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全身都热乎乎的,让他不想睁开眼睛起床。
没有野兽会有赖床的毛病,但是被窝里的气味太过好闻,而他深陷于暖融融的怀抱中,只想沉溺至此。
他忍不住蹭了蹭,想要留住格外好闻的味道。
“……你这爱乱蹭的毛病和谁学的?”
低沉地嗓音里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沙哑,有些无奈地摸了摸怀里人胡乱蹭蹭的脑袋。
厚厚的棉花被盖住了少年,安柯闻言拱了拱脑袋,从被子里露出还困着的脸。
黑色的眼眸是所有珠宝都无法复刻的光泽和剔透,仿佛被神不小心遗落在世间的礼物。
“没学,我见到顾顾就想蹭蹭。”
安柯如是说。
只是他这番话还不如不说,只会让男人更加难以忍耐安柯这种表露喜欢的行为。
尤其是在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心思有多么龌龊时,这种被玫瑰诱惑的感觉更加无法抵抗。
沈顾城抬手,把迷迷糊糊盯着他瞧的安柯塞回被子里,用被褥挡住了安柯视线。
床上鼓起的一团抗议似的动了动,又沉溺于被褥间的气息,犹豫纠结地不知选择。
鱼和熊掌,安柯都想兼得。
于是沈顾城就看着少年偷偷伸出手,一截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晃眼撩人得很。
“……”
沈顾城额角轻抽,对安柯比直球还要直球的亲昵感到头疼,却在内心无比期待对方的主动靠近。
安柯是真的撩而不自知,甚至做任何事情都是凭着自己的本能来的。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坦率的喜爱,才会让习惯内敛情绪的沈顾城无从招架。
**
等到安柯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将至中午,原本留给沈顾城这个病患睡得床被他霸占。
手上圈着的人出去了,床单上的温度变得有些凉了下来。
他坐在床上懵了好久,才勉强从自己醒来后短短的时间里提取到关键信息,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眸瞬间睁大。
他、他和顾顾睡一张床啦!
还是被顾顾抱着睡得,所以现在全身都是顾顾的味道!!
安柯小心地嗅嗅自己身上的气味,脸红得厉害,耳朵都忍不住动了动,覆上一层粉色。
顾顾肯定是抱着他睡了一晚上,才会让他身上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好幸福哦。
小鸭子把脸埋进被子里,用力呼吸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气息,觉得自己在对方身上盖的标记实在太棒啦!
这样顾顾出去,所有见过他的动物都该知道,沈顾城是他的。
他才把脸埋在被子里,病房的门就被猛地打开了,甚至没来得及敲门,打断了安柯开心的贴贴。
“小安!”
邹原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一贯维系着淡然优雅的表情不复,他甚至表现出少有的惊慌和紧张之色。
“……阿团不见了!”
“我哪里都找过了,但是整个基地都没有它。”
作为小垂耳兔的主人,邹原一个大老爷们,在说出这个消息时忍不住眼眶猩红。
“……它失踪了。”
安柯抱着被子的手一顿,对于邹原的话完全是意料之外,他抬眸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阿团不在休息室吗?”
西区很安全,不会有人胆敢去碰大人物养着的小宠物,更何况只是底层的人压根没有接触到上电梯的机会。
能上电梯的,都是管理层,更不可能不知道阿团是邹原的小兔子。
蛇群和阿团生活了四年,也没把这只肥兔子一口吞。
连步步都知道,那只看起来味道不错的兔子不能吃,吃得话它会被大人撕烂嘴。
被放置在休息室,应该是很安全的地方。
“阿团不会乱跑!它一直很乖,不会和我之外的人走掉的!”
邹原对这一方面肯定,没人比他知道他养的小兔子究竟有多听他的话,有多爱黏着他。
阿团绝对不会和除了邹原以外的人主动离开的。
“别急,找得到的。”
安柯压住很明显情绪上头,已经不够理智的邹原,站在休息室里捕捉阿团身上残留的气味。
因为过了好几天,这个味道虽然已经不那么清晰,但并不是无迹可寻。
“我闻到了。”
空气中弥漫着驳杂的味道很容易掩藏掉阿团的气息,安柯动作一顿,闻到了空气里其他人的味道。
有权限进高层休息室的人不多,总共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人,人类的味道会更加好分辨。
秦悦。
安柯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逐渐暗下去的眸色,叫人看不清神情。
他的味道和阿团挨得很近,空气中属于小动物散发求救信号的味道很惊恐,阿团没有道理莫名害怕一个人。
**
屋内,墙壁上附着冷色的墙漆,带着一股难闻的甲醛味,很明显刚刚重新装修过每一段时间。
惨白的灯光打在手术台上,单单是看着,都让人的心里生出一种鸡皮疙瘩的恶寒。
屋内没有人,狭小的屋内唯一的摆设,只有冰冷的手术台和置于铁架台上的瓶瓶罐罐。
而被那惨白光芒照射着的小团子,变得分外显眼。
甲醛盖住了血腥味,屋里一切的黑暗粘稠都被粉饰太平,变成了纯洁的白色。
那团灰色的小东西平静的躺在台面上,安静地趴着,仿佛睡熟了一般乖乖地躺在手术台上。
邹原一直都知道,阿团是一只很乖的小兔子,喜欢缠着他,让他忍不住在有空的时候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阿团身上。
因为这么小一只的垂耳兔,让邹原感觉到了被全心依赖的美好。
他养了他的小兔子四年,对人来说或许不长,但这是小兔子一半的生命。
“阿团……?”
