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报答你,”林藏丢人丢到姥姥家,勉励才冷静下来,绷着脸:“你放心。”
长秋黎眼眸暗了暗。
说话间,郑兴文终于走了过来,他目光警觉地看着长秋黎,小声与林藏道:“林弟,血族的人看来是盯上你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安顿?”
林藏也有此意,便点了点头,“我们……”
话还没说完,林藏便感觉身上窜起一股冷意,他寻着着冷意的来源看去,却见是那黑衣青年。
他微微偏头,神色很淡地看着他们……或者说是他和郑兴文之间的距离。
莫名其妙,林藏便看懂了他的眼中的意思,默默往远处挪了挪,直到他与郑兴文之间有两臂的距离,身上的那股冷意才淡去。
林藏:“……”
郑兴文也发现了他的疏离,眼中划过一丝暗淡,失落道,“林弟?”
“好多人看我们,我们换个地方。”林藏埋头便往外走。
长秋黎扫了郑兴文一眼,抬脚跟在了他身后。郑兴文皱起眉,但想到方才是他救了林藏,便不好说什么,也跟了上去。
林藏走到外面,目光打量四处,后雇了一辆马车让车夫带他们去了另一个比较远的酒楼。
一直到进了酒楼订好房间,摆脱了那若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林藏才放松下来,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那黑衣青年,只是眼睛与他的长秋黎长得像,性格寡言又阴郁……
绝对不是他的长秋黎,不能再胡思乱想。
外面,郑兴文看着离林藏最近的房间,不假思索就要走进去,却就要一脚踩进去的时候,那房间的大门忽然紧闭,他险些直接撞上去。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他脸上沉下,立马看过去,“你想干什么?!”
长秋黎脸上没有情绪,开口:“滚远点。”
“你有没有完?!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林弟的份儿上,我绝对不会让你跟上来!”郑兴文咬牙切齿,气火非常道:“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人,这么没有教养!”
长秋黎神色依旧很淡。
他看着郑兴文,就好像看着一个蝼蚁在愤怒的跳脚,分明只需要轻轻抬起手指,他便可以将之碾碎。
只可惜,这个蝼蚁在他的眼里。
……真吵。
他动了,郑兴文原本还在训骂,忽然口中呜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大了眼睛。
长秋黎走近,郑兴文身体附近便出现无形的压力将他推走了一般,不受控制得他就被压到了角落。
“咔”一声,房门被关上。
隔了好久,郑兴文才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大惊失色往林藏房间跑去。
却在一瞬,冰冷的感觉从足尖蔓延窜上头顶,他浑身僵在了原地。
汹涌的气息将眼前房间的每一寸都包裹,不允许旁人靠近半步一般,将眼前的空间全部包和,无处不在散布着令人胆战心悸的警告。
郑兴文慢慢后退,眼中骇然无比,倏尔看向隔壁的房间。
怪物……
那个黑衣之人,绝非常人!
外面害怕不已的蚂蚁,自然无法惊动长秋黎。
他靠在墙壁,神识如蛛丝蔓延,渗透过墙壁,落在他隔房之人的身上。
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触碰到林藏,长秋黎才眉宇微动,不觉尘埃靠在墙上。
林藏没有察觉,沏了杯热茶才将方才的窘劲儿驱散,长叹了口气:“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系统:【您似乎对那位黑衣青年很有好感。】
“???”林藏立马道:“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系统如实道:【通过您的身体反映,我判断到您很在意他。】
林藏不说话了。
他嘴唇上拱,轻轻咬了咬下唇,“谁让他与小白,那么像。”
想着,林藏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了,握紧茶杯,看着茶水的涟漪出神。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他就一直与长秋黎作伴。
每天都和他同起同睡,却仓促间因为李慕珩而一别三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长秋黎的体温,还有……嗅到他身上那股很淡的竹香。
林藏在肉身重塑中这三年,神识沉睡又苏醒,闲暇之际也会清醒着想许多事情。
就像他离开后,长秋黎会怎么面对,会恨他吗?还是会觉得、是他抛弃了他?
每每想到长秋黎对自己产生误会,林藏的心中都会抑制不住的沉闷难受。
其实他的所作所为,很容易让人误解,就像特意留下的渡神台、还有封印在里面长氏族人的灵骨、还有曾经叮嘱过他的一切……
以及,原本属于他却被毫无理由渡进他身体的魔丹。
长秋黎也该恢复了记忆,他现在是怎样想他的呢?
