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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与加湿器(近代现代)——云织

时间:2022-01-15 13:54:40  作者:云织
  明克斯请示是否要将那两人带回给上面处置,但接下来的命令却让他非常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难眠的夜晚,起初一切平静无波,只是在洗完澡后,池寂手腕上的红痣突然热辣辣疼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疼痛引得太阳穴也不禁一阵跳痛,池寂把手腕浸入冷水,咬牙忍过一阵。
  时间快到了……比他想的要早些。这趟旅行,或许终究不能完成。
  池寂几乎是冷静地打开怀表看了一眼,不出意料地,唯一的指针已经在低速反复震颤着,在12点前的位置左右摇摆。这是危险的终极,是最后的提示——他应该现在就前往南极,尽管早已安排好所有事情,在入舱之前,还需要做一个全面检查。
  但是……
  明天吧,至少到明天早上再说再见。
  池寂推开浴室门,无声绕到套房客厅打开冰柜,取一块冷冻石贴在灼烧的红痣上,轻轻“嘶”了一声。
  “在干涸的世界里盛开,是很痛很痛的,没有族人能够承受那种痛。”
  “那三爷爷呢?”
  三爷爷面容皱了起来,吸着气苦兮兮道:“我最怕痛了。”
  所以他最后还是没有撑下去。
  池寂轻轻叹了口气,按着手腕回到起居室,薄阎正站在正中的水缸前,平视着那些不到小拇指长的金鱼。
  也只有茫茫海上能够奢侈地用金鱼作为装饰。
  “它们都沉在水底。”薄阎沉思着道。
  池寂走过来,拿手指碰一碰水下的岩石,鱼儿没精打采地扭了一下,继续呆在原地休息。
  “它们一向如此。”池寂耸肩,“听说能被养在缸中的只有淡水鱼,即使是在海上,也不可能频繁地给他们更换淡水。”
  薄阎点了点头,视线穿过透明的鱼缸,落到对面同样低着头似乎专心研究着怎么让那几条鱼动起来的青年,透过淡绿色的水波,他秀美的面孔看起来也像是飘摇在水中。
  “你在想什么?”他不禁问。
  池寂怔了一下,抬起头隔着鱼缸看过来,他的眼珠倒映着点点水光,疑惑于是变得有些像脆弱。
  他顿了片刻,轻轻笑起来:“没想什么——早点睡吧。”
  说是早点睡,但手腕上时不时传来的刺痛实在让人很难睡着,池寂翻了个身,薄阎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他从很多天前开始就不到床上去睡觉了,池寂知道薄阎是在守着自己,可是他并不是真的无机物,他也需要休眠。他很累了吧,一直这样下去,能坚持多久呢?
  薄阎,池寂对着黑暗用口型说,很快,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闭上眼睛,把泛着痛感的那一小块皮肤重重压在床角边缘,用痛遏制着痛,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沉眠之后,薄阎是否会继续巡游着自己还未看过的景色,眼圈因忍痛而泛红,意识一直在清醒与迟缓之间。
  直到不知何时,他突然从一阵重重的心悸之中睁开了眼,像是耳膜刚刚浸过水一样听不真切。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注意到四周仍是沉沉的黑暗,而床头的时钟刚刚指过三点。
  这儿的白天很长,夜晚则是很短的,再过一小时便是天亮的时候。池寂不想再尝试躺下,他轻轻站起身,朝薄阎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撑着头没有反应,终于是睡熟了。
  池寂动作极轻地走出睡房,因为早早决定一早走人,行李都没有翻乱,省了收拾的功夫。他掏出手机,看着订的从边陲飞往夏莉山谷的双人机票,看了看,将自己的那份取消掉,然后订了一张从嚟城转机向南极的机票。
  然后他打开行程册,将薄阎接下来需要的所有机票和酒店订好……薄阎不一定会去。但是,如果他会去,至少现在做好这些会让他省去一些麻烦。而且,池寂就是希望现在,由自己来做好这些事。
  做好这一切,池寂看了眼时间,只花去十分钟。才十分钟,天空已有了一丝丝微光,池寂走到起居室的落地窗边,望向遥遥海边,曙光将会从那里升起来,而他想和薄阎一起看朝霞。
  他眯起眼睛,一直望到地面的尽头,在那儿,肉眼虽看不清晰,但可以想象到,是晨曦的海浪包裹着岛屿边缘一层层拍打。
  “啪”
  那是手机摔到地上的声音,池寂回过头,正打算去把手机捡起来,却感觉脚下的地面轻轻抖了一下,短暂地像是错觉。
  而他还在怀疑那个错觉的时候,起居室正中鱼缸里平静的死水突然晃动了一下。
  池寂紧紧盯着鱼缸,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从心里升起。而仿佛就是在佐证他的猜测,下一秒,尖锐的警报声猛地响了起来,传遍了整个岛屿。
  薄阎太累了,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真正休息过,他感到睡意侵袭,然后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他是被池寂晃醒的。池寂的脸距离他很近,他看起来头一次那么惶急,他的发梢落在他的胸前领口上,窗外的警报声还在一阵响过一阵,以至于近在咫尺依然听不见他的声音,只看得到口型一直重复:
  “岛要沉了。”
  “我们离开这。”
  剧烈的声波里,池寂连自己说话的音都听不清,他顾不得再告诉薄阎发生了什么,将他拽起来一把拉开卧室的窗帘。
  岛屿平坦,边缘低洼,中心微鼓,酒店群就建造在中心这小坡上,层数不高。然而这已经是岛上的制高点了,放眼望去,岛屿的面积已经比起昨夜缩小了八分之一,边缘环型的公路已经全部淹没在了海水之中,只有路灯斜斜探出,底部被淹没后,灯光在半夜里风息烛火般闪烁。
  警报持续不断之下,酒店周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群一部分疯狂地向外涌去,想要尽快逃离,一部分反而向顶楼爬去,因为那儿才是水会最后淹没的地方。
  “怎么回事!”“腔室破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救生船在哪里??”“妈妈……”
  “别离开,穿上救生衣留在高处等救生船!”“那儿有架直升飞机!”“不止一架!”
