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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出一种 “已经很晚了” 的错觉。
慌忙地拿起手机看，他才发现不过是八点钟。
还有时间。
他还以为顾明也是反悔了，不想去，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蹑手蹑脚地开门往厨房走去，顾明也的身上系着围裙；趁对方不注意，宋天骄直接扑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对方：
“明哥，早上好啊。”
“怎么不多睡一会？”
顾明也转过身回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脸颊：“不是十点钟才去吗？时间还很早，你可以多睡一会。”
“睡不着了。” 宋天骄摇摇头。
“那你去洗漱，待会就可以吃早餐了。”
宋天骄闻着食物那香浓的味道，跑到了洗手间快速地洗漱，走到厨房的时候步伐忍不住慢了下来，像个小尾巴一样，在顾明也的身后转来转去的。
厨房的空间也就那么大，因为宋天骄跟得太紧的缘故，好几次顾明也都要撞上了。
“怎么了吗？” 顾明也问道。
“你先去外面喝点蜂蜜水，已经给你冲好了。”
宋天骄红着脸，出其不意地挽着顾明也的脖子，踮着脚就开始偷袭，娇软的唇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道，很轻又快地撤离：
“早安吻。”
唇上的痕迹很淡，顾明也不自觉地舔着自己的嘴唇，那股牙膏的薄荷味似乎已经没有了。
面前的青年盯着他的唇，似乎也看到了他刚刚的动作，呆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宋天骄反应过来想要逃跑的时候，顾明也直接一把揽住了他的腰身，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灶台上面还炖煮着粥，半搭在上边的砂锅盖遮掩不住升腾的热气，白烟往上飘着，可留下来的温度似乎还会灼烫这人，留有一身的水汽；烤箱里烤着的面包上面似乎混着黄油和白砂糖，甜甜的气味从缝隙里钻出来，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的鼻尖。
宋天骄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明也忍不住笑了出声，像是啄木鸟一样，亲吻了他好几下：“薄荷味的。”
见他的脸愈发的红，顾明也没有再逗弄他，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去外面坐一会吧，很快就好了。”
早餐的时间里，顾明也的神色自若，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让宋天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直至要出发的时候，对方还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这些东西宋天骄一向都看不懂的，平时瞧见就头晕。他从背后抱着顾明也，脸埋在对方的颈间。
他想问对方是不是反悔了，但又有些害怕。
万一真的反悔怎么办？
自己真的该放任顾明也这样吗？
宋天骄更倾向对方能够去看病。
“明哥，你还要多久啊？”
“很快。”
他不会开车，宋天骄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要不我打个车，或者是让助理过来开车，你在车上处理？”
“要迟到了。”
对方的身体一僵，手上的速度快了几分，还没过一分钟就直接把电脑合上：“走吧。”
宋天骄跟着直起了身，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明哥，你是不是不想去？”
顾明也看着宋天骄抬起来的小脸，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笑道：
“没有的事情。”
他的确是不想去。
他还记得那家医院，是易泽林妹妹所在的医院。
当宋天骄拿着挂号后的手机界面给自己看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家医院的名字。
顾明也分不清宋天骄究竟是真心想让他去看病，还是借口去见易泽林。
对方迎合，讨好，让他有点虚晃的感觉。
他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的臆想，还是宋天骄真的做过了这些的事情。
掌心的痛感在提醒他都不是错觉，顾明也恍然的同时，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给予对方回应。
看着宋天骄的那张脸，他都觉得像是对方的假面。
