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前两天温止还不准他出门,甚至只是在琅剑宗内去找魏薰的这个要求都无法满足。他理解温止的恐惧,因此没再强求。
他也知道,温止做出这个决定,是从心里跨出了多大的一步。
他忽然想起,好像从很久开始,他们两个之间,似乎一直就是温止在对他妥协。
白听泉刹那间很心疼,他站起璼郙身,扑过去,环抱住温止,踮脚,嘴巴凑在温止的耳边,笑嘻嘻地道:“谢谢师尊,师尊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尊!”
温止认真地看他,眼睫垂下,轻巧小心地在白听泉额头落了一吻。
真的很轻,像是对待珍宝那样。
“走吧,我带你去找魏薰。”
白听泉笑开花:“好的师尊!”
温止轻轻拉起他的手,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柔声道:“听泉,跟着我。”
从今往后,白听泉就是一只自由的小鸟,而他永远都是归巢。
白听泉反握住温止的手,感受着温止掌心的温度:“师尊,我跟着呢。”
温止以抬起手而作为回应。
他的掌心蓄积起了灵力,门前的禁制应声而落,快到白听泉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如何解开的禁制。
幸好白听泉也不在意这些。
因为以后这些禁制都不会存在了。
白听泉快走几步,到温止的身前,他笑着,眼睛里尽是明媚的色彩,他拉住温止的手,率先跑出了门。
因此他也没看见,温止望着他的深沉目光。
白听泉在迈出第一步之后,脸上所有的表情就全都凝固了。
他看见的,是藏书阁的阴冷的地下一层。
而不是他那被夕阳光顾,温暖柔和的小院。
白听泉茫然地转头看向温止。
温止只是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眸光静默。
他像是在等待行刑者的审判。
白听泉转回头,他知道了,这是温止的密室。
温止把密室改造成了和他的房间一模一样的布局……
那时,温止恐怕是真的以为他死了。
痛苦到要把自己的住所和密室也要打造成白听泉曾经存在过的模样。
白听泉垂下眼帘,转身,望向温止。
温止的眸色渐深,他站在远处,静默地看着白听泉。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等着白听泉的动作。
白听泉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把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是厌恶,还是反感,还是隐忍下那抹嫌恶的强颜欢笑?
温止一直都在认真观察着白听泉,只等着白听泉的审判,但是……白听泉并没有那样做。
白听泉嘴唇微动,他扯出了一个笑容,笑容还是那样纯澈干净,其中藏着一缕难以发现的怜惜:“师尊,原来这就是你不让我出去的原因呀?”
也许温止是怕自己觉得他是个偏执狂,心里那些隐秘不能见光的情感惧怕被白听泉发现。
惧怕心中那可怕的冲动和疯狂的占有欲被自己厌恶。
温止垂眸看他,嘴唇微动:“是。”
但不全是。
下一刹,他睁大了眼。
白听泉凑过来,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脸颊。
温止敛眸。他真的有想过,想把白听泉永远关在这个密室里,他们两个永远生活在这里,安全,远离危险。
世界毁灭,那他们两个就一起死。
白听泉笑眯眯地看着温止,他知道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在一点一点地疼。
温止这个样子,格外让他心疼。
白听泉这次更加用力地握住了温止的手,他拽了拽温止:“师尊,我们现在不是该去找魏薰吗,晚上早些回来,还能赶上吃晚饭。”
温止刹那间就捕捉到了白听泉话里的关键词:“回来这里?”
白听泉知道了他心里可怕的想法,还愿意回来?
白听泉在温止眼前晃了晃手:“对呀,不然我们要去哪里,师尊,我说过要一直陪着你了呀,还是这里住着凉快,还有个寒玉床,师尊我跟你说,有寒玉床我的修为已经提高了许多,现在已经引灵九阶了……”
寒玉床活人只要不睡上去,助益还是很大的,到时候还是希望温止不要嫌他烦了才对。
比如,那寒玉床就是一个天然的空调和冰箱。
温止始终都在认真注视着他,也被白听泉明媚的笑容感染,唇角轻轻勾起了一个笑容。
“好。”
温止今日似乎格外有空,在他和魏薰快乐聊天,rua白白的时候,始终都耐心地坐在一旁,等着他们两个。
魏薰曾经多次看向温止,欲言又止。
又把疑惑的眼神投向白听泉。
白听泉眼神暧昧,悄悄拢起手,附在魏薰的耳边:“师尊是在等我哦。”
魏薰:“……”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师尊会等你啊,你们这样简直就像是亲昵的热恋中的情侣好么!
