来,打破了茅舍里死一样的寂静。
  李广宁茫然地眨了眨眼。一串泪珠滚落,在杜玉章脏污的脸上,冲开一道血色的泪痕。
  火灭了。天亮了。大燕胜了。
  这是他曾与杜玉章期许过的最好的结果。当时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未曾脱离险境,却拥有全世界。
  而现在……
  “大胜是你们的。”
  李广宁轻声说着。他脸上慢慢露出一个虚幻的微笑,
  “朕却是一败涂地。”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那上面还带着血污,连柄上曾经熠熠生辉的宝石,都被血蒙蔽着,显得黯淡无光。
  李广宁将它用力捅进自己的小腹,直到整个锋刃都埋在了血肉中。
  鲜血喷涌而出。
  李广宁脸上显出极度痛楚,他狠狠咬住了嘴唇,没有漏出一声呻吟。他摇晃着,向椅子后面倒了下去。他身下的血泊越来越大,可他因疼痛而抽搐的肢体动作,却越来越小。
  很快,他就不再动了。
  而杜玉章一直在他怀中。直到最后,李广宁也没有松开手。
 
第5章 -38
  "韩大人,这是最后一根箭了。"
  侍卫半跪在地上,布巾紧紧勒住韩渊腿根——要不然,那深深嵌在血肉中的生铁倒钩被剜出来的时候,会喷出一尺来高的血柱。
  韩大人方才已经流了太多血。再流下去,只怕他这条命都快保不住了。
  “哈……哈……”
  韩渊目光涣散,汗水一直淌进了眼睛。他微微阖上双眼,嘴唇干裂着,声音微弱。
  “还真他娘的……疼……”
  战场上装的逼,此刻都成了身上疼出的冷汗。韩渊呼呼喘着粗气,感觉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还好有侍卫将布巾塞进他口中,叫他紧紧咬住。
  “最后一根了。韩大人,坚持一下。咬住布巾,别咬了舌头。”
  侍卫说完,捏住箭杆一刀削断。他尽量动作轻一点,可箭杆还是微微一晃,连带着皮肉里面的倒钩一起动了一下。韩渊身体登时绷紧,哼出一声呻吟。
  侍卫看他一眼,有些不忍心。可不忍心也没办法,总不能叫他带着这东西过夜——若是创口发了疮,那是真的会死人的。
  侍卫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匕首刺进韩渊伤口,画了一个深深的十字。
  “啊……“
  韩渊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他身体抖得更厉害。侍卫才想一鼓作气,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这边有没有人见了韩大人?有没有?”
  这里是医帐。层层叠叠都是帐篷,各个挂着门帘。站在外面数十个帐篷之间,一时很难辨认自己要找的人在哪一间。
  侍卫才要开口提示,一只手按住了他。侍卫抬眼,看到韩渊汗湿憔悴的脸上突然有了点郑重。
  奇怪了。这几日侍卫跟着韩渊出生入死地作死,还没见过他脸上有这幅神情。什么意思?
  那手指颤抖着比在嘴边,韩渊做了个“嘘“的手势。他轻声说,
  “别声张。动作快点,继续。“
  “啊?“
  他不说,侍卫也得继续。眼看十字伤处血流涌出,隐约能瞥见生铁的颜色。他按着韩渊的膝盖,匕首贴着倒钩压进去,用力向外一剜!
  韩渊瞳孔瞬间放大,手指痉挛着抓住布巾——那布巾上面,被他咬出了好几个血牙印。
  “呼呼……哈……”
  一时间冷汗如雨,将韩渊整个人都打透了。侍卫飞快地替他敷上金疮药,又替他包扎好。
  外面一声声“韩大人“喊着,从门前经过,但没走远。听声音,那些人就在医帐里转了一圈,一间间掀开帘子看。似乎就快再次转回这个营帐了。
  韩渊脸色是真的难看。侍卫想,再怎么疯,毕竟是个文官。
  说起来,最后这一处倒钩这样深,活生生带下一块肉。这样的伤,就连老兵都会忍不住要鬼哭狼嚎一通。韩大人之前叫的那么惨,怎么现在连声都不吭,突然硬汉起来了?
  想不明白。
  侍卫摇摇头,不明白就不想了。他打算去替韩渊端一碗糖水,叫他喝下去缓缓。
  才起身,一声沙哑的命令传来。
  “衣服。”
  “啊?”
  “把我的衣服拿来……快。”
  “……”
  毕竟是长官,拗不过。侍卫将韩渊衣物拿过来,韩渊手抖着,将外袍披上,抖抖索索伸进去一边胳膊——另一边肩膀处刚处置了箭伤,连箭头带肉剜下去一块,实在抬不起来。
  “盔甲。”
  “?”
  侍卫忍不住,“韩大人,您难道还想去一趟战场?方才我听说,咱们眼瞅着就要赢了,没那么紧急。再说您现在这伤,还折腾什么……”
  “快点!”
  动静似乎有点大。门外的人似乎突然住了脚步,那个呼唤了一路“韩大人”的声音道,
  “白大人,您怎么停了?”
  另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
  “我似乎听到了韩大人的声音。你随我去那边看看。”
  “是,白大人!”
