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现在自己的身份。
陡然他的身边起了一阵风,等到整个人被大高个扛到肩上的时候,迪修方才想起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啊——傻子!你干什么?”
但撩都撩了,迪修又不愿认怂求饶,只好不停拍打大高个的背后叫嚷:“傻子,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
这点打人的力量跟挠痒痒似的,大高个毫无痛感,却觉得吵人。
然后,第一次,他朝着迪修扬起了巴掌。
“啪——”迪修腿臀跟着声音一颤,他愣了下,还没出口大骂,紧接着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一下接一下,力道不见小。
“疼疼疼!别打了!”迪修终于放弃挣扎,开始哭着求饶,“呜呜呜……好疼……我错了!别打了!”
大高个迈着大步,脸色阴沉,不知要去往何处。
过了会儿,温默尔仍能听见他哥凄惨的哭腔,只是似乎没什么人同情他。
温默尔和晏崇早已习惯,很快收回了“冷漠”的目光。晏崇对着面前还不明状况的雷安,率先不客气地说:“为了性命,你最好离迪修远一点。”
没料到这话能从晏崇嘴里说出,温默尔微愣,很快扬起嘴角,颇为赞成点点头。
“还有,把背放松一点,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是军人?”晏崇继续吩咐雷安,“以后你就负责保护小默的安全,其他时候,帮着干些活就行。”
雷安没有立即回应,心中奇怪怎么会是这名雄虫发号施令。皱眉思索片刻,然后调转身体面对温默尔,把右拳放到左胸口处,行了个代表效忠皇权的军礼。
“殿下,属下一定会拼死保护您的安全,誓死效忠于您!”他的表情无比庄重,目光灼热而坚定。
天很热,太阳高悬,气氛却在刹那间冷了下来。
“……”温默尔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晏崇倒是反应迅速,脸色黑得吓人。跟变脸似的,立即给了雷安一个冷到极点的眼神,接着抓住温默尔的手,不言不语地拉着人离开。
他忽然很后悔,压根就不该让雷安保护小默,应该让这人离小默远远的才对!
雷安仍是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跟在两人身后,视线落到两人紧握的双手上,亦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点。
他想:原来这名高大雄虫是殿下的虫侍啊,对殿下倒是不错。
忽地,他脚步一顿,又一次反应迟钝地张大震惊的嘴巴。
难怪这名雄虫会问起大哥的名字,他不就是……挟持殿下逃离母星的叛虫吗!
为了殿下的安全,不能让他接近殿下!
雷安一腔热血,拔腿向前,朝前方的晏崇抡起了拳头……
第40章 暴躁老哥
晏崇发誓,他真的没想教训这名不顺眼的雄虫少将,谁让这人主动找揍。
当然,晏崇也承认,自己下手不轻。可谁让雷安分明已经站不起来了,还一个劲叫嚷着,不准自己靠近他的殿下。
什么叫他的殿下!
依照晏崇的暴脾气,没把人打死都算手下留情。
在他心里面,什么殿下,什么虫族,他才不关心!
那人已经……虽然只是在幻境里,反正是他的人了,轮不着别人来管,更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至于现实里,两人为何至今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谁想来趁机捣乱,得问问他的拳头同不同意。
为了避免雷安有任何骚扰温默尔的机会,晏崇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非常“清净”的养伤住所。
在农场营地最西边的角落,与农场主的大帐有好几百米的距离。还有个年级较大的雄虫与雷安同住,可以每日给他带饭,保证人不饿死就行。
过了大半个月,雷安那张被揍得凄惨的脸好了些,起码瞧得出从前刚毅端正的样貌了,就是腿上的伤没个三两月好不了,只好整日无所事事地干躺着。
这人一旦没事做的时候,就免不得东想西想,雷安也不例外。这日,他盯着帐篷顶正发呆,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紧紧握拳捶打了下床板。
其实受伤那日,殿下单独来探望过他,可是殿下不是来关心他的,而是对他说:“我喜欢崇哥,你若效忠我,便也要效忠他。若是不愿,养好伤就回母星吧。”
雷安回想着这番话,很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他心想,殿下怎会喜欢那般暴力的雄虫,一定是被蛊惑了!
“等我养好伤,一定能打败那可恶的雄虫!”他如此说道。
与小帐篷里的自我感动不同,青扎农场的大伙近日异常忙碌,因为他们惊讶地发现:农场的环境变好了!
