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恬笑笑:“总之,那是我一辈子最痛快的一次体验,好像没有明天似的。”
她笑着笑着又想哭:“你说,那也是闵佳文一辈子最痛快的体验么?”
祝遥点点头:“是的。”
秦恬瞥了祝遥一眼:“你怎么知道?你是那啥的专家啊?看起来你经验也不丰富啊。”
祝遥说:“我就是知道,因为闵老师也真心的喜欢过你。”
秦恬刚才一直忍着泪的,这会儿听秦恬这么说,眼眶瞬间又红了。
带着哭音又重复一边:“你怎么知道?”好像很需要有人对她证明似的。
祝遥举起手机给她看。
一条微信。
闵佳文发的。
“让恬恬少喝点酒,我看她最近采访,她说自己胃不好。”
“别跟她说我发了微信,也别跟她说我一直关注着她,负不了责任的是我,她要难过的。”
秦恬瞬间嚎啕大哭。
路过的法国青年们纷纷侧目,好像在奇怪这个东方女孩吃完一盒冰淇淋而已怎么哭成这样,再买一盒不就行了。
祝遥有点慌:“你这么哭,我都不知道把闵老师的微信给你看,是对还是错了。”
秦恬哭着说:“当然是tmd对了!我可太需要知道这一点了!”
祝遥忍不住问:“然后呢?”
秦恬吸着鼻子说:“我等她。”
祝遥有点惊讶。
秦恬长得甜、性格好,之前换对象换的挺勤那种。
祝遥完全没想到秦恬会说:“不就等到她女儿成年么,杨过还等了小龙女十六年呢,我还等不了十六年呢,撑死十年到头了。”
祝遥心里感慨,不想气氛继续感伤下去,故意逗她:“大好的青春年华,你不亏啊?”
“亏?”秦恬嗤一声:“拜托那可是闵佳文哎!我赚大发了好么!”
******
秦恬一下子心情就好了,开始有心情关心祝遥今晚得奖的事了。
她问祝遥:“你现在什么感觉啊?”
祝遥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秦恬:“……这是你对我的回答么?你能用人类通用的语言给我翻译一遍么?”
祝遥说:“我真饿了。”
“我就说去给你买冰淇淋吧。”
“我不想吃冰淇淋。”祝遥说:“我想吃特扎实的东西,汉堡那种。”
“我之前看娱乐新闻,木昂导演拿最佳影片后不是在附近吃那家汉堡店么,我想试试。”
祝遥从在台上致辞的时候开始,一直想着曲清澄,想的她心里空空的,胃也跟着空空的。
晚宴上的轻食根本不能满足她。
她需要很多扎实的面包,大块的芝士,冒着肉汁的牛肉饼。
秦恬说:“成!今晚我舍命陪君子!”
因为秦恬也没回酒店,两人都没法换衣服,拎着礼服裙摆踩着高跟鞋就去了。
好在汉堡店不远,走一走,很快就到了。
巴黎真是座很神奇的城市,无论踏着怎样摇曳生香的步伐,走进一家最接地气的速食汉堡店,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祝遥要了个最大的巨无霸。
秦恬说:“你真是疯了。”
“你刚才还吃了一整盒冰淇淋呢。”
“……我那个热量比你这差远了。”
祝遥只是说:“我很饿。”
她真的很饿,当秦恬在一旁拿着一个mini汉堡、看着她不停把巨无霸往嘴里塞的吃相时,都有点吓到了:“真有这么好吃?”
说实话,祝遥吃的太快,根本没吃出来好不好吃。
她只是迫切的需要什么东西把胃填满,这样心里是不是也就没有那么空。
礼服太紧,一个巨无霸汉堡下肚,小肚子那里果然凸出来一块。
祝遥觉得腰线剪裁太紧勒着她,扯了一下没扯松,只好拍拍自己的肚子,没忍住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
秦恬大笑:“真该让记者来拍拍你现在的样子。”
神秘冷艳的东方美人,小肚子凸出来一块不说,嘴上暗色的口红全都斑驳糊掉,唇角沾着生菜叶子,还有一小块芝士碎。
秦恬问她:“吃满足了么?”
祝遥看着面前空掉的汉堡盒子,露出一点茫然的神色——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胃是满的,可心里怎么还是这么空?