等等……魏薰被自己现在这个想法惊到,情侣!?
魏薰看向温止的眼神瞬间产生了变化。
白听泉笑嘻嘻地把魏薰的头掰向了自己这边,嘟囔道:“那是我师尊,你不许看了!”
魏薰无奈。
温止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白听泉,他听着一旁两人欢乐的笑声,唇角也微微勾起。
白听泉总算和自己的好朋友聊完了天,抱着白白,兴冲冲地跑向温止,笑着说:“师尊,我们走吧。”
温止温柔地看他,轻轻颔首。
白听泉忽然想起来什么,笑嘻嘻地冲后面目送着他们的魏薰,挥挥手。
魏薰觉得那画面有些不忍直视。
天黑了,不用点灯。
他只觉得他像是一盏璀璨闪耀的灯,照亮了整个阳峦峰。
真是奇怪,他们师徒两个走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和谐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大概十章之内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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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天书 温止:照顾好他是我分内的事才对,不是你的。
白听泉站在镜子前, 拿起两件袍子放在自己身上比了比,纠结万分地道:“师尊,你说是这件银红的好看, 还是这件朱红的好看?”
温止沉默地看着在他眼里两件同样是红色的衣服, 有些头疼。
可怜, 修行了数百年的沧浪君, 一时有些难以区分出这两件衣袍的区别来。
白听泉许久得不到温止的回应,转头,却看见温止对着两件衣袍陷入沉思。
白听泉的小脑袋瓜一刹那就蹦出来了两个字。
直男!
这就像是现实世界里分不出女朋友口红色号的男朋友,在面对女朋友的疑问时而苦思冥想得体的建议和回答。
白听泉偷笑着, 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温止。
他本就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温止会这个问题思索得如此认真。
良久,温止神色缓和,他轻声道:“听泉,若是你穿, 为师觉得, 这件更适合你一些。”
白听泉挑眉,来了!这就是高手吗。
把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向自己擅长的领域转化。
白听泉抬眸,顺着温止的方向看去, 一眼却看见了。
温止替他拿出了一件。
那件红色是低调沉稳的暗红, 压纹细密工整,透有光泽, 做工精密,是他被温止第一天接来琅剑宗时穿的那一件。
白听泉来到琅剑宗的那一天, 象征着所有事情的开始, 也象征着他与温止缘分的开始。
白听泉心一软, 接过那件衣服, 柔软地笑了一下:“这件不错,那就穿这件吧。”
直到上天鹿金车之前,温止自始至终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
白听泉心中倒是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现在在修真界里的名声也并不好,不知道葛长清还会不会像去年那样刁难他。
但令白听泉颇感意外的是,玉令的核验,落座入席,都没有什么人来找他的不是,甚至还有人善意地同他打招呼。
白听泉对这一场面感到不解,他疑惑地抬头看向温止。
温止耐心地对他解释道:“你修补灵力漏洞有功,他们已不敢再对你如何。”
白听泉悬着的心才再次落下,琅剑宗五年一次的收徒大典,便也就导致华法会五年才会大办一次,今年的来宾稀稀落落,大多都是来转换心情,顺便和许久不曾谋面的老友叙叙旧,吃吃东西的。
一切都很平常,葛长清平常的发言,来宾们平常的切磋,平常的论道,平常的酒饮,直到最后那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温止似乎有要事在身的模样,他压低了嗓音,对白听泉道:“听泉,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在这乖乖等我。”
白听泉没有多想,笑着点头:“好呀师尊。”
他也正有此意。
他来华法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摸清楚天书的位置和内部结构,以方便那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能以最快的速度,损失最小的方式来重新构造天地法则,创造出天道。
温止此时离开,正好省得他绞尽脑汁想借口来避开温止独自前往天书那里。
他找了个借口离席,随后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礼厅。
可是,他忽然发现。
宣谒之庭真是大得过分,他有些迷失了方位。
天书就屹立在宣谒之庭的门口,可是,门口在哪?
