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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六十年代(穿越重生)——清白少年

时间:2022-01-04 16:29:51  作者:清白少年
  这母野鸡便是牛蛋那回从后山发现的锦鸡,这母鸡是他发现的,自然也给了他,还得了一个鸡蛋,回去就叫牛蛋娘给煮了。一家子人一年也吃不到一个鸡蛋,可把他娘高兴坏了,分给他好大一块蛋黄,还夸了他,让他养着这只母鸡,好给家里下蛋。
  自从牛蛋从后山捡回了鸡蛋和母鸡,牛蛋娘对牛蛋的态度那是一个天差地别,说话都温柔了,还几乎没怎么骂过他,要是以前,每天都会担惊受怕,挨牛蛋娘的耳刮子。
  牛蛋这几日来,每天放牛都会牵着这只母鸡,这可是他的宝贝。
  “牛蛋,你天天养着这只鸡,这只能看,又吃不着,不是折磨人嘛。”同一个村子里的放牛娃水生哀怨连连,以往都不爱和牛蛋一起放牛,这些日子,天天做梦都盼着牛蛋能将这只鸡给杀了,好分他一块肉吃。
  水生只所以叫这名儿,是他娘生他的时候,刚好在洗衣服,差点摔在堰塘里,被水草绊住才没滚进去,才叫这孩子水生。
  水生牵着一头小牛,眼巴巴地盯着野鸡,就差口水没流下来了。
  牛蛋见状,提醒他道:“水生,这鸡可不能吃,吃了的话,我娘会打死我的。”
  水生眸子微转,匆匆凑到牛蛋耳边道:“那你就不想吃鸡肉吗?”
  牛蛋砸吧嘴巴回味,“我那天吃了鸡蛋。”
  水生哎了声:“鸡蛋有什么好吃的,我以前在食堂天天吃鸡蛋。”
  “你是吃过,可我那是第一次吃。”牛蛋撇他一眼。
  前几年没分粮食,生产队大集体都在公社的食堂吃饭,水生的爹那个时候,刚好是食堂的煮饭师傅,每回就偷偷将那白面馒头和鸡蛋给水生留着,而分给大家伙吃的,都是些汤汤水水,连粒米都看不见,更别说鸡蛋了,那都是分给生产队里的做干部的家庭。
  不过现在没了食堂,公社开始给大家发粮食,都是自家锅里煮自家吃,水生也再没吃过鸡蛋了。
  大嫂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他还去蹭吃过几个鸡蛋,到了二嫂坐月子,别说他了,连二嫂都没鸡蛋吃。
  前几年生产队招待县里来视察的领导,在公社里煮饭的水生爹带回来过一些领导吃剩下的鸡肉,那味道可香了,水生到现在都还记得。
  水生回忆起那滋味,火热的目光盯着牛蛋的鸡,然后心里打着主意。
  他们走到了一片竹林,沿着石子路往下,突然水生指着那座房屋道:“牛蛋你看,那不是狗蛋儿的家吗?”
  牛蛋也抬头看了眼,想起狗蛋儿,就想起了那被狼拖走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真的没想到狗蛋儿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要不是他娘说起,他还不知道。
  水生好奇道:“你说他家真的养了只狼吗?”
  “狼长得什么样子啊?真的吃人吗?”
