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郁湮抬头望了望上面,一阵惊叹:“原来你这么厉害呀?现在就可以上去了吗?”
不过他没有下命令,还是说道:“调头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不急。”
今天是他第一次学习御剑飞行,如果招呼都不打就悄悄飞上去玩乐,断临的情绪恐怕要崩了。
到时候他得遭殃。
剑灵:“嗯。”
他没有试过,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
在河道上御剑飞行,风呼呼地吹拂在脸上,实在是太爽了,郁湮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等他!
他马上就金丹了,一定会帮助大魔头早日出去的。
回到洞口,郁湮站在飞剑上神气地看着断临,笑得见牙不见眼道:“怎么样?我学得还不赖吧?”
断临刚才不见了猫儿的踪影,心情很是不好,眼下对方笑盈盈地站在面前,他的心情一瞬间恢复轻松,赞赏道:“是不赖,我的猫儿很厉害。”
“那是。”郁湮打了声招呼,又飞出去练习了,几个来回之后,断临就适应了这种放羊模式,不再担心猫儿一去不复返。
洞口的这道禁制倒也不是一直开放,大魔头陪着郁湮练习完毕之后,又会把禁制设下,以免猫儿调皮随时跑出去玩。
第二天白天再出去,脱离了断临能够窥探的距离,剑灵和傻乎乎的小主人说道:“昨天你回去后,断临便把禁制重新设下,他这样做和囚禁你有何区别?”
郁湮一怔,这件事他知道啊,剑灵真是少见多怪。不过对方好像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会这样说也情有可原。
于是郁湮就把自己和断临的故事告诉他:“我刚流落到这里的时候是一只脆弱的小奶猫,断临救了我,供我吃喝。他设下禁制是怕我乱跑遇到危险,阿情不要误会。”
顿了顿又说道:“当然了,他对我确实有着严重的占有欲,不希望我离开他的视线。”
这一点郁湮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断临在他身上付出了很多感情。
有个术语叫做什么来着?
沉没成本。
付出越多,越放不下。
剑灵吸收了郁湮的血液,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郁湮心意相通。他会说出这番话,也是因为知道郁湮内心所渴望的关系,并不是谁供养着谁,而是旗鼓相当,互相依靠。
郁湮蹲下来拍拍剑柄上的猫猫头:“阿情不要多想,等我真正强大起来,断临就会放心让我出去闯荡了。”
原来如此。
剑灵对于他们之间的故事,确实了解不多,只是觉得魔修太过分了。
“哈哈,你是他辛辛苦苦为我铸出来的剑,没想到却背着他说他的坏话。”郁湮颇觉得有趣。
“我是你的剑,当然是向着你。”剑灵才不管是谁把自己铸成的,他出生时饮的就是郁湮的血。
“嘘,这话可不能在他面前说。”郁湮警告道,要是让大魔头听见了,阿情就危险了。
剑灵心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笨。
连续练习了几天,郁湮御剑飞行的能力节节攀升,已经可以做到人随剑动,剑随心动。
看来他的确是剑修的料子。
这夜郁湮在月下和断临手谈……当然,对方一直让着他,边下边纠正他这个臭棋篓子。
郁湮和大魔头过招的期间,只觉得大魔头的棋风很是凌厉,有一种大刀阔斧的气势。
郁湮感叹道:“你这棋风比我更像一个剑修。”
忽然他的棋子捻在半空,呆住了,是啊,剑修都是有锋芒的,至少前期的时候必有,成了大能才敛去锋芒。
而自己根本就没有锐气,谈何结丹?
“怎么?”断临略紧张道,是不是自己吃猫儿的棋子吃得太过分,对方生气了?
可是吃猫儿的棋子,有一种莫名愉快的感觉。
让他欲罢不能。
“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郁湮蹙眉严肃思考的时候,浑身都透着与众不同的风范,和平时活泼捣蛋的他截然不同:“我作为一个即将结丹的剑修,我的剑却从来没有饮过血,我本身也没有任何锋芒,这太不应该了。”
明白这段话的意思,断临皱着眉:“可你本身就不喜杀戮,就算你的剑饮了血,也不是你心中所向,岂不是弄巧成拙?”
“这就是你不对了。”郁湮抬眸看着大魔头,朗声说道:“我身在局中,难道还想着置身事外?一辈子活在自己的象牙塔中不成?”
那也太不现实了。
呵,天真!