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贴上来了一抹温度，恍惚地看着对方，顾明也才发觉是宋天骄的手覆盖了上来。
对方的眼里带着紧张。
是怕自己发现了什么端倪然后不过去了吗？
还是怕见不到易泽林？
顾明也开始焦躁了起来，想要抽烟，但又顾忌宋天骄在车上，只能一脚油门，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倾注在上面。
原本就不长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宋天骄的脸色煞白，似乎并不大适应刚刚的速度，只是在对上视线的时候，冲他笑了起来。
顾明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不该开那么快的。
对方的手牵了上来，手掌的温度很暖和，轻声道：
“明哥，我们走吧。”
因为他车开得比较快，原本可能会踩点到，事实上比宋天骄原本计划的时间还要早到了些时间；等了没有多久，就开始叫号了。
顾明也起身的时候宋天骄还坐在原处，直至对方发现他不动了，才慌慌张张地起身：“我也要跟过去吗？”
对方不想跟自己一起过去吗？
那他想干什么？
去见易泽林吗？
本来就有这个怀疑，一旦种子种下就瞬间成长为参天大树，强势地占据着他所有的思想，怎么挪也挪不开。
顾明也静静地看着宋天骄，好半天恹恹地垂眸，语气带着一丝失落：
“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吗？”
“不是，我只是……”
“没有骄骄在身边，我也会感到害怕的。” 顾明也直白道。
被顾明也这么一套下来，原本还担心自己不能陪同的宋天骄涨红着脸，上前牵住了对方的手，小小声道：
“我一起，我会跟着明哥一起的。”
明哥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跟自己一样。
宋天骄窃喜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可以成为对方依靠的时候。
见心软的宋天骄轻而易举地上钩，顾明也看着正在暗处躲着的某个人，轻轻地笑着，将面前的青年一下子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让他看向别处。
“明哥？” 宋天骄迷茫地抬头看着他。
顾明也附身轻声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高兴。”
第三十章 贪婪
作者有话说：贪是真的贪，口也是真的敢开。
那个小女孩一直偷偷地躲在楼梯间的拐角处看着，视线一直落在他们这边。
见他们起身的时候，对方很兴奋地要往这边的时候，顾明也直接将宋天骄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成功让对方迟疑，停在了原地。
他见过那个女孩，在资料上，还有易泽林给自己发的照片里。
顾明也不想知道究竟是易泽林指使对方过来，还是因为对方看到了宋天骄一路跟上来的，他不希望对方跟她那个卑劣的哥哥出现在自己和骄骄的面前。
在对方犹豫的顷刻之间，顾明也已经把宋天骄拉了进去。
“你们谁才是患者？”
无怪医生，主要是身为病人顾明也嘴边挂着轻浅的笑意，看上去如沐春风；倒是陪同来的宋天骄因为从小就害怕打针吃药，见到医生就紧张，又许久没有进过医院，还担心着顾明也的他拘谨地站在顾明也的斜后侧，不断地搅着自己的手指。
看上去可怜又紧张的样子。
“我。” 顾明也简明扼要道。
医生的年纪比较大，脸上都已经开始有老人斑了，不多的几缕头发都有些发白，发际线有点高，露出蹭亮的脑门，笑起来时眼睛眯着，有点像尊弥勒佛。
白衬衫，白大褂的。
宋天骄更紧张了，想起了小时候去医院的时候，说要给自己打针的那个医生，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大概是见他太紧张了，医生声音很轻，又有些温柔： “不用紧张，如果不是患者的话，你可以在外面等着的。”
“我可以让他在旁边吗？” 顾明也问道：“只是在旁边，他是我最亲近的人。”
犹豫了片刻，但因为是对方的要求，又只是咨询阶段，医生还是答应了。
对方给了一张表，宋天骄依偎在顾明也的旁边看着，上面填的信息大多都是一些需要自述的问题。
顾明也的字铿锵有力，他一时走神，想着自己那像鸡爪子的字。
上面自述的过程里，顾明也写着自己这段时间有些失眠，工作多导致压力大，感觉心情不是很好，看待问题都很悲观。
宋天骄揪着对方的衣角，想说他对自己的掌控欲也挺强的，但是想到对方之前做的那些，好像不是特别方便说出来，只能抿着嘴，以免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医生不露痕迹地多看了他一眼，然后跟顾明也交流了一些简单的问题之后，给顾明也一套测试，然后，问着宋天骄要不要也做一套。
看了眼顾明也受伤的，好奇的宋天骄点了点头，拿出做卷子的那种态度，认认真真地做，想着平时的自己如实答题。
他肯定心理状态超健康。
看着两个人的答题和检测出来的结果，医生微笑地看着宋天骄：“你要不要出去一下呀，我要跟你的朋友聊一下，期间可能会涉及到隐私。”
