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矜贵的大小姐顿时就炸毛了,转头便要怼骂,却瞧见一张极其俊朗的面孔,正冲她和善的微笑。
六月天,艳阳高照,阳光为朱成玉渡上了一层金色。
不曾想,从此也在赵婧纭的心里渡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金色。
一见倾心,想来不过如此。
若是重来,她宁愿削发做个尼姑,也不要与他再见那一面。
实在太疼了。
天空响起滚滚雷声,女子的尸体被随意的扔在了泥水之间,死相极其痛苦,终是不得善终。
“阿南,你来,我有话对你讲。”谢资安道。
许是方才那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唤,阿南放下戒备,听话的走了过去,他半蹲下来,低低唤道:“哥。”
谢资安伸手轻轻抚摸着阿南的脸,柔声道:“还不明白对我而言,谁最重要吗?”
知丘蜷缩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阿南道:“阿南明白了。”
谢资安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说道:“阿南,你靠过来些,我许久未见你,天又这般黑,我看不清你的脸。”
阿南靠近,黑黑的眼珠子下似是一片赤城。
谢资安冰凉的指尖拂过他脸上的雨水,将散落在鬓间的发丝一一拢到耳后。
“阿南?”
“嗯。”
指尖滑落到阿南的耳畔,下一瞬,一把带有剧毒的细长小刀从谢资安袖间滑出,直直地插入了阿南的项间。
阿南瞳孔迅速放大,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谢资安脸上的温柔迅速消散,只余冷漠。
剧毒麻痹了阿南的神经,他想伸手去掐谢资安的脖子,眼中却出现了重影,双手颤晃着,就是找不准方向。
知丘愤怒地爬起来,一把将阿南推倒。
“离我哥远点,你这个疯子!”
谢资安看着阿南的口形,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来生,投个好人家吧。”谢资安喃喃道。
雨势变大,一道弯弯扭扭的闪电照亮了红杉林。
活人的脸都苍白得如地上那躺着的死人那般。
“景宸。”谢资安抬眸,“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这个世道本就如此,活着的人像是孤魂野鬼,死去的人才更像个人。
弑君忠主,李寒池早已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他要同谢资安一般,在这茫茫雨夜里,做只没心没肺的恶鬼,将囚禁他们的人咬得血肉模糊。
李寒池手中握着把占有血迹的短刃,缓缓转身,面向朱成玉。
朱成玉不惧反笑。
“景宸啊,我得谢谢你,是你成全了我。”
李寒池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景宸,你知道我看你像谁吗?”
“像.......”
朱成玉吃痛,后面的那个字没有吐出来,他低头看着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嘴角不由自主得勾了起来。
他这一生啊,活得还不算太窝囊,所求皆有所得,如今也算是没有遗憾的死去。
所以这一死,倒是他心甘情愿的。
朱成玉倒下了,但李寒池并不觉得大仇得报,相反他像儿时打架没打赢般,吃瘪难受得紧。
李寒池扔下手里的刀,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知丘推着谢资安走了过来。
他把谢资安送过来后,很识趣的走开了。
“景宸。”
李寒池的啜泣,在惊天动地的雷声下,几不可闻。
“我......我......好疼啊,扶青。”李寒池半蹲在谢资安面前,握着谢资安的手,唇瓣颤动,“扶青......扶青,祖父死了,大哥、风白哥他们全死了,喜姑也不见了.......”
那一刻,谢资安同李寒池一般,心像纸一样揉在了一起。
他忽然意识到,书中的故事变了,但结局却从未变过。
“景宸。”
谢资安给不了李寒池太多的承诺,只能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字,叫他安心。
李寒池如孩子般,抱着谢资安无助地大哭了起来。
谢资安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景宸,不要害怕。”
雨势渐大,将红杉打得左右摇晃。
开在湖中的浮萍更是如此。
知丘背在红杉树后,捂着嘴也痛哭了出来,他从前觉得谢资安在,他便什么也不怕了,可是现在竟前所未有的怕了起来。
-
春雪沿着萧银禾所说的方向,寻了很久,终于在翌日清晨,于一个破旧的木屋子里寻到了一人。
可那人不是公主,而是剃光了秀发的萧玉麒。
“怎么会是你?”春雪道,“公主呢?”
萧玉麒周遭散落着她削落的秀发。
一双眼又红又肿,哭得眼泪已经干涸了,她张张嘴,嗓子没有发出声音。
几番尝试后,终于发出了声音。
“死......了。”
春雪先是一愣,她才不相信,一把揪起萧玉麒的衣领,狠声逼问道:“不可能!我再问你一遍公主在哪里?否则我便杀了你!”
萧玉麒惨然一笑。
“死了便是死了。”
春雪那刻是真想杀了萧玉麒,但萧玉麒到底是公主的亲生骨肉,春雪犹豫了下,没有动手。
她把萧玉麒扔到地上。
猛然又看见榻上还躺着一个人。
春雪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榻边,挑开床帏,那里面躺得不是朱月,而是春雪不认得的一个老尼姑。
老尼姑手里攥着一个药瓶,嘴间淌着黑血。
看样子是服毒自尽。
除了朱月,旁人春雪一概不关心。
她转身便要离去,继续去寻朱月,萧玉麒却叫住了她:“她放火烧了乾清宫,和太后全死在了乾清宫,你去了,也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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