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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吗？是有事情吗？”
似乎是瞧见他脸上的为难，易泽林靠过来，低头小声地问他。从正面看，两个人过密的距离，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宋天骄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骄骄。”
第四章 双面
听到顾明也的声音，宋天骄往旁边挪了一步，原本被对方挡住的人出现在他的视线；对方的嘴角微勾，眉目柔和，看着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分别，却让他身体一激，觉得有些害怕。
血液有种倒流冲上头的错觉，不知道为什么，宋天骄脚步比先前还要快一些，用自己微凉的手触碰着顾明也的手臂：
“明哥。”
指尖下的手臂肌肉绷紧，在他触碰的时候稍微缓和些。
顾明也身上的气息也没有刚刚那样的恐怖，宋天骄抬头看着对方，似乎是毫不避讳外人怎么看他们，对方直接握着他的手，宽厚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带着丝丝的暖意：
“怎么手这么凉，很冷吗？”
即使知道对方可能没有别样的心思，宋天骄也忍不住红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悄悄地看着对方：“不冷。”
他的手只要被风吹一下就会变凉，他知道，顾明也也知道，所以小时候跟对方一起去上学的时候，对方总会把他的手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借着口袋的温度暖他的手。
长大后大概是觉得这样影响不好，顾明也很少做这么明显的动作。
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宋天骄有些不好意思，他也说不上是因为那些人的视线，还是因为顾明也；脸颊浮现的红晕有几分不自然：“明哥，他们说一起去聚餐。”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跟顾明也说才好。
从小一起长大的，只需要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顾明也了然地笑了笑，拍拍他的头：“没有关系的，你去就是了，我还有些工作，正好回去加班。去吧，别让同学等太久了。”
宋天骄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点不识好歹，就连父母都说他经常仗着顾明也的好为非作歹。
看了看时间，大概是刚下班就赶了过来，现在为了让他能够心安理得地跟朋友们出去聚餐，甚至说自己回去加班。
“明哥你等等。”
跑回去的宋天骄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征求过朋友们的意见之后，雀跃地跑到了顾明也的面前，语气带着些许不明显的撒娇意味。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人的视线，双手抓着顾明也的手腕，小幅度地摆动着：
“明哥，你跟我一起去嘛。”
“可是……”顾明也低敛着眼，语气带着一丝强撑的意味：“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还是不打扰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明哥你也没有大我们几岁。”
见顾明也迟疑了，宋天骄装得很可怜的样子：“明哥你要是不在的话，我肯定吃不香的。”
像是被他逗笑了一样，顾明也低低地笑出了声。声音不大，正好是两个人的音量，惹得宋天骄莫名的脸红。
对方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小滑头。”
见顾明也这副样子，宋天骄就知道对方是答应自己的了。怕对方反悔，他连忙冲社长点头，然后拉着顾明也兴冲冲地跟在后头。
“他是不是想要找你说话？”
顾明也突然开口，顺着他的视线，宋天骄看到时不时往回看的易泽林。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总往这边看，但是视线对上的时候，宋天骄还是冲对方点点，表示一个回应。随即他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贴紧着身旁人的手臂，大多数的时候把弄对方的手指
“不知道，管他呢。”
有事可以明天再说，或者是给他发消息；但是今天他都没有怎么见明哥。
从小就很黏顾明也的宋天骄本身就喜欢对方，本就黏糊的性格，更是有点贴着对方分不开的意味；只可惜顾明也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对于他的亲近也是习以为常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心里那丁点的高兴因为对方的出现好不容易燃起来，但又因为顾明也的态度而冷却了下来。
什么时候明哥才能够发现自己的心意？
宋天骄漫不经心地想着，心头总是有似有似无的失落萦绕着。
*
跟着宋天骄一整天的顾明也当然把易泽林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因为他的骄骄总是下意识地避开对方，他不敢保证对方明天还能不能出现在校园里。
