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资安问道:“既然你恨徐言,那为什么我上次问你,你却避而不谈他?”
“我还不是欣赏徐言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舍不得他死嘛。”刘千自嘲道,“他倔强得很,估计打死也不会说出檄文的真正主人。”
“你们一着急,肯定又打又骂,他一把老骨头,哪能经得起你们的折腾,动一动都得折那儿了,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他不是檄文的主人?”谢资安试探性的问道。
刘千的反应很激烈,他立即否定道:“徐言绝不是那篇檄文的主人,他是才华横溢,可是要知道,他只专心教学读书,从来不参与朝政。无论天下是谁的,他也只专心读他的书,传授他的学问。”
谢资安拿回刘千手上的两篇稿子,塞回袖中,站了起来,低头俯视道:“但愿你这次没有说谎。”
“否则你再有钱,也得充公。”
谢资安这话说得一点不假,未来的世界资本主义或许可以主导一个国家的发展,但现在,士农工商,商人就是那最上不了台面的一类人。
“小人斗胆。”刘千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两眼冒起精光,“谢大人手中的那份写满小篆的看得像是原稿,不知道谢大人是从哪里来的?”
谢资安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
刘千嘴巴一扁:“您不愿意告便说不愿意告,它总不能是自己飞到大人的手上的吧?”
谢资安至今想起这件事也觉得匪夷所思。
刘千还真说对了,他杀了曾晶之后,找不到别的线索,本来是正盘算着向江海河交差了事。
那时候正巧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托门口的番子送进来了两张看起来都很像原稿的手稿。
据老人所答,这是位公子给了银子拜托给老人交给他的,等他按照老人的给的提示找那位公子时,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他回屋对比了曾晶平日手稿的字体,一张纸都快容不下这不拘小节的字了。
两份手稿,只有一份吻合曾晶的字,另一份字体端正清雅,像是女子所写的娟秀小字。
谢资安当即凭借迥然不同的字体断定了檄文主人,并非曾晶,而是另有其人。
其实他完全可以把这个案子稀里糊涂的结了,但怕就怕在,这是太后、江海河一起设得局,那两份手稿也是他们送上门的。
因此,檄文之事,他万不敢揣着明白装糊涂,宁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大人,接下来我们去哪?”一个番子弓着腰上前问道。
谢资安:“国子监。”
一众番子都犯了难色,什么人都好得罪,偏是那帮穷学生不好得罪,动不动就能拿那笔杆子戳死你,即便如此,也不能把这些人全关进大狱里。
他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回谢资安的话。
“怕了?”谢资安道,“天塌下来也由我顶着,再不济,上面还有我干爹,太后。”
别看这些人一口一个大人叫得比蜜枣还甜,他们怕得还是江海河。
他现在其实连一个正式的职位也没有,说破天,便也只有江海河给他的那块东厂档头的临时腰牌。这件事办好了,他便能取代宋明,成为谢档头,办不好的话 ,那就不好说了,或许连只耗子也不如。
闻言,一众番子心才沉进肚子里,踏踏实实得跟着谢资安去国子监。
没走两步,他们便迎上刚打李府出来的李小将军,路这么宽,这人就不偏不倚的就挡在他们的面前。
他坐在马上,一双眼粘在谢资安的身上。
谢资安作揖。
马上人嗤笑:“现在该怎么称呼啊?”
谢资安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来找茬的。他目视前方,口气淡淡:“烂人一个,小将军随便称呼。”
“怎么就是烂人了?都认了江公公当干爹了。”李寒池下马,故意站到谢资安面前,“瀚文书馆也砸得起了,该是不同凡响了吧,扶青?”
他将最后面那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谢资安终于那正眼瞧了李寒池一眼:“小将军打听得这么清楚,是有什么事吗?”
李寒池此番前来,原想着好言好语和谢资安说话,可一见了谢资安,就忍不住在嘴上耍起枪棒了。
诚如高骏所言,谢资安是狐狸精变得,而他就是专收狐狸精的道士,偏偏看不得狐狸成精,为祸人间。
“别把咱们的情分说得这么浅薄了。”李寒池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谢资安的肩,“我还歹救过你的命,不是吗?”
谢资安睨了眼那都快挨着脖子的手,脚底往旁边挪了下,没让李寒池如意。
“你高迁了是好事,作为故人,我来贺喜天经地义。你何故摆出一副恨不得离我远远的模样?多寒人心呐。”李寒池收回手,目光却还在谢资安细长白皙的脖子上流连忘返。
“一堆人看着呢,小将军可别把我们说得这么不清不楚。”
谢资安往后退了一步,他打不准李寒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定没什么好药。
“小将军若是不讲正经事,就莫怪扶青无礼告辞了,毕竟我身上还有正经事呢。”
李寒池收回不大正经的目光,觑了眼后面假意东张西望的东厂番子们,说道:“借一步说话?”
“不借。”谢资安笑了下,“这么多人看着,起码还能证明我的清白,去了旁处那可不一定了。”
李寒池知道谢资安在怕什么,他索性笑笑:“好,这里说就这里说。”
“曾晶已死,我要这桩案子就此了结。”
谢资安就道李寒池不能平白无故来找他调这么两句情,道:“你要?你要的可不算,太后和我干爹说了才算。”
李寒池忽然不容分说得搂住谢资安的腰,贴近低声道:“资安啊,好好活着的活法可不只一个,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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