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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宠难为(古代架空)——陶瓷朋克少年

时间:2021-12-30 09:03:39  作者:陶瓷朋克少年
  女人瞪着一双幽阴的眼,一眨不眨看着他。张煜叫人重新端饭来。
  “若是在那些话本里,我该亲手伺候你吃饭,叫你妹妹,然后做主让你也嫁给徐宁。”
  张煜说,
  “但我是个男人,我没有什么女德好讲。我不想做什么贤德的妻子,我留在这里唯一的原因,是我爱徐宁。所以我不会让你也嫁给他……或者说,在我不爱他之前,这件事我做不到。不过话说回来,若我不再爱他,我也不会留在这里。这事情也轮不到我做主了。”
  张煜一边说,一边将新端来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桌上,
  “至于亲手喂你……你若是不觉得肉麻,我也可以配合。你想吗?”
  “我不想。”
  女人的视线一直跟着张煜的动作走。张煜最开始以为她很饿,所以在看饭菜。后来他意识到,原来她在看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缺了三根手指。
  但他什么都没说。她也没有。她沉默地接过饭菜,大口大口吃了下去。眼泪和菜叶一起咽在嗓子里,女人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边吐边哭。
  张煜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她哭完,然后又给了她一份热饭菜。
  那之后,女人每天都听话地吃饭。张煜没有再去看过她,她也没再提过要见张煜。
  她甚至不再提出要见徐大人。
  大雪下了数日,终于停了下来。这一场雪太大了,压塌了漳州城里数十间民宅,又封堵了道路。粮价飞涨,木炭告急。徐大人不在,张煜做主设置粥铺,为受灾贫民提供米粥果腹。他还将徐府大门敞开,几间屋子都腾出来给家宅坍塌的百姓居住。
  院子里多了不少人,张煜几次看到女人的窗子被扒开一条缝,一双幽阴的眼睛在看着自己,但他没空理会。
  张煜很忙。他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以往徐宁不在的时候,遇到事情也都是他在操持——政务上,他本来就不输给任何人。
  但是今年不一样。
  今年他的身体撑不住了。
  可是,此刻他若不撑,还有谁能撑?
  忙碌几日,没时间吃饭,更没空好好睡一觉。张煜站在院子里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跌倒。他扶住一边的廊柱,向后退了半步,靠在上面休息。
  眼前阵阵金星,但张煜没有声张。他不想惹得梅香大呼小叫,叫所有人都紧张。
  “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声音,听不出是谁。张煜眼前依旧恍惚,也看不清楚。但他只是微微一笑,
  “我没事。”
  “怎么,逞强太过,结果病了?”
  ——这是哪个下人?还是暂住的百姓?说话真不客气……不过也无妨。张煜本来就不太喜欢客气。太过客气的人总是不够坦荡,常常也不够真诚。反而是有话直说的人,经常有一副热心肠。从前才与徐郎认识的时候,他也是那样直来直往……
  张煜的思绪也乱七八糟,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徐郎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想他啊……若是他在就好了。
  “你当真没事?我看你病得很严重,头上全是汗水。”
  “我是太忙了,所以有些出汗。若是你空闲着,能不能帮我个忙?”
  张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随手将手上东西递过去,
  “替我将这些药送给管家。那边有个小女孩吃坏了肚子,叫他冲开给孩子喝下去。”
  那人没再说话,从张煜手中一把扯过东西就走了。张煜又等了一会,眩晕才算过去,眼前也清明了。
  他站起身,感觉自己腿上发软。额头不知何时出了许多汗,黏糊糊地贴在脸上,又冷又晕。
  ……如今是真的不成了。竟然成了个废物一般……
  他苦笑一声,抹了抹这一头冷汗,又全无异样地往前走。却没想到,就在厨房边,他居然遇到了那女人。
  女人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有说,就与他擦肩而过。张煜感到奇怪,但他没有问。
  就算回到院子后,他发现女人也混在仆役中给那些百姓发放东西,他也没有多问。
  之后几天,女人一直混在院子里帮忙。梅香开始时很不高兴,还曾经夹枪带棍地说了几句风凉话。但一抬头,梅香就看到张煜在看她,眼神似乎不大赞成。梅香就闭上了嘴。
  晚上,梅香对张煜告了错。但她还有些不服气,
  “夫人,我知道您平时不许我们说人是非。可她不一样啊!”
