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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勒斯一脸麻木，朝少将挥剑过来。让张百乐和阿尔硫斯诧异的是，少将竟然闭上了眼，选择受死。
张百乐冲了上去，一把将霍普雪凌带离了原地。与此同时，挥出掌心的鲜血，洒在菲勒斯的身上。
菲勒斯身体僵硬了一下，却并没有跟其他被控制的人一样亡灵被弹出来，而是稳了稳，随后继续往前走。
张百乐心一横，就要夺过少将的剑。却被霍普雪凌死死握住，“不，别杀他……”
少将的眼眶通红，神情绝望。张百乐心内大痛，道：“我不是要杀他，我是让他清醒。”
说着，张百乐将手握住剑刃，在上面擦出大量的鲜血。随后，将剑挥舞向菲勒斯。
剑气割破了菲勒斯身上的肌肤，他的鲜血渗透出来，与张百乐的血融合在一起。
随后，菲勒斯浑身一震，眼睛恢复清明。他震惊地看着霍普雪凌，不可思议地道：“雪凌。”
而霍普雪凌却并没有看向菲勒斯，却是看向那个，被菲勒斯弹出身体的亡灵。
少将单膝跪在地上，身上有无数的伤口，银色的眼眸里早已是血丝无数。他面目凄然地望着那亡灵，嘴唇颤抖着，喊了一个称呼：“……父亲。”
在场的人都震撼住了，张百乐转过头，震惊地看着那亡灵。
那亡灵身上的军服一看就是等级十分高，亡灵面容肃然，面孔坚毅，银发银眸。虽然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年龄，但观其眉眼和五官，霍普雪凌的确有与其相似之处。
张百乐心内怆然。难怪，难怪霍普雪凌宁愿受死也不愿意伤害对方。除了被附体的是他的好兄弟菲勒斯之外，想来亡灵的身份，才是让他真正痛苦的根源。
亡灵冷眸看着，忽然朝霍普雪凌走了一步。
张百乐下意识直起身张开双臂，将少将挡在身后。
亡灵蹙了蹙眉头，随后，令人惊讶的是，他开口说话了。
“……你是，西斯犹乐？”
“父亲。”少将喊道，想凑上来。但被张百乐死死挡住，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霍普大人，看来您已经恢复了神志。”
霍普修，也就是霍普雪凌的父亲，蹙起眉头，仇恨地看着张百乐。
张百乐道：“我知道您恨我。不过，既然您已经清醒了，拜托先看看眼下的情况吧。”
霍普修稍稍抬眸，漠然地看了看舱内的所有人。霍普雪凌，菲勒斯，还有阿尔硫斯一众旅行者们。
最后，他将目光投降了星舰外——
那漫无天际的亡灵军队。
霍普修银色漠然的眼中，露出了深刻的痛苦和悲怆。
“阁下真的是霍普修上将？”阿尔硫斯震惊道，“您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他想说怎么会攻击你的孩子。但最后又改口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霍普雪凌也急迫地看着霍普修，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霍普修看着外面苍苍茫茫的叫嚣地亡灵，闭了闭眼，叹道：“十三年了……”
“不，更准确的说，是七百年了。”
封闭的星舰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众人惊讶地到处寻找，最后发现在霍普修的旁边，慢慢地，隐约地又出现了数道身影。
尤其是其中一道，格外的庞大，也格外的苍老。
霍普雪凌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全部跪下。
霍普修回过身，恭敬地朝着那道身影喊道：“父亲。”
随后，数道身影全部显现出来。菲勒斯震惊地喊了其中一个人：“霍普中将？！”
霍普苍穹也在其中，只是神态漠然地看着他们。而其余的数道身影，有年轻的，有壮年的，有年老的。观其面孔，都与少将有相似之处。
这是霍普家的所有战士，过去的数十年中，战死沙场的满门老中青，全在这里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菲勒斯也不禁深深地震撼。
霍普家的战士们沉默不语，直到祖父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一切，都要从七百年前说起……”
老人家缓缓道来，一切与张百乐之前从西斯犹乐那里听来的一模一样。七百年前为了抵御外星系，西斯皇朝用禁术在这里设下了界碑，聚集战死的将士来到这里继续守卫疆土。
“随着年月的增加，很多亡灵已经失去了记忆，只记得厮杀。”说道这里，霍普雪凌的祖父叹了口气，他目光悲悯地看向少将，道：“我是五年前来到这里，所以还能保持着理智。你父亲已经在这里十三年……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很抱歉。”
霍普雪凌痛苦地低下头去，伏在地上。
