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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对他的走神发表什么意见，而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他们什么时候来？”
周亿航点头：“是，会议定在两点开始，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所谓的“他们”指的是各家演艺公司的负责人，大大小小一共十来家，都是送了选手参加《星光百分百》的。
秦灯听罢，轻轻哼了一声。
周亿航看着他的脸色，暗暗揣摩他的态度，秦总似乎不大乐意参加这场会议？
《星光百分百》收官在即，就要决出最后的出道名额，这个时候各大公司的人来，无非是想大家友好互动一下，把那十个名额“商量”出来。这对于选秀综艺来说是常规操作，只要最后的结果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妥，观众也是心照不宣的，就像隔壁《我们的青春2》，之前黑幕风波虽说让他们一度陷入低谷，但最终决赛成团的男团现在还好好地蹦跶着呢，买账的人照样不少。
这么想着，周亿航说：“秦总，距离会议开始还有点时间，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下，等人都到了我再派人去请你？”
“嗯。”秦灯点头，“那就劳你多费心了。”
“我应该的。”
告别周亿航，秦灯带着江梓直奔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嘘。”秦灯转身对江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往孟诗意的工位走去。
江梓看着戴着耳机东晃西晃，对自己之后的命运浑然不觉的孟诗意，在心里暗暗为她掬了把同情的泪。
秦灯钻到孟诗意身后，猛地摘了她的耳机，孟诗意扭头，看到是自家老板，脸色顿时扭曲得不成样子，呜，又被抓包了！
“又偷懒！”秦灯恨铁不成钢地骂。
孟诗意几乎把自己缩成个球，拼命摇头：“不是啊秦总，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上班时间摸鱼，还说不是故意的？”秦灯板着脸。
孟诗意对手指：“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啦，这不是午休刚结束，还没恢复上班状态，所以人家就刷点东西找一下感觉嘛……”
秦灯指着手表给她看：“都上班十分钟了还没恢复状态，我看你就是蓄意摸鱼！”
孟诗意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计上心来，只见她露出谄媚的笑容，语气也是无比阿谀：“不是啦，这也不能怪我嘛，都怪秦总你太迷人。”
秦灯一愣：“什么鬼？”
见有戏，孟诗意一指电脑屏幕：“我在看秦总你的表演cut啦，真的，秦总你真的太帅了，这个cut我都看了二十多遍了，每次看都停不下来，呜，秦总你能不能现场给我再跳一次？”
秦灯：“……”
江梓在旁擦冷汗，妹子你悠着点，调戏老板可没好下场——但他也好想看老板再跳一遍，可恶！
孟诗意越说越兴奋，四下看了看：“这边没有合适的椅子，我去那边搬把过来好了！”
秦灯沉声：“你想死吗？”
孟诗意浑身一哆嗦，疯狂摇头：“不想——哎呀秦总，人家是在夸你啦，你知不知道这期节目播出之后，反响有多好吗？大家都在讨论你，你的风头都把齐修昀给盖住了！”
秦灯沉默，难怪他刚才进公司的时候，总觉得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这个原因么。
孟诗意秉持着不作死会死，祸一定要从口出的原则继续说：“你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已经完全变成身娇体柔易推了，我这几天看到好多同人，看得我面红耳赤的，哎呀，年下真是太美好了~”
“咳咳！”江梓都快咳出血来了。
而这根本无法挽救孟诗意的小命，秦灯沉下脸：“孟诗意，你一天天的班不好好上，鱼摸得倒是挺痛快，你这个月奖金没了。”
孟诗意大惊失色：“秦总！”
秦灯冷着脸进了办公室。
孟诗意哭丧着脸看着江梓，江梓摇头：“叫你作死啊，老板心情不好着呢，你还往他枪口上撞。”
“我怎么知道嘛。”孟诗意鼓着脸，“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东西如实说出来，哪知道他会生气。”