  池寂拉着薄阎到达顶楼时,那儿已经是一场大乱。原本在消防指引下稍微安定来一些、都到顶楼避难、静候救生船的人群因为岛西侧停机坪起飞的几架直升机嗡然乱套了。
  “别去!那是私人的,他们不会管你们的……”
  尽管被阻止,仍有很多人不顾一切地驱车朝那片停机坪开去。只是在他们好不容易看到目的地近在眼前,却看到最后留守的几架直升机舱门闭合,四叶螺旋桨搅起气流,显然是立刻就要起飞了。
  人们疯狂地跳下车,有的直接上去扒住了机架,稍微理智一点的则祈求豪绅救走自己的孩子。然而,没有人听从他们的请求,直升机以极快的速度爬升,生怕摆脱不及般甩掉了他们。抓住机架的人恐惧地回头看着急速远离的地面——倏然变成深色恐怖的海平面。在那个距离摔下来,无论是地面还是海面都也……
  而腔室吃水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在赶回来的路上,海水已经淹没了岛屿四分之一的面积,海水如洪荒的猛兽跟在车后面追,车轮飞速转动,母亲捂着孩子的眼睛不让他回头。
  酒店群占据的岛屿正中心,人们穿着橙黄色的救生衣,逐渐从激动惶恐中沉默下来。直升机已经远去了,而岛屿只有一半的面积露在海平面上,原本不算高的酒店群此刻变成了海上尖耸的山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腔室的破损没有造成岛屿翻倒倾斜,否则他们连等待救援的机会都不会有。
  从停机坪开回来的车停在楼下。酒店门早已经封闭,回来的人拍着门求管理员把门打开——但底楼的控制人员也已经早早去到顶楼避险了。
  “救援船还有多久能到?”每次询问得到的都是“快了”,但就是没有人能给出一个肯定的时间。
  接到最新消息,负责和救援船联系的莺岛旅游开发公司的工作人员内心是绝望的。
  “救援船因为天气原因偏离了航向……”“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按照现在的速度。半小时,或许。但随时可能发生意——”
  外。
  “咣——”
  在莺岛缓慢吃水下沉的这半小时,所有人的心也像被海水冲刷一样跟着缓慢地、静悄悄的沉下去。而最后这一分钟,却像按了快进键的电影,根本来不及看清剧情。
 
 
第45章 
  海上日出早, 又是低纬地区,人们从睡梦中被摇晃起来、四散奔逃的当口,太阳已经从只现一丝曙光, 到彻底跃到地平线以上。
  可气氛却凝重如末日般恐怖——对这座岛上的游客来说, 的确就是末日。
  池寂看到太阳的一刻, 心口像被重锤一样突突猛跳一下,面色苍白。他攥紧胸口的怀表, 知道就是现在了。
  “薄阎。”他声音不大,在嘈杂人群中根本分辨不出,但薄阎的视线根本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我带你离开这。”薄阎握住池寂的手,对方看起来极不舒服, 需要治疗。
  池寂被他握住,目光扫过惊惶绝望的人群,面上流露出不忍, 低声喃了句什么。
  “这么多人都会死……”
  薄阎听见他说。
  薄阎犹豫片刻,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肩上。
  “不一定要死的。”岛屿下沉、人群惶恐, 薄阎手指轻轻拭去池寂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蹭上的一点泥痕,对他说, “等我一下,我去看看。”
  “去哪里?”池寂茫然。
  薄阎看向海面。
  “底下。”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快回来。”
  薄阎承诺着,放开池寂的手,那一圈温暖迅速被吹得冰凉,池寂下意识抬手,覆住刚刚还留有对方温度的肌肤,看着对方突然消失的方位怔然。
  他想得到薄阎可以随意离开,但从未想过对方竟可能拥有让岛屿停止下沉的能力。
  然而,那又将付出什么代价?
