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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背叛，被伤害。即使与曾经重视的人重逢，也可望不可即。
季晨夕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心里不可避免的为尹清泽难过。
如果他和尹清泽曾经不是情人，只是有误会的朋友。他一定会和尹清泽和好，并帮尹清泽从低谷中走出来。
可自己现在和尹清泽的纠葛，让他至少现在不可能和尹清泽复合。
他看到尹清泽，回忆的仍旧是错过与不被信任的痛苦。这种痛苦可能会随着时间消解，会随着他自己越来越强大而释然。
但不是现在。
如果因为同情和尹清泽勉强拉近关系，对尹清泽来说，可能也是一种伤害。
季晨夕又揉了揉眼睛。
半晌，他洗了一次脸，才给尹清泽打电话。
“去看升旗吗？记得给他们戴上帽子，羽绒服自带的帽子就行，围巾买了吗？修晏不喜欢围围巾，但一定得给他围上……”
“带两盒牛奶，饿了先喝着。放在兜里，暖成常温就行……”
“他们的睡相的确很可爱，但要小心别吵醒他们。小黎还好，修晏是低血压大魔王。吵醒修晏的事要交给小黎，反正小黎经常和修晏打架……”
“他们就是连体婴，没发现他们随时都是手牵手吗？好像害怕松手后另一个人就会不见似的……”
季晨夕怅然。
或许在小黎和修晏心目中，彼此的确是最重要的人。他们曾经是惺惺相惜的死对头，现在都是重生者。他们才是彼此的同类，是证明自己过去和现在的唯一证据。
季晨夕语气冷淡、公事公办的打完电话，然后深深舒了一口气。
他又揉了揉眼睛，泪水不知道怎么又流了出来。
季晨夕已经很少哭，哭也是窝在被窝里，不敢给季黎和柏修晏看到。
今天他哭得次数，就和季黎重生前伤春悲秋时差不多了。
光是和尹清泽平静的对话，他都似乎要用尽浑身力气。
完全的释然，真的好难。
——————
帝都的酒店里。
尹清泽站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冷风。待脸被吹僵之后，他才回屋暖身体。
现在他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他要保重好身体。
十八年的青梅竹马，季晨夕一点语气上的波动，尹清泽就能猜出对方的心情。
季晨夕极力掩饰着自己声音的颤抖，但尹清泽知道，只是和自己说话，季晨夕就很痛苦。
那一刻，尹清泽有从高楼上跳下去的冲动。
如果不是他还带着孩子，他还背负着创业伙伴和曙光科技那么多人的希望，他真的会跳下去。
让深爱的人那么痛苦，或许我的死亡能弥补一点？
尹清泽明知道季晨夕不会认为这是弥补，甚至会更痛苦，但他抑制不住自己这样想。
他回到房间，倒了一杯温水，服下了每日的抗抑郁药物后，这种消极的思想才好转，只是情绪仍旧恹恹的，提不起劲。
他又偷偷走进小卧室。
两个孩子终于换了一种睡姿。毛毛虫季黎变成了仰躺着斜着睡，毛毛虫尾端搭在了柏修晏身上；柏修晏从规规矩矩的仰躺睡变成了蜷缩着的侧躺，脑袋和季黎凑在了一起。
尹清泽木然的心情升起了一丝喜悦。
他再次小心翼翼摸了摸两个孩子温软的小脸，然后把睡相极其不老实的季黎从歪斜恢复成竖直。
“晚安，宝宝们。”尹清泽小声道，偷偷拍了一张季黎和柏修晏的睡颜，离开了卧室。
晚上睡觉时，尹清泽为了第二天能按时起来，没吃安眠药。
他本来想着，凌晨三点就要起床，睡不着也没关系，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思考一些工作上的事，一会儿时间就过去了。
没想到，尹清泽闭上眼，脑海里出现的是季黎和柏修晏睡着时的模样，居然没吃安眠药就睡着了。
虽然睡得不安稳，晚上都是梦，只是浅眠，但这是尹清泽自得知真相后，第一次不靠安眠药入睡。
闹铃响起的时候，尹清泽甚至有点想赖床。
当他意识到今天要带两个孩子看升旗仪式的时候，才坚强的爬起来，去洗澡醒神。
洗完澡后，孩子们那边的闹铃也响起来了。
尹清泽见识到了柏修晏没睡够时的起床气有多可怕。
季黎把柏修晏晃醒后，柏修晏居然一口咬在了季黎的胳膊上。
两人在床上拳脚交接，扭打成一团，被子和枕头都遭了殃。
尹清泽手足无措。