  牛蛋蹙眉没说话,水生突然心血来潮道:“牛蛋,你说要是我们偷偷吃了鸡,然后将鸡毛放在狗蛋家,你再告诉你娘,是狗蛋儿家的狼将你的鸡给吃了,那你娘就不会打你了啊。”
  水生兴奋地看着牛蛋,牛蛋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吃这只鸡,它可是要给我们家下蛋的,我还要吃鸡蛋呢。”
  牛蛋没告诉水生的是,这只母鸡自从逮回来,已经下了一窝蛋了,整整一窝蛋就下了七个,让他娘给存起来,准备送给生了孩子马上要坐月子的外婆,这么宝贝的鸡,他才不会杀了吃。
  水生瘪着嘴,瞪着牛蛋,气哼哼道:“牛蛋,你真小气,我以后不和你一起放牛了。”
  牛蛋翘着嘴巴,哼了声,“不放就不放,我自己照样能放牛。”
  牛蛋嫌水生聒噪,牵着牛和鸡要走,留水生在原地气得跺脚,然后跳上了小牛的背上,抱着牛儿撒泼,结果牛儿竟然走到了狗蛋儿家的院子里。
  水生翻下牛背,要牵着牛离开,却看到一个穿着干净衣裳的小光头端着一个饲料盆出来,走进了前面的小茅棚。
  茅棚很小,上面搭着晒干的茅草,那小光头拉开一扇及脖子的木门,没过一会就端着空盆出来,水生这才看到正脸,是彩凤那丫头。
  水生连忙上前,看了眼茅棚,却见里面竟然关着一头大肥猪,惊得水生一口气没喘上来。
  “彩……彩凤,这猪是谁家的?”水生急匆匆地问道。
  彩凤回头,瞧见水生,清脆的声音道:“拴在我家茅棚,自然是我家的。”
  她舀水洗干净木盆,放到一边,水生又凑上来。
  “彩凤,你们家今年没分小猪崽啊,哪来的猪?不对,那猪好大啊,比我在养猪场看到的猪都大。那猪到底是哪来的?你告诉我行不行啊?”
  彩凤嫌烦,瞪了水生一眼,“那是我哥哥从后山捉回来的,我哥哥可厉害了,我们今年有猪肉吃不完的猪肉了,我家后院还有好几只鸡和兔子呢,我每天都在喂它们吃菜菜。养的白白胖胖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彩凤哼着她哥教的小曲儿,剁菜叶子,拌饲料,喂鸡喂猪喂兔子,忙得不亦乐乎,精神十足,压根没注意到水生什么时候离开的。
  水生一鞭子甩在牛背上,就往家里赶,等回到家,连牛都来不及栓,就跑向屋里,结果屋里门开着,爹娘还没回来,只有年迈的祖奶弓着背在扫地。
  “祖奶,我爹娘回来,你告诉他们我出去一趟。”
  也不知道耳背的祖奶听到没有,水生说完,就跑到了牛蛋家,将牛蛋给叫了出来。
  “你那只鸡算什么,狗蛋儿家可是有一头好大好大的肥猪,有几百斤那么大,不对,有一座山那么大,可是从后山逮回来的!”
  牛蛋不信:“你胡说,后山根本没有肥猪,我们都找遍了。”
  水生翻白眼,“那是你没人家狗蛋儿厉害,人家狗蛋儿的后院子里,我可都看见了,除了那头野猪,还有好多野鸡,野兔,吃都吃不完。”
  牛蛋狐疑,“你说的都是真的?”
  水生举着手道:“我发誓没骗你,都是彩凤告诉我的,说那都是她哥在后山逮的。”
  “我们去看看。”牛蛋皱眉道。
  他们匆匆跑向后山坡,又来到了林书家,这次从后面的山坡,就偷看到了林书家的茅棚,那头野猪和后院子里的野鸡野兔也一览无遗。
  “狗蛋儿真厉害啊。”
  “这么大一头肥猪,这该有多少刀猪肉啊,我们今年公社才给我家发了一刀,我娘说那是二十斤,可我们家十来口人啊,这头肥猪狗蛋儿他们吃的完吗?”
  水生就跟喷水枪似的,在牛蛋耳边嘀嘀咕咕地叨叨个没完,烦得牛蛋想将他一脚踢进人家的水沟里,可牛蛋正想着一个主意,就看到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那头野狼竟然在狗蛋儿家。
  茅棚后面的柱子上,拴着一头灰狼,灰狼此刻虽然躺卧着,狼眼却犀利无比地朝着他们上方看来,吓得牛蛋又想起那日灰狼拖走狗蛋儿的画面。
  牛蛋害怕这头狼,不敢靠近林书家,心理却在打着野猪的主意。
  难道后山真的有野猪?
