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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楚宁和凌羽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是只有他们俩才懂的情愫，他们两个肩并着肩，迎着朝阳慢跑，水泥路的两边是两排整齐的小树，金色的阳光洒在楚宁和凌羽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长，大自然果然是最好的画手，不用挥毫泼墨就能绘出一幅绝美画卷。
张鑫他们四个本就没正经跑，边跑边闹，凌羽和楚宁又一点点的加速，很快就追上了他们几个。
六人一起到训练场的时候训练场上的人还不多，张昊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不过六个人走在一起，张昊没法确定谁是凌羽。
“诶？你们看连长身边那个人？是不是昨天第一个进食堂的那个男生？他叫什么来着？”
众人听杨威这么问，都向训练场看去，张昊身边果然站着一个男生，不是昨天那个第一个走进食堂的男生又是谁。
张鑫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燕外附中，孙耀然。”
“对对对，就是孙耀然。”熊磊说完又疑惑的看向楚宁“宁哥，你认识那个孙耀然吗？我看他一直在围着张连长转。”
楚宁眯着眼看向训练场，没想到张昊也恰好看了过来，张昊冲楚宁挑眉，楚宁轻笑，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我也不清楚，应该不熟，时间快到了，咱们先排队吧。”
“好。”
众人按昨晚领军装时的队形在了塑胶跑道排好队，其他人来了，看到他们排队，都十分自觉的过去，依次排好。
时间一点点临近，最后一分钟到的时候，穿着军装的学生门蜂拥而至，有的没整理好军装，有的没带好军帽，还有的鞋带散了，又忙着系鞋带，一个个手忙脚乱的，一时间训练场上十分热闹。
“滴！！！”
哨声响起，张昊看了眼塑胶跑道上的学生，按下秒表。
“全体都有，立正。”
“稍息。”
众人见张昊不说话，一个个都歪着头看向训练场外，训练场边已经被士兵守住，每过一分钟张昊就会吹一次哨，而那些迟到的学生全都按迟到的时间被士兵们分别排了队。
66、第 66 章
五分钟后，张昊吹响哨子、放下秒表，众人的注意力瞬间从迟到的人身上转回了张昊这里。
张昊双手背在身后，冷着脸，眼神在学生们的身上巡视了一圈，再开口，话却是对守在训练场边的士兵们说的，“后面迟到的人不论时间长短全部罚跑十圈。”
“是！”
中考之后，没有升学压力的学生们大多都自我放纵的彻底，今天是他们这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起这么早，能做到不迟到已经用尽了他们所有的意志力，如今站在这里，看着排的挺整齐，其实很多人都是昏昏欲睡，恨不得立刻回去再睡上几个小时。
可士兵们这声洪亮的、整齐划一的回答犹如一柄利剑扎进了他们心里，让他们瞬间清醒，不由自主的全都挺直了腰杆。
“报告！”
“报告！”
……
迟到的学生们还在陆续的喊着报告，众人的腰杆挺直了不过几秒，随着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迟到的人，又都弯了。
十圈呐，那可是8000米！万一跑完后赶不上吃早饭就要空着肚子坚持训练到中午，啧啧啧，光是想想，就觉得人要废了，不由的都在心里默默心疼了那些人三秒。
扫了眼众人的脸色张昊就猜出了他们在想什么，只是他不知道他该表扬他们心肠软呢，还是该嘲笑他们都已经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心思心疼别人。
“唉！”张昊默默想着，暗暗叹了口气，罚跑归罚跑，他能真不给那些人饭吃吗？当然不能！他不过就是让他们长长记性，知道时间的重要性罢了。
这些学生个个白白嫩嫩、身娇肉贵的，和他手里摸爬滚打随便操练的兵可不一样，要是真折腾狠了，躺下几个，那些孩子的爹妈还不得来军营里撕了他。
再次吹响哨子，张昊把众人的注意力又吸引回来，他正准备喊口令让大家开始晨跑，孙耀然却在这时候站了出来。
“报告！”
“谁？出列！”
“是！”
听到回答，众人都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很快孙耀然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这个孙耀然是不是出风头有瘾啊？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凌羽看到孙耀然，瞬间拧眉，一脸的嫌弃和不耐烦。
早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围着张昊转，现在他又当着四个学校的面站出来替迟到的人说情，搞的好像他和张昊多熟似的，明明真正和张昊熟悉的人是在他身边。
听到凌羽的话，转头又看见凌羽拧眉，一脸的嫌弃和厌恶，楚宁把手缩进军装袖子里，然后把手凑到凌羽的手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挠了挠凌羽的手心。
手心发痒，凌羽吓的连忙收回手，转头看向楚宁，眼里满是惊讶，他没想到在这么严肃的时候，楚宁竟然会挠他的手心！
