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帧说着说着,整个人抑制不住地生气了,满腔怒意中竟然还夹杂了丝丝委屈是怎么回事?
沈岁和却莫名其妙有些紧张,前段时间他对燕帧的异常态度,原来燕帧都知道?沈岁和还自认为假装得很好,毕竟在燕帧面前,他还是该笑笑,该亲密亲密。
燕帧也没有不在意,他是在意的。
他为什么在意?
沈岁和的呼吸微促,思绪开始乱飘之际,他猛地定了定神。
沈岁和,别再没有头脑地乱想了!
甲方爸爸只是想愉快地走完他们这一年的合约,毕竟他给了钱,谁想花钱买不痛快?
对,一定是这样!
沈岁和小心翼翼收好自己的心,查看了下心底那扇门,确定依然关得好好的,这才放了心。
“我知道错了,哥,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沈岁和说的无比认真,又半撒娇道,“看在我受伤的份儿上,你就别生气了,行吗?”
燕帧的口气瞬间软了:“昨晚年年给我打电话,说你流了很多血,说你快死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沈岁和怔住:“……年年这么说的?”
小家伙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了年年对他态度的改变!
要是以前的原主,小外甥恨不得原主流血而亡吧?
这么一想,沈岁和又得意了,虽然受了伤,但心情十分美妙。
燕帧的目光在沈岁和脸上流连,脸色虽然有些差,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燕帧靠着膝盖的手轻轻掐了掐自己的指腹,就直接说吗?
那句喜欢他的话?
可是,刚才还在数落指责他,一下子说喜欢他,会不会有点奇怪?
燕帧缄默两秒,正打算开口,沈岁和搁在床头柜的手机有电话呼入。
燕帧随意扫了眼就看见屏幕上赫然显示的那两个大字——谢易。
这他妈……
沈岁和瞥一眼看到了“谢易”后,立马发现甲方爸爸的脸色瞬间沉了,他有些笨拙地用指尖挂断了电话,赔笑道:“哥,咱们的合约我都记着呢,你别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这句话,甲方爸爸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刚才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啊。
别的男人的电话他也没接,并且好好陈述了自己会谨遵他们之前那份合约的事实,甲方爸爸为什么更生气了?
要不是这个谢易突然打电话来,燕帧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他正打算跟沈岁和告白呢,结果他居然来了句记着他们的合约呢。
神他妈合约!
所以他完全是因为合约才和他在一起的?
燕帧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燕帆破天荒给他打来了电话。
“干什么?”燕帧的话里差点藏不住怒意。
燕帆见怪不怪,跟燕帧对着阴阳怪气:“剧组那边说是查到了点什么,我是打算过去看看,就是不知道日理万机的燕总怎么说?”
燕帧挂了电话就起身,打算去一趟剧组。
他无比挫败的内心正好可以修补一番,也顺便转移下注意力。
燕帧临走还给糖糖打了通电话,让她来照顾沈岁和。
沈岁和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但看燕帧已经熟练地拨通了电话,也便没有再推辞。
糖糖没几分钟就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乔瑾舟。
沈岁和诧异问糖糖怎么这么快。
“我之前就来了啊,见燕总在病房,就去看了看小舟哥。”糖糖把给沈岁和带来的吃的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给你买的,剧组很多人都给你和小舟哥送了慰问品,暂时都堆小舟哥那了,毕竟谁也不敢来打扰燕总啊。”
沈岁和失笑:“我一个人拿吃得了那么多东西,你自己看着想吃什么就拿。”
糖糖一点也不客气:“岁哥就是大方,我喜欢你!”
乔瑾舟冷笑:“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还见一个喜欢一个呢?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渣女!”
糖糖嘿嘿的笑:“你们都没事,我渣就渣呗,不在乎。”
三人笑了一阵。
沈岁和问:“剧组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乔瑾舟道:“停拍了,具体不知道,燕帆哥也一起过去看了。”乔瑾舟将轮椅推近了些,“你要吃点什么吗?”
