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初,我没有很喜欢她,但她喜欢我,我便喜欢他。我哥说,他羡慕我,因为长辈们提携我,同辈我敬仰我,他觉得我拥有他没有的一切,我应该很开心……其实不然,这只让我觉得孤独!”
“直到她出现,我才觉得自己和人世有了牵绊。她的爱来势汹汹,我明知不可接受,不可去爱!可人在感情面前,怎能管住自己的心?”
“当她求我带他私奔,我明知这不对,她是我未来嫂子,不该和我有牵扯,我这么做是自毁前途!可我还是做了,因为心动,因为叛逆。我想和她有一个家,家里有爱我的家人。”
“可我和她才过了一年!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安定下来!”林隐猛地抬头,怒视游逸,声音嘶哑却疯狂咆哮:“这一切都被一个邪修毁了!你可知她已经身怀六甲,我马上就能做一个父亲!都是你这魔头!若非你纵容手下邪修杀人,我的家怎么会不在!”
“我杀了你!”
玄离看着状若癫狂的林隐,扑进了游逸怀里,“爹爹,他疯了!”
游逸摸了摸玄离的脑袋,轻声道:“他只是很伤心。”
“为什么伤心?”玄离望着游逸,十分不解。
陆罪道:“因为他唯一的亲人被人害死了。”
游逸抬眸,看向陆罪,“你能懂?”
陆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虽是邪修,却也是人。”
这话从陆罪嘴里说出来,游逸觉得十分有趣。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游逸再次看向林隐。
林隐盯着他,额上青筋暴起,眼睛里现了血丝,他方才挣扎得激烈,缚灵锁收紧,嵌进皮肉中,鲜血浸透黑袍,又自他指尖滴落。
“算了。”游逸叹了口气,将林隐身上的缚灵锁撤了。
林隐恢复自由身,猛地蓄力,冲向游逸。充溢的灵力汇聚在拳头之上,林隐对着游逸的脑袋,当头砸下。
“嘭!”灵力炸开,林隐手臂麻痛难止并且难以控制地轻颤起来。
可是面前的游逸却
毫未伤。
林隐的拳头砸在了一面坚固的屏障上。他回神,才发现自己早被游逸关在了无形的屏障中。
游逸隔着屏障,对他道:“林隐,你早觉得此事蹊跷了 ,对吧?只是你不敢想,于是将怨恨指向魔界,可事实是这样吗?”
林隐垂着面前的屏幕,没有说话。
游逸道:“林隐,我可以给你真相。”
游逸将林隐捉来,本是想挫挫道门锐气。如今却发现了更好玩的事情。
游逸眯眯眼睛,瞬间有了主意。他吩咐陆罪:“看好林隐,我去去就回。”他说完就蹬上城墙,越过符咒筑起的屏障,跳下城墙。
强大的邪修从天而降,修士们如临大敌,且战且退。无数道灵力炸开,风浪炫光令人眼花缭乱。
陆罪撑着城墙,盯着游逸的身影,双眼泛起亮光,人对同道强者,总有种钦佩之情。只见游逸身形如闪电,冲进了修士群中,将人群从中分开。他目标明确,直捣黄龙,瞬息之间就在混乱中揪住一个修士。
“救命啊!”修士正慌忙逃窜,突然被人揪住衣领,惊恐之下发了杀猪般的惨叫。
“别吵。”游逸打了个响指,修士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废物。”游逸轻嗤一声将人提在手中,而后腾空一跃,踢翻空中围堵的槐南宗弟子,借力跃上城墙。
游逸落在石砖上,将人丢在了林隐面前,“瞧瞧,他是那三人之一吧?”
林隐拍着屏障,怒道:“魔头,你又要干什么?”
游逸漫不经心道:“当然是还你真相。我不喜欢被人误会。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人你就找谁去。”
话音刚落,游逸便将灵力聚在右手,往那昏迷的修士上空一抓。“不!”惨叫传来,修士的魂魄被拽出了身体。
魂魄被游逸撰在手中,吓得不住颤抖,“仙……仙长饶命!”
“我不想要你的命,”游逸冲灵体一笑,“我只要亚青死亡的真相。”
魂魄听到“亚青”二字,脸色一变。
瞧见这表情,游逸觉得自己的猜测对了大半。他提着魂魄,走到林隐面前,“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毁了你的家,是我这种魔头,还是这些衣冠楚楚的修士!”