林藏在长久的沉睡里,早向自己坦白了对长秋黎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相处,他已然跳出了曾经看着小说那般纯粹的喜欢和仰慕。
他想要长秋黎对他好,对他依赖,甚至想到长秋黎曾因为他被许语天蛊惑而说的话落泪,他会控制不住心脏加速跳动。
不知不觉中,长秋黎与他如此相近。
他想成为在他心里最特殊的那个人,不想让他误会。
……想见他。
林藏趴在桌子上,嘴唇抿得越来越紧,眼睛都想得有些发红了。
如果长秋黎误会他了,怎么办。
如果长秋黎不喜欢他,真的喜欢别人了,又怎么办?
林藏呼吸都变得有些黏稠,吸了吸鼻子,埋头枕在胳膊上。他实际上无措又心急,对于一切都心不在焉,只想着、只想着……
一股暗香在鼻息环绕,他的意识忽然变得沉然无比。
片刻,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在林藏眼睛阖上的一瞬,紧闭的窗口敞开,长秋黎落在了屋中,脚步匆然走近,小心将林藏抱起来,放在了自己怀里。
陷入昏睡的人衣袖微湿,鼻尖红润,眼睫上还沾着湿意。
长秋黎神色变化,在顷刻间,环绕在他身上的沉郁全然散去,转而变成了愕然与无措。
他将林藏的眼角擦干,道:“哭什么?”
说完,感觉自己的语气不对,他又放低了声线,慢慢道:“别哭。”
他下了迷香,林藏自然毫无知觉,陷入了沉眠中没有意识。
长秋黎将他抱到榻上,小心地理顺林藏的头发,擦着他的脸颊道:“是我语气不好。”
“是我错了。”
“我就是怕你,又离开。”
他声音很低,目光一直看着林藏,自言自语:“要是我忽然出现,你会不会被吓到?”
“你想让我找到你吗?”
无人回应。
长秋黎抱紧林藏,喉结滚动。
他指腹擦过怀中人微湿的眼角,划过他的嘴唇,眼睫垂下。
“你的心仪之人,是谁?”他道。
长秋黎低下头,嘴唇触碰林藏的下颚,几次从他唇间擦过,欲触将离。
最终,他还是无法忍耐,轻轻咬住怀中人的嘴唇。
“除了我,不会有别人了,对不对?”长秋黎贴着他的唇线。
林藏眼睫颤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舌尖轻动。
在柔软出现知觉的一瞬,长秋黎身体一滞,手指倏尔插入怀中人的发间,唇缝紧紧贴合。
睡梦中的人没有意识,却察觉到了让他熟悉又心动的感觉,从喉间泄出一道很低的闷哼。
长秋黎眼眸微阖,将林藏压在身下,几番辗转。
空虚的一切得以短暂的满足,胆怯终于被亲昵所安抚。
林藏嘴唇晶莹,在昏迷中伸手紧紧抱住给予他温存之人,脸颊也露出潮红。
长秋黎松开怀中人的嘴唇,微微仰首。
“不会有别人的。”他看着林藏,眸中的暗色陷入眼底无可触及的深狱。
第64章
林藏在睡梦中感觉到唇边出现一抹痛意, 意识不清地皱起眉,然后知觉渐渐恢复,感觉到身体暖意消失不见, 才慢慢醒来。
睁开眼睛之后, 他有些发怔, 坐起身子来看向四处, 林藏眼中更是古怪——
桌上,原本的温茶现如今已经变凉,在杯子中的温水也已经消失不见。
脑海中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记忆, 林藏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 只能狐疑地猜测:难得他喝完茶之后,便觉得发困去小睡了一会儿?
林藏思来想去,对现状无从解释,只能把原因归咎于现在这副病怏怏的身体。
毕竟人在疲倦的时候, 的确会短暂的忘记刚才做过的事情。
合理推测之后, 他吐了口气,靠在榻边想有关于现在的剧情。
最近被想回魔界的念头侵占心神,直到现在, 林藏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虽然说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找到长秋黎, 但是穿到这本书中,最根本的目的, 他是想让长秋黎远离既定被利用的结局。
在魔界,梅藏雪和梅安沅的身份犹如一片迷雾, 在修真界, 李慕珩所修的诡术更是如此, 所有的一切都藏在深深的阴暗处, 他至今都没有头绪。
系统对主系统培养可以将万人迷系统完全摧毁的“种子”法极其信任,但……
林藏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太对劲。
原著中这个世界走向崩坏的主要原因,是许语天利用万人迷系统归集了天下所有的灵息与气运,并且让长秋黎为他放弃了自身的魔力,而打破了约束这个世界的屏障一举飞升。
灵息与魔息之间的平衡失常,世界才陷入崩坏,这才触发了主系统的预防警报。那么从根本上造成这个世界,走向崩坏的原因,该并非是单纯地指万人迷外挂系统的存在,而是魔息与灵息之间的失衡。
系统单纯的将万人迷系统处置,真的可以解决问题吗?