江梓无语：“有你这么说的么。”
孟诗意可怜兮兮地问：“那我的奖金……”
江梓安慰她：“放心啦，老板就是说说而已，他又没跟财务讲。”
孟诗意拍拍胸口：“那就好，秦总果然嘴硬心软，这一口最好吃了。”
“你注意点！”江梓忍无可忍。
孟诗意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压低声音问：“对了，秦总是不是因为一会儿的会不高兴啊？”
江梓点头：“知道你还作死。”
孟诗意叹了口气：“真烦，秦总好不容易才把节目的口碑给挽救上来，那些人什么力也没出，也好意思过来要求分一杯羹，太恶心了！”
“谁说不是呢。”江梓也跟着叹了口气。
孟诗意瞅他：“哎你说，秦总会答应吗？”
江梓摇头，无比果断。
孟诗意哈哈大笑着拍他的肩膀：“英雄所见略同嘛，我也觉得秦总是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
肩膀被拍得生疼，江梓却丝毫不在意，顺着她的话说：“就是，秦总是什么人哪，怎么可能轻易对这种黑幕妥协。”
孟诗意抱着手臂嘿嘿笑：“真想看看一会儿秦总怎么收拾那些人，快点开始吧。”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江梓嘴上这么说，但唇边溢出的期待笑容却暴露了他也想看戏的心情。
……
下午两点过十分，秦灯带着助理江梓、秘书孟诗意来到会议室，而会议室里也已经坐满了各大公司的负责人。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秦灯落座之后歉意地笑笑，“有点事耽搁了，让各位久等了。”
各家负责人赔笑：“没事没事，秦总日理万机，还要拨冗来和我们开会，我们等一等是应该的。”
秦灯不置可否，对周亿航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接到指令，周亿航起身，带着款款笑容走到前面，开始主持这场分赃大会。
整个过程，秦灯始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剩保持微笑听取其他人发言，周亿航一直在注意他的反应，想看出些端倪，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之前从他表现出的反感好像只是错觉，他对会议的进程很是满意。
秦总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周亿航暗暗琢磨。
这边主事的两人各怀心思，下面各家负责人则是为了出道名额吵得面红耳赤。
“什么让你家选手出道，也不看看你家选手那副德行，像是能出道的样子吗？”
“放屁！”这位是被嘲讽得完全失了风度，脏话张口就来，“我家的不像你家的就像了？就你家的选手那副尊荣，能吸到几个粉，能有几个人肯为他花钱，让你家出道完全是浪费名额！”
“睁着眼睛说瞎话吧你，你也不去网上看看就我家选手后援会有多少人，那都倍杀你们家那个废物！”
“人身攻击了吧，我们家选手再怎么样也是和秦总同台的，秦总亲口承认他有天赋肯努力，秦总这么看好的好苗子，你居然想阻止他出道，你其心可诛啊！”
这两家的负责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以一己之力将整个会议拉到了街头吵架的档次，其他家的负责人听得是直皱眉，能不能有点风度，能不能斯文点，不过他们也没人想着出声阻止，最终拍板的秦总还在这呢，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们家选手就更有机会上位了，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们不阻止不代表周亿航也不阻止，毕竟他们这边是主办方，这么没档次的吵架让人看了连带着他们都会被笑话，于是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正在吵架的两位听到咳声，也是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纷纷端起杯子喝水以掩饰不自然。
周亿航笑着说：“诸位老总，我理解你们想要为自家选手做最大争取的心情，但是呢，毕竟僧多粥少，出道名额有限，难免不能面面俱到，但凡事都好商量嘛，不然这次会议不就白开了，你们说是吧。”
“对对对，周总说得有道理。”众人纷纷附和。
一人看着秦灯，开口：“我们刚刚也讨论了那么多，不知道秦总更属意哪家的方案呢？”