没有太多的时间能给他浪费,他怕被温止发现他不见了他没办法和温止解释,又担心自己来回在宣谒之庭里乱转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白听泉有些焦躁地左右张望,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含着笑的温柔嗓音:“敢问阁下,是在等人吗?”
白听泉诧异地扭过头去,却只看到了这人凸起的喉结。
白听泉下意识仰头,才和来人对视:“你好。”
好高,这人恐怕要比温止还要高!
“你在等谁?方便告诉我名字吗,我可以帮你去叫。”
这人又问出了问题,白听泉猛地回神,才露出个笑容:“抱歉,不需要了,我不是等人的,我迷路了,正在找大门。”
来人好脾气地笑笑:“没关系,你若是信的过我,我可以带你过去,我正巧顺路。”
白听泉霎时间笑弯了眼睛:“那就有劳了,宣谒之庭我实在是不熟悉。”
秦如枫颔首:“这里的布局的确颇为奇怪,不熟悉可能要走很多冤枉路,哦对了,在下秦如枫,师从蒲叶禅师,带发修行,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白听泉觉得秦如枫这人说话死板得有些可爱:“我不是什么大名啦,我叫白听泉,琅剑宗弟子。”
秦如枫露出个笑:“原来是沧浪君的弟子,久仰。”
白听泉觉得秦如枫这种说话方式实在太像那些武侠小说里的对话,一时没有忍住笑,眼睛弯成月牙:“我们应该是同辈吧,或者你还要比我大一点,我们就正常说话就好了吧。”
秦如枫认真回他:“家师教导过,不管在和什么人说话,都要保持最基本的敬意,这是礼节。”
白听泉尊重了秦如枫的方式,两人年纪相仿,其实很有共同语言,彼此又都守着礼节,因此谈话基本是愉快的,白听泉觉得秦如枫说话方式很有意思,因此始终都是笑着的。
在别人看来,便是两人并肩有说有笑地散着步。
说笑着,便走到了天书的面前。
白听泉感觉到了一道灼热滚烫的目光,他下意识抬头,却看见了眸色深沉,一动不动注视着他的温止。
白听泉笑容凝固:“……”
并迅速拉远和秦如枫的距离!
温止不是去办事了吗,怎么也在天书这里!!!
怎么这么巧就被那个醋精看见了!
秦如枫疑惑地看了一眼白听泉,随后恭敬地向温止行礼:“沧浪君。”
白听泉跑到温止身边,讪讪地笑,然后乖巧如鹌鹑:“师尊。”
温止颔首,随口问道:“蒲叶呢?”
秦如枫恭敬地答:“家师身体抱恙,特差我来参加华法会。”
温止颔首,目光黑沉沉地转向白听泉。
白听泉一抖。
他总感觉从温止身周传来阵阵酸味。
白听泉道:“师尊,弟子在宣谒之庭里迷路了。我本来想在宣谒之庭门口等你来着,正好碰见了秦如枫,就托他帮忙,把我带过来了。”
温止轻轻颔首,幽深双目望向秦如枫,轻声道:“多谢。”
秦如枫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沧浪君客气了,照顾好听泉是我分内的事情。”
温止却忽然抬眼看他,淡漠又认真地道:“是我分内的事。”
白听泉:“……”
秦如枫愣了很久,缓缓发射问号。
白听泉害怕秦如枫多想,他笑哈哈地打圆场:“秦如枫,今天多谢啦,我跟师尊还有话要说,你先去忙吧。”
秦如枫的多想被白听泉打断,他远远地朝着白听泉和温止行礼,随后离开。
等到秦如枫走后,白听泉先发制人,问道:“师尊,你的事情都处理好啦?”
温止看着他:“处理好了。”
白听泉伸手去抓温止的手:“那……师尊我们回去吧?华法会几乎结束了,他们都在等着晚宴……”
温止却不着痕迹地移开手,白听泉抓了个空,他疑惑地抬头去看。
温止嘴唇微动:“听泉,你觉得,身高多少,是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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