想到这一点,林藏轻轻皱起眉。
这个世界的魔息,他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它该与梅安沅和梅藏雪的身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灵息……想到诡术和万人迷系统本体意识的存在,他眼中变得沉然。
他得先将这些查清,否则见到长秋黎也无法改写他的结局。
思及此处,忽然发觉危机感,林藏收敛神思,暗暗对自己道:他不能再沉溺在儿女情长之中了,现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斗志涌起,林藏往门外走去,准备去找郑兴文再打探一些许语天和得意门的事情。
而路过镜台,余光看到什么,他却眼睛忽而睁大,面色变化,立马凑上前去查看。
镜中之人脸颊还没有完全褪去红润,嘴唇隐红,满目春色,隐隐约约在唇角好像还有一个很小的破口。
林藏:“???”
他睡着的时候,还将自己的嘴巴咬破了?
呼吸起伏急剧,他怎么感觉都不太可能,目光立马四看,而四周整齐一片门窗都紧紧的关着,根本没有旁人出现过的痕迹。
伸手摁住自己的嘴唇,林藏道:“系统,我昏睡的时候是有人来过我的房间吗?”
系统回复道:【在宿主一时陷入沉睡的时候,系统会自动转换为沉眠状态,抱歉宿主,您刚才应该是睡着了,我并没有察觉有异样的气息存在,是发生什么了吗?】
难道在这个酒楼里有登徒子?
林藏想到这一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好。
但不过几息,他面色变化,又想到一个可能,感觉身体有些发热,目光游散。
难以言喻的,他最近总能梦到与长秋黎有亲密的举动……
不是别人,那只有他自己。林藏越想脸越羞红,快步走到桌前,倒了冰冷的茶水大口喝下去,这才稍微冷静了几分。
“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想长秋黎了!”他暗自发誓。
***
镇中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人声鼎沸。
在此处最为高档的酒楼中,舞姬身姿曼妙,气氛一片热络。
在首位上,一个身着白衣,样貌俊美如仙的公子唇角带笑,垂眸向众人看去。
不少女修发觉他的视线看来,皆变得羞红非常,目光躲避。
这就是,现如今得意门中名声最高的弟子吗?
坐在台上的许语天,看着她们春心萌动的模样,唇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心中却漫不经心道,一群胭脂俗粉。
他原本就对女人没有感觉,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穿的姹紫嫣红的人,心中更是寡淡,连坐在这里的兴趣都下降了几分。
接风宴,连个姿容上成的舞妓都没有,真是无趣。
有当地名门的修士前来攀谈,看着许语天的脸,他脸上涨红,手中握着的酒都轻轻颤抖,“许公子,在下乃是章佳阳,素来仰慕公子威名,何其有幸今日得见公子一面!”
许语天闻言一顿,目光落在他身上。
打量片刻,他的笑容得体,眉宇之间已不见曾经那般的懦弱,风度翩翩、游刃有余地回了一礼:“幸会。”
那与他攀谈的人心中更是激动,连连作揖,语气颇为激动道:“在下在此处有不少宅院,不知公子现在可有落脚之处,可愿在我族陋舍中休憩,以待秘虚大开?”
那是自然。
许语天唇角的弧度逐渐扩大,眼中深处流露出与气质截然不同的算计之色。
他来此处之前就叫人打探过,这里当地的名门修士章氏,不光有宅院数座,而且历史悠久,从祖辈上一直传着一只残缺的法器,听说原本可以用来驱魔,威力极强。
多年以来,他心中被魔界之人几次捉弄的阴影丝毫没有散去,自然对那个残缺的法器势在必得。
这样想着,许语天神色却丝毫不露,弯唇客套道:“多谢阁下美意,只是我得意门中素来门风甚严,不叫弟子贪图享乐,我身为其中表率,怎能为了住得舒服,便上贵门唠饶?”
章佳阳自然不知他的真面目,听到此言,心中感慨万千。
感慨之后,他很快解释:“公子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得意门素来庇护人间,为苍生奉献己身,我等感激不尽,区区休憩之处何足挂齿?诸位师兄们都一路劳累赶来,章氏此番相邀乃是与诸位同修商议而定,还请公子、定要全了我等这报答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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