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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宿主。】系统只是这样说道。
看着完全呆愣掉的张百乐，系统道：【不过其实问题也不是特别大。只要你切除这个链接，就自然而然地没有这个问题了。】
张百乐大脑一片空白，茫然，震惊，不知所措。最后他问：“切除……是指什么？”
【两个方式：第一，你可以打掉它。第二，把它生下来。现在你怀孕三个月，最多再等六个月也就可以了。当然，第一种方式，你可以立刻离开这里。现在就看你自己的选择。】
“……让我想想吧。”张百乐关闭了系统，一个人在床上躺下，辗转反侧。
他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下意识地想找霍普雪凌商量，然后就想起了少将今天晚上问的那句话。
少将是不是知道他怀孕了？
知道了这一点后，似乎少将今天晚上前后态度的变化就说得通了。
难怪，少将会问他，想不想要一个孩子。难怪，在听他说‘怎么可能和你有孩子’之后，少将会那么生气。
不只是少将。现在再一回想，身边所有人对他突然暧昧模糊的态度、还有那荒唐的半个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张百乐恍然。
这样一看，其实事情早在一开始就有了迹象。是他太粗心大意，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但是话又说回来，正常人的思维谁会往这个方面想啊？就像他那个世界里，一个大男人，什么手术也没做，好端端的就变成了女人？谁会这样想啊？
张百乐又生气。
可是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他得做出选择。
打掉孩子？
这个说法，对于张百乐来说其实有些阴影。
他家庭条件一般，成长的环境也一般。他有个姑姑，读六年级的时候，这个姑姑去接他。路上遇到一个化缘的和尚，姑姑给了他五十块钱。那和尚却看着姑姑背后，说她后面跟了八个人。
当时张百乐还回过头去看，姑姑后面根本没有人。但姑姑的脸色却一瞬间变得煞白，几乎是要跪下求那个和尚。和尚说，让她去庙里捐八个牌位。
张百乐当时还不懂，回到家里，偷偷听到姑姑和妈讨论这件事，才知道和尚说的意思是姑姑之前堕过八次胎。
如果说姑姑这件事给当时还在读六年级的张百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他读高中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就简直吓出了心理阴影。他高中学校校风不好，男女生早恋的情况很多。有一天他们班的一个女生，在厕所里掉出来一坨肉。女生们慌里慌张地跑出来找老师，张百乐还和几个大胆的男生跑去看……
他当时要是知道，这玩意儿会成为他后面多年的心理阴影，他是绝对不会去看的。更离谱的是，高考结束那天，他们一起喝酒。张百乐的同桌突然哭了起来，张百乐问他怎么了，同桌说，那个孩子是他的。
……
张百乐前半夜几乎脑子里就在回想小时候和学生时代发生的事情，他亲眼见到的，亲耳听到的，好多好多，还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等到他迷迷糊糊地睡着的时候，似乎天要亮了。可是他管不了这些，他头疼，眼睛疼，哪儿哪儿都疼。
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其实也没有多亮。
雾气朦胧，间或夹杂着鸟声，似乎还能隐约听到行宫外面侍从们推着车走过的声音。
有一瞬间，张百乐感觉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股霜雪的气味，带着花香飘了进来。屋里的视线还不怎么亮，张百乐眨了眨眼，像老家的那只狗，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瞧着四周。
窗外的走廊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有两个身影在慢慢地走来。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可是现在很安静，所以即使模糊，张百乐也能听得清他们说什么。
“……你打算让他生下来吗？”是霍普苍穹的声音。
张百乐下意识地，捏紧了枕头上的布。
随后他听到少将模糊的声音道：“我不知道。”
少将果然知道他怀孕了，而且看样子，非常为难。
两人走了几步，霍普苍穹又道：“这药，是给他的吧？”
“……嗯，刚去产科拿的，说就先吃这些。”少将听起来很不愿意继续聊下去。
霍普苍穹没再说什么了，最后停下了脚步。
