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宸,我和你说,那个什么教使可吓人了,浑身上下蒙着一块黑布,就露出一双眼,连话也不说,还得他旁边的人替他说话,也不知他长了张嘴是用来干嘛的。”
高骏说了这么一大堆,李寒池却只听到李思澄不在迎接的官员里这一句,其他的一概没有听到。
虽说李寒池又被谢资安欺骗利用了,但他并没觉得恼怒。
因为这才是谢资安,一只会咬人的兔子,处心积虑的磨尖爪牙,装得乖巧,却时不时将靠近的人挠得血肉模糊。
李寒池回想到他们的第一次的相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第一次相见并非是在幼年的书堂,而应该是花枝胡同的染坊里。
那才是他真正认识谢资安的开始。
这个开始充满了血腥、欺骗、谎言......或许就是这个暴力的开始把他们二人的未来之路也给提前写好了。
除了利用便只有利用,毫无真情可言。
李寒池其实并不介意谢资安利用他,甚至很乐意被谢资安利用。
如果不能被谢资安利用,那么他对于谢资安来说,就失去了价值,以谢资安的性格,定会将他抛弃。
于自己没有价值的人,哪怕位高权重、家财万贯,谢资安也会不屑一顾、弃之如敝履。
多么疯狂的一个人啊,完全颠覆了李寒池的耳濡目染。
李寒池甚至相信,若是给谢资安足够的权力,谢资安造反也是敢的。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永远屈服于别人的脚下?
看似恭顺温良,其实不然,谢资安只做自己的主子。
给他机会,他能把这天地都给捅穿了。
李寒池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对谢资安感兴趣罢了,但事实远比这个严重。
他奉行了将近二十年的信仰正在悄不声息的被谢资安分崩离析。
原本被安排好的人生也因此产生了一道裂隙,那道裂隙逐渐扩大、变深。
既将他拉入深渊,又赐予他希望的光亮。
李寒池唇角渐渐勾起,与谢资安交锋,真是有趣的很。
“唉,景宸,你笑什么?”高骏道,“难道你也见了那个教使了?”
“没什么。”李寒池喝了口茶,恢复平淡的模样
高骏道:“后天太后生辰,你还能去参加皇宫的筵席吗?”
“金吾卫那边加派了好多人手,你被关起来的这几日我可听说金吾卫上李府找你,你祖父把人赶走,你祖父是不是不大想让你继续做这个金吾卫指挥使了?”
“生辰宴去不去都无所谓。”李寒池忽然想到这种场面谢资安肯定会去,因此又说道,“不过若我不去,对李家来说还是不大体面的。”
“至于金吾卫指挥使一职,它是皇上亲赐的,即是我祖父也不能随意替我决定去留,祖父那时只是在气头上罢了。”
高骏道:“那你呢?对此一点想法也没有?”
李寒池就算有想法也无济于事,命运从来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能有什么想法?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我有的玩乐就行了。”李寒池放下茶盏,站起来说道,“我得去皇城探一遭,金吾卫若是有事我便不来你这里了。”
他一开始是打算在高骏这里躲两日,可高骏既然提到金吾卫,他还是得去皇城门看一看,好歹顶了个名头。
现在虽说太平,没什么人敢在邺城胡作非为,但若真是在他当值的时候出了差错,那他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高骏忙跟着站起来:“你才来又急着走,我还有事没问你呢。”
李寒池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高骏要问哪门子的事,索性道:“你这两年不是与谢资安走动的也挺频繁的吗?问我干嘛?直接问他去。”
高骏嘿嘿一笑,凑近夸张道:“我与他哪里熟啊?!”
“我记得之前你还挺讨厌谢扶青的,怎么现在都搞到那上面去了?”
李寒池挑眉,故意问道:“哪上面?”
高骏压低声说道:“就那个......那个......床第上。”
李寒池轻笑了一声,像是看到了那人魅惑的脸,勾唇道:“他可能真的是狐狸精变得吧。”
###
###
太后生辰那天,中和殿大摆筵席,洪庆帝头戴衮冕,身着十二章纹龙袍。
即为太后贺寿,也是欢迎远道而来的骨儿金。
筵席文武百官众多,离太后、洪庆帝最近的是亲王、皇子、教使,其次内阁阁员、六部尚书,再往下才是谢资安他们这类普通的官员。
李岐算是个例外,礼部将他安排在第一梯队当中。
如此算下来,谢资安与太后、洪庆离得不算近,尤其是与李寒池的祖父李岐。
这次筵席,谢资安主要是想见见萧玉麒,他为萧玉麒做了这么久的事情,却连次面也没见过。
萧玉麒算来是他的贵人,没有萧玉麒他爬不了这么高这么快。
可惜来了以后才听说萧玉麒偶感风寒,不便出席,不知萧玉麒是有意还是说真的只是个巧合。
“您就是谢提督吧?”
闻声,谢资安睨了他一眼。
他旁边坐着个不认识的男人,男人身材瘦小,目测四十来岁左右,脸上留着两撇胡须,黑白掺杂。
正笑眯眯的与他打招呼:“久仰盛名久仰盛名。”
谢资安倒是很想问问他仰的哪个盛名?
不过他到底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淡淡地问道:“恕我眼拙,阁下是哪位?”
陌生男人拱拱手道:“太仆寺卿洪孝正是在下,没什么名气,提督没听说过正常。”
太仆寺卿是为从三品的官员,怪不得和他挨在一起。
但奇怪的是,朝廷百官虽说表面上都对他都是以礼相待,但鲜少会有人主动与他攀谈,更别提叫得这般热切。
95/185 首页 上一页 93 94 95 96 97 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