  “她为什么不一样?”
  “她本来就是个贱!货……”
  “她为什么是个贱!货?”
  “她想抢夫人的男人!”
  “若真是我的男人,她是抢不走的。”
  “当然抢不走!可她想抢,那她就是贱人!”
  “或许吧。”
  张煜温和地说,
  “但她今日来院子里,不是为了抢男人,而是为了帮你们。”
  梅香低了头,声音小了些。
  “可是……夫人,不能赶她走吗?等大人回来,夫人难道要让她与大人天天在一处?”
  “这样的天气,你让她去哪里。等到春天再说吧。”
  张煜笑了,
  “何况大人若是回来,怎么会天天与她在一处?大人当然是天天与我在一处啊。”
  “那是自然。大人与夫人那样恩爱……”
  想起之前无意中撞见的场景,梅香的脸腾地红了。她小声说,
  “其实,夫人,你本来不用管她死活的啊。她做出这样下贱事……”
  梅香又劝了几句。但是她抬眼看到张煜温和含笑看着自己的样子,她就知道,其实说了也白说。不过年纪小,总归是憋不住话。最后,梅香还是忍不住问张煜,
  “夫人,您真的不恨她?”
  “谈不上恨她。当然,更谈不上喜欢她。毕竟你也说了嘛,她想抢我的人。只是梅香,有一件事,或许你没有在意过。”
  张煜低头喝了一口茶,
  “贱!货这个词,我早年也听过许多。那时候你还没来,你怕是不知道——在许多人眼里,男人竟然要嫁给男人,那也是贱!货无疑的。”
  “夫人……”
  “她想要嫁给徐郎,若徐郎不曾嫁娶,这其实谈不上对错。不过徐郎是有妇之夫,你们看不上她,这当然也没有错。可是梅香,在有些人眼里,男人其实算不得另一个男人的妻子,所以徐郎不过是豢养了一个男宠,自己还算是未娶之身。若在这些人看来,恐怕她算不得什么贱!货,我这个占着正妻位置不肯让的男人,才是个贱!货吧。”
  “夫人!您怎么会是……您……您这样好的人!”
  这些话说出来,叫梅香听了都觉心里发堵。张煜却混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当然,我可不会因为这些,就真的将徐郎让出去的。只不过这些贱不贱的说法,你们也不要太过当真了。人生在世,不要辜负自己的良心就是了。什么叫做贱?又是什么叫做贵呢?”
  ……
  过了几日,漳州通往外面的道路终于化了。
  那女人自己推开门,来到张煜面前。
  “你来了?有事么?”
  张煜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看她。他发现,这女人不激动乱吼,而是沉沉静静看人的时候,还挺漂亮的。
  “你是不是身染沉疴?”
  那女人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不必骗我。我学了许多年医术,一眼就看出来,你身体已经虚得不成了。”
  “之前受过伤,是有点伤元气。其实倒还好。毕竟年轻,还能够维持。”
  这对话没头没尾,叫张煜有些惊讶。他如实说完,那女人伸手抄起书案上一枝毛笔,扯过一张纸,刷刷刷地写了一整页。
  然后她将纸片塞给张煜。
  “这个给你。吃不吃在你。信不过我,就直接扯碎了丢了也无所谓。”
  “……”
  张煜接过那张纸,原来是一张药方。他没有撕碎,而是将纸片对折,揣在袖子里放好。
  “多谢。”
  “不必。”女人说,“既然路通了,我就该走了。不然,外面的人都该回来了。”
  ——路通了,被拦在漳州外面,却心急如焚地想要回家的人就该回来了。这一层意思也不必明说,张煜听得懂。
  按理说这样一别两宽,对谁都好。但张煜眼睛从那女人有些粗壮的腰身上掠过,依旧是开了口。
  “你去哪里?京城还回得去么?”
  “回不回得去也不管你事。”
  “确实不关我事。只是你若没地方去,这冰天雪地,我总不能看你去送死啊。”
  那女人讥讽地挑起眉毛,
  “怎么?你想做个活菩萨?还是用我去博取个好名声?你没有这样有病吧,你真的不恨我?我自己走了,你该高兴才是——若不是可怜你,我才不会就这样走了,将徐宁让给你!”
