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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央皱眉：“您认识他？”
严以青：“之前A市办画展，我见过这孩子。”
严以青说着说着，停下了，皱眉问洛央：“你们当时没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当时应该在一起了吗？
洛央愈发的疑惑了，那点记忆喧嚣着，就快要冲出来。
洛央头疼欲裂，终于体会到了俞汤头疼时的感受。
洛央：“我们当时见过？”
严以青：“是啊，他当时穿得还很帅气，送你礼物，你们站在走廊里说了几句话。”
严以青：“当时我叫你有事，你就让他离开了。”
严以青：“你不记得了吗？那时候他真的还是个孩子呢，看着怪可爱的。”
走廊……
礼物……
少年……
散乱的记忆犹如一颗一颗的珠子，被一条线串了起来。
洛央终于想起来了。
A市举办严以青先生的画展，洛央作为严以青的关门弟子，与师父一同参加。
当时的洛央刚进严门不久，与师父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洛央心里眼里都是自己的师父，抽空就和严以青交流自己的绘画感触。
他记得，有一个少年站在走廊的尽头，手里拎着一个装甜点的袋子。
记忆里的自己走过去，少年怯生生地抬眼看他，然后又低下头去，声音还不如蚊子的声音大：“学长，我叫林俞汤，我是……”
记忆越来越清晰，洛央的心被攥的越来越紧。
那少年将甜品交到他手上，袋子的边缘还夹着一个信封。
洛央就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来表白的小孩儿了。
俞汤红着脸说了些什么，洛央是真的没有印象。
他当时一心只想着回到师父和师兄们的身边去，讨论绘画的问题。
他记得，俞汤最后问他，可不可以和他一起吃个饭，作为答谢。
洛央想，和学弟吃个饭也没什么，顺便和他说清楚自己并没有恋爱的打算。
于是，洛央应下了。
但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他似乎并没有履行这个约定，甚至还忘了这段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原来俞汤坚持要去画展不是为了付子扬！
全是为了他一个人！
是为了见他一面！
付子扬说，俞汤和他分开，回来的时候很高兴，大概就是因为他答应和他吃饭的缘故吧。
是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子。
以前是，现在还是，骗了一心一意爱着他的俞汤，还亲手将他送到了病床上等待死亡降临……
洛央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的心脏传来一阵刺痛，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冰湖，无法呼吸。
他也死了吧。
和他一起。
也不知道他还配不配和他死在一起。
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是严以青的声音：“呼吸！”
“洛央，醒醒，呼吸！”
洛央靠着墙，眼睛半睁，里面毫无生机。
严以青吓坏了，忙要去叫医生过来，倒是付子扬的声音先从房间里传来：“小汤，你醒了！你要找谁？”
付子扬弯腰，靠近俞汤的唇边，听那虚弱的声音喊了洛央的名字。
付子扬气急败坏，“洛央！洛央你去哪了？小汤找你，给老子滚过来！”
洛央的眸子这才聚上了焦，跌跌撞撞地冲向了房间里……
第59章 乖戾少爷的贴身男仆59
洛央腿软了一下，直接跪在了俞汤的床前，红着眼睛握住俞汤的手，嗓音嘶哑：“醒了，身上哪里难受吗？”
俞汤说不出来话。
他的后颈僵硬极了，十分费力地挪动了一下头，疼的眼泪直接掉出来。
洛央赶忙伸手，轻轻揉摁他的脖颈：“好点了吗？”
想起了之前的回忆，洛央的心里难受的要死，但俞汤现在睁着眼看着他，他就必须将血往肚子里咽。
俞汤昏迷了太久，根本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动作，他眼神迷茫，洛央就温柔地和他说话。
或是询问哪里还难受着。
或是问他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
许久后，俞汤终于能动了，他的脖颈轻轻转了一下，侧脸埋进了洛央的手掌里。
那重量很轻，轻极了，洛央觉得自己托着一片羽毛似的。
俞汤脑袋又动了动，嘴唇贴上洛央的手指。
这动作像极了恋人之间表达爱意的方式。