  要是他找到一头野猪,那是不是冬天就不用饿着肚子,还能吃饱肉。
  “水生,我们去后山。”
  “什么?我们?我不去,还是叫大人去吧,我回去告诉我爹娘。”水生起身,却被牛蛋一把抓住,“你傻啊,你告诉你爹娘,你爹娘肯定不会让你去,他们肯定会说后山太危险,你可是你爹娘的宝贝儿子,他们又不舍得你冒险。”
  水生若有所思地点头,“是啊,我爹娘烦死了,除了让我和你放牛,都不准我往后山跑,上回你们去后山回来都捡到了宝贝,就是我没去,气死我了。”
  牛蛋眼底露出一丝嫉妒的暗芒,他的爹娘可从没有这么在意过他。
  两人带着两把砍柴刀,背上背篓,就往后山去。
  水生走在后头,看着昏暗的树林,一丝阴森可怖冲上心头,揪着牛蛋的袖子道:“牛蛋,我怕,我们还是叫上发春哥他们,再一起来吧。”
  “水生,你觉得有他们在,捉到野猪还会有我们的份吗?”牛蛋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会没事的,还能捉到野猪。”
  水生不动,“我不走了,我害怕。”
  牛蛋故意激他,“你太没用了,这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怕就吃不到猪肉了。而且我都来过,对这里熟得很。只要跟着我走,没什么好怕的。”
  水生果然听到猪肉就又动摇了,“可要是遇到野狼怎么办?”
  “你看狗蛋儿是不是还活着!我就说野狼根本不会吃人!大人的话都是骗人的。再说我们还带着刀呢,要是遇到野狼,就跟野狗一样,你砍它几刀,它就不敢咬你。”
  “我看不会那么巧遇到野狼的,这么晚那么东西都回洞里睡觉了。”
  牛蛋半哄半骗,水生将信将疑,却还是想吃肉,就跟着牛蛋继续走。
  而牛蛋兴致勃勃,他就不信狗蛋儿都可以捉到野猪,还能驯养一只野狼,他牛蛋做不到。
  他狗蛋儿做得到的,他牛蛋也可以。
  牛蛋胸口堵着一口气,以往他一直看不起村里的狗蛋儿,就只有狗蛋儿非要学他,改一样的名字,现在还总是跟在卫星哥的屁股后面转,以前卫星哥屁股后面的人,可都是他的位置,卫星哥也不给他做弹弓了,他刚才还看到狗蛋儿家的墙壁上挂着弓箭,肯定是狗蛋儿求着卫星哥做的。
  牛蛋带着水生在后山转,却在牛蛋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没记住路,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牛蛋看着中周围陌生的树木和灌丛,回头问水生。
  “我们刚才走得路,你还记得吗?”
