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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秦灯揉揉耳朵，他从来不知道听一个中年男人哭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耳朵都疼了。
他端着醒酒汤慢慢喝着，江梓在旁边欲言又止。秦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淡淡道：“有话说话。”
江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开口：“老板，我们不联系AZ娱乐吗？”
“嗯？”
江梓说：“节目马上就要上线了，可是现在歌曲版权还没个着落，难道我们不该尽快解决这件事，免得夜长梦多吗？”
江梓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老板的脸色，却见对方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变化，不由越说越心虚，难道他说的不对吗？还是说，其实老板并不在意版权的事情，可不在意的话，老板又怎么会提出加价，并且想办法联系AZ娱乐呢。江梓真的看不懂了。
“急什么。”最后，秦灯只给了他这三个字。
江梓哑言，不是他急，是方维在急啊，刚刚电话里都快哭出来了啊！
想了想，江梓小心翼翼地问：“不急吗？”
秦灯把碗放下，扭头看着自家小助理：“江梓啊，你猜红石为什么不回复？”
“诶？”江梓一愣。
“人家就是要我们急。”秦灯笑了笑，“一旦我们急了，主动权就会落到对方手里，到时候被人家牵着鼻子走，我们也没办法。”
江梓琢磨了一下，还是有疑问：“那我们这样按兵不动，就能掌握主动权吗？”
“按兵不动只是暂时的。”秦灯的眸子幽深，“要在适当的时候动，这样才能——”
“一击必杀。”
江梓忽然打了个寒颤。
秦灯笑看着他：“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做生意急不得，否则可是会落入陷阱的。”
江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见秦灯起身往外走，连忙问道：“老板，你要出门吗？”
“嗯。”秦灯点头，“今天天气这么好，去陪孩子们玩玩吧。”
孩子？江梓疑惑一下，随即想起来，应该是福利院的那群孩子吧。江梓由衷地佩服起老板来，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现在肯定着急上火，哪还有闲情逸致去陪孩子玩。
既然老板这么悠闲，那就说明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吧，自己只要静观其变就行。
“还发什么呆。”秦灯在门口停了一下，“你不去？”
江梓回神，连忙应道：“来了来了！”
……
秦灯说他不急，也确确实实没着急，拖了三天都没动作，倒是急的吕少三天两头打电话来问情况，而方维则是一天一个电话，每次都有新哭法。
秦灯要被他们烦死了。
秦灯再次来到录制基地，听人说方维正在开会，索性也没去打扰，带着江梓悠悠哉哉地四处溜达起来。
他走到一个练习室门口，里面传来隐约的哭声，从虚掩的门缝里他看见里面有两个人，齐修昀和宋嘉声。
秦灯抱着手臂靠在墙边，光明正大地偷听。
宋嘉声抽抽噎噎的：“哥哥，我怎么办呀？要是我的表演被一剪没，那我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齐修昀背对着门口，倒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他的声音充满安抚：“你不要着急，版权的事情秦总正在想办法……”
宋嘉声摇着头哭：“他想什么办法呀，他要是真的在想办法，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个消息！我看导演组那边都在考虑把我们的表演都给剪掉了！呜呜，早知道节目组这么靠不住，我还不如自己掏钱买版权呢！”
宋嘉声仰头看着齐修昀，他的个头娇小，仰着头看人的姿势让他看起来非常楚楚可怜，再加上他哭红的眼圈，更加惹人怜爱。他带着哭腔说：“哥哥，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还有其他人也受到了影响，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齐修昀沉默片刻，说道：“抱歉，我只是导师，节目运营的事，我插不上手，很抱歉，帮不了你们。”
宋嘉声深吸一口气，眼眶变得更红，眼看着就要泪如雨下，齐修昀又说：“但我相信秦总，他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要是解决不了呢？”宋嘉声咬咬嘴唇，问。
齐修昀的语气坚定：“他一定会解决。”
秦灯摸摸脸颊，视线也偏开一些。