他小心地喊了一声手术台上小兔子的名字,却没能得到平日里扑进他怀中的回应。
大概是睡得太熟了吧。
“……”
安柯没说话,他看着这位一直以来都维系着风度和得体的二把手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发颤。
就连抱着怀里有些冰冷的小兔子时,他才控制不住眼泪,像困兽一般发出细碎的喘息声。
单单是听着,都该觉得这人恐怕比那些号啕大哭的人还要痛苦不已。
四年对人类真的不长,但有的感情足以用一辈子去平淡。
“……它其实很喜欢喊你的名字。”
安柯在邹原抱着呼吸停止的阿团时,才缓缓张口说,视线注视着闭着眼睛沉沉熟睡的阿团。
“它喜欢喊你原原,喜欢分享你每天陪它做的事情。”
邹原的眼底一片灰暗,他的视线只能看着安柯翕动的唇,听见那个他不曾了解过的世界。
“阿团希望生命的最后,可以和你过完。”
小鸭子伸手,摸了摸阿团软乎乎的毛。只是原来一直都圆嘟嘟热乎乎的身体没有动,唯有触|手可及的冰冷。
“对不起,我当时答应它了。”
但是他食言了。
有时候,主人给宠物起了亲昵的小名,表达了他们的爱,紧接着会得到小动物们热烈的回应。
他们以为是养的小可爱喜欢这个名字。
但主人不知道,自己的小可爱也偷偷地给他们取了心爱的昵称。
每一次回应,它们回应的不是“诶”,而是回喊你可爱的小名。
“它给你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呼噜呼噜毛~
安安生气了,会替你们好好教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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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雄兽鸭
甲醛的味道很难闻, 对安柯来说是种折磨,可这种粉饰太平的刺激性味道却无法压抑人类残留下来的气味。
而人类在陷入兴奋状态时,体内分泌的多巴胺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人类留下来的味道更难消散。
大概秦悦无法想象,更猜不到安柯压根就不是人类。
安柯现在很生气,从他暴躁地一脚踹翻铁架台,脚尖碾过那些被安置的瓶罐就能看出来。
而害死阿团, 甚至还有他一份责任。
是他把秦悦招进来的。
“秦悦呢?”
他一个人回了基地,连说出去的话都带着恐怖的气势, 对待所有人的态度堪称无差别攻击。
任何人都能从安柯的脸上看出, 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邹原没回去,阿团的死亡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抱着那团小小的灰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安柯踹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所有人都被他吓到了。
“秦、秦哥?秦哥这两天都不在啊,好像是去东区那里有事吧!”
被问的人是秦悦手底下的人,第一次见到安柯这副要把人撕扯咬碎般的暴戾模样, 吓得浑身一哆嗦。
差点以为自己被什么可怕的肉食野兽盯上的错觉,让他连话都说不清楚。
东区?
秦悦是西区的人, 和东区有关的事宜是池珏负责, 和他没有关系。
“……真有趣。”
安柯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底却透出一股即将屠杀的骇然寒意, 似乎遇到了及其有趣的事情。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对恶意的感知非常灵敏, 动物本能的直觉会让他辨析周围人一切的态度。
但是他的“直觉”一直在告诉安柯, 秦悦对他没有任何恶意,根本没有触动安柯警报线。
甚至喜欢,对于安柯几乎到了一种保护的程度,每次对着安柯温柔到无法将秦悦和折磨阿团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
东区。
偌大的会谈室内, 陈设低调昂贵,带着一股子令人沉静的味道。
青年坐在待客的沙发上,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时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却晦暗不明。
“沈先生不是还受着伤吗?不多在医院修养一段时间?”
秦悦,应该说是秦越,他把玩着手中的玉色扳指,坐在沙发上笑着看向沈顾城。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半路被突然回来的沈顾城杀个措手不及,一切的计划就此被打断。
“这就不劳秦总费心了,沈某的身体还是比您想象得好。”
男人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弯出,一向系到顶的衣扣松开了两颗,露出流畅的脖颈线条和精致的锁骨。
冷淡矜贵的男人在这时露出来几分不羁之色,打破了原本禁欲冰冷的模样,露出了原本暴戾凶悍的一面。
饶是熟人看见,都该知道现在的男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沈顾城本来就不是什么养在豪门里的少爷,只是他的矜贵和高傲让很多人很容易忽视掉,对方狠起来时有多吓人。
“不早点出来,谁知道秦总这么突然登门拜访、心切难求?”
“……”
秦越面色一冷,把玩着扳指的手捏着用力,眼底爬上了一份阴鹜。
沈顾城已经知道了。
他原本还抱有的一丝希望,现在却被这人亲手粉碎。
好讨厌,他现在恐怕不太容易从东区走出去了。
“沈先生既然知道,那我就和沈先生明着说了。”
秦越抬了抬眸,吐出的话却恶毒至极。
“西区占据经济资源已经很久了,这么大一块肥肉,大半个A市的企业都要有它一份股权……”
“沈先生,我手上能想办法调动不少资料,您要不要考虑和秦家联手呢?”
他此刻完全不将自己当做是西区的一份子,只是将对方看做即将入口的猎物。
甚至无所谓那些信任自己的人,反水自然到令人恐惧他到底有没有心。
他拿出了庞大的利益筹码,企图诱惑面前的男人。
“……抱歉,沈某暂时没有和西区主动挑起事端的打算。”
沈顾城的眼神冷了下来,“西区的事宜,为什么秦总要知道那么详细?”
完全没必要。
尤其是秦越这样的老狐狸会提出这样看起来儿戏的要求,过分滑稽了。
“诶,其实嘛,西区的油水是次要的,拱手让给你们也没有关系。”
秦越对于沈顾城的拒绝丝毫不意外,他抛出了无论是谁都难以拒绝这种庞大诱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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