秦恬说:“你这样,没用。”
“我知道没用。”祝遥说:“秦恬,我想给曲老师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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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电话◎
祝遥的话一说出口, 秦恬就愣了:“你要给曲老师打电话呢?”
祝遥:“手机不是开了全球通么?难道给曲老师打电话还能打不通?”
“谁跟你扯技术层面了……”秦恬挥挥手:“我是说,你们不都半年没联系了么?”
半年前,《我的老师》电影还没拍完, 曲清澄就离开了祝遥的世界。
斩钉截铁, 头也不回。
秦恬觉得祝遥应该偷偷去找过曲清澄,但没有下文。
总之, 从此两人再没有过任何联系。
秦恬对于祝遥和曲清澄的事门儿清, 毕竟随着一部电影拍完,她和祝遥也算一起“失恋”。
那段时间两人都过得特颓, 除了用工作麻醉自己,内心的苦闷也没法儿跟别人说, 只能约着对方一起喝酒。
秦恬每次喝醉酒了都骂:“闵佳文大混蛋!祝遥你一定要把她的金鹿影后抢过来,气死她!”
话是这么说,当祝遥今晚真的拿了金鹿影后,两人一起走来汉堡店的路上,秦恬又用高跟鞋狠狠踩了祝遥一脚:“你居然真的抢了佳文姐的金鹿影后!她伤心了怎么办啊!”
而祝遥每次就是沉默的喝酒, 不说曲清澄好,也不说曲清澄不好,好像根本提都不能提曲清澄这个人。
是秦恬死撬活撬, 才从祝遥嘴里撬出了关于曲清澄离开的真相。
曲清澄说第二天早上她妈要来家里包小馄饨、不让祝遥留宿,这当然是个幌子。
她只是, 在祝遥让她失望以后, 根本不想再面对祝遥而已。
当祝遥第二天早上带着满脸的笑, 拎着加了两个蛋两根肠的煎饼果子、还有满肚子告白的话, 去敲曲清澄家的门, 已经无论如何都敲不开了。
曲清澄不在。
当祝遥当晚从片场出来, 天空投射下让她联想起“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的月光,她再次走到曲清澄家敲门,曲清澄还是不在。
到了第三天,已经两天没睡的祝遥去曲清澄家敲门,还是没有人,她一直给曲清澄打电话,通是能通,但一直没人接。
那天祝遥让副导演改了她拍戏的场次,在曲清澄家等了一个小时,一直打电话。
走回酒店的路上,手冻的握不住手机,还是一直打电话。
手机始终保持着那样的状态:响到断掉,无人接听。
那时开始,祝遥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曲清澄走了。
她搬了家,也下定决心不接祝遥的电话。
切断一切见面的机会,切断一切联系,她选择彻底远离祝遥的世界了。
第二天,祝遥给小区物业打了个电话,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我们片场对面的房子,上叠……”祝遥问:“现在是没人住了么?”
“是的,房主要我们把房子租出去。”物业很热情:“你们是也看中了这套房子来拍电影么?”