张百乐也心如刀绞，将手轻轻放在少将的背上，用这种方式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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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太可怕了。”阿尔硫斯感叹道，蹙着眉，目光复杂地看向张百乐：“西斯皇朝，果真是罪恶的源头。”
菲勒斯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解除这个禁术，让这些亡灵离开吗？难道他们就要永生永世地留在这里？”
这里是整个大红莲星系的界碑，不光有霍普家族的战士，菲勒斯也在亡灵中看到了他熟悉的人。
此刻，所有清醒着的亡灵都渐渐地站在了霍普家的背后。他们都仇恨地看着张百乐，恨不得将他吞噬为齑粉。
“办法是有的。”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霍普苍穹开口说道。
霍普雪凌抬起头，希冀地看着他大哥。
张百乐却神色忧伤地看着少将。若他预料的不错，这个隐藏剧情，便是对之前错误剧情的修正。
果然，他无法改变任何人的结局，更无法违抗剧情的发展。即使偶有出入，最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杀了他。”
霍普苍穹看着张百乐，“用西斯犹乐的头颅，打开界碑的大门。用他的血，让亡灵恢复神志。”
少将身体一僵，整个人犹如冰雕一般，动弹不得。
*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下一章西斯犹乐的身体就彻底拜拜了~
第74章 直播
一只手搭上霍普雪凌的肩头。
少将艰难地转过头, 目光晦涩地看着身旁的人。
张百乐从没有见过少将这样绝望的神情，那一刻, 他深刻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痛苦，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爱。
以往他觉得，少将只是个纸片人，可是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少将内心真实涌动的情绪。
张百乐主动地凑过去，轻轻地拥抱住霍普雪凌僵硬的身体。
“王后, 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个童话故事么？”张百乐在霍普雪凌耳边低声道，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少将眼眶里都是泪水，眉头紧蹙，不可置信地别过头, 看着张百乐。
张百乐轻笑, “你看，我都告诉你了，谁也无法改变既定的剧情, 不是么？”
霍普雪凌轻微地摇头。他不相信什么命运，更不会相信无稽的童话故事，他一直都认为,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可是现在，眼下, 一边是父辈和数以万计的亡灵，一边是他的Omega。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绝境。
两边都是他难以推却的责任, 他当然必须要释放这些亡灵，可难道代价就是牺牲Omega么？怎么可以……
张百乐按住他的手, 两人的额头相抵着：“雪凌, 如果你真的爱我, 就该放我走。我不会死去，我会在另一个世界活着，我有我的生活……好么？”
霍普雪凌绝望地闭上眼，低声沙哑道：“好。”
不知道是不是Omega的善意欺骗，这一刻，少将心如刀割。
“动手的时候，记得要利落一些，我怕疼。”张百乐笑着说道。
“……嗯。”
最后在少将的唇角亲了亲，张百乐站起身。他缓缓朝着霍普修一众亡灵走去，那一刻，星舰的壁垒仿佛虚设，无数的亡灵朝着张百乐涌来。
他们满含怨念，毫无理智，只有杀戮的执念。
阿尔硫斯看出些端倪：“就这样直接放出去真的可以吗？他们看起来像是要摧毁一切。”
“需要先净化他们的亡灵。”霍普修说道，看向张百乐。
张百乐明白了，他抬起双手，结了一个西斯犹乐教他的印。
忽然，他的身体缓缓腾空，身体周围散发出一股淡红的光晕。
而原本划开的掌心迅速流出鲜血，如一道道血注，缠绕他的身体。
“轰——”
星舰顶端，无数的亡灵汹涌过来。那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亡灵们直接从那里涌动进来，直扑向张百乐。
那一刻，张百乐感受到巨大的洪流砸在他的天灵盖。鲜血从他身体各处涌出去，每一滴都尽数朝着亡灵奔腾而去。
亡灵们发出痛苦的呼喊。
七百年的执念，在这一刻被不断的拉扯、浇筑。
无数个亡灵的声音，震撼动荡着现场每一个灵魂的心神。
……
