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陵:“……”
他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总感觉这位六师姐好像看懂了什么:“掌……师尊找我何事?”
他心道:不会是魂塔的事情找我算账吧,毕竟我可是把人家两个宝贝都拿走了。
楚鱼儿:“好像说是关于神器的事。哎呀放心,师尊不会为难的。”
即便楚鱼儿这么说,祁陵还是不放心。
楚鱼儿催道:“那个,你不会御剑还是赶紧吧。实在不行……你叫这位邬小仙君带你过去?”
祁陵:“……”
*
邬弄御剑带祁陵去了掌门那,自己在门外守着。
殿内,祁陵进去并未见到人。
他敛了敛眸感知,再一次确定玄机扇上面的灵力已经被琉璃弓压住,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才敢再走进一步。
偌大的屋子,只有摆在正中的无相三元盘吸引了祁陵的目光。
他走过去,心道无相三元盘的模样,竟像是个放大的风水罗盘。
盘上放了面碎得不成样子的铜镜,看样子便是无相镜。
无相镜破碎,无相三元盘推演出再多的东西都无法显现,这神器相当于是废了。
祁陵脑中闪过一个想法——掌门不会是找他修无相镜吧?
想是这么想,结果也确实如此。
“当我徒弟的感觉如何?”
祁陵正细细瞧着无相镜,一转身突然对上掌门的脸,他叫了一声,下意识朝后退几步,撞到无相三元盘才停下。
“师尊……”祁陵缓过神来,还有些不适应这个叫法。
掌门淡淡看向他身后的无相三元盘,眸子近乎不察有些异样,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他绕过祁陵,站在无相镜一侧说道:“你应该猜到了,找你来是修复这面镜子。”
不然他也不会将神器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出来。
祁陵明白,要修复无相镜,只能用其他两大神器。
“你有疑问,为何会将琉璃弓放在魂塔那等危险之地。”掌门绕到殿的另一边,不知去拿什么东西,同时解释道:“神器难以驾驭,一月前射出刺向魔尊樊寂的那一箭后,便再也无法驱动琉璃弓,故此才将其封在魂塔。”
“琉璃弓既已认你为主,临阳派也无权收回。”掌门拿了幅卷轴过来,却没打开,只是拿在自己手上,“只是能否请徒儿帮为师这一个忙,将无相镜给修复?”
这话翻译过来,祁陵觉得说好听点是帮忙,说难听点,可不就是给宋灯和他扫尾巴?
但下一秒,他又想到这是自己师尊,这些话日后是万万不能想了。
他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知道要怎么修。”
掌门:“不用学,琉璃弓可以感受主人的想法,你只需将箭射出就行。”
祁陵点了下头,目光时不时落在掌门手中那幅卷轴上。
修复无相镜确实如掌门所说,祁陵只是心里想着要,琉璃弓射中无相镜时也自动将灵力缠上,无缝合上了无相镜的裂缝。
祁陵如释重负般松口气,侧目才见掌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祁陵干笑:“师尊若是无其他事,弟子便先走了?”
“站住。”
祁陵:“……”
他悄悄伸手盖上胸口,心道刚才玄机扇不会产生了什么灵力共鸣吧?可他一直都在注意,丝毫没有灵力气息流出啊。
无相镜修好了,掌门也没有急着去检查,只是将手中那幅卷轴在祁陵面前展开,原来上面是一幅画。
画中有两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人族女子和一个魔族男子。魔族男子脸上带了面具看不清长相,而那位女子则是闭着眼坐在一块巨石上,一双柔夷轻轻盖住魔族男子的角。
不管怎么看,两个人似乎关系并不简单,像是一对恩爱之人。
“你可有见过这画中女子?”掌门不轻不重地问。
祁陵摇头,说道:“这脸……看不清长相。”
就算他看清了,且不说他见没见过,即便见过,也不记得。
更奇怪的是,师尊为什么会问他?他觉得他见过?
“……”掌门半天没讲话,视线没从那画上移开过。
祁陵心道:邬弄在外头该等急了,若是师尊再不放我出去,邬弄怕是要冲进来找他。
“江南苏州之地,最近常有人溺水而亡。”掌门神情变得有些黯淡不明,他将卷轴合上,顾自去放卷轴,“当地官员多次来临阳派,希望我们能派人前去查看。”
祁陵愣了愣,心道掌门怎么转话题这么快?而且听他这意思,不会是要他去解决这事吧?