  她又开始声嘶力竭,方才那点美丽都不见了。张煜心中叹气,轻声道,
  “你既然通医术,总该知道自己有了几个月的身子。姑娘,冰天雪地,一身两命,孩子总是无辜的。我不强留你,我只是替小孩子的性命问你一句——真的一定要走?”
  那女人猛然抬头,恶狠狠盯着张煜。盯着盯着,她眼睛一下子通红了。就连声音也开始发颤,
  “你这是可怜我?你——一个男人,却嫁给了一个男人!丢了前程,丢了手指,身子作践成这样,成了个见不得光的笑话——你这样的人,竟然在可怜我?”
  “……”
  “笑话……真是笑话……我来可怜你还差不多!我可以给他生孩子,而你,你能做什么?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你居然可怜我!我来可怜你还差不多!”
 
【李杜】奉旨成婚之十五
  女人越说越激动,浑身都在发抖了。她眼睛通红,眼泪就在眼睛里转,却一直都恶狠狠地忍住了,竟然没淌出来一滴。
  “还是那一句话。若你想活下去,可以在这里住下来。徐府外从不会有饿死之殍。但愿不愿意,还在你自己。”
  女人抖得更厉害了。她突然委顿在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
  “你凭什么……你这个笑话!你凭什么这样……我恨你!男人都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都……我的孩子啊……”
  窗外很快聚集了仆役和听到哭声的百姓们。他们惊疑地看着这景象——身为男人的夫人站在原地,脚下是一个瘫软嚎啕的女人。而那女人用力抓着他的小腿,哭得撕心裂肺。
  一阵喧杂过一阵的声浪,就算梅香和管事赶走这些看热闹的人,依然无济于事。更何况就连梅香和管事本人,看过来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们散了吧,没什么好看。”
  张煜低头看了女人一眼,
  “你们就没遇到过什么难处?她一个弱女子,遇到难处痛哭一回,有什么好看?”
  “你在可怜我……从没有人敢可怜我!我是宰相的女儿!我从来……从来都没人敢……你居然可怜我……天大的笑话!你知道我肚子里是谁的孩子!你知不知道?”
  张煜沉默地看着她。屋里点着火炉,可他觉得冷。
  他想,恐怕是这几日每天在雪地里安置灾民,真的冻着了。他病了,那女人说的没错,他是真的病了。或许真是身染沉疴,不然怎么他头晕得这样厉害,胸口这样闷?
  他想吐,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
  若是徐郎在就好了。他想。徐郎……徐郎为什么还不回来?
  “夫人……”
  驱散了那些看热闹的闲人,梅香回来了。她犹豫地开口。她能感觉到张煜有点不对。虽然表面依旧是风平浪静的样子,可水面下似乎乱流滚涌——更糟糕的是,这水面下的乱流似乎也被巨大的吸力给一点点抽干了。
  张煜整个人,似乎都从里面被抽干了。
  “夫人,您没事吧?”
  “谁,我么?我没事,当然没事……为什么这么问?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张煜单手撑着桌案,抬起头看梅香。一滴冷汗从他额上滑下来。
  “无论何事……你让管家做主吧。我,我有些累了。”
  “夫人,我是来通禀您,大人回来了。”
  张煜顿住了。他脚下,那女人抓着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截浮木,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但他自己何曾不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将他从几乎溺毙的境地里救出来?
  “徐郎……在哪里?”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才是那个笑话……是我可怜我,我可怜你啊!”
  女人依旧在哭,指甲深深陷进张煜的皮肉。他想抬腿,却根本迈不动。
  “你放开我,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这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张煜扶着桌案,挣扎着迈出一步。他身体都虚软了,当然挣扎不开——那女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松开自己救命的浮木?
  张煜再往前迈,就失了平衡,直直倒下去。
  他倒进了一个人怀里。那人还带着长途奔波的气息,带着一身的寒气。
  “徐郎……”
  张煜浑身滚烫,已然是支撑不住。可徐宁回来了,他的救命的稻草回来了。他抓住徐宁,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直接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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