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幸雨握紧了双拳,沈岁和消失就好了,消失就好了……
“老师。”阿铭找了一圈才看到周幸雨站在门诊大楼外,他跑过来,“您怎么站在这里?我稿子改完了,想拿过来给您看。”
周幸雨转了身往住院楼走去:“是第三集 吗?”
“是的。”阿铭跟了上去,“您身体没事了吧?”
周幸雨笑:“没事。”
“哦,那就好。”阿铭迟疑了下,鼓起勇气问,“《星辰》会延期发行吗?”
周幸雨蹙眉:“你听谁说的?”这件事他是和燕京影视一个关系好的发行聊微信才得知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出去。
而且现在剧还在拍着,甚至还没进后期制作,阿铭是怎么知道的?
阿铭忙解释:“哦,就那次我去公司帮您拿合同,正好碰到他们开完会,我听他们说明年第一季度里待播的剧里没有《星辰》,我就顺口问您一句。”
周幸雨从容道:“没有的事,不要乱想。《星辰》是大制作,公司只是为了保密而已。”
阿铭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并肩走远了。
-
担架车推得飞快,连耳边的风都是呼呼的,周遭人影闪动。
沈岁和睁着眼睛看着医院过道头顶一排排白炽灯,整个人疼得昏昏沉沉,身上好冷,他好困,快要睡过去了。
恍惚听到护士在问:“家属呢?你是家属吗?”
江平直喘气:“我、我不是,我已经联系家属了。医生,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该死的,他要是跟得再近一些就好了!
不对,他帮忙去推那扇门就好了!
“先生!先生请保持清醒!”
沈岁和恍恍惚惚。
是在和他说话吗?
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有些模糊:“哥,燕帧……”
燕帧还在楼上……
对了,那碗汤!
周幸雨那个神经病放了鱼子酱的汤!
护士刚看担架车上的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她正试图让人保持清醒,却见他突然挣扎要坐起来。
护士吓了一跳,忙按住人:“快帮忙按着他!你、你别动!不能动!”
“哥……江平!”
江平一手还拖着那个捅人的凶手,听到沈岁和叫他,忙冲过去:“沈先生!”
“我哥在楼上,燕总他……”
“您什么说?”江平连耳朵都竖起来了却还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他急的不行,“您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燕总怎么……是要通知燕总吗?我马上给燕总打电话!”
“你打给他……”
让他别喝周幸雨给的汤!
该死的!
这句话说出来啊!
沈岁和你就这么点力气吗?
说出来啊你!
“你说什么?”
头顶有人影压了下来。
沈岁和是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他好像听到了燕帧的声音。
他冰冷的手被来人温暖的手给包裹住了,燕帧俯下身来:“岁岁,你说什么?哥在,哥来了,别怕,不要怕。”
“哥……”
“是我,是我!”
护士们发现床上的人终于不再挣扎,这才松了口气。
“周幸雨……”沈岁和的声音很轻。
燕帧沉了脸色,将耳朵贴过去,听他说,“别喝……”
“什么?别喝什么?”
“汤……别喝……”
汤?什么汤?
“岁岁!”燕帧捧住他的脸,“看着哥,别睡,坚持下,再坚持下好不好?听话岁岁……”
燕帧的掌心很温暖,他的力气很大,都快弄疼他了。
他肯定没喝那碗汤,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燕帧没事,他没事……
沈岁和本能笑了笑,他的手指勾住燕帧的手:“是……是周幸雨……害我……”
“家属请留步。”
“来,家属请让让。”
护士们推开了燕帧,将沈岁和推进抢救室。
手术室的门很快被冠上,燕帧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怎么会是周幸雨?
不应该是秦峰吗?
不对,这一世秦峰人已经被关起来了!
“燕总!”关停追了过来,见燕帧手上有血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燕帧的伤口裂开了,结果看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口,这不是都愈合结痂了么。
卧槽,是沈先生!
他怎么忘了?