“暂时不用。”祝遥的声音一下子闷下去。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
又过了一天,祝遥让副导尽量把她的戏往前排,九点前下戏,然后赶去了曲清澄的学校。
很快到了学生下晚自习的时间,虽然夜色很暗,但祝遥估计学生里看过她戏的人不少,于是戴着帽子遮住脸,才坐在路边的安全围栏上抽烟。
不一会儿,就看到曲清澄的车从学校里开了出来。
祝遥松了一口气。
曲清澄不知搬去哪里了,也许是她爸妈家,也许是另租了房子,不过还好,她没有换工作。
祝遥想联系上她,还是有办法。
祝遥当晚本来只想确认曲清澄还在不在二中,之后从长计议,没想到曲清澄一出现,她的视线就移不开了。
三天不见,好想她。
原来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的不是妄自夸张。
祝遥三天不见曲清澄,她的世界便从夏日蝉鸣走到黄叶满地,从积雪冰棱走到春日黄沙,走过一个个四季轮回,好似瞬间度过了九年时光。
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老得很快。
可当晚一见到曲清澄,她发现她世界的时间,又瞬间静止不动了。
风儿停止喧嚣,月光凝在半空,周围所有人都变成了玩木头人游戏的搞笑角色,保持着奇怪姿势化为不动也不出声的背景。
她的世界里,只剩开着一辆白色宝马缓缓驶过她面前的曲清澄。
祝遥愣愣的看着。
曲清澄带着熟悉的金丝边眼镜,穿着熟悉的白色山羊绒高领白衣,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甲透着淡淡的粉,一张脸依然白净而清秀,像祝遥记忆里的白水仙。
然而好巧不巧,曲清澄驶过安全围栏的时候,往这边望了一眼。
祝遥怔在当场。
虽然她拢着大大长长的羽绒服,别人看不出是她,但曲清澄当然能认出是她。
然而曲清澄的目光,没有半分以前温柔的神色,冷的出奇。
像当晚冻红手指的风,像当晚落地凝霜的月。
祝遥随着曲清澄的目光化为冰雕,因为那一眼,再也动弹不得了。
曲清澄看到祝遥以后没有半分停留,开着车唰的一下走了。
就跟完全没看到祝遥似的。
好像早恨不得祝遥离开她世界似的。
祝遥是直到所有学生都从学校出来,保安已经开始锁大门的时候,才从安全围栏上起身的。
曲着腿坐得太久,腿都麻了,一路的步伐踉踉跄跄,狼狈又可笑。
其实刚才,她想追上去,不顾一切的拍打着曲清澄的车窗,说“曲清澄我tmd我喜欢你,什么都别管了跟我在一起!”
可是。
可是她坐在安全围栏上的时候,又接到了祝映岚的电话。
她知道祝映岚当晚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因为当天,祁胜军结婚纪念宴的精修照出来了,虽然祝遥和祝映岚早已看不到祁胜军的朋友圈,但架不住祁胜军还有些朋友会转发。
祝遥看到了,祝映岚当然也看到了。
照片里祁胜军虽然老了不少,但拥着妻子儿子一脸满足,像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却幸福的三口之家。祝遥忍不住把那照片放大看了看,想看看祁胜军那吃着西瓜尖尖一块长大的小儿子,嘴角的笑容,会不会比她甜蜜的多。
那时祝遥就知道,一个人孤单无依躺在疗养院的祝映岚,一定会给她打电话。
于是祝遥坐在二中门口,看着曲清澄的白色车影渐行渐远,听着手机里,祝映岚颓丧又恶毒的声音传来:“祁胜军那狗东西……”
祝遥挂了电话忍不住想:如果曲清澄其实早就想离开她的世界。
如果曲清澄不用让她爸妈伤心,不用牺牲那些她最为看重的东西。
那么,这件让她痛彻心扉的坏事,会不会对曲清澄来说是好事。
好坏之间,她的一切衡定标准,只向曲清澄的世界靠拢。
让她自己变为渺小的尘埃,成为滋养曲清澄这朵水仙的泥里的一份子。
她心里在哭,又在笑。
******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年,祝遥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
然而这句话就是个屁。
现在祝遥坐在巴黎街头,看着秦恬对着一盒冰淇淋又哭又笑,感受着一个巨无霸汉堡也填不满自己内心的空虚。
时间哪里能冲淡一切呢?
原来真正的感情像酒,埋在心底,不断发酵,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愈加浓郁。
祝遥终于意识到:她对曲清澄的感情,怎么会淡去呢?
她们会争吵,可也会和好。会冷战,可也会拥抱。也许等她们相处得更熟一点,吵架时也会恶语相向,为了谁用完卷筒纸没拿、谁用了微波炉没关这样的小事,气得跳脚,大骂混蛋。
气血上涌的时候为了占得上风,也会不顾一切说出对方的话,像在对方心上插钉子。
可是之后,她们还是会用最温柔的手拔掉钉子,然后一点一点,把留下的痕迹也抚平。
秦恬反应过来后,旁边给她鼓劲:“打吧打吧,给曲老师打电话!”
祝遥又开始犹豫:“现在国内几点啊?会不会吵她睡觉?”
秦恬看看手机:“巴黎马上一点,国内马上七点,你的曲老师一个要上早自习的人,七点怎么着也该起了。”
“就这样,你等到国内七点了打,还有十分钟。”
祝遥:“那……好吧。”
也许是刚在晚宴喝的几杯鸡尾酒,后劲上来了,十分钟的等待时间里,祝遥的心越跳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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