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池脸不红心不跳,好像当初说那话的人不是他。
他直接无视等待答复的赵成霄,迈着流星大步走到谢资安跟前。
谢资安坐在桌案前,缓缓仰起头,轻笑道:“小将军是为我抖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恼火了?特意寻仇吗?”
李寒池身子俯低,双手撑在桌案上,以猛物狩猎时蓄力待发的姿态逼近谢资安。
两人之间的距离进无可进,鼻尖几乎贴着鼻尖,他们互相注视着对方眼瞳里的自己,一语不发。
空气陷入死寂。
赵成霄、谢资安或多或少都有些窘迫。
不过惹了一室旖旎的罪魁祸首李寒池却丝毫不窘迫,还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继续轻浮道:“要说多少遍你才信,小将军疼惜你都来不及呢,怎么能为了那点破事寻仇?”
谢资安往后一退,脸扭向旁边,不愿去看李寒池,却是一眼就瞥见震惊万分的赵成霄?
他实在懒得解释了,反正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李寒池往他身上抹的黑。
“疼惜不疼惜我是不知,脸皮比城墙厚却是当真。”谢资安道。
李寒池挨了骂反而笑得愈发高兴,嘴巴好像含了糖,洋洋得意道:“小将军优点众多,你说得是其中之一罢了。”
谢资安道:“还有什么事?没事就走,我这里又不是李府。”
李寒池自从那天来了一趟,竟索性连脸也不要了,仗着李二公子的身份,没事就往他这里跑,门口的守卫拦都拦不住。
谢资安虽为了丝绸的事,有意与李寒池暧昧不清,可李寒池一天三趟是真心烦。
“你问我有什么事,怎么不问成霄?”李寒池轻车熟路的为自己拉了一把椅子,下巴点点被晒了良久的赵成霄,不满道。
赵成霄急忙道:“教坊司的舞排好了,我想请资安去掌掌眼,本来也想请景宸哥去的,但几次去李府,景宸哥都不在,今日正好景宸哥也在,我们一道去吧。”
“教坊司的舞?什么舞?”李寒池疑惑道。
谢资安合上案卷,起身道:“现在就去吧。”
“好好好。”赵成霄连忙放下手炉,站起来又向李寒池解释道,“就是太后生辰宴,排了一个舞,与那烟花表演一同演出。”
“本来由我大哥操办,但我大哥嫌麻烦,便交给我了。我第一次办这种规模的事,拿不准,所以请你们帮我看看。”
李寒池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你没找三皇子吗?”
赵成霄没什么反应,倒是谢资安身形一顿,略带深意的睨向李寒池。
李寒池此话莫不是知道了赵成霄与朱缨的关系吗?若是知道,为何原书中还会被骗的那般凄惨?
“没,没啊。”赵成霄道,“景宸哥这是何意?”
“没事。”李寒池凑到谢资安身旁,“我们走吧。”
后面那句话中的“我们”不着痕迹的拉近了他与谢资安的距离。
小声又道:“你认得去教坊司的路吗?我不曾去过,许久又未回来,都不认得了。”
谢资安嗤笑:“你李二公子不认得去教坊司的路,还有谁认得?”
李寒池认真道:“真的,没骗你。”
两人说着便走到了门口,门前有四个番子守着,谢资安见了个熟脸,看了眼不大老实的李寒池,对元虎道:“今日你跟上来。”
他走到庭院中间,四处掠了眼,只见几株红梅孤独的矗立院边。
终于开口问道:“阿南呢?”
元虎每次同谢资安说话心里头总犯嘀咕,别人不清楚武大奎是谁杀的,他清楚啊!
杀人对于他们这些人并不可怕,但杀人以及处理尸体的那些残忍手段才叫可怕。
“回提督,出去办事了。”元虎低头回道,“具体什么事,小人没敢过问。”
别看阿南只是个小孩,办事却是游刃有余,十分会讨谢资安的欢喜,这西厂除了谢资安,便是这个小孩说话管用了。
谢资安“嗯”了一声,他心里大抵知道阿南去做什么了,便不再问了。
“你怎么还叫人跟上来,是不放心跟我出去吗?”李寒池不悦道,“成霄不是在吗?光天化日的我能对你做什么?”
日头虽好,但寒风袭袭,谢资安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雪白的狐毛领子团在他的脖颈处,把他衬得愈发白亮。
一双柳叶眼懒懒地瞟向那说谎不打草稿的主儿,眼尾上挑,带着丝丝不耐。
他本意是让李寒池滚,没成想魅惑多情之态宛如天成。
这可把李二公子看的心痒痒得要命。
谢资安相比两年前的青涩,如今举手投足都在昭示着新身份——从深山老林跑出来后化作人形的狐狸精。
而且专门勾搭他这种世家子弟,为得就是把他的心肝脾肺吃抹干净。
“大白天的,如此看我做什么?”李寒池有意无意的轻撞一下谢资安的臂膀,笑得不怀好意,“这么多人,我还要个面儿呢。”
谢资安烦躁,他不争口舌之锋,但怎么躲开,李寒池都能贴上来。
无赖到令人发指。
谢资安清楚多说无益,看都不该看他一眼,直接沉默缄言了起来,一路上无论李寒池怎么说怎么做,他都是一个字也不说。
路上行人众多,李寒池与谢资安这般出挑的样貌实在很难不引人注目,尤其二人贴得还是那般的亲近。
有时候一人靠,一人躲,就像是一对新婚夫妇闹别扭般。
两人走到哪里,那炽烈的目光便跟到哪里。
即使知道二人是逢场作戏,但谢资安还是如芒在背,和一个男人在大街上不清不楚的,委实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李寒池十分怡然自得,大方的接受着所有好的坏的注视,恍若是享受着万人敬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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