  ——白大人?难道是那位宰相大人?胜利在即,他不去恭迎陛下,跑到这里做什么?
  侍卫更摸不到头脑了。
  此刻,他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声。回头一看,韩渊竟然已经将盔甲囫囵着套上,那只伤臂也被塞进了进去。动作可能急了些,伤口又有血渗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门帘掀开了。侍卫转头看去——那位清秀挺拔如青松的白大人,正站在门口。他身后,一名侍从将门帘挑起,外面的晨光照进来,映在他身上。
  原本是眉目如画少年郎。此刻却神情阴沉,像罩了一层寒霜。
  “韩大人。原来你在这里。”
  “哈,原来白大人。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侍卫回过头。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韩渊不知道从哪里拽过一张被,将他那惨不忍睹的大腿给盖住了。连带那些绷带、箭杆,甚至剜出倒钩的小刀都连带着盖了个结结实实。
  此刻他显得气定神闲,向后靠在床边上。
  若不是脸色依然白得像纸,看起来与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方才还是那样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侍卫在才腹谤了一句,就听到一声,
  “你先走吧。”
  “啊?”
  ——可是韩大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用人在一边伺候着?我要是走了,这万一有点什么……
  侍卫刚想开口,却突然有种感觉——白大人和韩大人,怎么气氛有点怪怪的?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他不算聪明,心肠又直,不懂就问“为什么”。这一次倒是福至心灵,觉得这句“为什么”不太应该问。所以他偷偷从门边溜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侍卫前脚才走,后脚白皎然就到了韩渊床前。他居高临下盯着韩渊,眉毛间拧出一个川字。
  “这么皱眉,可就不好看了。”
  “韩大人受了伤?”
  “运气不太好,叫一根箭擦着胳膊过去了。”
  韩渊依旧是笑,瞥了自己胳膊上渗着血的绷带一眼。
  “正巧,我就借这个机会回来了。本来就是文官,谈判之后其实没我的事。原本怕临阵走了显得没种,这下好,正给我个绝佳的理由……”
  说到这里,韩渊眼皮子向上一挑,一脸痞笑。
  “怎么,这么担心我?”
  “……”
  “怎么不说话?担心我就担心我嘛。害羞什么?说来,方才我听那侍卫说,战场上来了消息,我们快胜了。木朗那边溃不成军,估计挺不了多久。皎然,你还不抓紧去迎接陛下?”
  “……我在军营里,看到了你那辆马车。”
  没头没尾一句话,依然硬邦邦满是寒意。
  韩渊微愣,随即反应过来,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是见了车没见人,所以担心?现在你看到了,我没事,所以……”
  “马车里,到处都是血。”
  一句话,冻住了韩渊所有插科打诨。
  下一瞬,白皎然手指拽住他腿上那脏兮兮的被子,就要掀开——可韩渊的手却按在他手腕上,笑声透着痞气。
  “干什么啊?大白天的。”
  “……”
  “我告诉你白皎然,我可没穿裤子。”
  “……”
  白皎然没说话。他垂下眼帘,漂亮的下巴线条绷得死紧。
  韩渊的手在抖,凉得像冰。虚弱的冷汗顺着他下巴往下淌。那张脸上,都白得没有血色了。
  “让我看看。”
  “……别了吧。皎然,你
  “又不是没见过——这么想看,回去了你来我家,脱光了给你看。”
  “韩渊。”
  白皎然声音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
  “你不给我看,我只会更担心。”
  一句话,堵住了韩渊所有的避实就虚。他楞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与白皎然已经是三年未见。
  三年时间,不知白皎然在官场上都经了多少风雨?韩渊明白,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是三年前那么好骗的少年了。
  “皎然。”韩渊声音里多了些涩意,“真没什么好看的。”
  “……”
  “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呢么。”
  “是吗?好好地在这儿?”
  白皎然轻笑一声,“今天的战报,我都看过了。原来韩大人的‘好好地’就是在战场上挑衅木朗,让他迎面射上几箭,好去鬼门关上走一遭?”
  话音未落,白皎然手腕一翻。那一床薄被扬起来,卷着大团大团染满鲜血的绷带一起滚到了地上。
  叮当两声,随之掉落的还有两个倒钩。拖着半截箭杆,染满鲜血。那钩尖锋利狰狞,上面还挂着几丝血肉。
  看到那倒钩,白皎然脸色更冷三分。
  可这还没完。韩渊原本藏在被子下面的手里,还攥着一块布巾。此刻也再藏不住,白色布巾上两排模糊的牙印明晃晃露在外面。
  有时候人捱不住疼,能把牙根都咬出血来。这事儿,白皎然也听说过。
  若只是地上狼藉一片,他依旧能撑着个冷若冰霜的脸。可看到那牙印的时候,他终是眼睛一颤,眼圈儿红了。
  “混蛋……韩渊!”
  “别哭啊。”
  韩渊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却被白皎然躲开了。他心里更急,腿上却不敢动,只能仰着头巴巴地看着。
  白皎然偏过头,腮边到下巴的线条就分外显眼。此刻大滴大滴的眼泪沿着这线条滑下来,将白皎然官服的领子都给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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