看向宋天骄时眼里闪烁着猎人发现猎物的光芒，他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他有意宣示主权，然而对方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许多，立刻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隐藏在众人里，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特殊。
只是频频回头的样子，证明对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在意。
对方在意，自己也很在意。
偏生旁边就是宋天骄，顾明也没法轻举妄动，便忍着自己心里那头蠢蠢欲动的巨兽，没有别的举动。
倒是宋天骄打破了这僵局，说出来的话哄得他得了几分开心，看着对方的样子，顾明也也没有点对方，不想给彼此找些不痛快的事情。
至少骄骄还是很黏着他的。
大概是宋天骄全程都贴着他的举动哄着，顾明也的眉目要比刚来的时候还要柔和许多，桌上的菜肴升起的热气，氤氲中的灯光打在的顾明也的身上，恍若天神一般。
然而此刻天神正在赠予他的宠爱，受之宠爱的人，却丝毫没有该有的觉悟。
饭桌上的人顾及着有顾明也在，说话的声音要小许多，时不时视线总会攀爬到他的身上去。
男生想着若是现在攀上关系的话，等到日后工作的时候，自己还能够多一份选择；而女生显然想要的更多，曾跟宋天骄套近乎的时候，得知顾明也还没有对象。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自己已经有公司了，长得英俊，又没有对象；对比之下，明显身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富二代，在一些女生的心里，天平已经稍稍偏移了。
当然也有不怀别样心思的女生跟宋天骄关系好着，把对方当作弟弟看待，想要跟对方在饭桌上跟对方稍微亲近一点点的时候，在面对顾明也的视线时，准备夹菜到宋天骄碗里的手抖了抖，不露痕迹地转到了自己的碗里。
总感觉……那位大佬的眼神好恐怖。
对于饭桌上的暗涌宋天骄并未领悟到，只是自顾自地跟顾明也一起享受着；吃饱喝足之后才惊觉的自己好像吃得比平时多了不少，脸微红，靠近对方轻声道：
“明哥，我撑了。”
平时吃饭大多数都比较的清淡，宋天骄自然而然会控制自己的量，避免自己吃多；但今天这家馆子风味很好，又偏重口，不知不觉中他吃了许多。
还没有反应过来，感觉到顾明也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宋天骄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索性小小的惊呼并没有招惹到别人的视线。
稍微摸了摸，感觉宋天骄的肚子有点鼓鼓的，顾明也的眼神暗了下来，却很好避开了宋天骄的视线，不让对方瞧见，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嗯，是吃饱了。”
收回的手微微握拳，在餐具的遮挡后似有似无地摩挲着自己掌心的温度。
骄骄的小肚子。
顾明也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借口出去上厕所，顾明也将单买了。在等待收银员打印发票的时候，微微转身依靠在收银柜台上，他看到了从包厢里出来的易泽林。对方似乎没有看到他，正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沉思了片刻，直到收银员唤了几声“先生”，才把他唤回现实生活中来。
接过收银员递过来的发票，顾明也微笑地致谢，转过身时如同变脸一般，刚刚的笑意荡然无存，直径往厕所里走去。
过去的时候，易泽林正在洗手。
顾明也进去的时候，对方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抬头看到镜子中的他时，微笑道：“顾先生。”
并不多么的热情，青年的声音温和有礼，镜子中的眼眸看着几分清澈，看向他的时候也不显得有多么的功利性，似乎在看待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般，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跟原先同宋天骄站在一块偶尔露出马脚的那个判若两人。
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只要是靠近宋天骄的，他都不喜欢。
对方的确装的很好，开始的时候大概是听到了宋天骄的话，也没有频繁地回头来引起他的注意，直至在饭桌上的时候，对方全程都在跟别人交谈，半分视线都没有投向过来，仿佛原先接近宋天骄耍心思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是个聪明人。
顾明也看着对方，同时对方也用那双眼眸看着他，潋滟的模样有几分模仿宋天骄的意味；他忍不住发出嗤笑，越过对方时，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故意，还是无意，撞了对方的肩。
力度并不小。
“你不必跟我装，我不是骄骄，没有那么好哄骗。”他慢条斯理地洗着手，连多看对方一眼都是那样的厌恶，不屑：
“如果你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骄骄，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显然的威胁，易泽林瞬间松懈了下来，一双桃花眼泛着笑意，跟刚刚那个谦谦君子般的模样截然不同，双手抱在胸前，身体依靠在墙壁上：