掌门放好卷轴,抬眸淡声说了两个字:“你去。”
“……”祁陵僵了一秒,他不会灵力,刚入门派还什么都没学呢,怎么就要去干这种容易死人的任务了?
“你可以找同门师兄姐同去。”掌门看了他愣住的模样,又补充道:“或者……那位与你一同参与冬试的无定峰外修。”
祁陵:“……”
他一时噎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像因为他得了琉璃弓,连人带事,连同与邬弄那些七七|八八的事都被传了不少出去。几百个人添砖加瓦后,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
这可正是应了那一句话:人红是非多。
*
临阳派地处锦阳城,与江南之地相隔并不是很远,御剑半日,水路却是要整整一日一夜。
他们此行一共四人,楚鱼儿和楚之笺早些便御剑出发,而邬弄则是考虑到祁陵怕高,两个人一同走了水路。
这样还能多些独处的时间。
天气十分不错,万里无云。邬弄靠在一边看书,祁陵则是坐在船头,他拿手摸了摸嘴,还是有点疼。
因为嘴巴破了,导致他这几日吃饭都得小心不少,一次不小心吃了个辣菜,疼得嘴巴都肿了起来。祁陵这下有空,捣腾起嘴巴上的伤,颇有些不满道:“邬兄,你是属狗的吗?”
“……到底谁更像狗?”邬弄阴恻恻地把头别过去,靠在一边。
祁陵想了想,确实比起自己嘴上的,应该还是他那口更狠点。
但邬弄咬了两次啊,他只咬了一次,说到底还是自己亏一点。
“你在看什么?”祁陵见他这书从上船开始就不离手,还时不时耳朵根子红一红,嘴角扬一扬,心道平日里怎么没见得他这么爱看书?
“给我看看。”
邬弄一把躲开,祁陵拿了个空,微微皱起眉。
不给看,有问题。
他站起身去抢那书,邬弄又避开。祁陵起身动作太大,脚下船一晃,他整个人朝前跌了几步,眼看着要跌出船外,邬弄丢开书将他拉了回来。
祁陵只觉得天旋地转几秒,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仰天压着邬弄一同跌倒在船上
下一秒,那书“啪”一声掉在他脸上。
祁陵叫了一声,心道自己该不会就此毁容吧?
船身还没停止摇晃,他挣扎着拨开书想起来,看到上面的东西却愣住了,顿时从耳根子开始,整个脸都红透。
合上书一看书名:《鸳鸯合欢谱之房中术》
祁陵:“……”
邬弄本不想告诉祁陵这事,是想着下次做时叫他好好夸一顿自己进步大,既然被看到了,那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勾了勾嘴角,心道:大祭司见本尊为了他这么努力学习功课,定会夸本尊。
“邬弄——!”祁陵从他身上爬起来,憋红了脸大叫一声,若不是他们周围无人,这声恐怕可以引来不少视线。
邬弄应了一声,见大祭司这激动的模样,闭上眼已经准备好接受夸夸了。
甚至想现场给大祭司体验一下。
下一秒,他被人在腹部狠狠打了一拳,疼得他猝不及防闷哼一声。
紧接着,他听到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祁陵绷着脸,从耳根红到脖子,用气到发颤的手指着被他扔下去的书淡淡道:“乖,去捡回来。”
邬弄:“……”
第35章
船靠灵力驱动,在第二日傍晚之时到达江南苏州。
据临阳派得到的消息,不安生的地方正是苏州的浔塘一带。
祁陵和邬弄走的是水路,在靠近浔塘的时候,便看到有大大小小的船只朝他们靠拢,两相对比之下,他们只剩下一个字:穷。
那些船都是商船,上面载了不少货物,看起来是要朝浔塘运。船只都朝着一个方向开,说明并没有走错路,祁陵他们跟在那些商船后面,一同驶进了一道石驳岸中。
提到江南,势必会叫人想起水,而这石驳岸,指的正是一个水道,道两边都是用石块砌筑起来的岸,一条小河,被两边岸上的居民挤做了一条水巷。
大船进来,那些岸边的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他们见到跟在船只后面的那一叶小舟,眉头具是一皱。
祁陵下意识想找邬弄唠唠嗑,又觉得自己主动找他会显得自己太好说话,硬生生将嘴边的话都憋了回去。
两人进入浔塘,还没有上岸,一直都被路人用仇恨的眼神看着。
祁陵:“……”
小船的行动是邬弄在用灵力驱使,见船突然停了,祁陵“诶”了一声去看邬弄,又赶紧将嘴捂上。
险些就同这只狗讲话了!
