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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直接就提到了陈烨的名字，宋飞看向陈烨，听声音好像是刚刚见过的几个人，对方倒也是够胆大，明明刚刚才和他们见过面，甚至知道他们就在不远处的休息厅里，因为觉得隔得远，所以他们听不到，就这样大肆地议论着陈烨。
不只是陈烨，还有另外一个人。
陆泽。
宋飞随后注意到一点，议论陈烨自己时，陈烨好像还没什么，当他们谈论到陆泽的时候，陈烨眸光一暗，骤然阴暗起来。
“……都听说了吧，陆家现在快成陈家的狗了。”
“尤其是陆泽，恨不得舔陈烨的鞋底。”
“还是小声点，有个人在。”
“他在又怎么样？他和陆泽做过的事，现在大家都知道，又不是你我。”
“再说陆家都出事了，他陈家难道还能独善其身，不知道两家都有多少联系，陆家调查过后，就该轮到陈家了吧？”
“陆泽那小子现在可惨了，被关着，以前不是那么嚣张不可一世吗？最终不也得因为靠错了人，自己遭殃。”
“也是活该。”
陈烨拳头攥紧又松开，陆家被调查了？
所以陆泽电话都打不通，原来是这个原因。
陈烨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他不信陆家会做什么对社会不宜的事，那不是陆家会做的事。
这么多年，陆家屹立了这么久，早就成了参天大树，不是那么容易倒的。
陈烨继续听下去。
“陆家是要完了，他家那么大基业，应该也不会马上就倒，还能稍微挣扎一下。”
“挣扎又能怎么样，陆家这块肥肉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去啃，难道你们不想啃？”
“想啊，谁不想，可是只是调查，具体怎么回事都不确定，陆家说不定不会出事？”
有人持怀疑态度，陈烨听出了声音，也是那个示意周围人小声的。
“呵，哪那么简单，这可是上面来的调查组，而且快一个月了，完全把陆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陆家那些上面的人脉，都还没来得及联络，就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说话的这人，仿佛知道很多内情。
“真的会倒？”
“当然是真的。”
十分笃定的声音。
“这么说来，陈家肯定也快了。”
“你对陈家更有兴趣？”
“我对陈家的某个人更有兴趣。”
至于是谁，对方没有明说，陈烨和宋飞都瞬间知道。
服务生退到了一边，这个时候恨不得自己隐形起来，里面的人在谈论陈烨和陆泽，他知道，自然都知道。
但是对方的谈话，涉及到一些隐秘的事，服务生下意识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听。
尤其是到了后面，话题骤然一转，直接转陈烨身上。
“据说陈烨那个孩子是陆泽的，陆泽的孩子，给了陈烨在养。”
“陆泽是真的喜欢陈烨。”
“陈烨倒也真长得好，他自己开了家娱乐公司，养了很多情人，我看他那张脸，分明就比任何人都适合给人当情人。”
“对啊，所以他不就是陆泽的情人吗？”
“陆泽倒从没找过人，都一心扑陈烨身上，而陈烨情人数不清，我估摸着是不是这么回事，要么是陆泽不行，要么就是陈烨他……”
对方忽然发出恶劣的笑。
宋飞心都提了起来，为里面的人狠狠揪紧。
宋飞算是知道陈烨的性格，不是那种多和善的，有的时候真把他给惹毛了，对方就算哭着和他道歉，他反倒会觉得对方哭声难听。
议论陈烨的几个人，宋飞只能在心底为他们祈祷了。
后面的话一猜就不是什么好话，如果是在这里停下，倒还有点余地，宋飞没预料到的是，另外有人直接接话。
“怕不是外在长得正经，骨子里就是个骚浪贱1货。”
“他那张脸比很多女人都还看，身材也好。”
“这要是陈家倒了，没有了庇佑，我看不知道多少人会动手。”
“是啊。”
宋飞笑了，低声笑，声音是克制着的。
他靠近陈烨，拍了拍陈烨的手臂：“我想应该不是陆泽不行吧？”
宋飞知道陈烨这会非常生气，已经在盛怒之下了，却还是问了一句，像是不怕陈烨眼底的怒火燃得不够旺一样。
陈烨嘴角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拿冷戾的眼神刮了宋飞一样。
宋飞身体打了个颤。
拿开手，宋飞往身后退，退到了服务生的旁边，服务生被撞了一下，转头惊吓地看着宋飞。
