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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瑭瑭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陆哲燃还沉浸在郁安瑭刚才主动的轻吻里，心情很好地替他接了话。
大概是提前知道郁安瑭和陆哲燃会过来的原因，陆奶奶早就在家里准备好了食材，准备亲手给郁安瑭多煮一些好吃的。
但郁安瑭却并没打算真让陆奶奶亲自下厨，连忙跟在她身后道：“奶奶您先去休息吧，我来煮饭就好。”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陆哲燃的嘲笑就应声而来：“瑭瑭竟然要主动煮饭？确定煮的能吃？”
“啊？”陆哲燃的拆台来得猝不及防，郁安瑭觉得受到了伤害。
大概是郁安瑭的眼神太过幽怨，陆哲燃又笑嘻嘻地改了口。
“不过就算瑭瑭煮的不能吃，我也一定会全部吃完的。”
“呃……”郁安瑭偷偷看了眼一旁满脸笑意的陆奶奶，耳尖也染上了一丝绯红。
陆奶奶也注意到了郁安瑭的不自在，朝陆哲燃笑道：“燃燃这可就不对了，就算瑭瑭不会煮饭，可你的手艺不是还挺不错？”
“以后你得顿顿都煮饭给瑭瑭吃，看你还怎么笑话瑭瑭。”陆奶奶敲打陆哲燃道。
“知道了。”陆哲燃却异常乖巧地点了点头，目光黏在郁安瑭身上不肯离开：“我以后顿顿都给瑭瑭煮饭吃。”
郁安瑭的耳尖更加通红，小声接话道：“那我总要也练习一下。”
私下跟陆哲燃待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到了长辈面前，郁安瑭总觉得有些害羞。
“燃燃，这道菜的食材少了一道，你等会儿出去买一下。”陆奶奶一边忙活一边叮嘱道。
“附近哪里有商店吗？我去买就好了。”郁安瑭连忙自我推荐道。
“不用。”陆奶奶笑道：“燃燃去就好，让他多跑跑腿。”
陆奶奶开了口，郁安瑭也不好再继续坚持，陆哲燃离开了以后，郁安瑭又给陆奶奶打起了下手。
陆奶奶却直言不讳道：“其实我刚才是故意把燃燃支开的。”
“啊？故意把陆哲燃支开？”郁安瑭怔愣了一瞬。
“嗯。”陆奶奶点了点头，声音和蔼：“燃燃这个孩子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想跟你多聊一些事情。”
“你跟燃燃从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但是到现在也只见过我这个老婆子。”
提起旧事，陆奶奶从见到郁安瑭开始，就一直挂着的笑意也微微敛起。
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后，陆奶奶才又道：“我不知道燃燃这孩子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父母的事情，但瑭瑭你大概也会好奇，为什么从来没见过燃燃父母。”
“为什么？”问出这个答案的时候，郁安瑭内心忽然忐忑。
有关陆哲燃的成长和家庭，以前的他并非没有好奇过。
从读高中的时候开始，郁安瑭看到陆哲燃每天不停歇的兼职打工，就觉得很是奇怪。
尽管能隐约摆猜出陆哲燃的家境不是太好，但到后来郁安瑭每次都只能见到陆奶奶，也常常会有些疑惑。
打听别人的家庭状况毕竟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陆哲燃也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父母，郁安瑭干脆也选择性地忽略不问。
眼下看到陆奶奶的情绪变化，郁安瑭心里也愈发紧张起来。
一定要说清楚他在忐忑紧张什么，郁安瑭自己也稀里糊涂。
但却好像无法抑制的，总会替陆哲燃难过。
起初郁安瑭并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原来这种感觉——
名为心疼。
或许是早就打算好的原因，陆奶奶让陆哲燃买的那份食材所卖地，离家并不算太近。
怕郁安瑭会跟着一起伤心，陆奶奶已经尽量让回忆的言语变得简洁。
“燃燃的父母是自由恋爱，燃燃母亲年轻时是一个舞蹈演员，又漂亮又有气质。”回忆起往事，陆奶奶的神情里也带了些感叹。
“至于燃燃父亲，当年也算是个俊小伙，他对燃燃母亲一见钟情，好几次都跟我说，一定要把燃燃母亲娶回家。”
郁安瑭听到这里，不禁打趣着接话道：“难怪陆哲燃长这么好看，看来是遗传基因好。”
陆奶奶笑着摇摇头道：“其实一开始哪里都好，燃燃母亲也温柔又和气，后来跟燃燃父亲在一起结了婚，两个人感情也甜甜蜜蜜。”
“就连陆哲燃这个名字，都是他们小夫妻精心挑选了很久才取的。”说到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陆奶奶的脸上也挂着笑意。