“怎么还气上了呢？我都不在意，你气什么？”
凌羽撅嘴，“我就是看不惯他总围着张叔转，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楚宁轻笑，又挠了下凌羽的手心，“这个时候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啊？”
凌羽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张昊说道，“是你？你有什么事报告？”
孙耀然挺直腰杆，站着他自以为最标准的军姿，朗声说道，“报告教官，今天是军训的第一天，大家都还没适应，训练场的十圈就是8000米，再加上早训要跑的4000米，一共12000米，实在太多了，等他们跑完肯定会错过早饭时间。”
“错过食堂开放的时间就会没有饭吃，也就意味着他们要空饿着肚子训练到中午，请教官看在他们是第一次迟到的份上，能不能少罚一点？”
“卧槽？孙耀然这个逼装的太有水平了！替迟到的人求情，这下那些迟到的还不得感激死他？”
“呵。”听到熊磊的话，张鑫就冷笑了一声，接着才说道，“他这哪里是为那些迟到的人求情？他是向在所有人炫耀，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张连长对他是不一样的。”
“啧啧啧，有些人吧，明明后台硬的能吓死人，偏偏就低调得很，可有些人吧，不过就是被表扬了一次就飘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简直可笑。”
杨威接陆岩的话说道，“昨天晚上他是第一个进食堂的，今天一早他又替迟到的人说话，如果张连长真听了他的意见少罚或者不罚了，那这个孙耀然可就真出名了，谁见他不得说一句他和连长关系好，连长什么都听他的。”
“艹！不是吧？这丫的心机挺深啊。”熊磊震惊，表示他还真没想这么深。
“哥，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凌羽见大家都在议论，独独他不说话，就转头看他，凌羽这么一问，其他几个也都看了过来，楚宁冷笑，低声说道，“他翻车了。”
“嗯？翻车？”
“你们知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吗？”
猛然听到这个问题，凌羽他们都有点茫然，杨威忽然说道，“是服从！军人的天职是服从！”
楚宁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服从，他是连长，我们是兵，他说什么我们都得服从。”
“再说了，这种连我们能想到的问题连长会想不到吗？他肯定还有后招，用得着孙耀然装好人？”
“罚十圈根本就是唬人的，他只是想让那些迟到的人长长记性罢了，怎么可能真不让他们吃饭？”
“要是军训第一天就倒下几个，传出去，连长不得被上头骂死，以后哪个学校还敢带学生去部队军训？”
“哎呀妈呀，听我哥这么一说，我忽然好想看他翻车让他得瑟，不自量力。”
“啧，围观大型翻车现场，让丫的再喜欢出风头。”
“站好，陈总看过来了。”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孙耀然已经完全飘起来了，嘴角含笑，就差把“快点夸我”几个字写脸上了。
他越想自己刚才说的话越觉得开心，他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为迟到的那些人着想，那可是8000米啊，肯定谁都不想被罚，这次他如果求情成功，那些人还不都得记着他的好。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帮忙让他睁开眼看看世界，他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觉得自己就是孙悟空、是如来佛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所以，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质疑我的命令？”张昊冰冷的声音把孙耀然瞬间拉回了现实，他抬眸看向张昊，就看到张昊阴沉着脸，一脸的风雨欲来。
“报告教官，我没有，只是觉得教官罚十圈太重了，希望教官能少罚一点，让大家有个慢慢适应的机会。”
张昊本不想在这上面耽误时间，谁知这个孙耀然竟然这么不知好歹的给他找事儿，鬼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压下心里那股想一脚把人踢到障碍区的冲动的。
“慢慢适应？”张昊看向众人，“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罚十圈太重了？也觉得我应该给你们时间等着你们慢慢适应？”
众人不敢回话，张昊也没指望他们回答，接着说道，“你们希望我给你们多久的时间慢慢适应？一天？两天？还是一周？一个月？干脆你们现在就全都滚出军营，都别训了！”
张昊一发火，更没人敢说话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有楚宁看了张昊一眼就开始在心里倒数，“三、二……”
“楚宁！”
楚宁的一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张昊的声音。