呃，现在他该去劝架吗？但是晨夕说不要加入小黎叫修晏起床的战局，否则修晏的起床气会持续很久。
“放心，小黎会让修晏的低血压变成高血压。”
见季黎一边和柏修晏互殴，一边说一些讽刺的话，尹清泽明悟了。
晨夕所说的把低血压变成高血压，该不会是说小黎会把修晏从低血压气成高血压吧？不至于吧？
在尹清泽愣神的过程中，柏修晏成功的被季黎从低血压气成了高血压，讪讪的穿衣服洗漱。
季黎抱怨：“你起床就那么难吗？跟得了狂犬症似的。”
柏修晏理亏不说话。
“老爹，快帮我穿衣服！衣服太厚穿不上！”季黎洗漱完后张嘴嚎叫，“帮人穿衣服你会吧？”
尹清泽立刻道：“我会！当然会！”
穿衣服谁不会！
几分钟后，柏修晏看到穿反了衣服的季黎站在镜子前，对尹爹口吐芬芳：“你会个屁！”
尹清泽：“……失误。”
柏修晏耸肩摊手。
新手爸爸真难啊。不过胖得连自己穿衣服都穿不好的季黎，才是真正的屑。
——————
折腾了二十多分钟，他们才出门。
还好凌晨三点不堵车，否则他们还赶不上升旗仪式。
可他们到了广场时，旗杆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三头身季黎和柏修晏完全看不到升旗。
尹清泽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让两个宝宝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此刻，他感觉自己是身负山峰的巨人。
这分量，不提了。
当升旗仪式看完，尹清泽整个人都快虚脱。
柏修晏心虚的移开视线。
来都来了，看不到升旗很遗憾。所以虽然这不是他老爹，柏修晏还是不好意思的压榨了一下。
季黎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老爹，你还行吧？肩膀抽筋了还是腰闪了？你这身体比我老爸差远了。”
尹清泽立刻站直：“没问题！”
即使他的双腿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也完全没问题！
“那好！我们回酒店休息一会儿，吃完早餐就去故宫！”季黎笑嘻嘻道，“支棱起来老爹！这几天运动量管够！”
尹清泽：“……好。”他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了。
柏修晏转过头，右手握拳放在嘴唇前，双肩微微颤抖。
希望这几天尹清泽人没事。
季黎通过询问专业医生，得知运动能缓解抑郁症和失眠症。于是季黎决定用自己的活泼带动尹清泽这个研发“宅男”运动。
四五岁的孩子精力充沛堪比二哈，尹清泽你要挺住。
这几天并不是结束，而是起点。
等这几天的旅游，季黎摸清你的体质和性格之后，你痛苦的事还在后面。
季黎已经定下了一二三四五六种可以让你每日有充足活动量的计划，并且拉上了你最信任的下属，监督你每日运动。
祝你好运。
柏修晏幸灾乐祸，丝毫没有意识到，说二哈的时候，把自己也囊括进去了。
第48章 二更合一
待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早餐自助餐厅已经开门了。
平时除了对待季黎之外都很礼貌的柏修晏，此时特别不礼貌。
尹清泽见柏修晏把自助早餐每一样都尝了一次，然后把大部分餐点都批了个体无完肤。
季黎吐槽：“你要是和其他人出门吃饭，在饭桌子上疯狂批评菜品，绝对会被揍。在自家就算了，你随便说，虽然我吃不出来哪里不好。”
季黎一边吐槽，一边跟在柏修晏身后，把柏修晏说“勉强能吃”的堆了小半盘。
尹清泽：“……”我是不是该提醒小黎，自助餐别拿太多，吃完再拿？
还有，修晏就是传说中的“神之舌”吗？他说的真的好吃吗？
尹清泽跟在两人身后，把柏修晏说的难吃和好吃的分别装了一点。
尝完之后，尹清泽确定，柏修晏的确是“神之舌”。
虽然难吃的他吃不出来，但柏修晏说不错的真的就挺好吃。
即使每个人口味有区别，可新鲜和咸淡他还是能尝出来的。
尹清泽没拿多少吃的。准备等季黎吃不完后，吃季黎盘子里剩下的东西。
可他小看了季黎。
季黎不是浪费食物的人。他的肚子简直是海量。
如果不是柏修晏阻止季黎吃太多，季黎还能再拿一次。
尹清泽没吃饱，只好让两个孩子等他一会儿，他囫囵干掉了一碗红烧牛肉面，填饱了肚子。
