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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疗养院(玄幻灵异)——醉饮长歌

时间:2022-01-04 16:31:10  作者:醉饮长歌
  对啊!
  为什么谢九思会生气啊??
  顾时隔着帽子抠了抠头,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边谈到兴头上的几位已经纷纷起身,准备上库房里参观一下了。
  顾时一边细品着到底有哪里不对劲,一边紧随着站起来,跟在他们后边过去。
  路上正巧遇到了从后山回来的余靓一家。
  “顾时哥哥!”
  余小雪拽着余靓一路横冲直撞,像只脱缰的哈士奇一样冲过来,“啪”地撒开了余靓的手,抱住了顾时的大腿。
  顾时照顾福利院的小孩子老顺手了,即使在发呆也非常顺畅的接住了小炮弹,抱了起来。
  余靓喘着气,脸色煞白:“这姑娘将来怕是个体育健儿,比我邻居家的两条大金毛还难遛。”
  顾时掂了掂余小雪,小姑娘呼吸平稳一点气息不匀都没有。
  他漫不经心地答道:“她当然比两条大金毛厉害,也不想想之前谁在她身上。”
  余靓心想也是,顺了顺气,跟那些老前辈挨个打了招呼,转头就看到顾时抱着余小雪慢悠悠地在后边跑神。
  那位谢九思安静的跟在顾时旁边,似乎也在跑神。
  顾时还在细品谢九思到底为什么生气,品来品去也品不出什么名堂。
  毕竟他自己朋友也不多,数来数去也就只有……
  顾时抬眼看到了回过头来的余靓。
  嚯!
  这不就是个现成的!
  顾时两眼一亮,扭头对谢九思说了句“不准偷听”,就抱着余小雪一路冲到了余靓面前。
  余靓:“?”
  谢九思:“?”
  顾时表情诚恳:“余靓,我问你个事。”
  余靓特大方:“说!”
  “你朋友谈恋爱没告诉你你会生气吗?”顾时问。
  “?”这什么问题?
  余靓迷惑,却还是答道:“生气不至于,但我姐妹如果谈恋爱了我肯定会吃醋。”
  “啊。”
  顾时恍然。原来如此,是吃醋啊!
  吃醋的话态度肯定就会不好,看起来向生气也属实正常。
  顾时飞速的接受了这个答案。
  “你怎么问这种问题?”
  余靓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顾时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谢九思看着前边交头接耳的余靓和顾时,原本放松的眉头逐渐拧紧,心里属实不痛快。
  谢九思沉默着,看着顾时跟余靓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站得极近。
  如果谢九思上过学的话,就会知道,这是同桌学生上课讲小话的标准距离。
  但谢九思不知道。
  他就是不爽,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越来越不痛快。
  从他第一次来苍梧观开始,这还是顾时头一次抛下他不管,去招待别的人。
  谢九思意识到这一点,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谢九思捍卫领土的本能蠢蠢欲动。而理智告诉他,顾时这是正常的招待客人,是正常的社交。
  直到一行人到了库房门口,谢九思终于没能控制住。
  他抬脚大步走过去,插进了顾时和余靓中间,抬手将扒在顾时怀里的余小雪拎起来,塞给了余靓,然后把顾时拉到了自己背后,无声地盯着余靓。
  顾时被拽得一个踉跄,帽子都被撇歪了,赶紧抬起没被谢九思拉住的手,扶正。
  谢九思很高,高到余靓看他需要抬头。
  余靓抱着余小雪,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与满脸冷硬夹杂着些微防备的谢九思,顿时恍然。
  嚯,好家伙。
  醋劲儿挺大。
  余靓一手托着余小雪,一手使劲儿摆了摆。
  “谢先生您误会了,我知道你俩是一对儿哈,我跟顾时就普通同学,没那意思。”
  谢九思一愣。
  顾时正调整着帽子,被余靓一句话吓得差点把自己脑袋给撇下来。
 
 
第五十六章 
  顾时感觉要裂开了。
  “你是不是吹风受冻了?”顾时问。
  他合理怀疑余靓脑子是不是灌了风,这要不是灌了风,能说得出这种话?
  “?”余靓迷惑,“没有啊,没感觉有什么不适。”
  顾时委婉:“你再确认一下?”
  余靓心说确认啥啊?她身体舒不舒服她自己不知道吗?
  她正要反驳顾时,突然想起了顾时的特殊身份。
  她轻嘶一声,迟疑地看了一下自己空空荡荡的周围,抱着余小雪的双臂都紧了紧,小声问:“……我身边有什么脏东西吗?”
