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献出天真之态:“当然不是,姐姐你是第一个。”
“我希望我们没见过,我以前见过的人现在还活着的所剩无几了。”
谢灵瑶怔了下。
“开玩笑啦。”阿南歪歪头,笑着说道,“姐姐我们快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好,好。”她借着夜色将自己的失态匆匆掩藏了起来。
阿南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转过两个弯又穿过一条长长的檐廊,才走到了阿南所说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阿南停下脚步,“过会儿我让人把姐姐用的东西送过来。”
“谢谢。”
“阿南还有最后一件事想要请教姐姐。”
谢灵瑶开门的动作顿住,她迟疑的看向阿南:“什,什么事?”
“姐姐来西厂是为自己,还是为得提督?”阿南似乎没准备等谢灵瑶回答他,喉咙轻轻滚动,继续说道,“倘若真是为了自己,那一切好说,但若是为了提督,我劝姐姐就莫要白费功夫了。”
阿南没有动,但危险的气息却将谢灵瑶牢牢压制。
谢灵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天会被一个小孩儿警告,最可笑的是,她还怕了。
她攥紧拳头,努力把腰板挺直:“是吗?资安哥哥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门上挂着的一串陈旧的银铃忽的被风吹响,它随着少女的裙摆共同在风中摇晃着,像是野草地中的一簇无名小花。
“从谢府获满门抄斩的那天,我谢灵瑶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该失去的不该失去的我都失去了,说白了,我现在就是一无所有。”谢灵瑶温柔的声音变得清脆响亮了起来,“你说,我有什么好怕的?”
阿南似乎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竟不再咄咄相逼,他拱拳微笑道:“是阿南无礼了,祝灵瑶姐姐好梦。”
语罢,他转身离去,留下谢灵瑶一人站在原地。
谢灵瑶的那双杏仁眼此刻睁得又圆又大,微微隆起的胸脯不断上下起伏着。
她既紧张又困惑。
能否活命,就全看这两日了,她不能出丝毫的差池。
***
***
夜深了,天空一片黑沉沉,银月被遮在乌云之后。
雪花渐渐飘了起来,随之悄然而至的冷风掠过大街小巷、屋顶椽梁,发出阵阵呜呜声。
它们一起把大地覆盖住、冰冻住,连清河的水面在今夜将会彻底冻结实了。
谢资安听着外面的风雪声,侧躺在榻上,躺了许久,那被窝还是冷得。
他冷得睡不着,也没打算睡着。
他等的人尚未来。
他缓缓睁开阖上的眸子,心绪纷飞,他想起了白日,白日的李寒池。
因为他执意把谢灵瑶带回来,李寒池竟生着闷气独自回了李府。
思及此,谢资安眉头拧起。
或许他都也没有察觉出自己内心生出一丝不忍,不忍李寒池被他利用后无情抛弃,不忍李寒池终将走向灭亡的结局。
可李寒池于他谢资安究竟算什么?
原书的反派罢了。
就算他的到来影响了原本的剧情发展,但实质性的东西还是不会改变,李府灭门、李寒池心性大变、屠城身亡,没有一样是他可以左右的。
“咚咚咚!”他的门终于被敲响了。
谢资安舒展眉头,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一掀被盖,坐了起来,道:“进来。”
进来的少女披着件红色的大氅,满头青丝被雪白了头,她提着一盏不怎么亮的灯笼,怯怯的站在门口,恍若皑皑白雪中的一支红梅,娇媚又动人。
“资安哥哥。”她轻声唤道。
她身上的香味顿时充斥在整个屋子。
谢资安仿佛不知她为何前来,惊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谢灵瑶双眼闪着泪光,她走上前,扑通跪了下来,提灯的手也是骤然一松:“资安哥哥对灵瑶的好,灵瑶无以为报,灵瑶有的便只是这具身子,但请资安哥哥放心,灵瑶是完璧之身,资安哥哥一鉴便知。”
谢资安急忙下榻,将她扶起来,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我待你好,不过是为了谢家,你也说了谢家人只剩你我二人了。”谢资安道,“你给我的我用不着,你回去吧。”
谢灵瑶忽的把大氅一解,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个薄薄的纱裙,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谢资安把身子一转,背对着她,恼怒道:“你为何在教坊司呆这么久还能是完璧之身,其中缘由你不知吗?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碰你!休要胡闹!”
谢灵瑶急了,猛地抱住谢资安的腰身,哭道:“资安哥哥是觉得灵瑶长得不好看吗?还是说嫌弃灵瑶的出身?”
“再这样,休怪我不客气!”
谢资安掰开她的双手,甩了下去,他捡起地上的大氅给哭得泣不成声的谢灵瑶披上。
“资安哥哥......”谢灵瑶哭道。
“元虎!”谢资安道,“进来!把灵瑶姑娘送回房间!”
元虎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怪难为情的,走进来后,低着脑袋靠在墙角处。
谢灵瑶见还有陌生男人,如受惊的小鹿,惊颤的往后缩了下,她背过身,连忙把大氅拢了拢。
她心中奇怪,来的时候分明看过了,没有人在外面把守,怎么突然又冒出个男人?
“你走不走?你若不走,我现在就把你送回教坊司。”谢资安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下场你清楚。”
谢灵瑶惊慌的捡起地上的灯笼,她知道今夜是没法得手了,我害怕谢资安真把她送回去,不敢再做纠缠,只得恨恨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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