游逸将魂魄撕裂,白光溢散,其识魄承载的记忆也一一浮现。游逸寻到有关亚青的那一份,将其弹入林隐识海。
林隐一愣,而后变了脸色,“不,不是这样的。幻术!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游逸一笑,轻声道:“是真实还是幻术,你看不出吗?”
山间密林,亚青在小院坐着,等待林隐回家。忽然,空中划过三道熟悉的灵气。亚青一惊,慌忙躲藏。
越虚宗弟子在一处山路拦住了她的去路,“亚青师妹,别来无恙。”
亚青垂着脑袋,闷声道:“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带你回去!”越虚宗弟子怒道:“你与林隐私奔,弃宗门恩义于不顾,如今被我们找到,还不随我们回去受罚!”
亚青小脸一白,看着三位师兄,当既使了个障眼法,转
逃跑。
“想逃!”两名弟子迅速掠开,将亚青去路封锁,而后一人从迷障中冲出,一掌拍在亚青后背。
亚青身形一顿,当既喷出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其他两名修士一惊,“师、师兄!你怎下此狠手。”
出手的修士也是一惊,慌张道:“我没有!我就是想打伤她,让她不能再逃,谁知她竟如此虚弱!”
一名弟子上前,探查亚青鼻息,而后手指一颤,惊慌道:“没有鼻息,怕是死了!”
“现在怎么办!”
“走,就当我们没来过这里!反正她失踪了,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在这里!”
“对对对!可她身上有伤啊,若是林隐回来,定然会有所察觉!”
“那烧了她!”
大火燃起,火焰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三名修士吓了一跳,“她、她没死?”
“别管了!快走吧!”
“不要,别走!救她啊!”林隐猛地睁眼,眼中有泪涌出。
游逸看向陆罪,“看来,真相让他不好受啊。”
陆罪挑眉,“你没看?”
游逸怂了怂肩,“与我无关,不想看。”
“啊!”林隐哭喊着,猛砸屏障,灵气暴虐而出,竟将屏障逼出几道裂缝。
“罢了。”游逸一挥手,撤了屏障。
林隐没了阻挡,猛地冲向游逸。陆罪正要上前阻拦,却见游逸摇了摇头。
林隐冲到游逸身前,却没对他出手,而是弯腰抓起了地上昏迷的越虚宗修士,而后将他扔下了城墙。
城外修士一惊,吵嚷起来。林隐暴喝一声,然后跳下了城墙。
“林隐,你干什么!”
“杀人了!”
“林隐,你疯了!”
玄离趴在城墙上,看着墙下乱麻麻的场面,回头问游逸:“爹爹,他是不是很伤心?”
游逸抬手,揉了揉眉心,“对,他入魔了。”
玄离还没见过修士入魔,好奇道:“为什么?”
陆罪道:“因为信仰崩塌,仇恨驱使。”
游逸点了点头,补充道:“还有所爱之人离世。”
“噢。”玄离点了点头,却又听陆罪问游逸,“你又是为什么入魔?”
游逸看着陆罪的身影,平静道:“我是楚南桃里人。”
陆罪一顿,瞬间明白了,“因为仇恨。”
游逸一笑,不想解释太多。
两日后,林隐再次出现在西极城,已经彻底成为了邪修,手里还多了把带血的剑和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杀人去了?”陆罪看着林隐手里的剑,问道。
游逸逗着林隐怀里的婴儿,笑问道:“找儿子去了?”
林隐将手里的剑收入剑鞘,冲游逸点了点头。
“不幸中的万幸。”游逸道:“好歹她给你留了个孩子。”
林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谁也不知道,他差点杀了这个孩子。亚青就是因为生下了他才
这么虚弱,从而被那三个越虚宗弟子误杀。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一切都会不一样。
……
林隐至此投效游逸,同陆罪联手,将道门修士赶出了魔界。
游逸为避免兵临城下的情况再次发生,命陆罪在魔界四大入口布下结界,令道门修士再也不能轻易闯入。
从此之后,道门不管多么强势,都只能打到魔界入口,眼睁睁看着邪修们逃进魔界而无能为力。
各大宗门为此忧心不止,为“如何破除魔界入口结界”这个问题商讨了无数次。
此时,他们还没意识到魔界已经重新整合,崛起在即。
直到游逸灭了南元宗,由魔入圣。道门才惊觉,魔界早有能力颠覆江山。
为了不成为第二个南元宗,道门各宗做了三百年的缩头乌龟,以至人间崇魔不崇道,邪修一时鼎盛至极。直到游逸死在桃里,修士们重新冒头,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说来游逸这人,一生作恶无数,但许多都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唯一被证实的,只有他诛灭南元宗这事儿。
而此事,却又在道门争论不休。
楚南宗门说:这是干了件好事,毕竟南元宗仗着宗门势大,经常欺压周遭小宗,甚至闹出过人命;
可槐江宗门却说:游逸罪大恶极,诛灭南元宗之后,必定会横扫中原,将整个道门踩在脚下,楚南宗门为游逸说话,定是与魔界有牵扯!