宋飞拍怕服务生肩膀，对他笑着道：“我们今天都运气好，有好戏看了。”
陈烨停顿几分钟的脚抬起来，朝右前方的休息厅走了过去。
没有门，休息厅都是半开放的，谁都可以走进去。
显然里面的人谁都没有想过本来该在其他休息厅的陈烨会走出来。
当陈烨站到他们几个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有的人还想抬手擦一擦眼睛，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陈烨。
“陈、陈烨？”刚刚那个接话说陈烨是个浪货的人，声音马上就颤抖起来。
“陈少，你……”
另外有人，这个人声音不怎么冒出来，但陈烨还是知道对方，没太参与讨论，还主动制止过的人，陈烨只是睥睨了对方一眼，视线落其他人身上。
几乎从这些人的表情里都可以看得出来，刚刚哪些人口嗨得最厉害。
还有空位，陈烨长腿两步迈过去，他直接坐了下去。
都是烟味，浓烈的刺鼻烟味让陈烨咳嗽了两声。
手里拿着烟，或者嘴里还叼着的，几乎同一时间把烟头给快速拧灭。
刚刚还嚣张背后议论陈烨的人，此时都哑口了一样。
有人嘴巴开开合合，陈烨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盯着对方，对方却急的脸都胀红了，结果就吐出来几个音节。
陈烨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杯酒，摇晃酒杯，其他人全都盯着陈烨的一举一动。
陈烨微笑着，和煦的微笑，有人似乎想松口气，陈烨忽然手腕一转，杯里的酒就泼了出去，泼到了右手边一个人的脸上。
对方被泼了一脸的酒，什么怒气都发不出来，手指用力攥到发疼，却只能堆砌上无数讨好的笑。
外面宋飞也走了进来，但没靠太近，颀长的身体倚靠着门框，他挑着下巴，安安静静地看戏。
服务生稍微跟在后面，宋飞笑着，却也警告着。
服务生于是知道该怎么做，他转过身去和领班说了这个事，领班心里只能捏一把汗，同时也赶过来，却只能在外面，不敢往里面走。
陈烨泼了一杯酒，又拿过酒瓶，把杯子给倒满。
“陈少，对不起。”一个人马上道歉，浑身都在发抖似的。
“对不起？你们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陈烨一脸听不懂的模样。
“刚刚，大家都喝多了，乱说的，都是乱说的，陈少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们都发酒疯，真的对不起，希望您别放在心上。”
“酒疯？乱说的？”
“我是个贱货这种话，也是乱说的？”
陈烨笑眯着眼，看向左右两边的几个人，都是尴尬又被抓包的表情。
倒是真厉害，背着他这样诋毁他？
他就喜欢养些小情人，怎么就贱了呢？
这种诋毁他可不背身上。
何况他还是有孩子的人，可要做一个清白的好父亲。
好吧，其实他也不太清白。
但是背着他这样说，就是不好。
“我也不是那么心眼小的人，你们说我，大家拿来当个谈资，不让我知道倒没什么，偏偏凑巧给我听到了。”
“你们说该怎么解决？”
“道歉吗？要是我不接受呢？”
凭什么道歉他就得接受，他可不接受。
陈烨让出选择权，给他们自己选择，想想具体该怎么道歉，让他满意地道歉。
“要、要不这样，我们自罚三杯，不，十杯！”
有个人拿过酒杯就开始倒酒，其他人的酒杯也拿了过来，一下子就倒了五杯，端起酒就咕噜咕噜一口气给喝了。
再次倒五杯，没片刻，十杯酒他都灌到了肚子里。
只是本来就喝多了，忽然又这样快速喝酒，直接胃里受不了，呕一声，刚刚喝得酒全部都吐了出来。
有一些酒还溅到了陈烨的裤腿上，陈烨低头看了眼裤脚。
“你这个道歉不诚意。”
喝了十杯酒又吐出来的人，脸色已然一阵青一阵白了。
宋飞在门口沉默看着，拍了张照片，好做个记录。
陈烨没搭理宋飞，这是他的事，宋飞想看戏就好好看。
喝酒看来是不行了，那就只能找别的道歉方法。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你想离开现在就可以离开。”陈烨抬手就虚指了一个人，那个人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看周围人的表情，好像特别羡慕他一样。
那人站起身，当然是走了，这里多待一秒，他都快要窒息了。
对方起身就要走，被人给拽住了手。
“陈少，大家都是醉了，也就胡乱一说，你这样，给人感觉很不公平啊。”