犹豫的宋天骄紧张地捏着的顾明也的手，拍了拍对方的手背，顾明也点点头，叮嘱道：“你在外面乖乖等我，不要乱跑。”
*
宋天骄在外面坐了有一会了，顾明也在里面不知道跟医生聊了什么，出来的时候他立刻上前，抱着对方的手臂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吧？”
他就怕顾明也在讲的过程中不小心说漏了嘴，要是把之前的事情说出来医生误会了，转头报了警怎么办。
但是他又有些纠结，对医生有所隐瞒，顾明也的病也好不起来。
“没有什么问题，医生只是让我这几天放下工作，放松放松心情，到时候回来再测试测试就好了。” 顾明也拍拍宋天骄的头。
“就这样吗？” 宋天骄有些恍惚，想到之前顾明也的样子，他还以为严重到要靠药物去缓解了。
之前他去网上搜的时候，心理疾病严重的人还需要吃药。
怎么感觉，好像…… 还好的样子。
低头看着有些迷糊的宋天骄，顾明也的指间穿插着对方的发丝，指腹若有若无地轻捻着；他想起刚刚医生跟自己说的话。
宋天骄可能有轻微的焦虑症。
真正有病的人却显示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大的缘故，是正常的，只要短时间内给自己放个假就可以了。
顾明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给宋天骄太大的压力了。
幸好对方笨笨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医生 “盯上了”。
顾明也打算推掉近期内的工作，带宋天骄好好地玩一玩，等观察一段时间，再带对方回来看一看。
“宋哥哥。”
原本牵着的手一下子松开了，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顾明也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阴郁，在宋天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瞬间又恢复如常。
“明哥，这是泽林的妹妹。” 宋天骄有些担心顾明也，毕竟对方似乎并不是很喜欢易泽林，加上之前因为帮助自己被对方误会，他开始惴惴不安，怕对方还讨厌着易泽林，甚至可能连带着讨厌对方的妹妹。
“是吗，长得很可爱。”
顾明也微笑道。
要带骄骄出去玩之前，还是得先解决掉这个麻烦先。
小孩子对于情绪的变化很敏感，易妹妹很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个跟宋天骄很亲密的哥哥不喜欢自己，往面前青年的身后躲了躲，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
“欣欣，你在这里干什么？”
“哥哥。”
易欣快速地跑到了易泽林的身后，牵着他的手抬头道：“我刚刚看到宋哥哥了。”
易泽林当然知道，是他引导着易欣看到宋天骄，也知道以自己的妹妹肯定会偷偷跑出来找对方的。
但面上一顿，有些错愕道：“骄骄，顾总，你们也在啊。”
在宋天骄来 “咨询” 的时候他就有想法了。他只是给宋天骄一个 “建议” 罢了，并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来，于是根绝对方的性子推断了一下可能会来的时间，他找了个绝佳的位置观察，一直等着对方的出现。
就算碰不上，他也会找机会继续的。
只是他运气比较好，蹲了一会就等到了两个人的出现，然后故意让妹妹这个时间点一起去散步，让对方看到宋天骄的时候自己找借口离开了一段时间。
就算顾明也知道他在背后搞鬼又怎么样。
是欣欣无意间碰上的，他只是一个担心妹妹正在寻找的好哥哥罢了。
听到易泽林当着顾明也这么亲昵地叫着自己，不自觉的，宋天骄紧紧地捏着对方的衣服：
“好巧。”
这个动作让顾明也误会了，以为宋天骄是在担心自己会对对方下手。
心里有些苦涩，顾明也刚想说话的时候，对面那个小鬼抢了他的话头，直勾勾地看着宋天骄：
“宋哥哥，我前几天生病了你都没有来看我，之前你还说会来陪我玩的，今天你是来陪我的吗？”
宋天骄看着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小姑娘，心里有些不忍，小小声跟顾明也道：“明哥，人小姑娘有心脏病，我也答应过会陪她玩的。”
顾明也看着眼前这个眼里带着恳求的人，他也不清楚对方知不知道自己向来都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他害怕又彷徨，心里的困兽不断地让他就这样把人带回家继续锁起来就好，又想到刚刚医生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嘴巴抿直，顾明也的喉咙有些干涩：
“你去吧。”
得到应允的宋天骄高兴地点头，直奔对方过去，瘦小的姑娘扑到了他的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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