洛央想起来了那次演讲，那个嚣张极了但又有点可爱的小少爷，推开话筒红着脸别过头……
俞汤对自己的喜欢从来都不是临时起意。
是从年少就开始积累的感情。
看看他都对他做了些什么愚蠢的事啊！
【洛央爱意值+1，当前爱意值99】
就在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的同时，俞汤张开嘴，咬住了洛央的手指。
这力度更轻了，比羽毛还要轻，不痛不痒，简直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洛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但等洛央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一下就模糊了，身体也颤抖起来。
俞汤在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咬洛央。
俞汤恨极了洛央。
少年浓烈的爱意已经转化成了无边无际的仇恨。
即使手脚都动不了，俞汤也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去咬他，给自己和自己的父母报仇雪恨……
【系统223：主人您让我把您唤醒就是为了咬首领一下吗呜呜呜。】
【俞汤：首领先生内心太偏执了。】
【系统223：为什么这样说啊？】偏执不是等于笨蛋吗，主人为什么又要骂首领笨蛋？
【俞汤：不，我说的偏执就是偏执的意思，他把所有真相都看破了，但是还没有崩溃，想要在我面前表现出平静的样子。】
【系统223：呜呜呜】t-t；
【俞汤：我就想看他崩溃的样子，既然他坚持，那我就来助他一臂之力吧。】
【系统223：这、这】这也太好哭了。
不一会儿，俞汤的眼睛微微阖上，牙齿上的力气松了下来，眼看又要陷入睡眠。
可很快，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眼睛努力睁开，继续咬着那截手指。
俞汤的眼底全是血丝，他早就该昏过去了，但他在逼迫自己，不让自己睡着！
洛央手不敢乱动。
他捧着俞汤的侧脸任他咬着，眸子染上了从未有过的无奈与绝望。
他从未在俞汤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但现在，他被这比羽毛还轻的咬合力，咬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洛央跪在地上，压抑地哭出了声。
【俞汤：呵】
【系统223：瑟瑟发抖.jpg】
其实比起洛央。
系统宝宝更心疼自己的主人。
同情心是人类中普遍存在的一种感受，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很难真正的抹去。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苦难，才会完全丧失这种感同身受的能力……
付子扬也看懂了这一幕，眼泪都出来了。
他原本想跟着俞汤一起揍洛央的。
但当付子扬看见洛央这样的人都哭起来时，心里更害怕了，支支吾吾道：“洛央，他想起来了……怎么办洛央？”
洛央让付子扬先出去。
付子扬临走前朝洛央比划：“你别刺激他！”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他怎么也咬不死你，你千万别刺激到他啊！”
第60章 乖戾少爷的贴身男仆60
门打开又关上，整个屋子就只剩下躺在床上的俞汤和跪在一旁的洛央。
俞汤依旧狠狠地咬他，虽然并不能给洛央的身体带来多少疼痛。
终于，洛央嘴唇动了动。
首领大人到底还是首领大人，失控也只是一时间的。
他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对俞汤温柔道：“宝贝，你这样不行的，我来帮你吧。”
洛央将手慢慢从俞汤的嘴里抽出，大手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然后，洛央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寒光一现，尖刃凛冽，俞汤的眼睛被晃了一下。
洛央捞起俞汤丝毫没有力气的手臂，将匕首的刀柄放在他手里，大手裹在俞汤的手背上，帮他拿稳刀。
【俞汤：仇人拿起我的手替我杀了他自己……宝贝，现在的剧本我十分喜欢-】
【系统223：数据显示，如果首领这样死了，您将刺杀成功！】
【俞汤：不不不，我还有更喜欢的剧本没有演出来呢。】
【系统223：那您不准备刺这一下了？】
【俞汤：送上门的，凭什么不？】