齐修昀的声音还在传出来：“还有，我不赞成你之前说的话，并不是表演被剪掉，你的努力就白费了，只要你努力了，就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成为你的助力。”
“作为导师，我能给你的建议是，继续努力。”
齐修昀说完之后，对着呆若木鸡的宋嘉声笑了笑，放缓语气：“加油吧。”
说罢，他无视宋嘉声恋恋不舍的目光转身离开。
从练习室出来，齐修昀的眼角余光瞥到走廊那头有个人影走过，他转头，那人已经走过去了。
齐修昀盯着那个方向，那个背影是秦总吗？
秦灯转过拐角，走了没多远，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前面，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秦灯扬眉，这是专门等他的？
他走近，开口：“别挡道。”
严厉刚准备开口，听到这句被噎了一下，酝酿好的情绪也散了，他大叫：“我有事找你！”
秦灯捂耳朵：“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江梓，给我拿个喇叭过来。”
严厉的表情非常精彩，红了白白了青，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认真的？”
“怎么可能。”秦灯优雅地白他一眼，听不出玩笑吗。
江梓：“……”我都准备去拿了。
“找我什么事？”秦灯问。
严厉张嘴，还没说出话，秦灯又说：“别在这挡人路，找个没人的地方。”
严厉闭嘴了，跟着他去找没人的地方。
两人来到楼道，江梓在外守着，秦灯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开口：“说吧，什么事。”
“那个……”严厉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我想退赛……”
秦灯看着他，不说话。
严厉等了半天没等到对方开口，不安地抬了下头，见对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靠在墙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为他是没听清，于是稍微大了点声重复一遍：“我说——我想退赛。”
“听到了。”秦灯淡淡道。
严厉愣了愣，听到了就这个反应？虽然他也没想过这人应该是什么反应，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平淡，就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莫名的，严厉有点沮丧。
“要退赛去跟导演组说。”秦灯站直身体，往外走，“不用跟我报备，我没兴趣。”
严厉在后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是，你就没点表示吗？”
“表示？”秦灯刚好走到他面前，闻言停步，歪头看着他，“想抽你算不算表示？”
“诶？”严厉茫然，这个表示是不是激烈了点。
秦灯笑了，那笑容是说不出的轻蔑：“主题曲都录完了，初C要退赛，合着前面的都白录了，我要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我要是其他选手，抽你一顿都算是轻的。”
秦灯对他摆摆手：“你还是快滚吧，不然等这个消息传出去，大家真的要组团来抽你了。”
严厉站在原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他不安地绞动着手指：“可是我……”
剩下的话他说不出来，他会想退赛，完全是出于愧疚，红石传媒卡版权的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大家隐隐约约都听说了，其他人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严厉却非常清楚，这是他家里为了让他回家做的。
想到因为自己而让其他选手面临表演被剪的局面，严厉连觉都睡不安稳，再加上和他关系非常好的宋嘉声为了这事整天情绪低迷，甚至还哭了好几次，他就更加坐立难安，思来想去，也只有他退赛事情才能解决了。
秦灯等了半天等不来下文，轻轻咋了下舌：“要做丧家之犬随便你，不过如果觉得别人会因此感激你，那你真是太天真了。”
严厉怔在原地。
良久，他回神，却发现楼道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另一个人不知去向。
……
秦灯从楼道里出来，依旧是没走几步，又遇上个熟人，杨真。
杨真还是全身散发着阴沉气息，光是靠近就让人不寒而栗。秦灯泰然自若地走近他，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下。
杨真也停下，冷冷地盯着他。
秦灯瞥他一眼，语气懒散：“不用高兴得太早，就算严厉退赛，初C也轮不到你。”
杨真眼中的冷意退去，化为惊愕。