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楚南宗门以寒山宗为首,不堪受辱,从此与槐江宗门断了往来。
后来过了百年,槐江一带与楚南宗门关系缓和,人们又说:游逸灭南元宗,定是苦心孤诣算计过的,为的就是分裂道门。因为游逸屠戮南元宗之日,正是槐江道盟成立前夕,此事一出,槐江边与楚南决裂,此后道门再没形成统一联盟。
这说法一出,赢得了道门各宗的一致认可。
至于游逸亲口透露的真相——灭南元宗,只因其联合邪修屠戮桃里,从头至尾,都没引起道门的注意,更没人相信。
直到桃里冤魂作祟,游逸以身祭阵,将桃里十万亡魂镇压,这事儿才被寥寥数人偶尔谈及。
而游逸做下这惊动道门之举时,根本没想这么多,那个日子也没有精挑细选。定在那日,只因陆罪正好在那日将魔界与扶隅岛的传送通道打通。
是日清晨,游逸正准备去浮玉山寻怯尘。刚出门,陆罪来报:“尊主,魔界直入扶隅岛的法阵已经布好,是否即刻出兵南元宗?”
游逸点头,吩咐道:“你先去安排,我去去就回。”
陆罪纳闷,问白祁:“尊主平日出去也就算了,今日又是去哪儿?”
白祁笑道:“平日去哪儿,今日便是去哪儿。”
“啧,不说算了,等他下次出门我自己跟去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细心的安岭小天使指出笔误。
另外推荐一首歌,音频怪物的《追风》。
歌词内容和故事无关,以前很喜欢,写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了。
第84章 旧梦 成圣
浮玉山一处无名小院。
怯尘正坐在院中糊灯笼,忽听得门外传来拍门声。
“有人吗?打劫!”
怯尘听这熟悉的声音哑然失笑,决定暂不做声,继续糊灯笼。细长的手指拈起薄如蝉翼的灯笼纸,将它轻轻糊到灯笼骨架上。
“没人吗?那本大爷要踹门啦?”门外静了一会儿,继而“哐当”一声,游逸踹开大门,大摇大摆走进了院子。
“哟,这不有人吗,怎么不答话?”他走近怯尘,伸手捏住男人的下巴,温热的指尖轻轻摩挲肌肤。
怯尘眨了眨眼睛,听眼前人笑着说:“长得不错,香大爷一口就饶了你。”
怯尘淡道:“你这是哪儿学的下流行径?”
游逸不答,直接把脸凑到了怯尘跟前,“诺!”
怯尘看着游逸突然凑近的侧脸,手指轻轻一颤,震破了方才糊上的灯笼纸。他的视线扫过游逸的额头鼻梁,狠心掠过那红软的嘴唇,最终停在耳朵上。游逸的耳朵很干净,依稀可见细小的容貌,且轮廓一弯直下,没有耳垂。
世人说此为福薄之相。
怯尘眯了眯眼睛,略微抬头,含住游逸的耳朵,然后轻轻一咬。
“呀!”游逸吃痛,捂着耳朵退开,委屈道:“你咬我做什么?”
怯尘盯着他,喉结上下一滚,轻轻吐出两字:“反抗。”
“嗯?”游逸没听清,又靠近怯尘,“你说什么?”
怯尘放下手中的灯笼,伸手握住游逸的手腕,将人拉近拘在自己怀里。他凑到游逸耳畔,轻声道:“我说,我在反抗。恶霸突然闯入民宅,我作为房子的主人,是不是该反抗?”
游逸一顿,忽然觉得耳朵烫了起来。本以为怯尘是在恼他行事轻佻,却不想这人连玩闹也这么配合他。他倚在怯尘胸膛,闷声一笑,“怯尘你可还记得,你曾是个和尚?”
怯尘笑道:“蓄发还俗近百年了,早该忘了。”
游逸伸手把玩怯尘垂下的鬓发,打趣道:“倒也是,这烦恼丝都这么长了,名号也还了佛宗。如今当称你无名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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