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
沈宣的目光从肖越那双浅棕色的瞳仁上掠过,他的眸子颜色浅淡,看人的时候显得格外凉薄无情。
沈宣知道现在是赶肖越出府的最好机会,毕竟有母亲在,他再也不用怕肖越。
可……
当沈宣看到肖越端鸡汤的手被烫得发红时,胸口仿佛堵着一块石头,绝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是我朋友。”
“叫肖越。”
“这阵子一直是他在照顾我。”
杜锦月,“真的?”
“嗯。”
杜锦月看向肖越的目光收起几分犀利,面色和缓许多,“辛苦你了,肖公子。”
肖越仿佛感觉不到手心灼人的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夫人见外了,二公子是我的恩人。”
这话倒也并非虚言,若不是当初沈宣一眼相中他,肖越很可能被别人践踏了。
杜锦月目光一顿,“大越氏人?”
第46章 进退之间
“是。”
肖越知道杜锦月是认出自己的行礼方式。
杜锦月又打量他几秒才收回目光,她转头温柔地看着自己儿子,
“乖,好好养伤,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娘出去一趟,晚上回来给你带你喜欢吃的水晶虾和酥皮鸭。”
沈宣乖巧地点头。
直到侯府夫人走出院子,肖越才把手中的汤放下,他的手指和巴掌心都烫出了水泡。
肖越淡定地一一挑破,然后涂上药膏,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沈宣忍不住想,这厮皮可真厚。
杜锦月回到自己房中,丈夫已经衣冠整洁,他慎重地穿上侯爷专属的锦衣华服。
夫妇二人装扮一番,马车早已备在侯府门口。
马蹄声哒哒,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当天下午,镇国侯府侯爷夫妇为逆子沈宣请罪圣上的事就传遍皇宫上下。
沈妃听到后当场掩面而泣,悔恨交加。
她当初哪里会想到只是收养一个皇子会搞出这么多事,连累到这么多人。
终究还是她太天真了。
在这深宫大院之中,那个人从未真正爱过谁,哪怕皇后娘娘,他也只是享受掠夺的快感。
皇帝原本以为沈文昌是来找自己申冤的,可没想到沈文昌言辞卑微,字字句句都在谴责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反倒是侯爷夫人对廷尉司颇有微词,情绪上有些忿然,但每次都被沈文昌压下去。
皇帝很满意沈文昌的懦弱,他完全没有继承到其父当年征战四方的骁勇霸气。
败了。
侯府一门彻底败了。
为了苟且偷生连骨气、尊严都能践踏在脚下,这样的家族何足惧也?
皇帝龙心大悦,他为了表彰镇国侯府的忠心耿耿,不仅赏赐了金银还替沈宣把那个行刑手送上了断头台。
不过几天,这个消息便传得大街小巷人人皆知。
镇国侯府的懦弱无能遭到无数文人学士的唾弃,自此镇国侯府被贴上了‘软骨病’的标签。
而关上门,沈文昌偕同妻子在祠堂给祖宗磕头,宣誓效忠先帝,永世为盟,死生不负!
等世子沈坚听闻外头风言风语急匆匆赶回府中准备责问父亲时,却见祠堂开了门。
他放轻脚步走上前。
守在门口的赵母见来人是世子,默默地放行了。
祠堂灯火通明,列祖列宗的牌位森冷而庄严,静静伫立,仿佛无数双眼睛看着面前跪着的三人。
为首的是老夫人。
沈文昌夫妇跪在下首。
沈坚不明所以,今日并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为什么要开祠堂?
不过在这种地方,他不敢大放厥词,只能乖乖地跟着跪下。
沈文昌夫妇二人仿佛没看到儿子进来,依然旁若无人地进行某种祭拜仪式。
沈宣跟着做。
直到一圈拜完,老夫人站起身,她缓缓走到亡夫的牌位旁边,然后宣读了遗诏。
沈文昌夫妇恭敬磕头,
“臣沈文昌,接旨。”
慷锵有力、掷地有声、果决刚毅。
沈坚早已在老夫人宣读遗诏的时候被震惊在原地,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寻常。
父亲这是要遵照先帝遗诏做什么?
“祖母、父亲、母亲,你们要做什么?”
老夫人将手中的遗诏慎重交到沈文昌手中,才走到孙儿身边搀扶起他,
“从今日起,你就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全力保护他,不得出半点差错。”
沈坚的脑瓜子还懵懵的,“太子?”
当今圣上并没有立太子,那么这个‘太子’莫不是指……旧太子!
沈坚想到什么,陡然睁大了眼睛。
果然下一秒,老夫人就道出顾四的真实身份,
“他救过你,你的命是他给的,我们沈家儿郎绝不忘恩负义!”
沈坚立刻跪下,“孙儿不敢忘!”
尽管心中曾有猜测,可从祖母口中彻底坐实顾四的身份,沈坚还是无比震惊,不过他旋即想到一个事,
“赵放也知道太子的身份。”
老夫人微微一愣,面上露出几分沉思。
她想到最初的时候就是赵放把公孙肆带入侯府。
虽然不知道赵放如何得知太子身份,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得知太子身份,但老夫人相信赵放不会害公孙肆。
“无碍。”
“你与赵放将来要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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