“哲代表理性，燃代表热烈，他们希望燃燃聪明活泼，活得理性而热烈。”陆奶奶说完这些顿了一下，才又轻声开口。
“燃燃后来总不爱提起父母，但他的出生，也曾真切的饱含着父母的期待。”
“如果没有后来的变故，他大抵也会是一个很幸福的孩子。”
第114章 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后来的变故？”郁安瑭不自觉地轻蹙起眉头。
“嗯。”陆奶奶却神色有些哀戚地应了一声：“燃燃他父亲后来……去世了。”
不等正处在震惊中的郁安瑭反应过来，陆奶奶就又叹息道：“至于燃燃母亲，从燃燃七岁那年，就永远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
“所以燃燃算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陆奶奶说到这里勉强扬起一个欣慰的笑：“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又省心，可他越听话，就越惹人心疼……”
虽然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但陆奶奶难得提起这些，声音里还是带着些微的哽咽。
郁安瑭这下再也顾不上什么做饭打下手，赶紧安慰起陆奶奶：“奶奶您别难过，陆哲燃已经长大了，而且以后……我也会陪在他身边的。”
“你是个好孩子。”陆奶奶顿了一下，才敛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叹了口气道：“按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燃燃家境特殊，你如果要陪在他身边，总该有个心理准备。”
“燃燃很少提起这些，但瑭瑭你有权利知道。”陆奶奶说话的时候带了些坚定。
但或许是怕郁安瑭会觉得负担，她的声音也变轻快了一些：“等你了解了他的全部，可以再确信自己能不能接纳他。”
“我可以接纳他的。”郁安瑭回答的很快，再开口时的语气也带了些认真：“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陆奶奶却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奶奶不是要你现在做保证，其实父母不在并不算太大的问题，重要的是燃燃自己。”
“他亲眼看到了父亲的去世和母亲的出走。”大概是已经看开，陆奶奶这次再开口时已经变得平静了不少。
“燃燃父亲和母亲的矛盾积累也并非一朝一夕，其实有时候想一想，后来的变故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他父亲的性格太过偏执，母亲被压抑太过，所以很多时候负面情绪都给了他。”
陆奶奶脸上满是心疼：“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父母磋磨成那样……”
“负面情绪都给了他？”郁安瑭早就已经听呆了，下意识地追问出声。
陆奶奶却只是点了点头：“所以他性格上可能会有些别扭，你要是觉得不能忍受，可以早一点做出选择……”
“可以早一点做出选择离开他。”
陆奶奶声音落地的那一刻，门外刚买完食材回来的陆哲燃，一直停留在脸上的笑意却戛然而止。
外间茶几上的照片还有些泛黄，上面的年轻男女和孩子之间，正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男人近乎病态的掌控，还有女人被逼疯的歇斯底里与暴力，都毫无空缺地落在了幼年时期的陆哲燃身上。
记忆里只剩下母亲头也不回出走的背影，还有父亲倒在血泊中惊心动魄的悲剧。
被打压了很久的、常年被忽略被当做痛苦发泄口的、只有七岁的陆哲燃——
在十五年前的那天，永远失去了父母。
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事情像心中的禁忌一样，从未被陆哲燃主动提起。
除却夜深人静时，他会偶尔做相关的噩梦以外，好像与这些事情再无瓜葛。
可是眼下，却好像还是——
被他心爱的少年知道了。
郁安瑭一定会害怕自己的吧。
少年会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呢？
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孤儿，骂他父亲是疯子，骂他母亲不要他。
脑海里好像有很多很多声音在叫嚣。
有那么一瞬间，陆哲燃觉得自己正处在极为危险又即将崩溃的边缘。
心脏好像被无数个蚂蚁啃噬，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时间似乎只过了须臾一瞬，又似乎早已过去了很久很久。
直到郁安瑭的声音终于遥远而清晰的，从厨房轻轻传了过来。