隔壁桌正在优雅的拿着刀叉吃着西式早餐的客人，见尹清泽大口大口的吃面，嫌弃的瞥了尹清泽一眼、两眼、三眼……
然后他优雅的擦了擦嘴，起身去要了一碗面，并倒了很多醋。
嗝，满足了。
尹清泽本来对在五星级自助早餐中吃面一事有点一点点尴尬。
他出国接受了国外精英贵族教育，知道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事十分不优雅——其实光是顶级奢侈酒店中能搞到一大碗牛肉面，就很不优雅了。
见隔壁桌客人也拿了面唏哩呼噜，他恍然发现，好像国内外的文化有很大不同。
尹清泽环视了一圈周围。
他身后一桌的客人拿着油条蘸豆浆，一边吃一边玩手机；前面一桌的客人认真的用刀叉把白面馒头切成两半，往里面夹了腐乳和黑椒牛排，然后大快朵颐；还有一桌客人已经去拿第三碗米粉，并嘀咕酒店的米粉碗太小……
虽然是顶级奢华酒店的高档自助早餐，但大家似乎和他在高中时去高中后门的小吃一条街的模样没区别。
都很接地气。
“老爹，你看什么？”季黎见尹清泽突然不动，疑惑道。
尹清泽摇了摇头，答非所问：“还是这片大地这里的文化更适合我。”
虽然季黎不知道尹清泽在想什么，但他得提醒尹清泽：“快快快！故宫要开门了！”
“有必要在故宫开门的第一时间就冲进去吗？”柏修晏抱怨，“你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充满胜负欲。”
尹清泽笑着帮季黎和柏修晏整理了一下衣服，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出了自助餐厅。
——————
季黎曾经为了取材查过故宫的文物资料，但来故宫看展览，还是第一次。
他趴在玻璃上，和柏修晏咬耳朵嘀嘀咕咕，分享上辈子他做过的历史和文物相关的游戏。
那时候东煌游戏行业进入黄金时期，所有游戏设计师都疯狂挖掘东煌的历史内涵，在东煌这一座取之不尽的文化宝藏中吸取创作灵感。每个月都会有文物拟人、历史事件拟人、历史名人同人之类的游戏上架。
季黎和柏修晏也不免俗。
季黎的第一款抽卡游戏就是东煌文物拟人，赚了许多东煌币。柏修晏紧跟其后，搞了个世界文物拟人，去赚外国人的钱后返销国内。
这两款游戏几乎内核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典型的换皮游戏，但玩家们都说真香。
这一次，他们将会直接把两个游戏合并。
他俩是重生者的事，尹清泽不知道。
所以他们聊天的时候，就凑对方耳边说悄悄话。
两长相精致的小孩脑袋挨着脑袋说悄悄话，别说尹清泽忍不住偷偷拍了几张，连路过的游客都被萌住了。
尹清泽忍不住涌起自豪的情绪。
我家两个宝宝就是这么可爱！全世界最可爱！
他完全没想到，可爱的季黎宝宝和柏修晏宝宝的窃窃私语，是恶魔的窃窃私语。
季黎：“你看这个灯笼她又圆又大，弄个又圆又大的胸，肯定能骗到宅男钱。”
柏修晏：“这幅画群山陡峭，很有气势，做成有八块腹肌的男人，一定要把腹肌露出来，女玩家会买疯。”
季黎：“厨力骗氪有点不够用，还是得上强度，让玩家们卷起来。”
柏修晏：“这还不容易？上v玩法。就说喜欢v的玩v，喜欢ve的玩ve，双方都有幸福的未来。”
季黎：“战斗要怎么弄？回合制战斗？战棋？”
柏修晏：“回合制。这次不弄成全息游戏，弄成半虚拟游戏客户端游戏。”
季黎：“半虚拟游戏设备开发好了吗？”
柏修晏：“回去就压榨尹清泽。他是天才，就是爱走极端，不喜欢做能赚钱的东西，只爱高精尖的东西。我怀疑如果他没有出国试图继承尹氏，在国内按部就班长大，他肯定去研究军工了。”
季黎：“赶紧的！不能让他误入歧途！”
研究军工叫误入歧途……好吧，第二世界也是国家实力的象征，不分伯仲（强行）。
故宫之旅就在柏修晏和季黎讨论如何坑玩家钱，以及如何压榨尹清泽的劳动力的恶魔私语中度过。
帝都的历史文化古建筑很多。故宫就逛了整整一天，尹清泽请的假，连把帝都一半著名景点逛完都难。
他们约好了等春节时，再一起逛剩下的景点。
“就是到时候人挤人。”季黎叹气。
柏修晏道：“人多一点，热闹一点，一些景点说不定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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