他当然要奋发上进,当一个弱肉强食环境中的强者,至少脱离了断临的保护也能逍遥自在的那种。
郁湮坚定地落下一子,自卖自夸地道:“断临,我可比你想象中的有魄力多了。”
“呵……说的是。”魔尊被这样踌躇满志的猫儿深深吸引,但并不妨碍他残忍无情地吃掉猫儿的白子。
“干嘛呢,这一步不算!不算!”郁湮刚才还自夸自卖,眼下立刻翻脸悔棋,完全是一副小无赖的样子,哪还有刚才的风范:“重新来过,重新来过。”
“你这个臭棋篓子。”断临嘴里说着,心里却美滋滋地宠猫如命。
魔尊暗想,要是哪天小混蛋跟他下棋不悔棋,他应该不会满心欢喜。
他应该会很难过。
第27章
按照中国人的习惯, 要去干大事的头一天晚上必须养精蓄锐,睡一个好觉。
郁湮晚上挨着大魔头睡觉的时候,做梦梦到自己第二天在洞外大展身手, 无敌猫猫剑刷刷刷,杀得妖兽们片甲不留。
他一会儿一个锁喉, 一会儿一个连环腿,嚯嚯嚯!
“……”一直被猫儿踹脸的魔尊,默默承受,他既想把变回原形的猫儿从自己脖子边拎开,又舍不得这团温暖亲近自己……
小混蛋一定在做武林高手梦,假想敌便是无辜的魔尊。
第二天郁湮精神抖擞醒来, 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到, 咦,大魔头眼睛周围为什么会有抓痕?
这肯定不是他干的。
“你眼睛怎么伤了?跟我有关系吗?没有吧?”小猫咪不仅虾仁, 他还要猪心。
伤了?
许是伤口太小, 断临并没有注意到,他摸摸自己眼下:“无妨,本尊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挂在墙壁上的剑灵:“……”
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排列一下魔修的家庭地位。
马上要出去干大事了。
雪白的小猫咪认认真真做了一套热身运动,断临和剑灵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猫咪摇脑袋,翘屁股, 煞是可爱。
肉乎乎的毛团儿本来还想做两个仰卧起坐,但由于某些原因没能进行下去,他麻溜地爬起来当自己做了。
“咳。”郁变成人形, 做了两下扩胸运动,伸手:“拿我的剑来。”
“……”断临默不作声, 从墙上取下情人剑, 送到猫儿手中。
“好, 我们出去吧。”
这一次,郁选手是有十足把握的,他相信以自己筑基大圆满的境界,加上 Buff满满的无敌猫猫剑,是可以取得成功的。
他越想越觉得开杀戒就是结丹的契机,作为一个剑修,怎么能没有杀气呢?
杀气从何而来?
切白菜。
“好了,可以打开禁制了。”走到洞口,郁湮再次说道。
“你当真准备好了吗?”断临蹙眉询问道,看起来十分担心。即便是猫儿踌躇满志精神抖擞的状态,也没能消除他的反对。
倒不是担心猫儿实力不济,他只是觉得这一步猫儿走得错了。
剑灵和魔尊所见略同,是的,他根本感觉不到郁湮身上有杀意,其实对方内心根本不想走这一步,只是因某种原因,逼迫自己走这一步而已。
郁湮转过脸来,努力让自己眼神坚定,看着断临说道:“你放心,对付区区几只飞行妖兽,我必然手到擒来。”
他还握住魔尊的手……
这个好,魔尊趁机摸了摸猫儿这双滑溜溜白嫩嫩的手。倒也古怪,猫儿即便是一直练剑,手心也未曾留下薄茧。
“其实你不必违心而行,不开杀戒又如何?谁规定剑修就一定要开杀戒?”断临一边把玩着猫儿嫩葱般的手指,一边流露出对那些修士的不屑:“那都是平庸之辈的结论。”
猫儿怕不是看了什么不入流的玉简,被那些所谓的天才剑修所左右了。
郁湮:……
其实这是他自己悟出来的心得,该死,不能对号入座搞自己的心态。
他面不改色小声说道:“总要试一试,反正只是妖兽……”说罢举起一只手掌挡在魔尊嘴唇上:“你别劝我了,我意已决。”
断临:“……”
郁湮眼巴巴看着他:“我感觉到我的境界已经松动了,只差临门一脚,如无意外就是今天了,你对我有信心一点好不好?”