  他混沌的、因为忙乱和剧跳的心脏而不甚清明的思绪忽而想到,而人群在四周嚎哭,岛屿愈来愈向一侧倾斜,聚集在酒店天台满满的人惶恐地向高侧移动。
  倾斜的角度立不住脚,便七手八脚抱住边缘的石墙,那些石墙低矮宽阔,绝非栏杆那样好攀援。大人一手拉住小孩,一手抱住石墙,即使如此也在边缘摇摇欲坠。
  一些融合了植物基因的人奋力伸长自己的末梢,可耐旱植物往往缺乏弹性,刚直的枝干因用力绷得断裂,一时哀嚎声一片,灰色的石墙上留下一片片或乳白、或淡绿的汁液。
  池寂头疼欲裂,脑中嗡然,他将手用力按在石墙边缘,晃了晃脑袋醒神,忽而感到有双手拽着自己的衣角。
  “薄阎。”他脱口道,随后便意识到不对,垂眼看去,拉住他的是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
  “大哥哥。”那孩子眼睛很大,一看便让人印象深刻,“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啊!”
  一个浪潮扑过来,失去稳定性的岛屿就像一只断裂的帆板,在吞噬一切的深海里摇晃。
  剧烈的晃动,本已陷入大半的岛屿只剩这座酒店还在水面以上,而随着底端吃水更深,人们所在的这侧更是被高高翘起,霎时间“哧哧”声不断响起,承受不住的人绝望地惨叫着滑向另一侧,距离那渐渐吞掉岛屿的、深色的海水越来越近。
  那个身体瘦弱的小男孩眼看便要摔倒,池寂条件反射地拽住了他的胳膊,小男孩被拽着反撞了下他的腰,硌住了石墙尖锐的边缘,疼得一个激灵。
  池寂低低喘着气,他一手拉着那孩子,另一手紧紧贴在石墙被许多断裂的植物末梢汁液喷溅的背侧。玫瑰叶子已经在他不自知的时候长了出来,牢牢吸附在干燥的石墙上,柔软的表面微微颤抖。
  小男孩怯怯抱着他的腰,带着哭腔道:“谢谢哥哥……”
  池寂本会开口安慰他,可这生死一刻之间,他眼睛死死盯着波澜阵阵的海面,牵挂着孤身前往海下的那个人,突然感到后悔。
  薄阎本来不用管这一切,是他要来旅行,他选择的这座岛,他表露出不忍心,于是薄阎跟他来,连人类感情都不懂的薄阎,为这里素昧平生的人们,去冒一个巨大的险。
  而他甚至……还没有向他道别。
  心口又一次沉闷的敲击,他不禁想捂住胸口,可却腾不出手。他面色一定很难看,否则不会连一个惊慌的小孩子都看得出,那孩子关切地问他:“哥哥,你心脏不舒服吗?要我帮你揉揉胸口吗?”
  如果是平常的池寂,一定能反映过来,那完全不像一个受惊的孩童会说的话。
  “不用……”他勉强地支住身体,几乎所有力量都用来攀住愈渐倾斜的石壁,声音极轻。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看我?”孩童童稚的声调里流泻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残忍,他显然没把拒绝听进去,小小的手掌抬起,轻轻贴在池寂心口的位置,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还侧目注视着海平面,神色疲惫的池寂,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的愉快,“没关系,反正你快要死了。”
  岛屿一寸一寸向海洋深处没去,无数人绝望的求救声中,朝霞仿佛比晚霞更加苍凉。落到天台另一侧的人们,脚踝已经接触到冰冷的海水,而来不及上楼的人已经化作海洋中一个个橙黄色的小点,连叫喊声都不再听得见,随波逐流,越冲越远。
  心口的疼痛像一道闪电,又快又剧烈,剧痛使池寂混沌的神智陡然清醒。他视线慢慢落到那张笑得天真残忍的脸上,又缓缓垂落,看着自己被刀划开的胸口。
  枫平指间夹着刀刃,在池寂的注视中,又愉快地捅了一次。血珠终于涌出来,像丛生的南天竹,流满了他收回的手掌,湿透了青年胸口的薄衫。
  “别怪我呀,我的刀太薄太利,只捅一刀的话,即使抽出来你也不会流血。”枫平朝他展示自己得意的武器,有些遗憾道,“啊,卷边了——小池哥哥,你戴了什么好东西,竟然连我的刀都穿不透?”
  “反正你快死了,留着也没用,不如给我吧,回去交给叔叔,证明是我杀了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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