  “啊?我不记得啊,我都是跟着你走得啊。”水生心底一慌,“牛蛋,你不会不记得路了吧,我可没来过后山啊。”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牛蛋心底也是焦急,他也是没来过后山几回,说对这里熟得很,都是骗水生的。上回有村里几个哥哥带路,他根本都没怎么记,全看周围有没有野鸡了。
  两人在原地转悠,眼见着光线昏暗,林子里不知名的鸟叫声森然入耳,地上的虫子往脚踝里钻,往身上爬,水生不知身上被什么东西咬了浑身的肿包,痒得他只挠不过来。
  立冬过后冰冷的山风飕飕得刮,又吹得两人身体都快没了知觉。
  “呜呜呜。”
  “我不吃鸡肉了,不吃猪肉了。”
  “我要回家烤火,娘,爹,我好冷。”
  水生在原地哇哇大叫,炒得牛蛋心烦,大吼道:“别叫了。”
  水生瘪了瘪嘴,又后悔道:“要是狗蛋儿在,肯定知道路,狗蛋儿可是自己走出后山的。”
  牛蛋听水生不停地提起狗蛋儿,气得不行。
  “狗蛋儿,狗蛋儿,你自己去找他啊,看那只狼不把你吃了才怪。”
  牛蛋狠狠地诅咒,猛地踩着步子,往前面走,顷刻间,却没听到水生的抱怨声,回头就见水生背对着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张大嘴尖叫。
  “啊啊啊啊。”
  牛蛋正要发火,就看到一头豹子窜了出来,猛地将他眼前的水生按在地上,尖锐的爪子,直直插进了水生的肩胛骨,那巴掌大的舌头,舔了下吓得动弹不得的水生,水生的脸,都像是深深地被挖掉了一个凹槽,深可见脸骨,血肉模糊。
  这电光火石的一幕冲击着他,他呆滞了一瞬,就看到水生渴求的双眼,血肉模糊地盯着他,嘴里发出艰难的两个字。
  “救……我。”
  牛蛋双腿发软,顷刻间拔腿就跑。
  他崩溃地往外跑,双腿像是到了极限,才终于跑出了山林。
  天色彻底暗下,到了夜里七八点,树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还好牛蛋能感觉到不远处就是林书家那座屋子。
  等牛蛋趁着夜色,完全看不见光,浑身是泥地爬过山坡,看到村里的灯火时,才松了一口气,浑身发软地跪倒在地上。
  耳朵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那令人毛骨悚然,浑身战栗的声音,那是利齿咬碎骨头的咯嘣声,混合水生声嘶力竭绝望的尖叫声,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牛蛋浑身麻木没有知觉地跑回家,钻进了暖和的被窝,外面才传来大人们收工回来的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求收藏
 
 
第19章 哀伤
  “牛蛋,今天母鸡下蛋没?”
  牛蛋娘扛着锄头,一进院就问起这话,却见门敞开,屋里的马灯没亮。
  牛蛋娘去看了眼母鸡,喂了把菜叶子,就厨房准备做饭,喊了声牛蛋烧锅,牛蛋没应声,牛蛋娘一下子火气来了。
  “嘿,牛蛋你个小兔崽子,让你烧锅你还装聋作哑。”
  牛蛋娘亮起了马灯,来到卧房,揭开炕头上牛蛋的被子,就见这孩子浑身发抖打摆子。
  “不是发烧了吧。”牛蛋娘摸了下牛蛋的额头,温度也正常,就两下将牛蛋从被窝里扯出来,“给老娘烧锅,没看到你娘我累得要死啊,你倒好都睡上觉了。”
  牛蛋被牛蛋娘揪着耳朵,来到厨房烧锅,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牛蛋爹和牛蛋大哥,二哥回来的动静。
  “砰咚”一声,就听到牛蛋爹几人放下锄头和簸箕,行色匆匆地又跑了出去,牛蛋娘摘着苦麻菜,连忙喊住,“都快吃饭了,你们一条两条往外跑,家里蹲不住你们啊。”
  牛蛋大哥回了句,“不是,娘,是水生不见了,水生爹急得将村子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大队长通知我们大家帮忙找,你说这水生一个五岁的娃能去哪?”
  “哎哟,这造孽哦,莫不是玩水滚到堰塘里没人看见哦。”牛蛋娘连连叹息着摇头,吩咐牛蛋大哥二哥,“去村子里那几个深点的堰塘看看。”
  “等等。”牛蛋娘赶紧从屋里拿出来两只马灯,递给两个儿子,“给你们爹送一个去,他老眼昏花的,别找不到人,自己给摔哪了。”
  牛蛋大哥接了马灯,牛蛋二哥望了眼冒烟的厨房,砸吧嘴道:“娘,晚上的面条给我留点啊,中午我都没吃饱,下午干活人都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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