也不知过了多久，亡灵痛苦的呐喊消失了。满满虚空之中，骤然望去，全是茫然而无措的亡灵。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好像还在战场？”
“我是谁？……”
亡灵们茫然四顾，不知发生了什么，甚至有人无法想起了自己究竟是谁，在做什么。
而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一个声音的召唤：
“将士们。”
所有人和亡灵皆举目望去，一道红色的身影在虚空之中漂浮着，身后的披风和如墨藻一般的长发皆随之轻轻浮动。
这虚空之中没有光，没有风，没有声音。
然而这人就在穹顶之上，周身散发着淡红色的微光，声若洪钟。
“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张百乐垂眸凝视着漫漫虚空之中的亡灵，神情悲悯：“你们是这个星系的守护者，七百年来，一直默默地守护着此地。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走？”有亡灵反问道，“可是，我们该去哪里？我们能去哪里？”
亡灵们清醒了，却愈发低沉了下去。他们在这里坚守多年，却早已被世人遗忘。浩瀚宇宙，他们也回不去家乡。前路在什么地方？该到哪里去？一句走，多么轻松。
亡灵们清醒了，却都不愿意走。
张百乐低语道：“诸位，我或许不能让你们回到亲人身边，但是，你们可以最后再看一看他们。”
说着，张百乐一抬手，指向虚空之中某处。
在那里，闪电般地有两道光晃了晃。
接着，那里便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子屏幕，迅速地铺展了整个虚空。
屏幕上，是帝国上空最大的广场。在那里，正汇集了无数的臣民和行人。他们本来只是来逛街，旅游，或者吃饭。此刻，都被这突然出现的直播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而不止是帝国广场。
还有无数个居民楼。
办公室，学校，图书馆，饭馆。
“诸位臣民，我以星系联盟元帅的身份，强制邀请诸位参加这场直播。”张百乐的声音穿透虚空，通过直播达到大红莲星系的每一个角落。
“请你们，跟你们的亲人和祖先告别。”
随着张百乐的话落，很快，有人在屏幕上发现了自己早已过世的亲人。
“爸爸！”
“哥！”
“是阿姐！阿姐！”
“天呐，那是，曾祖父吗？”
“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人好像是我们族谱上最上面的那个……”
这个直播系统是西斯犹乐特别设置的，帮助亡灵们和他们的亲人最快速度地匹配在一起。
霎时间，无数的哀恸和呼喊从大红莲星系的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亲人的呼喊和思念，让亡灵们深深地震撼起来。
“你们没有被遗忘，没有被抛弃。即使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亲人和朋友，以及帝国，依然记得你们。”
张百乐这样说道。
亡灵们开始哭泣。
西斯犹乐却提醒他：“这个直播系统耗能太大，坚持不住了。而且，你必须尽快送他们离开，离开的过程也需要巨大的能量，再耽误下去，可能会引起宇宙的塌缩。”
张百乐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将士们。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今日，我与你们同去。是时候说再见了，走吧！”
听他这样说，亡灵们不由自主地汇集到他身边。直播系统的功能逐渐失控，现场的声音消失，画面也一点点变成黑白。
或许是为了让民众最后送走他们的祖先，所以画面维持着黑白的颜色，没有消失。
张百乐回头看了一眼霍普雪凌，他的鲜血还在释放，源源不断地吸引着亡灵聚集在他身边。
最后，霍普修等人也来到了张百乐身边。
张百乐看着霍普雪凌，轻轻笑了笑。
少将站起身，凄然地看着他。
“动手吧，雪凌。”霍普苍穹说道。
霍普雪凌只是看着张百乐，忽然，他问：“大白兔有爱过王子吗？”
张百乐怔了怔，“当然。”
“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也不知道，或许，从这个故事一开始。”
“……那，他们还会见面吗？”
张百乐深吸一口气，他不想骗霍普雪凌，只能道：“或许会。”
他会努力的。
霍普雪凌轻笑了了一下，“好吧。”
这时人们感觉到星舰轻微地晃动起来，阿尔硫斯抬起头：“越来越多的亡灵聚集在星舰上方，快要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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