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进了屋。
张百乐闭上眼。
霜雪的气息更浓了，张百乐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可是吸完了，却觉得心里坠坠的，像有手在抓着他的心脏，揉捏，挤压。
酸胀无比。
一只手探到他的额头上，触碰了一下。张百乐感觉那手冰冰凉凉的，像是冰进了他的心里。
随后他听到倒水的声音，他又悄悄睁开眼。
昏暗中，他看到少将拆开那些药盒，似乎研究了一下说明书，然后从每个盒子里拿出了些药丸，摊在手心。
随后少将朝张百乐倾过来，用另一只手拍他的脸。拍了一会儿，张百乐假装醒来。
“吃药了。”少将冷淡地说道。
他背着窗户，张百乐极力想要看清他的神色。
“什么药？”张百乐问。
“……你不是肚子胀么，治胃胀的。”少将撒谎不眨眼。
张百乐没说话，只一瞬不眨眼地看着他。
霍普雪凌见状，抬起张百乐的头，似乎要强行给他喂下去。
张百乐忽然抓住少将的手腕，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沉默。
沉默的清晨。
张百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可是此时此刻，他必须知道这个答案。
就在这时，天似乎一下亮了。房间里明亮起来，让张百乐一下看清了霍普雪凌的脸。
少将的脸如雪似月，清贵又冷傲，此刻却多了几分烟火般的人间惆怅：“明明是你说的不要。”
“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昨晚不是说了么，不会跟我有孩子。”
“我那是不知道！……再说了，我那么说，你就要把孩子打掉？”张百乐握紧了少将的手腕，生气地说道。
少将奇怪地看着他：“谁说我要打掉？”
张百乐瞪了一眼他掌心里的一堆：“你这药，不是专门拿回来让我打胎的吗？”
霍普雪凌看着他这样，突然笑起来。
少将很少这样笑，不，他从来没这样笑过，点亮了整个清晨。
张百乐永远记得这个早上，沉默，清冷，又让人百转千回。
“这是叶酸，还有补铁，补钙的。”
张百乐听见少将笑着低声道：“是补胎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张百乐：……这就开始补胎了？我还没说要生呢。
少将给他递水：那就等你想好再说吧，先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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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想写他们俩互动一万字，我要写，我就要写。（不，你要走进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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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产检
补、补胎的？
张百乐愣了一下, 随即面色窘迫。大清早的，闹了个大红脸。
“喏。”霍普雪凌把手往前推了一下, 让他吃药。
张百乐却僵硬着不动。他还没想好呢，他只是不想那么快做决定。
少将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沉默了一下，“你可以先吃了。后面如果想好了……再说。”
说完这话，少将别过视线去。
他不高兴。
张百乐也莫名叹了口气，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今天天气很好, 外面亮堂堂的，白生生的地面，红澄澄的花。柱头和墙体那些，都是用这里现在统一的纳米材料制作成的。据说是防震、防水、防火, 总之就是防一切自然灾害。
这里的一切都很安全, 但是张百乐感觉不真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个冲动，想把一切都告诉霍普雪凌。
“少将, 你有没有看过科幻小说？”张百乐突然问道。
霍普雪凌沉默地看着他。
张百乐突然想起，人家这就是科幻世界，还问人家看没看过科幻小说, 什么白痴问题。
“啊，算了。”
“我不看小说。”少将认真回答道。
“哦。”
张百乐又坐了片刻, 随后拿过霍普雪凌手中的水和药，干脆地吃了下去。
老在这会儿纠结也没意思, 不然他又不可能马上就做出决定。
见他吃了药，少将显然脸色好了许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点出一个光屏上的一些画面, 给张百乐看：“你看。”