“我想留在他身边。”郁安瑭的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正式与坚决：“他从小就那么孤独，如果长大了也很孤独，一定会觉得很难过。”
“我最见不得他难过。”大概是想活跃一下气氛，郁安瑭顿了一下后，语气也变得有些俏皮：“所以我要一直陪在他身边，陪到他觉得我烦了要赶我走才行。”
郁安瑭向来是个性格活泼又开朗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一个温暖的小太阳。
少年不止嘴巴甜，性子和长相也格外讨人喜欢，陆奶奶没过多久，就又被郁安瑭重新逗的哈哈大笑。
厨房内的阴霾也随之消散，只剩下一片欢声笑语，像是被撒入了明亮的阳光。
连带着也照亮了门外傻站了许久的陆哲燃。
心脏处的疼痛和空缺，好似被一瞬间填满，沁甜又带着暖洋洋的充实感。
少年刚才的话还在耳边轻声回响。
“所以我要一直陪在他身边，陪到他觉得我烦了要赶我走才行。”
嘴角不自觉悄然扬起的同时，陆哲燃仿佛找到了最为有力的归属和治愈。
陪到自己觉得烦为止吗？
可是这辈子，下辈子，他大概永远都不会觉得少年烦。
他早就觊觎了对方许久。
他恨不得永远把对方锁在自己身边。
他不仅永远不会赶郁安瑭走，还要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他要他，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看望完陆奶奶回来以后，虽然表面上佯装无事，但郁安瑭心里却早已经五味杂陈。
担心被陆哲燃看出有什么端倪，郁安瑭一直都尽量表现的跟之前一样。
说长辈喜欢的讨巧话逗陆奶奶开心，即使看到茶几上的家庭合照时，郁安瑭也在陆哲燃察觉之前，就迅速挪开自己的视线，做出一副并没注意到并不关心这些的模样。
一切都被郁安瑭假装的很好。
如果不是重新再见到陆哲燃的时候，内里的心疼感翻涌的太过强烈，郁安瑭甚至觉得连自己也很有可能会忘记这些。
他很想抱一抱陆哲燃，摸摸陆哲燃的头发，认认真真地告诉对方，自己绝不会离开，过去的事情没法改变，但未来的日子还有他在。
可是也仅仅止步于想。
毕竟他认识的陆哲燃——
一向是一个骄傲的人。
第115章 我喜欢你
但敏锐如陆哲燃，却还是发现了郁安瑭的不同寻常。
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他提前回来后，才不小心在外间偷听到，陆奶奶和郁安瑭之间的对话。
虽然能隐约猜到郁安瑭的不同应该是与陆奶奶的话有关，陆哲燃却并没有主动提起。
到达小区楼下以后，陆哲燃停好车，就侧身想帮郁安瑭解开安全带。
这样的动作自然又轻柔，郁安瑭看着陆哲燃埋在自己腰间的脑袋，心底也蓦的软成一片。
不受控制地伸手蹂躏了一下陆哲燃的头发之后，郁安瑭才又轻笑出声。
“陆哲燃，你累不累？”郁安瑭的声音很轻，含着几丝状似玩笑的认真。
陆哲燃却早已经抬起了头，朝郁安瑭笑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就忽然很想知道。”郁安瑭顿了一下，想了想才又道：“每次都是你给我解安全带，下次也可以换成我帮你的。”
“你帮我？”陆哲燃闻言却挑了挑眉，唇角微勾：“可惜比起安全带，我更喜欢让你帮我解其他的东西。”
“呃……”郁安瑭当然知道陆哲燃所说的其他指的是什么。
脸颊升起一朵红云后，郁安瑭才又报复性地抓了一把陆哲燃的头发，不开心道：“又开始胡说了。”
等上了电梯到了家门口，郁安瑭的手却忽然被陆哲燃攥住。
“瑭瑭跟我回家好不好？”陆哲燃说话的语气带着些无赖，又藏着请求的意味。
“好。”郁安瑭却并没像往常一样和陆哲燃斗嘴拒绝，而是声音很轻地答应了对方。
陆哲燃对郁安瑭难得的爽快有些微诧，干脆直接弯腰将郁安瑭抱进了自己的家门。
“陆哲燃你干嘛？”郁安瑭突然身体悬空，惊声质问起陆哲燃。
陆哲燃却眉眼弯弯，声音里是无法掩去的开心：“我要抱着瑭瑭回家。”
“那现在到家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我下来了？”郁安瑭试图商量。
陆哲燃却摇了摇头，神情难得欢脱又肆意：“不可以，我还没抱够。”
“呃……”郁安瑭哭笑不得。
“可是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说。”想到今天陆奶奶的话，郁安瑭觉得还是有必要和陆哲燃谈一下。
“什么事情有比抱瑭瑭更重要？”陆哲燃并不听劝。
郁安瑭见他不听，只好重新板起一张脸，佯装生气道：“陆哲燃，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不跟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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