楚宁微微勾唇，一幅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看向张昊，朗声答道，“到！”
“你是不是和他一样也觉得我罚重了？觉得十分我不近人情？”
“报告教官，没有！”
“没有？”张昊冷笑，“说说你的理由。”
楚宁在心里默默撇嘴，暗想，“你敢更懒一点吗？你不想说那些大道理，心里又堵得慌，就让我来替你说。”
楚宁想归想，该说还是要说的，“报告教官，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我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军人，但在我们穿上这身军装参加军训的时候，就该把自己当成一个军人。”
“所谓适应，不过是懒，不忍心逼自己罢了。人都有惰性，也都有潜力，不狠狠的逼自己一把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教官之所以罚十圈，用意不在惩罚，而是想让大家记住时间的重要性，对于任何一个军人来说，时间就是命！”说到这，楚宁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有时候，一秒之差失去的就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听到这话，张昊看了楚宁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了其他人，“楚宁刚才说的没错，时间就是命！你们生活在蜜罐子里，体会不到，但电视上肯定没少看，一颗子弹打出去，你有一秒的迟疑丢掉的就会是你的命。”
“说点不好听的，你们只是来军训而已，我完全可以糊弄你们。”
“练练队形队列、踢踢正步，站站军姿，随便对付一下一周也就过去了，你们开心，我也轻松。可我不想那样，作为一个军人，你们的学校把你们教到我手上，我不能让你们一周之内脱胎换骨，但至少能帮你们改掉一些暑假里养成的坏习惯。”
“难道你们上学迟到了老师不会罚你们吗？轻了操场罚跑，重了升旗仪式的时候全部主席台念检讨，我也是上过学的人，你们可别欺负我现在不在学校了就骗我。”
张昊刚才还十分严肃，可这话一出，众人又都笑了起来，被张昊罚的那些人也都没了怨气，张昊说的没错，上学迟到都会被罚，凭什么现在迟到就要记恨呢？说到底错的是自己，谁让自己迟到了呢。
“好了，平白说了这么多的废话，耽误你们跑步的时间，全体都有，立正。”
“稍息。”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教官领跑，你们都跟着你们的教官跑，四公里，一米都不能少！谁都别想偷懒耍滑，会有士兵跟着你们，被揪出来的，每人加跑两公里，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好，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
眼见着大家都跑走了，张昊却一直不搭理自己，孙耀然站在那里脸悔的肠子都青了，他这次算是翻车翻的彻底，谁都不念他的好不说，还把教官给得罪了。
“孙耀然。”
“到！”
“归队！”
“是！”
孙耀然头都不敢回的一路快跑，追上学校的队伍，找到自己的班级就不出声了。
四公里也就是4000米，听起来挺吓人，但真跑起来，还是很多人一块儿跑，低声说说笑笑，士兵们也不管，跑完还真没有想象中那么累，更何况张昊给的时间宽裕，最后，除了被罚的人还在跑，其他人都完成了。
吃早饭，训练，吃午饭，回宿舍午休，下午训练，所有的步骤都按照张昊第一天说的来，张昊把“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运用的无比娴熟。
人都是崇拜强者的，十六七岁的少年更甚，张昊偶然或者被撺掇的时不时给大家露一手，再加上楚宁他们几个的暗中配合，军训第二天晨跑的时候就没人再迟到了。
67、第 67 章
军训第四天早上晨练集合的时候，张昊的脸终于不像之前那样总是黑着了，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朗声说道，“今天是军训的第四天，我不知道你们自己有没有感觉到，但我的确从你们身上看到了改变，就凭你们不再迟到这一点，我决定今天给你们一点奖励。”
听到奖励众人同时面上一喜，不过想到现在是集合时间，张昊还在看着，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憋着，全都低着头抿嘴偷笑。
张昊看着他们，朗声说道，“鉴于你们这几天的表现不错，今天上午就不训练了，当然，也不是放假，上午就让你们看看士兵们平时都是怎么训练的。”
听到这，众人忍不住了，一个个激动的要命，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张昊看着他们忽然吹响哨子，刚刚还兴奋的学生们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一个个站的笔直，双目直视前方，刚才还热闹的像菜市场的训练场眨眼间变得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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