沈岁和这回是真的吃饱了。
乔瑾舟又想起什么:“对了,我学长问怎么打你电话不接呢?”
“哦,对,我给谢先生回个电话。”
-
燕帧和燕帆是一前一后到的夏朵酒店。
郑导和副导演几个主创都在剧组在酒店租用的仓库里,周幸雨居然也来了。
燕帧和燕帆进去时,见一个年轻人红着眼睛站在仓库中间,马上有工作人员过来给燕帧介绍说那个年轻人叫谢航远,是道具组的工作人员。
事发当天的那卷用来吊威亚的钢丝就是谢航远准备的。
“之前准备的钢丝有问题,有一段磨损得很严重了,所以我们临时重新买的新的,但小谢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居然拿了原来的旧钢丝去了现场。”
谢航远摇头道:“不是的老师,我明明把新的放在这个位置,旧的我已经收起来了,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我不知道谁换走了钢丝!我承认我去现场时没有仔细检查,那是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一卷新钢丝,我才没有在意的!”
燕帧来时路上还在纠结谢易的事,听到这个工作人员也姓谢,此刻再听他的狡辩,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
没有检查,没有在意,这就是失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燕帆冷声道:“就算真的有人换了钢丝,你作为直接准备道具的工作人员,但凡你检查一下都不会出现这种意外!”
谢航远一下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不停地道歉:“这件事的确是我的疏忽才导致两位老师受伤,我难辞其咎,两位老师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的!但我希望剧组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郑导等人全都变了脸色。
这次沈岁和跟乔瑾舟受伤,他差点就已经在燕总那边交代不过去了,而且剧组也停拍了,现在还要报警?
这种事一旦被媒体捕风捉影,分分钟就能被对家用黑稿拍死!
报警是绝对不可能报警的!
带谢航远的道具老师语重心长道:“小谢,犯了错误就承认改正,实在没必要扯什么报警的事。”
“你是知道这里原来是杂物间没有监控,所以才说要报警吧?”
“就算是你忘记把新钢丝带去现场,这件事也已经过去了,再去追究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
谢航远咬牙道:“我真的把旧钢丝收起来了!你们为什么不信我?”
“小谢,你为什么把旧的收起来?不能用的钢丝我们都是处理掉的,你不是第一天干着活,你不知道吗?”
“我……我……”谢航远憋红了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估计就是忘了换新的,他要是一开始把旧的丢了的话,怎么会弄错?”
“现在算是真相大白了?”
“燕总,副总,这件事我相信小谢也不是故意的。”郑导走了过来,“医药费就让他负责,虽然我知道您二位不在乎这点钱,但这也是他的一个态度。小谢,过来道歉。”
燕帧终于开了口:“跟我们道什么歉?”
郑导立马反应过来:“哦,对对,您放心,我会亲自带他去医院跟两位老师道歉的!”
“道了歉呢?”燕帆看向郑导,“郑导别告诉我,这种人还要用他?等着他下次再来几次失误?”
原本怯懦的谢航远突然抬起头道:“我没有弄错!不是我弄错的!是……是有人要陷害我!”他徐徐环顾四周,“对,就是有人要陷害我!”
副导演忍不住道:“真是越说越不像话,小谢,这里站着的全是你的前辈老师,谁要陷害你?”
谢航远的目光落在带自己的老师身上,突然冲过去抓住他的手道:“老师,您相信我,我没有犯错!是张立,是他陷害我!您一直最看好我,组里都知道的,张立想来看不惯我!肯定是他!我去找他对峙!”
“小谢!”道具老师跟郑导交代一声,匆匆追出去了。
燕帆冷笑一声:“现在他这是不承认,想推卸责任了?”
“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会让他承担的。”郑导好一顿安抚。
燕帧却忽然转身朝站在角落里至今未发一言的周幸雨看过去。
周幸雨抬眸瞬间,从容接住了燕帧的目光,他含笑朝燕帧走来:“燕总。”
“跟我出来。”
这边燕帆还在跟剧组扯皮,转身就见燕帧不见了。
靠,这次钢丝断裂,直接受害者是小舟,他那个哥就这么不在意?