  顾时:“……?”
  哇塞,这个人真的不觉得她之前说的话有问题诶!
  顾时不敢置信。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还在沉思的谢九思,问余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是一对?”
  你们今天一个两个的,都跟恋爱话题杠上了是吧?
  余靓愣住。
  她以为自己误会了,下意识道歉:“不、不好意思?我以为……”
  她的声音渐渐消失,目光落在顾时和谢九思交握的手上――准确来说,是谢九思将顾时的手握住了,只留下了一点指尖露在外边,看起来十分亲密。
  余靓小声嘀咕;“……我误会了?”
  顾时飞速抽回了手,像条脱离了水的鱼一样,嘴巴开开合合,半晌没憋出个字来。
  靠!
  顾时脑子嗡嗡响,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手上还残留着谢九思手掌心的余温。
  谢九思的手总是比他的手温度要高一些,热烘烘的,干燥又温暖,像个天然的小火炉。
  有了谢九思赠送的龙鳞,顾时早已经不畏惧寒风的凛冽,只是多年来养成的本能,让他在寒月里下意识的汲取温暖。
  顾时退后一步,而色铁青的捂住了自己还暖烘烘的左手,背到身后,大声说道:“你误会了!”
  “……”
  余靓看着仿佛欲盖弥彰的顾时,又小心的瞥了一眼谢九思。
  这位谢老板,此时也正垂眼看着他自己的手,似乎正在思考些什么。
  余靓张口想说她不歧视gay,但看看顾时倔强瞪大试图证明自己清白的双眼,又默默把到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
  余靓:“。”
  行,您说什么是什么吧。
  顾时哪能看不出来余靓的意思呢?
  余靓这么明显的表现,也就谢九思这条不懂人心的龙看不出来了!
  顾时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这件事怎么想都是谢九思错,谢九思怎么这么理所当然的就牵上他的手了呢?
  顾时全然无视了自己根本没察觉到不对的事实,反手就把锅扣在了谢九思头上。
  余靓瞅瞅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的顾时,哄着余小雪转头进了库房。
  于是外边只剩下了顾时和谢九思。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了风与山林的声音。
  谢九思偏头看向顾时:“我们看起来像一对?”
  顾时摆了摆手:“哪能啊。”
  “?”谢九思疑惑,“她说我们是一对。”
  顾时奇怪:“余靓说的话,跟我顾时有什么关系?”
  谢九思似乎被说服了。
  他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的掌纹干净,骨节分明,放松时察觉不出什么特别,拳头一握却能马上让人觉察到其中勃发的力量。
  谢九思手指蜷起,虚握。
  冬日的冷空气穿过指缝,悄然地带走了掌心的温度。
  很不一样。
  谢九思认真地想。
  握着顾时的手时,即便顾时的手也像这冷空气一样冰凉,却并不让他感觉空荡与寒冷。
  顾时没搭理又一次陷入了自我世界的谢九思,而是顶着库房虚掩的门,迟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他进去了,谢九思肯定也是会跟着进去的。
  别人不好说,但他敢打赌,余靓肯定又会露出那种仿佛撞破了什么秘密一样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顾时纠结。
  此时冰冷的风裹着一股沁人的湿润自天际浩荡而来。
  顾时察觉到那点湿润,微微仰头,一颗沁凉的冰粒落在了他的眼皮上,转瞬化作细小的水珠,融进了睫毛的根部。
  谢九思抬眼时,就看到顾时正仰头看着天,眼睫毛湿润得像是被浸透了一样。
  谢九思微怔。
  顾时不适地眨了眨眼。
  他听到“哒啦啦”的声音。
  是冰粒落到石板与瓦片上的响动,从零散稀疏迅速变得密集起来。
  顾时呆怔,直到有一颗冰粒“叮”的落在了虎型滴水兽头上,他才下意识伸手出来,看到了在他的掌心里融化的剔透颗粒。
  “下雪籽了!”