“公平？”陈烨给逗乐了。
都这么污蔑他，还要什么公平。
“李总，李总，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就不陪你们了。”
那个人忙推开李总的手，逃一样冲了出去。
宋飞侧身给对方让了位置，那人看了宋飞一眼，宋飞似乎有点遗憾一样。
对方跑了后就马上叫车离开，恨不得自己能飞似的。
休息厅里沉寂着，连呼吸声都是微弱的。
一众醉鬼基本都酒醒了。
“陆家被调查了？陈家可一点都没有了，陆家倒是陆家的事，波及不到陈家，就不劳你们几个替我担心了。”
“看你们也想不出什么道歉方法，这样好了，我也不太逼你们，给你们一天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让我满意。”
陈烨站起身往外走，宋飞一脸惊讶，就这样结束了？
他还以为会有打人的好戏。
陈烨盯了宋飞一样，打人？
他是想打，可是给人落下话柄什么的，陈烨一个做父亲的人，不想看到那种事发生。
他是文明人，讲究一个文明。
陈烨走到门口稍微顿脚，身体不动，只有脸往后面转，怜悯地看着里面几人：“希望你们都能够睡个好觉。”
陈烨走到外面，宋飞还站在门边。
有人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宋飞，大概知道宋飞，有个人立马就投来求救般的视线，同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对方倒是宋飞认识的人，之前有点交集，如果是别的事，或许宋飞还能帮一把。
这个事，说陈烨是浪货的事，还是算了。
陈烨不想动手，他都想给里面几人狠狠揍一顿了。
宋飞摇摇头，转身就走。
和陈烨到了别的休息间，那里位置靠后，周围没有烟味。
陈烨坐在沙发上，看到宋飞进来，开口就问宋飞：“有烟吗？”
不是不喜欢烟味？
宋飞却随手拿出了烟，递给了陈烨。
陈烨点燃了烟，抽了有两口，太久没有抽了，一抽就咳嗽起来。
剧烈咳嗽，咳到眼眶都红了，眼泪跟在闪烁，宋飞坐过去，靠近陈烨，拍着陈烨的后背。
“你不是戒烟了？那就别抽了。”
陈烨咳嗽了好一会才停下，开口间声音都是沙哑的。
“你早就知道了？”
宋飞拍着陈烨后背的手一顿，缓缓拿开。
“知道一点，但具体的打听不到。”
“很严？”
“是，基本没几个人可以打听到。”宋飞听到一点陆家出事的风声后就着手查过，没查到不说，还差点被警告。
“你觉得严重吗？”
陈烨问宋飞这个问题。
“一个多月了，要结束也该结束了。”
“是啊。”陈烨笑，一点热度都没有的笑。
“陈烨，你在意了？”
虽然是疑问，却不是困惑的口吻。
陈烨没出声，沉默像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默认了。
宋飞叹息了一声。
陈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这一生无力的时候不多，之前怀孕的时候，生产的时候都不算，再有就是现在的。
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别说忙了，连什么事都被瞒着。
“陆泽之前有稍微提过，说遇到点事，会离开一段时间，估计那会陆家是收到了风声，有处理过，看来是没处理好。”
“上面来的调查组，好像牵连范围特别大，陆家也在里面，陆泽他家……不应该啊。”
宋飞拧起眉头，他是想不明白的。
陆家是家大业大，可是也非常安分，甚至经常做捐助，不是作秀的捐助，是实打实的，这样都会有问题，那估计没哪个做生意的没问题了。
“他说很快就会回来，那就等好了。”
陈烨松开了攥着的手，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给掐红了。
他以为陆泽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对方忽然消失，让陈烨发现，其实不是。
那个人的存在，早就成为了一种不可替代。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那天拉陆泽去酒店？
不是，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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