-
“少爷。”周幸雨跟着燕帧走到外面无人处,笑着问,“你找我什么事?”
燕帧站住步子,径直问:“你去海城找我那次,诱导岁岁以为我和你住一间房?”
周幸雨还以为燕帧是要问这次剧组意外的事,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问那天晚上的事。周幸雨的呼吸略缓,沈岁和居然把这话跟燕帧说开了,他真是小看他了!
“少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周幸雨的眼底有委屈,“我什么也没说啊,那天沈先生去找你,我告诉他,你应酬还没回来,他……他不会想多了吧?”
燕帧望着周幸雨一笑,那笑有些深不见底。
周幸雨有些慌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燕帧道:“是有诱导性的实话。”
周幸雨一噎。
燕帧往前一步,站到了周幸雨面前,垂目道:“希望你不要把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消磨殆尽。”
周幸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颤声道:“少爷,你在说什么?”
燕帧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燕帧推开周幸雨的手要走。
“你真喜欢他吗?”周幸雨浑身都在颤抖,“你要是真喜欢他,昨天又为什么要拒绝?”
燕帧蹙眉回头。
周幸雨的脸色苍白:“为什么拒绝我给他献血?你明明也是很在意我的,你怕我吃不消才不同意的,是不是,少爷?”
“我知道你身体吃不消。”燕帧漠然望着面前的人,“但拒绝你给岁岁献血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
他不信!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还能是什么原因?”
燕帧没回答,周幸雨现在还不必知道那个原因。
前世沈岁和的悲剧因为太多原因,周幸雨知道了他的身份,乔瑾舟对他的误解,也有燕帧的偏听偏信……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那些事发生了。
周幸雨没在从燕帧嘴里问出什么来,燕帧已经走了很久了,周幸雨却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站着。
“老师。”助理阿铭跑了过来,“燕总走了?”
周幸雨没说话。
阿铭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别人,这才低声道:“谢航远在道具组发疯呢,都快跟那个张立打起来了,两个人互不相让的。不过老师,那天乔老师那场戏拍之前,您是不是去过那个仓库?”
周幸雨猛地回头朝阿铭看来。
阿铭被他此刻阴鸷的目光吓了一跳,几乎本能往后退了半步。
不过周幸雨刚才的目光只是一瞬间,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柔清润的人,就和阿铭最初认识他时一样,也是阿铭大部分时候认识的周幸雨。
刚才的一刹那,令阿铭顿时有些弄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花了眼。
“阿铭,你跟我多久了?”
阿铭忙回答:“算上今年,快两年了。”
周幸雨轻笑道:“你是工作室跟我最久的,也是我最看好的编剧,这半年你进步神速,《星辰》这部戏最后一稿你也功不可没,我觉得应该让你署名了。”
阿铭的脑子“嗡嗡”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瞬间对周幸雨感激涕零。
能在大编剧烟雨琼楼的作品上署名,绝对是他编剧生涯浓重的一笔!
至于老师曾去过那个仓库的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老师,风大了,要不我先送您回去?”
周幸雨道:“不急。”
-
谢航远离开酒店时,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原本还想力争一番的,结果那些人全都只想保住自己的饭碗,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他现在很肯定就是张立为了陷害他才换掉钢丝的,为什么大家都不信他!
至于那卷旧钢丝……
他没有丢是想偷偷拿去卖钱的,不是每一个人生来就在富足的家庭里的,他只是想拿走别人不要的东西,他有什么错?
他不想说,是不想被人瞧不起。
他真的受够了那些异样的目光了!
现在他丢了工作,还需要支付一大笔医药费……
谢航远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小谢。”有人叫他,
谢航远抬头看清了朝他走来的人,他诧异道:“编、编剧老师?”
之前还有人对谢航远报以同情的目光,但他刚才出来时,那些人看他都觉得在看一个犯了错还不承认的人。
可是周幸雨的目光不同,没有审视和批判。
“我加下你微信吧。”周幸雨说,
谢航远有些懵,但还是拿出手机加了周幸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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