大魔头的态度搞得他好像是只普信喵哦。
既然猫儿都这么说了,断临还能如何,只能打开禁制表示支持:“小心。”
拍拍大魔头的手表示放心,郁湮便非常自信地抱着剑从对方怀里退出来。
对了,一会儿打斗要用剑,所以不能御剑飞行。
他的储蓄手镯里有飞舟,这个玉盘一样的飞舟,断临送的,他头一回用,祭出来小心翼翼地爬上去。
这枚飞舟没有灵,不会给郁湮当保姆,万一不小心可能会摔得脸着地,那多丢脸。
随他一起上飞舟的剑灵心想:你四肢着地趴在上头,也没比脸着地好哪去。
不过他不敢出声,他害怕断小猫的淫威,上次说漏嘴被对方威胁,要给他改名叫阿黄。
别看郁湮自信满满,其实他心里很害怕打架,因为以前从来没有打过。
他抱着长剑在玉盘上还算稳当地站起来,暗暗承认,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
咻咻咻——
不一会儿就有一排飞行妖兽来了,左三只右三只,全部都张着可怕的獠牙,还有锋利的爪子。
郁湮眯眼:有点棘手,他们竟然想群殴朕?
妖兽近在咫尺,猫儿怎么还不出手?
场外的魔尊也好,蓄势待发的剑灵也罢,双双替他心急不已,魔尊更是传音提醒他:猫儿,你现在是不是该拔剑了?
嗯,郁湮当然知道是要拔剑了!
不仅要拔剑,还要心狠,手辣。
刷地一下,剑出鞘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郁湮对着这个天,对着这个地发誓,他出来之前真的打定主意要大开杀戒的。但是看见这么多张牙舞爪的飞行妖兽,他忽然觉得人家虽然长得丑萌丑萌的,却也没招谁惹谁啊,怪可怜的!
说白了郁湮还是没见过血,不知厮杀为何物,剑握在手里却使不出杀招,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只能避重就轻。
其实他的剑法使得尤其漂亮,足以周旋自保,连最苛刻的师父都挑不出半分毛病。
除了毫无杀意!
明明可以照着对方的脖子砍下去,最后却只砍伤对方的羽翼,这样一来自己却惨遭反扑。
虽然都躲过去了,最终化险为夷,但郁湮知道自己这样不行,连下杀手都不敢还当什么剑修啊?
就是,来的时候好好的,谁能想到上场就不行了。
心情非常凌乱的郁湮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杀了这些妖兽就能结丹了,冲呀!光守是没有用的,要进攻,要有杀气!
喊了一通口号。
可是郁湮还是做不到,他的剑最终还是砍在妖兽的羽毛上……
过于仁慈的缠斗,很快就弄得郁湮自个的衣服和头发凌乱不堪,根本毫无修士的潇洒风范。
忽然,头发上的簪子被一只妖兽的爪子扯掉,郁湮的一头长发飘散在风中,披了满肩。
狼狈至此,郁湮本来就有些崩溃的心情,这一下彻底破防了。
他终于认清事实,他不是天才,是菜狗。
呜呜呜。
剑灵最直观地感受到郁湮内心的挣扎:“放弃吧,你并不想杀它们。”
“猫儿。”大魔头也在洞口处心急如焚地唤他,看起来恨不得亲自冲出去结果了那几只令他纠结的妖兽。
“……”郁湮咬牙,眼中突然杀意盛放,手中的剑金光乍现,劈向一只妖兽的面门。
然而距离还有毫厘的时候,他放弃了,收剑向后一仰,躲过那只妖兽的攻击。
决定放弃的那一秒,沮丧的郁湮又活过来了,连忙七手八脚地指挥飞舟带他回去,而他身后追着一串羽毛被砍得七零八落的秃子妖兽……其实比起被杀也没好到哪里去?
等郁湮冲进洞内的刹那,断临一边接住扑了自己满怀的猫儿,一边挥手设下禁制,秃子妖兽们狠狠撞在无形的屏障上,不得其门而入。
“……”魔尊抱住披头散发的少年,目光沉沉地帮其拿掉头上身上的羽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眼底的心疼难以掩饰,但凡郁湮抬头看看就知道,这人有多不愿意他难过。
“没事了。”断临摸摸郁湮的头发说道:“至少你把他们砍秃了,倒也不算太吃亏。”
“你快住嘴……”郁湮把脸埋在对方怀里,不被安慰还好,他宁愿断临狠狠地嘲笑他几句,可偏偏断临安慰他,他就更想找道地缝钻进去了。
天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废物的人?!
之前辛辛苦苦累积下来的威信,今天应该荡然无存了吧。
猫儿的反应让断临好笑,他抬手将对方的脸挖出来:“无需如此,没什么好丢脸的。”
郁湮不自在地看着他,扁扁嘴巴。
“你专门为了突破去创造杀戮,本来就有违天和,本尊早已知你过不了这关。”断临并不惊讶地说道,半步洞虚境的他,高人风范十足地抱着郁湮回去,似乎对一切都不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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