“沈先生怎么样了?”关停压低了声音。
护士从抢救室出来:“家属签下字。”
燕帧这才从震惊回过神来,他忙转身去接护士手里的笔。
护士顺口问:“请问您是病人的什么人?”
“未婚夫。”
燕帧正要签字却被护士拦住了:“未婚夫的话恐怕不行,你们领证了吗?没有的话不行,患者父母呢?联系上了吗?”
江平狠狠拖着身边的人上前道:“联系上了,在来的路上!”
燕帧没有回头,红着眼睛把同意书从护士手里抢过来:“未婚夫为什么不能签?家属不到你们就不救人了?”
护士被吓到了:“先生,这是医院规定,除非是联系不上近亲属或者近亲属不明……”
“燕帧!”沈练是接了关停的电话来的,他快步冲过来,“什么情况?”
护士急忙跟沈练解释了一番,沈练还不清楚沈岁和到底怎么回事,燕帧已经将签完字的同意书甩了过来。
护士为难地看着沈练:“沈主任,要不您和您朋友说说……”
“说什么?”燕帧快疯了,“你们是想要见死不救吗!”
沈练拉住快要打人的燕帧朝护士道:“我担保行不行?”
“沈主任您别为难我呀。”小护士被吓得快哭了,没见过这种架势。
“那我叫院长下来担保!”沈练拿出手机就给院长打电话。
“燕帧!岁岁怎么样了?”乔华健夫妇及时赶到了,被陆长妍牢牢拽着一起来的还有李亚仙。
他们今天正好去取亲子鉴定的结果,第三方鉴定机构在离这里不远处,夫妇俩接到江平的电话说沈岁和受了伤,来时路上为了以防万一还顺便把李亚仙带上了。
果然,李亚仙一听要签字就要跑,死活不签:“我不签我不签!万一出了事你们是不是想往我身上赖?我不签!”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李亚仙还有这种操作。
护士都没反应过来:“沈主任,她是里面那位患者的妈妈吗?”
“同意书怎么还没送进来?”里面出来了一位医生,看见外面乌泱泱站了这么多人,他蹙眉道,“这么多家属,随便找个人签!愣什么!”
陆长妍拽着李亚仙就差给她跪下了:“你先签字行不行?我求求你,你先救岁岁,你想要怎么样都行!”
“好,这是你说的!”李亚仙咬死说,“你答应不把岁岁要回去我就签!你们写保证书!也不能把岁岁的户口迁出去!你马上写,写完我再签!”
燕帧气得大步上去一把掐住了李亚仙的脖子:“你他妈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我杀了你!你给我签!”
“燕总!”
“燕帧!”
沈练和关停怕真的闹出人命忙冲上去想要拉开燕帧。
这边,乔华健在新拿来的同意书上径直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是沈岁和的爸爸。”
护士蹙眉:“患者姓沈,可您姓乔啊。”
乔华健忍了忍:“我是沈岁和的亲生父亲!”他回头指着那边被拉扯得披头散发的李亚仙,“这个女人22年前和我们换错了儿子还不肯换回来,我们已经报警了!这是刚刚去拿的亲子鉴定!你们到底在这里磨蹭什么!我儿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告到你们这家医院倒闭!”
护士看到了亲子鉴定书的结果,这才拿着同意书进去了。
这边,沈练抓着燕帧的手腕道:“乔先生签字了,你先松手!先松手燕帧!”
签字了?
燕帧狠狠将李亚仙推开:“滚,别再叫我看见你!”
李亚仙抚着脖子咳嗽着:“又、又不是我把岁岁害进医院的……”
“你还说!”陆长妍揪住了李亚仙的头发,“你还算个人吗!”
乔华健过去把陆长妍拉开:“老婆,这里是医院,我们先等岁岁出来。”
听乔华健提沈岁和,陆长妍终于回过神来,忙朝手术室门口走去。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护士跑出来。
沈练见护士手里拿着血型试纸,忙迎上去:“要输血?”