“没想到顾总也有两副面孔，只是不知道我们的宋小少爷知不知道。”
第五章 示威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我吗？”
顾明也的眉目间没有对外人的平易温和，一片冰凉冷厉，逐渐靠近对方的时候，明显看到对方眼底的不自然和些许的害怕。
伸手抽出对方旁边纸巾盒里的纸巾，擦干自己手上的水迹，轻描淡写地看了对方一眼：“或许你可以试试。”
易泽林并不算特别的高，至少跟他比起来，还差那么些的距离。
若是这种人作为员工的话，他倒是挺乐意给对方一个机会的；但是对方把心思放到了宋天骄的身上，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片刻的暴虐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顾明也恢复往常的微笑，可表面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人，说话的语气不乏上位者的威压：
“我想像你这样心思不正的人，想必有不少值得探究的事情。你说，如果我全都挖出来，让你们学院的人都知道，你觉得你还能在学校待下去吗？”
昨天知道易泽林的名字之后，顾明也就立刻让人去查底细了，只是时间太短了，关于面前这个人的报告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送过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威胁对方，从对方微缩的瞳仁中，顾明也很清楚这个人应该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面前这个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极强，让易泽林心有不甘的同时，越发起了叛逆感：
“你就不怕宋小少爷知道了之后，会难过吗？”他轻笑着，表面维持自己的风轻云淡，心里却没有什么谱：“毕竟我也算他的朋友，这种不知人心险恶的小少爷在知道真相后，应该会很难过的吧。”
他在赌，赌宋天骄在顾明也心里的重要性。
他也不确定顾明也会不会相信他的话。
越是这样，易泽林便挺直自己的背，强迫自己不要退缩。
面前的人轻笑着，笑声中分辨不出什么，像是在嘲讽他的异想天开，又像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顾明也跟他的距离甚远，暖黄的灯光下也照不暖对方眼里的冰天雪地：
“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
这一出去，顾明也就出去了很久。
大佬一出去，饭桌上的气氛显然要比先前的更加活络得多；不过这些人的大部分都看着宋天骄，话题中心总是围绕在顾明也的身上。
无非就是顾明也开的什么公司，现在有什么发展意向，公司还招不招人之类的话题。
宋天骄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总是恰到好处地转移话题。
几个人精的看出了宋天骄并不想透露过多，平时也是，总是用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岔开一些重要的问题，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过宋天骄一向待人很真诚，他们更加偏向可能是从小养成的一个习惯。不然依照对方的性格，要随随便便跟别人透露自己的家底，很容易引起一些心怀歹意的人的关注。
还有几个不懂眼色的总是在做无用功，直至门被推开，声响惊扰了他们，同时也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纠缠。
宋天骄眼睛微眯，打了个小哈欠，在顾明也过来的时候依偎在对方的身旁，小声道：
“明哥，我累了。”
“那我们回家。”
跟同桌的人道别，在门口的时候两人恰好撞上了回来的易泽林。
刚刚还在厕所有几分威胁的人此刻脸上带着错愕，眼里又蒙上了一层骗人的清澈；全程易泽林没有分半点眼神给顾明也，而是直直地看着宋天骄，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骄骄，你这就回去了？”
宋天骄看向了顾明也，对方的嘴角带着笑，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心里失落又有些难过，脸上难免露出了些许的气馁：
“嗯，有点累了。”
“那回去好好休息。”
青年眼眸里的关心不似作假，宋天骄微微一愣，乖巧地点头，然后跟在顾明也的身后离开。
顾明也的腿长，步伐很快。
以往因为等他，顾明也的步子都比较慢，他还没有觉得什么；现在对方不知道是有急事，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大跨步的步伐让他一下子很难追上。
伸手扯着对方的衣角，宋天骄跌撞着，差点摔倒了。
还好顾明也停住了步伐，他一下子就撞到了对方的背上。
这一撞撞到嘴了，牙齿磕到嘴唇，铁锈般的血腥味不过是沾了一点，便瞬间他的口腔里蔓延开来。
眨了眨眼，宋天骄觉得有些委屈，眼里水雾朦胧了视线，看着顾明也的背影不大清楚，甚至可以说是模糊。
尤其是嘴上的伤口还泛着疼，从小一丁点疼都受不了的宋天骄容易泛生理性的泪水。
怕被顾明也发现，他悄悄地抹掉自己眼里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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