祁陵看了眼邬弄身边湿漉漉,正在晾晒的本子,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方才竟然真的十分不要脸地去捡了。不过是用灵力,一挥,那本子便上来了。
祁陵想起来方才,又气又恼。
邬弄从被祁陵打了那一拳就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得到夸夸。
大祭司不是说心悦自己吗?既然心悦他,为什么会生气?
这种事情,真是太复杂了。
祁陵打了个喷嚏,又偷偷去瞥邬弄,心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人又在心里想自己的七七|八八。
总之后背就是凉凉的。
这时,前面的船终于有了动静,上面的人吼着叫两岸人退去,他们在船和岸之间搭了块夹板,很快便有人搬着夹板上的货物往岸边运。
祁陵瞧见那货物上标了“沈”字。
两个人坐在船上没有动作。水巷对他们来讲很宽敞,但对体型庞大的商船来讲,却是一只便塞满了水道。祁陵他们过不去,只能在后面待着。
“诶!掉了掉了!小心着点!”
水面溅起来偌大的涟漪,小船跟着微微晃了晃,祁陵抬首望过去,原来是搬货物时不小心,落入了水中。
很快,那箱子掉下去的地方水开始变色,浅浅的绿色散开来,同时还发出浅淡的味道。
祁陵迟疑一瞬,“是茶叶?”
箱子不知是撞到了水底的哪块石头,里面的茶叶尽数在水的作用下浮了起来,绿油油的一片,像飘满了浮萍。
船上有人攀着冰冷的扶手朝下望,见到这一番景象,破口大骂:“真是晦气!”
他一抬头,便见到了跟在他们后面的祁陵和邬弄。
意料之中,他的脸色也变得不友好起来,甚至指着祁陵他们说道:“喂!修仙的给我滚远点!就是碰着你们今儿才这么晦气!”
说罢,还朝祁陵他们吐了口涎水,只是距离太远,最后落到了水中。
祁陵一噎,心道分明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怎得还赖到他头上来了?
邬弄收起一旁的本子揣进怀里,祁陵见他提剑,一把上去拉住他,“别别……你安生点别惹事!”
“他可朝你吐涎水!”邬弄指着那人道,“看我今天不把他打得趴在地上……你放开!”
祁陵拉不住邬弄,只好将他抱紧了,将自己全身重量都压上去,“你消停一下!这里的人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修仙者,你再惹事,我们就要被赶出去了!”
话音刚落,邬弄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祁陵先感觉到不对劲。
他这动作太过“猖狂”,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说好听点祁陵像个小孩,催着叫邬弄给他买东西,不买就不走,还赖在邬弄身上。说难听点,就是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不害臊。
“……咳。”祁陵从邬弄身上下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平静道:“邬兄,我们等下上岸,去买个面具吧。”
邬弄轻笑一声,冷道:“现在知道丢脸了?”
祁陵把头移过去,有些不自然:“没呢。不过就……就是觉得咱们这太招摇了。”
邬弄抬眸瞪了眼原先骂祁陵那人。
那人吓得后退几步,又低低骂了句晦气,管自己去干活。
等前面的商船离开,祁陵他们才继续向前。上了岸,商船远远离去,祁陵又回头看向那河中漂浮的茶叶,顾自喃喃道:“都不来清理一下吗?”
“没有用的。”
祁陵循声转过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背对着他在讲话:“掉进这河中的茶叶,没过多久便会自己消失,每隔七日,又会重新出现。”
那老伯两眼蒙着一层翳,看起来是个盲人,也自然看不到邬弄身上背着把剑,想来是将他们当作了普通的外地人。
“……老伯。”祁陵瞧他一直背对着自己,忍不住提醒道:“后边。”
老伯杵着拐杖转过身来,也不感到尴尬。
祁陵扶着老伯去一旁坐下,说道:“这河这么古怪?”
“十多年前就这样了。”老伯放下拐杖,慢悠悠道:“此河以浔塘命名,十多年前开始,卖茶叶的商人只要经过此地,到最后都发现茶叶有所减少。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船上的员工偷偷藏了起来,后来次数多了,才发现是这河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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