护士道:“还得化验下血型……”
“不必化验,他是O型RH阴性血,你直接去血库,让他们调我存放在那里的储血!”
护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沈主任怎么这么会未卜先知,又听沈主任吼了声“快去”,她这才匆匆离开。
乔华健夫妇都诧异看着沈练,大概是想不通沈练为什么要帮沈岁和储血在医院血库。
只有沈练走到燕帧身边,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幸亏你有先见之明。”
燕帧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不想要这样的先见之明,他明明都已经把秦峰送进去了,明明未来的结局能改变的!
怎么会……
周幸雨!
对了,沈岁和说是周幸雨害他!
“周幸雨……”
燕帧拿出手机来,又想起关停在,“你去周家……”
那边乔华健这才发现江平拽着个人,便问他这个人怎么回事。
江平便道:“就是他刺伤了沈先生!”
什么?
乔华健夫妇脸色大变。
燕帧猛地看向被江平拉着的人。
是个看着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头发油腻得不知道几天没洗了,他的袖扣有血,听江平这样说,他忙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进来的是那位姓沈的小伙子,我是来找韩文颂那个混蛋的,他害死我老婆,我要他偿命!我真的不知道来的不是他!”
江平脱口问了句:“韩文颂是谁?”
沈练脸色难看道:“我们医院肛肠科的主任。”
中年男人立马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混蛋!庸医!要不是他,我老婆根本不会死的!我是想找他报仇的!我要他以后永远无法再害人!我这是为民除害!”
沈练拧眉,韩主任的病人术后死亡,被家属医闹的事医院上下都知道,只是这不是消停了一阵子了么?
他们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一侧过来的护士小声问沈练要不要去把韩主任叫来。
沈练横她一眼:“叫韩主任来干嘛?”又不是医疗事故,是病人术后感染高烧后引起的器官衰竭,这是概率问题。
中年男人朝乔华健夫妇下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和你们儿子无冤无仇,我怎么会要杀他?我真的以为进来的是那个姓韩的!真的……我愿意承担医疗费用,我愿意的。”
陆长妍哭得快站不住了,乔华健扶着她一时间有些茫然。
只有燕帧突然冷静道:“先报警。”
乔华健点头拿手机报警。
燕帧又朝关停道:“去一趟周家,看看周幸雨在干什么?”
关停愣了下,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时候燕帧为什么问周幸雨在干什么。
他悄悄看了眼乔华健夫妇,压低声音说:“周先生住院了,就在医院住院部。”
燕帧的眸子紧缩,周幸雨在医院?!
关停又低声问:“您要去见他?”
关停一阵腹诽,这个时候去见周幸雨,那乔总夫妇不得炸?
而且,他把周幸雨给的汤丢了的事会不会也被抖出来?
燕帧看向手术室,垂下的双手微微颤抖:“你去给我盯住他,别让他离开云城,他见什么人,做什么事,一样都不许漏掉。你查一查,岁岁出事时,周幸雨在不在病房里。”
他现在哪里也不会去,他要在这里等沈岁和出来。
关停愣了下,沈岁和出事是在他上楼后,他那个时候刚好在门诊外见过周幸雨。不过也有可能周幸雨送完汤就回去了,这种没有确定的事,关停觉得还是先不要说。
警察很快来了。
中年人叫吴兴,不是云城本地人,夫妻俩是来云城打工的,他伤人事实清楚,很快就被警察带回去审问了。
因为燕帧执意要留下,只能乔华健夫妇跟着去做笔录。
小警察临走还是来问了燕帧一句:“受害者受伤时,您在身边吗?”
“没有。”燕帧整个人都乱得很,完全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但他还是强撑起意识,“刚才那姓吴的伤人的二楼楼梯门摆着维修的路锥,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有预谋的。”
“好的,我们会查的。”小警察点头打算离开。
“等等。”燕帧看向要离开的小警察,“岁岁说是周幸雨害的他,你们得查周幸雨和吴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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