大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绿草,零星长着几颗指甲盖大小的小花,或许这些对于别的星球再普通不过,但对于荒星,对于农场,简直是奇迹一样。
就连迪拉湖里的水也一改先前干涸的景象,泛着薄薄一层粼粼波光,总算有了湖泊本来的样子。
湖泊不仅滋润了大地,自然中循环的水分也湿润了空气。不经意间,人们总能闻到泥土与芳草混合的清新气息。
此时在湖床裸露的岸边,温默尔蹲在一块被太阳晒得发亮的黑色石块旁,埋着脑袋,不知在捣鼓什么。
晏崇恰好路过,瞧着这一幕便走了过去。弯着腰一瞧,旋即笑了。
“长得挺好。”他蹲下身来,跟着温默尔的动作轻轻抚摸那根幼小绿藤上的心形嫩叶。
这是一根还未结出花的牵牛藤,不知何时从石缝里生根发了芽,低矮的藤枝攀扶着石壁,仍旧努力地向上前进。
藤尖卷曲成可爱的样子,温默尔伸出指头,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它,这才扬起脸朝着晏崇笑了笑。
阳光下的笑容很甜,眼眶里却映着细碎的光,眼角泛红,似是刚刚哭过。
晏崇没有点破,只是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把一头本就被风吹乱的头发弄得更乱,笑道:“太阳太大,别晒着了。”说完起身忙自个的事情去了。
他走远后,又不放心转身瞧了瞧。只见温默尔提了个小桶,正在给小牵牛藤浇水。
望着那忙碌而灵动的小小身影,一瞬间晏崇心间颤动,他知道,温默尔不只是照料植物,也是在等待昔日的朋友。
时间悄然而过,牵牛花含苞的那日,百宝箱里种下的种子也相继发出鲜嫩的小芽。
农场专门开辟了一大块地用于培育幼苗,最大程度保障不浪费一粒种子。应该是木芯的能量起了作用,这些保存多年的种子的生命力竟是无比顽强,每一颗长势都很好。
然而比起农场生机勃勃的景象,鹰眼组织所在的基地里则是一片狼藉。
按理说,他们得到的木芯比温默尔亲手种下的那颗紫色木芯还要大上一倍,能量储备应当不少。
怪就怪在,这颗木芯的能量太过充足,并且他们从不以真心对待这颗富有生命的种子。
徒卡这人简直异想天开,为了让地心矿洞里凝结出更多的能量石,竟是把木芯种在矿洞的中央。
起初,有木芯能量对其他矿石物质的催化,的确让部分矿石的成分发生了改变,纯度变得更高。然而没过多久,矿洞里逐渐长出许多黑褐色的藤蔓植物,以每日数米的速度疯长。
并且就算把它们砍了烧了,第二天其他地方又会长出新的植株。
徒卡认为是晏崇搞鬼,为此专门派了几个雄虫来抓晏崇,可惜这些人还没进入农场,便被卢泰带人揍了个半死。
如今的农场早已不是昔日被鹰眼组织随意拿捏的对象,他们有大自然的庇护,还怕什么呢。
后来晏崇得知鹰眼那边发生的事情,内心毫无波澜,听过了又继续埋头到经营农场的繁忙事务中。
反正现如今大家都不把鹰眼放在眼里,晏崇也不再依赖鹰眼组织获得物资,他在迪修的介绍下,已经和星际商人做起了生意。
他先用一颗木芯换取了大笔星币,又用这些钱买了不少高科技种植设备,还雇用了百来名星际农工,打算开始遍布整个星球的木芯种植计划。
不太凑巧的是,种植小队出发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日,晏崇从星际商贩处采购的一批物资刚到。这些物资除却改善大家生存条件的生活物资外,还有不少用于建筑的材料。
现在住在农场里的人可有一百多号人,总不能像先前一样以帐篷为居,太不方便,也不便于管理。
于是,晏崇准备在原先青扎农场的基础上建立一个青扎基地。
有了想法便开始实施,不成想农工们正忙着建造房屋的时候,陡然地动山摇起来,一块块刚刚垒上去还不牢固的砖块纷纷掉下来。
“地震了!快跑!”不知谁大喊一声,众人立马四散奔逃。
好在农场周边地势开阔,大家站在平坦的湖岸边,或者趴在高高的沙丘顶部,等到持续大约一分钟的地震过去后,只有几名农工躲避时擦破了一点皮,其余人都没有受伤。
此地暴雨黄沙不断,却从未发生过地震。
晏崇正觉得这地震来得蹊跷,农场外急匆匆地跑来一名农工,边跑边喊:“是……是鹰眼那边出事了,他们的矿山塌了。”
塌就塌了呗,大家一脸平静,心里头又有一点儿幸灾乐祸的喜悦。
紧接着,这名农工没忍住愉悦的表情,又大声宣告:“徒卡死了!”
