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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河(近代现代)——四野深深

时间:2023-05-07 11:29:07  作者:四野深深
  程言宁又凑近过去对李景恪说了什么,抬手似乎碰了一下李景恪的额角,嘴唇离李景恪的脸侧是那么近。
  他跟李景恪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个认知让池灿骤然胸口发闷。
  池灿抬腿走了过去,暴露在光线下然后站停在不远处,因为不知道自己该坐哪里去。李景恪抬眼看见了他,停顿片刻,招手对他说过来。
  “这就是你那个弟弟?”
  程言宁的一只手仍然握着李景恪的左手胳膊,池灿站在原地,把一切看得很清楚。
 
 
第23章 我没有怪癖
  池灿站着不动的时间里,李景恪一直在看着他,带着些许了然于心的宽容和玩味。
  在与池灿相处近半年之后,在日复一日避免不了的麻烦里,李景恪的耐心似乎变多了一点。又或许为不打扰众人兴致,因此容忍弟弟因为座位被占而生出的小性子并不是件难事。
  这期间有人注意到了池灿,罗杰拉开旁边一张空缺的座位朝他招手。
  不过在李景恪让人帮忙换了个座位后,池灿最终走过去坐在了李景恪左边的位置。
  程言宁一来,桌上的菜陆陆续续很快就上齐了。
  池灿用余光往他原本的座位那边瞟了瞟——程言宁搬动过椅子,和李景恪坐得是那么近。
  他捏着筷子也把椅子搬了两下,整顿饭只伸手夹摆到面前的菜塞进嘴里,金灿灿油汪汪的煎土豆大饼和砂锅里的黄焖鸡香气扑鼻,可他品尝不太出格外的美味了。
  饭后李景恪直接被他们叫去包间麻将室打牌,池灿坐立难安,没有着落地站起身想跟过去,手上重新拿着刚刚李景恪递给他的棒球帽。
  一旁苦口婆心替大伙攒好局的罗杰叼着烟走出来,看见池灿要进去连忙把人拦住,又拉了张椅子一坐:“小小年纪看什么打牌,就在外面玩!等李景恪打牌赚了钱回来,让他带你回去吃宵夜。”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池灿迫于形势没法离开,仍然问道,“我哥没说不行。”
  “能不能懂点儿事小屁孩,”罗杰喷了口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别去打扰你哥哥的好事,要不是有你,指不定他俩早成了。”
  “什么好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罗杰打算让他见识见识人性险恶,笑嘻嘻问。
  池灿看着包间外那扇倒映着夜色的玻璃窗,心里挣扎一番,开口道:“罗杰哥,”他看起来颇为无辜,“你也不想我闯进去坏我哥好事吧。”
  “啧,威胁我?你哥到底教没教你点好的,”罗杰敲着烟灰,“想必该知道的也知道咯,刚刚坐你哥旁边的人看没看见?那是你……怎么说,现在还算你哥前任,但看那暧昧劲儿,估计很快就复合了。”
  “他们都是男的。”
  “那又怎么了?”
  罗杰轻佻地说:“原来还不知道啊,所以池灿小弟弟,那你喜欢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呢?”
  池灿不知怎的脱口而出问道:“我哥喜欢他什么?”
  “那得去问你哥,”罗杰逗他似的,“到时候李景恪有了别人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紫罗兰藤下光影浓重,蚊虫飞舞,池灿呆了一会儿往小腿上啪地拍了一下,抓着棒球帽捏得扁扁的,然后失魂落魄般往路边走了过去,面朝黑漆漆的果树林子,和那头笼子里锁着的大狼狗遥遥相望。
  池灿在路边呆滞地喂了不知多久的蚊子,再走进麻将室时已经没人再拦他。
  包间里麻将机正在运作,噼里啪啦一通响,空气里烟雾缭绕令池灿更觉得胸口闷得慌,他一直走到李景恪座位旁李景恪才偏头看他。
  “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池灿脸上都被蚊子咬了个包,说起来话来仿佛在此地倍受摧残,声音很低。
  “你还回去吗?”他问道。
  李景恪拍了下他后背,扔掉手里的烟头,一旁坐着的程言宁倒是先笑了笑说:“是挺无聊的,晚上这外面也没得玩,我开车先送他回去吧。”
  池灿只是看着李景恪,煎熬异常。
  “输完这场你哥哥变成穷光蛋,再也养不起你了,”牌桌上有人跟着玩笑道,“要不跟我走吧!”
  李景恪只是捏着颗麻将子转了转,没说话,池灿再也忍不了了,回敬问那人道:“你很有钱么?有多少?”
  屋子里大家都笑起来,那人一时间被哽住了:“恪哥,他平常也这么盘问你啊。”
  李景恪拿牌扔出去,笑着说:“问你两句探探家底就受不了,让别人怎么跟你走。”
  池灿吸入着屋子里浑浊的空气,喉咙发紧,庆幸借此逃过了程言宁要先把他送走的提议,他要是走了,李景恪就会留在这里和别人一起过夜、然后一起睡觉,他们会旧情复燃吗?两个男人要怎么牵手拥抱接吻?
  只是试图想象一下,池灿就发现这困难重重,和别人做那些事情的李景恪根本不能存在哪怕一秒,他会觉得自己的哥哥突然成了一个陌生人,一个令他感到抗拒的陌生人。
  他头昏脑胀地看李景恪打完了这局牌,没看出这算什么娱乐项目,李景恪的表情都没有带他骑车的时候舒展。
  不过最后其他三个人都掏钱递给了李景恪,麻将机再一次循环转动起来,紧接着又要进去无聊的下一局。
  然而这时李景恪却突然站起了身,池灿还没反应过来,李景恪按着他的肩膀往后拉了两步,边点了点收回来的钞票边说:“走了。”
  “操!太黑心了吧恪哥,赢完钱就真的走了,也不给个机会翻盘!”
  刚刚还吹嘘牌技的人哀嚎起来。
  李景恪本就只答应了打一会儿,刚刚那是最后一局。
  “都说了不跟你们打,每次说我胜之不武,那能怎么办?”李景恪捏了捏池灿的肩膀,说,“愿赌服输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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