其他人纷纷向他投以称赞的目光，他们在这吵得脸红脖子粗都没意义，要秦总表个态才行，然后他们再根据结果进行微调，拿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方案，皆大欢喜。
秦灯正在喝水，听到矛头指向自己，不慌不忙，把水咽下，把杯子放下，坐正身体，挺直腰板。他一手搭在桌上，有手指轻轻拍打着桌面，沉吟：“各位提出的方案我都有听，都很好。”
众人面不改色，场面话罢了，接着听吧，肯定没那么简单。
秦灯不负众望，接着说道：“我也一直在思考、在对比，但结果是我真的很难从中选出一个方案。”
果然吧，拿乔。各家负责人不屑，这意思不就是嫌他们开出的条件不够吗，哼，搞得谁家还没个底牌似的。
秦灯笑笑：“我觉得吧，不管我选哪一个方案，都会有人不满意，觉得我偏私，这样大家就伤感情了嘛。”
“怎么会，秦总最公正了。”其他人假笑，“不管秦总最后怎么决定，我们都同意你的安排。”
呸，你要是不选我家我到时候就给你使绊子！
听到众人这么表态，秦灯似是放心了很多，点点头说：“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那我也不能让大家失望。我思来想去吧，觉得最公平公正的方案就是——”
“哪个都不选。”
“啥？”会议室里掉了一地的下巴。
“秦、秦总，”有人话都说不利索了，“你的意思是？”
秦灯微笑：“出道名额嘛，就让观众来决定吧，这样最公平了，不是吗？”
“不是秦总，怎么能这样呢。”有人急了，“观众懂什么，这要是选了不是我们这里面的人……”
“那也只能认了。”秦灯打断他的话，笑吟吟的，“谁叫比不过别人呢。”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秦灯等了片刻，没等到人开口，于是又说：“怎么，各位是不满意我的方案？”
“不是不满意，是这，这……”那人叹了口气，他也要脸，有些话实在太难启齿，他还能说这样他们就分不到利益了，要脸！
倒是有人另辟蹊径，说道：“秦总，从公平公正的角度，这个方案无疑是最佳的，但如果从一个经营者的角度来说，这个方案就不太稳妥了。”
“哦？”秦灯看过去，“愿闻其详。”
“观众喜欢归观众喜欢，但这未必能为同洲带来利益。”他说道，“老实说吧，其实在这之前，我们公司就已经谈好一笔代言，只要能让我家的选手顺利出道，这个代言就能立马到位。”
一听他这么说，其他负责人也纷纷恍然，对了，还有这招！
他们连忙说道：“对啊，也有品牌对我家选手感兴趣，大牌子，如果能谈下来，对彼此都有大大的好处。”
有这么多人附和自己，最先开口的那人笑容中藏着一抹志在必得：“秦总，你也听到了，我们几家的选手人还没出道，就已经这么有商业价值了，想必未来更是前途无量，只要把他们抓在手中，秦总，你还怕赚不到钱吗？”
“哦，确实。”秦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众位负责人松了口气，总算让这块石头松口了，年轻人，光想着什么梦想啊公平公正，那能当饭吃吗？有钱赚吗？没被毒打过的小年轻就是天真。
接着，秦灯扫视过众人，视线再落回第一人身上，微笑开口：“不过，你是在威胁我？”
那人浑身一颤，饶是他久经商场见过无数大场面，都被这道目光看得心胆俱寒，这股隐而不发的威压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再不能像之前那样侃侃而谈。
秦灯嘴角扬起，那是一抹轻蔑意味十足的嘲弄：“区区几个破代言以为就能威胁到我，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就凭你们都能拿到的代言，我们同洲会拿不到？”
众人面面相觑，俱是不敢出声反驳。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抢名额的时候不是气势还挺足吗？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们对星百这么上心，之前过问都不问一句，现在眼看着有利可图了，就闻着味来了？”秦灯说，“你们怎么好意思分赃分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哦，把优秀的选手都送到隔壁了，给我们留点边角料我还得感谢你们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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