秦灯笑了笑，不再理他，径自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拉仇恨小能手~
第17章
江梓听着秦灯的长吁短叹，问道：“老板，你怎么了？”
秦灯托着下巴，长叹一声，摇头：“带不动啊。”
“啊？”
“猪队友啊。”秦灯再叹。
江梓惶恐，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拖后腿的事情。
秦灯摇摇头：“一个个的，敌人还没来就开始自乱阵脚，没用。”
他抬头，纳闷：“江梓，你在干吗？”
江梓的脸色变幻莫测，最后，他看着秦灯，认真地说：“老板，我以后一定好好磨练技术，下次打游戏的时候绝对不会拖累你了。”
秦灯：？
“秦总——”
方维呼天抢地的声音隔着大老远都能听到，他一路小跑过来，堪堪在秦灯面前停下，竟是一脸的喜色。
看他这样，秦灯挑眉，这是有好消息了？
果不其然，等喘匀了气，方维张口便道：“红石那边来消息了！”
“哦？”秦灯稍微专注了些。
方维用力点头，语气中掺着雀跃：“对于我们上次提出的付双倍费用的提议，那边回复说他们正在研究考虑中！”
“研究考虑……”秦灯咂摸着这四个字。
方维完全没注意到他微妙的神色变化，兀自沉浸在喜悦之中，他兴冲冲地说：“既然他们已经在研究考虑中，那就说明他们打算松口了，只要我们继续加码，一定能够打动他们！”
“嗯，你说的有道理。”秦灯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方维挂上讨好的笑凑过来：“秦总，你看我们再加多少合适？”
秦灯略一思索：“再加一倍吧。”
方维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联系他们！”
“慢。”秦灯叫住他。
方维停下刚迈出的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秦灯神色淡淡：“多出的费用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啥？”方维瞪大眼睛，他是不是听错了？
他眨巴眨巴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灯，秦灯坦然与他对望，半晌之后，方维确定了，他没听错。
方维声音开始哆嗦：“秦总，你是在开玩笑吧？”
秦灯反问：“那你是在开玩笑吗？”
方维沉默了，他当然不是在开玩笑了，但是再加一倍这话听起来，真的很像在开玩笑。
等了片刻方维还是没吱声，秦灯冷笑：“上赶着给人送钱，你钱多烧得慌啊？”
“不是，可是上次秦总你不是、不是……”方维错乱了，他想说上次你说要钱就给他们，那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让他以为钞能力战士根本不在乎花多少钱，只要能拿到版权就行，结果这出又是什么？心疼钱了？
“上次是上次。”秦灯轻哼，“隔这么久才回复，还只是考虑，摆明了是不想给我面子。他们以为拿捏住了我的命脉，我就会当冤大头继续给他们送钱？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方维心下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秦总，那版权怎么办？”
“不要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飘进方维耳中，他差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但轻飘飘的话还在往他耳朵里钻。
“不就是仗着版权在手跟我拿乔么，我就不吃这一套。”秦灯嗤笑一声，“版权我不要了，除非他白送我。”
方维差点摔倒，白送你？人家两倍都不肯松口怎么可能白送给你，你做春秋大梦呢吧！
“可是节目……那些选手的表演……”虽然都到这一步了，方维还是想再争取一下，这个节目要是刚开始就出师不利，那后面还能好吗？
秦灯思索了一下，然而说出的话却驴头不对马嘴：“你去告诉那几个选手，他们的努力不会白费，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在未来成为他们的助力，让他们继续努力。”
方维：“……”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饶是有满腹怨言，但方维看秦灯那副不想再谈这件事的样子，一咬牙，行吧，反正这事他已经尽力了，怪天怪地都怪不到他头上，要怪，就去怪秦总和红石不做人吧。
方维应了一声便找了个理由告辞，出了门，林禹安刚好迎面走来，方维看见他手里还拿了个移动硬盘。
两人打了个照面，方维对他点点头，便一边琢磨着一边走了。
林禹安进了休息室，把移动硬盘交出去：“秦总，这是你要的那几个选手表演的拷贝。”
“哦？这么快就拿来了。麻烦你了。”秦灯接过硬盘看了眼，随手递给江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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