这一下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当然这是欢乐的浪花。即便如今的青扎早已不受银鹰组织的控制,但曾经受过的屈辱仍旧刻在每一个青扎人的骨头里。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最小的羔羊被鹰眼的人带走宰杀烹食的憋屈和痛苦,更不会遗忘,鹰眼组织是如何让本就荒凉的星球变得寸草不生。
此刻最大的毒瘤终于死了,他们怎能不高兴!庆祝个三天三夜都不为过!
在大伙七嘴八舌地追问下,农工说起徒卡死亡的具体原因……
原来徒卡为了对付矿洞里疯长的恐怖植物,用尽了各种办法,砍和烧,用硫酸溶解都不起作用。最后想必是被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居然决定用炸药直接把矿洞炸了。
今天正是炸洞的日子,临到爆炸的前一刻,那些藤蔓似乎感受到了危机,居然疯狂向洞口生长。
“就像下水道里蠕动的黑色泥鳅,可怕恶心极了!”农工滋着嘴,露出嫌恶的表情,随后话锋一转:“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怎么,你倒是快说啊!”
农工卖足了关子,把手指往自己胸口上一戳:“徒卡按下爆炸按钮的那刻,一根手腕粗的褐色藤蔓嗖——穿透了他的心脏!”
众人大睁眼睛,惊讶过后表情各异。有痛快解气的,有皱眉忧心的,还有人的思考角度与旁人不同,问道:“你又没在那里,怎么知道如此仔细?”
“啊这……”农工噎住,眼咕噜一转,“我这也是听从鹰眼基地逃出来的人说的,对了,他们还说要来投奔咱们呢。我当时就没同意,随便敷衍几句就跑了回来……没想到半路上就突发了地震,一定和爆炸有关!”
一番话分不清真假,或许在这人的艺术加工下可信的地方根本不多,但至少有一点绝对真实:徒卡死了!
至此鹰眼组织彻底瓦解。
晏崇对此并不关心,全当故事听了。对于那些来投奔农场的人,他也没全盘接收,心想卢泰在这里土生土长又和不少鹰眼的人打过交道,便把从中筛选农工的事交给卢泰负责。
他自己则和温默尔一心将精力落在种植木芯的事情上。
不料,变故再生,临到出发前夕,多日不见的简明舟突然带着一个样貌清冷柔弱的雌虫前来。
准确说来,他是冲着温默尔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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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晏崇:找死!!!
第41章 羞人表白
“小默,我需要你的血。”
简明舟不作任何铺垫,直接对温默尔说出这句惊爆神经的话。
温默尔呆愣愣的,一时间做不出反应,晏崇先一步将人拉到身后,黑眸盯着简明舟:“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简明舟直视晏崇,毫不畏惧,“我是医生,我需要他的血来救人。”
救人?
晏崇和温默尔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移向简明舟身旁的雌虫,大抵猜到了此人是谁。
一个活在人们口中不食人间烟火的漂亮雌虫。
——雪瑞。
从徒卡死亡的那天起,这个人便失踪了。原来是去了简明舟那里,或者说简明舟悄悄把人藏了起来。
之前听鹰眼的人说起雪瑞时,总是一副倾慕向往的神情,他们每每描述着他的美丽与纯净,而今这张美丽的面庞却蒙上了淡淡衰老的痕迹,及腰的黑发上夹杂了根根银丝。
“其实我想过无数次,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取得小默的血,可后来我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简明舟垂下眼眸,“我知道所有人都憎恨徒卡,就连我也希望他死,可雪瑞是无辜的……”
“无辜……”晏崇并不赞成简明舟的说法。
作为徒卡的儿子,雪瑞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他雄父搜刮而来的,他当真无辜吗?
不过晏崇心中虽这样想,却给了简明舟几分情面,没有直说出来。
气氛僵持着,晏崇一直没有表态。皇族的血可不是说给就给的,温默尔也不能轻易答应。
这时雪瑞主动握住简明舟的手,温柔地摇了摇头:“明舟,雄父做了很多错事,如今我这样,或许就是报应吧……你别难过,我们回去吧。”
两人凝望着彼此,在雪瑞淡然的笑容里,简明舟有片刻的恍然失神。然而,他目中很快露出哀色,向着温默尔祈求道:“小默,求你救救他。他虽是徒卡的儿子,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我知道皇族的人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我家祖辈曾研究过,依照你能够和植物契合的情况,说明你的血液里具有一种富含生命的因子,或许可以治疗雪瑞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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