张百乐凑过去, 发现上面居然是一些古地球时代的建筑图。有高楼大厦，也有公寓私宅院落，还有复古风的庭院。
“你喜欢哪种？”霍普雪凌问道。
“干什么啊？”
“我打算把行宫重新装修一下。”少将顿了顿，没说是看张百乐成天郁郁寡欢，想让他开心一点。其实少将也拿不准，他只是看张百乐喜欢吃古地球的食物，想着建筑风格也尽量往这边靠。
张百乐却盯着少将，奇怪地道：“你是不是有读心术啊？”
就在刚才张百乐的脑子里还的确闪过对这里的建筑不真实感，下一刻霍普雪凌就要把这里重新装修，还是古地球风格，这让张百乐不得不怀疑。
少将挑了挑眉，轻笑道：“我倒是希望能有。”
西斯犹乐一天心思难测，如果真有了读心术，少将肯定第一个要看看西斯犹乐整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惜目前为止他的异能都是能眼睛有关。
既然是要装修这里，张百乐肯定要好好选一选了。霍普雪凌的图库里都是些欧美的，或者日本的。
“你这些推荐也太落后了。”张百乐在搜索图框里打下几个字，中国风。
少将下意识地留意了一下。
光屏里跳出了许多中式风格的建筑，亭台阁楼，小桥流水。张百乐笑着道：“有没有预算啊？”
纯正的中国风建筑无论是设计费还是装修费材料费都是很昂贵的，张百乐当时买房子的时候资金有限，家里的老房子就只装修成那种随处可见的花园小洋房了。他想着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给自己整一套国风别墅。
其实张百乐也是开玩笑，霍普雪凌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有预算这种概念呢。
少将却似乎认真想了起来，“可能要控制在……”
张百乐：“喂，不是吧？你这么抠门？”
霍普雪凌笑了一下，“逗你的。随便选吧，不用在乎预算。”
张百乐突然有点脸红，这就是大家都想找有钱男朋友的快乐吗？
他认真选着样式，又道：“要花多少时间啊？刚装修了是不是不能马上住啊？会不会有甲醛味道？那我这段时间住哪儿？”
张百乐不知不觉地就跟少将讨论起这些问题来，他太放松了，忽略了这里本来就不是他那个世界，很多常识可能都变化了。
少将默然地盯着他。
张百乐翻了一页，“我在跟你说话呢。”
“嗯。”少将出声道：“没多久。设计的时间可能要个一两天，主要是要找设计师来看这里。动工就很快了，不需要等，前后可能不超过十天。也不会有有害材料。”
张百乐咋舌，“你们这儿效率是高。就这种吧——”
他最后选了一种风格，“家具都用这些，都很不错。”
“好。”少将说道，“我让他们马上去办。”
说话间，侍从已经准时送来了早餐。许是少将特意吩咐过，今天的早餐也是地球风味，张百乐吃的很开心。
吃完了饭，少将又委婉地表示，或许还是应该去做个检查。
张百乐很纠结，但还是同意了。去看看也好，万一碰上什么情况，医生都说不能要的话，那他也不用做选择了。
他答应了。
少将很高兴，连忙换了一身灰色的常服。上车之后，张百乐问道：“你不用去战场吗？”
“晚点再去。”
提到战事，霍普雪凌有些心事重重。
在他最早的预估中，全面的战事至少要在三年后启动，才能确保霍普家的优势。但是现在提早了，明显要吃力很多。不过西斯家失道寡助，霍普家积极地联络合作势力，推翻西斯王朝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在那之后，如果去确立新的秩序，就涉及到新的各方面势力问题。霍普家在这之中，并不是特别占优势。
假如，假如霍普家没能在所有的义军中突出，假如他没能控制这一切，西斯犹乐最后的结局……
霍普雪凌眉头深锁。
但是一垂眸，银色的眼眸视线落在身旁人的小腹上，少将的面色又柔和了许多。
真是神奇。
他居然有孩子了。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少将突然出声说道。
张百乐转过头看他，惊异于少将神色的柔和。于是他也轻声问道：“什么梦？”
“我梦见我最终取代了你，成为了这个帝国新的主宰。”霍普雪凌毫不避讳地说道，张百乐笑了笑，“你可真是个野心家。现在，你的梦想要实现了。”
“或许吧 。”少将道：“可是梦里我没有子嗣。梦里大哥也死了，临走前托我照顾好雪中焰……最后，我将帝位传给了他们的孩子。驾驶一艘飞船，孤身一人，去探索宇宙的奥妙。”
少将低声说完这一切，有几分苍凉地笑了笑：“很奇怪的梦对吧？可是我感触很深，就好像……我真的已经过完了那样的一生。说实话，我不喜欢它。”
张百乐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跟小说原剧情，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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