俞汤口气逐渐变态。
系统宝宝躲在空间里捂住了眼睛。
洛央握着俞汤的手，送向自己的心脏。
洛央感觉到俞汤在挣扎。
俞汤看懂了洛央的所作所为，在试图将手往回缩，眼泪也从眼眶中落了出来。
俞汤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涌出来：“洛央，不要。”
洛央想……
这就够了。
有他这句不要，他死了就死了。
洛央带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下，然后猛然刺入自己的胸膛。
俞汤眼睛睁大，手使劲儿地要往回缩，但洛央的手还是很有力气，握着他，不能动弹。
尖锐的匕首猛然刺入，没有带出多少血液，洛央却偏偏要作对似的，拉住俞汤的手，将那匕首快速抽了出来。
砰……
鲜红的血液炸开了一朵漂亮而又鲜艳的花。
洛央眸子逐渐失焦，手想要再摸一摸俞汤的头发……
但没有力气了。
洛央手落下来，头软软地靠在了俞汤的手臂上，不再动弹。
【系统223：他没有死，您刚刚的力气让刀口偏了些！】
但俞汤并不知道这些。
他以为洛央死了。
洛央心脏在向外汩汩冒血，人也不再动弹。
俞汤看着床边倒下的洛央，瞳孔收缩，心脏几乎就要停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俞汤爱的人，留恋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多停留一下。
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洛央是最后一个。
洛央现在也死了……
不行！
最后一个，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洛央不能再离开了！
他不能死！
俞汤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地支撑起来，叫洛央的名字。
但声音太小了，就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俞汤抱住洛央的肩膀，耳朵凑过来，听到洛央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
像是泥潭里抓住了一根稻草，俞汤用尽全力翻身，去摁手术室床头的护士铃。
这动作艰难极了，俞汤的手臂不听使唤，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终于，他摁响了铃铛。
俞汤力气用尽，身子向下倒，砸回了床上。
医生冲进来，以为俞汤出了什么事情，却看到倒在血泊里生死未卜的洛央……
第61章 乖戾少爷的贴身男仆61
洛央被送去了附近的医院里。
他的抢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俞汤坐在病床上，付子扬试着喂给他一些东西。
俞汤一开始不愿意吃。
付子扬没办法，只好对他说：“洛央就快要回来了，你准备走在他前面，不再看他一眼了吗？”
这无疑是击中了俞汤的痛处，他颤抖起来，眼泪也落了下来。
付子扬赶紧哄他：“好了，我们吃一点东西，他就快回来了。”
俞汤：“我不想见他。”
付子扬：“好，我们不见他，但是我们要比那个混蛋活的长才行！快吃一口吧。”
付子扬知道，俞汤嘴上不说，但就是想见他。
所以他换了一个理由。
果然，俞汤张开嘴，将付子扬喂来的东西咽进了肚子里。
付子扬：“其实我也很爱你，为什么你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俞汤：“对不起。”
付子扬：“你看我真坏啊，我到这个时候了还要为难你一下才行。”
俞汤：“对不起……”
【系统223：主人！洛央回来了，就在门口听着没进来。】
【俞汤：真快啊。】
【系统223：医生没有让他出院，他自己跑出来的。】
【俞汤：带着沾血的纱布吗？真刺激啊。】
【系统223：？】
付子扬：“别说对不起了。但是小汤，我真的很好奇，你能告诉我，当时我们去画展，你离开的时候去见了谁吗？”
俞汤坦诚道：“洛央。”
门外的人瘦了一圈。
洛央脸色苍白，手摁在门把手上将门推开，但他迟迟没有进来，身体抖的像是一片枯叶。
付子扬低骂一声，差点把碗砸了：“果然是那个混蛋！”
俞汤：“子扬，我错了，我不应该爱上他。”
付子扬心软了，坐下来摸摸俞汤的头发。
俞汤病成这样，头发依旧柔软，和很多年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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