  “嗯。”谢九思颔首应声。
  顾时想起自家后山上那一部分还没来得及盖上塑料布的菜地,脸色一变,当下就抛掉了谢九思,顶着哗啦啦下落的雪籽一溜烟地跑向了后山。
  谢九思看着顾时的背影,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指缝与掌心之间仿佛还残留着顾时抽出手时重重划过的钝感,让他感到有些奇异。
  谢九思抬脚,听着雪籽噼里啪啦如珠落玉盘一般的声响,向顾时小跑消失的方向走去。
  顾时抱着木棚里的竹条与塑料布,急匆匆地冲进后山山道两旁的菜园。
  有一些蔬菜受了霜冻雨雪之后会变得更甜、更有水分,但更多的蔬菜,是在霜冻之后就直接蔫了的,更不用说比霜冻更为凛冽的雪籽冰粒。
  顾时一铲子给菜畦两边的土挖松,手里的竹条依次插进地里、压成拱桥状,用石头压着,挥开手里的塑料布,覆盖在拱桥状的竹条上,然后在塑料布的两边压上石头盖上土,一脚一脚踩瓷实。
  旁边还有不少青翠欲滴的冬白菜,长得水灵灵的,被雪粒打得更显娇嫩。
  顾时上木棚里背了个背篓出来,淋着雪粒,无情的扭起了这些冬白菜。
  谢九思走到时,顾时已经收了三个背篓了。
  冬白菜的菜畦也空了三分之二。
  谢九思看了看量:“三个人吃不完。”
  “?”顾时差点没反应过来,随即就意识到写就是说的是他们俩加顾修明,“噢,这些不全是给咱们吃的。”
  谢九思一顿:“给谁?”
  “给余靓他们啊!”顾时说着甚至带上了几分得意,“咱们自家种的,刚摘下来,现在一般城里人都吃不到这么新鲜的了,来一趟也不容易,给他们带点土特产回去……”
  顾时一边叨叨着,一边想着那些无法越冬的菜。
  今年也是大丰收,看来又该给山南福利院送菜去了。
  谢九思看着聊天聊着聊着就跑了神,变成了一个无情摘菜机器的顾时,眉头微微拢了起来。
  那种因心头酸涩而升起的不愉快卷土重来。
  “不过这些他们肯定不能全带走,余靓以前还好奇过我家酸菜怎么做来着,不过她不会留多久,这次只能给她做个酸萝卜皮了。”
  顾时掰着手指计划着,想着要过新年了,自己那些要送出去的人情有多少,又该送给谁。
  谢九思听到顾时嘀嘀咕咕数出好几个他跟本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这些是谁?”他问。
  顾时随口答道:“朋友咯。”
  谢九思抿直了嘴角:“你朋友很多。”
  “……也还好?”顾时抠了抠脑壳。
  顾时的朋友缘一直不大好,但总有那些个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愿意相信他帮助他的人。
  严格来说,那些总是给他提供金钱方而帮助的人并不能算是朋友――比如他们总是买下顾时家所有多出的菜、比如从顾时手里用略高于市场价的原因收购那些珍惜菌菇之类的……
  硬要说的话,他们其实算是顾时的甲方。
  给他特殊照顾的甲方,称之为“兄姐”、“长辈”之类的也不为过。
  不过顾时觉得给谢九思挨个解释实在是太麻烦了,于是用“朋友”这个词来代替实在再合适不过。
  谢九思对此却表露出了明显的不高兴。
  顾时眉心的法印清晰又深刻,脖子上戴着属于他的龙鳞与龙须,如今的顾时,几乎已经完全与谢九思的气息融为了一体。
  但凡是个妖怪,都能嗅出他们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
  顾时还在一边收菜一边嘀咕,数着数盘算着给谁谁送多少多少。
  谢九思一言不发的听着,雪粒落在木棚顶上的声响从悦耳变得有些吵闹。
  他的兽性正随着本能骚动不已,清楚的呈现出他心中如今迫切的渴望。
  ――将顾时口中那些陌生的、熟悉的、甚至非他之外的名字的主人,全都驱逐出世界去。
  谢九思垂眼看着顾时,舌尖略过口腔内稍显锋锐的犬齿,带出一丝黏腻的铁锈味道。
  朋友关系并不具备唯一性和独占性。
  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第五十七章 
  雪籽落下之后气温迅速的降了下来,不多时便飘起了成片的雪花。
  谢九思本想帮忙,但竹条的柔韧仍然禁不住他稍微用力的一折。
  在连续折断了三根竹条后,谢九思被顾时赶进了小木棚里,勒令他不许添乱。
  顾时把最后一块需要保护的菜地盖住,看着剩下满地还没收的菜,扭头,着急:“谢老板,帮帮!拜托!”
  “唔。”谢九思点了点头,手指一勾,菜畦里还没被盖上的塑料布的菜,全都被连根拔起,井然有序的落进了菜地边上简易的木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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