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温琳跌进维希娅怀里,被她拥的紧紧的,力道大的温琳有几瞬窒息。
耳边传来一声哽咽的哭腔,“为什么要忘了我呢?”
声音很轻,不是质问,不是控诉,更像是在吐露满腹的委屈。
一向从容沉稳的人此刻褪去了所有强装坚强的外壳,以最柔软脆弱的模样展露在温琳面前。
心底仿佛被划上了几道错乱的刀痕,锋利的断刀处刺的人生疼,难以平息。
脑海中隐隐闪过几幕似曾相识的模糊画面,温琳脑袋突然胀痛,痛意愈发尖锐,一时间竟也任由维希娅搂着。
同时左手手腕处开始剧烈的发烫,那一块的皮肤都泡在滚油中。
温琳紧紧咬着下唇,试图让脑中模糊的重影变得清晰,一股强烈的悲伤伴随着愈发蚀骨的痛意袭来,温琳没忍住闷哼了两声。
维希娅似是觉察到了温琳的异常,她无措的松开手,略显仓惶的问,“我又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勉强撑起精神,温琳看着卑微至极的维希娅,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好像维希娅是不该这么卑微的……
到底是哪里错了呢?温琳努力摇了摇头,全身都被痛的汗湿了。
等到那股痛意减退,温琳发觉自己正无意识的低伏在维希娅身上,维希娅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
对于温琳的主动亲近,维希娅显得很高兴,透着红意的眼睛水润明亮,“你不讨厌我了?”
果真是醉了,温琳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般幼稚的口吻一点都不像维希娅平时的作态。
不过被维希娅期待的眼神望着,温琳心蓦地一软,她将维希娅脸颊边几缕碎发别到耳后,点了点头,
“我不讨厌你,我一直都不讨厌你。”
维希娅一怔,继而眼中涌出失而复得的狂喜,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温琳,手沿着温琳的肩胛落至脊背。
骤然迸发的力道将温琳压制的死死的,她们缓缓贴近。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维希娅的眼里只剩下温琳,她缓缓朝着温琳靠近,眸中笼罩着朦胧的雾气。
小心翼翼的,一个轻吻落在温琳额上。
温琳忍不住颤了一下,维希娅的唇很软,这种肌肤相符相贴的感觉让她的灵魂都似在震颤。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额上直直的击入了心中,让她出于本能般的不想拒绝。
温琳反应过来后,挣扎着想推开维希娅,却不料维希娅的力道出奇的大,她将温琳禁锢在在自己的怀中,“你说不讨厌的,不讨厌的。”
几声含糊执拗的安抚,随着微凉的触感缠上皮肤。
唇在额上停留片刻,接着慢慢向下移动,吮过眼角眉梢,滑至鼻梁,一寸一寸,最后伴随着一声满足的喟叹,落在温琳的唇上。
万般的小心翼翼,万般的郑重,轻轻的贴上。
两唇两贴的瞬间,水光从维希娅眼角滑落,缓缓呼吸压抑在胸腔里的气息,维希娅颤抖着将温琳拥的更紧。
逐渐昏沉的思绪让维希娅感觉仿佛漂浮在云端,她不禁想,这一切都是梦吧。
慢慢闭上眼睛,跟随着身体的本能勾勒着温琳的唇形,而后探入,唇齿相。缠。
彼此的温度绵绵密密的缠上,呼吸纠缠,清晰的感知着每一秒的触碰。
酒劲绵长,维希娅浑身都在发热,她觉得难受,怀里的温琳却是凉的,贴过去很舒服。
此时维希娅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得了,胡乱的扯着自己的衣服,甚至翻身将温琳压倒,手顺着领口探了进去。
握住熟悉的温。绵,不轻不重的力道绕着触碰。
她们的头发交叠着铺散在一处,像极了此时交颈而卧的两人。
又气又窘,温琳眼中含着湿润的水光,本就虚弱的身体此时软绵绵的抵着维希娅的肩。
感受着身上的手得寸进尺的往下探去,温琳气狠了,张嘴狠狠咬住了维希娅的唇。
一声痛哼,几滴血珠涌出。
似乎不明白温琳为什幺要咬自己,维希娅呆愣着看着她。
“你退到一边去,”温琳苍白的脸色此时被蒸的绯红,语气却极冷。
维希娅的眼眶顿时泛出水光,她老老实实的退到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温琳。
整理好衣物坐起,感受着身体的躁意,温琳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转身便走了。
回到自己的小石屋,温琳躺在塌上,似乎被维希娅触碰过的地方,滚烫的感觉仍未消退。
很怪异,却又觉得莫名熟悉。
温琳辗转在塌上睡不着,就着火光坐起,撩起袖子,看着左手手腕上的图案。
刚才图案发热时,脑子里就出现里几幕零散的画面,像是被自己遗忘的记忆。
温琳轻轻敲着头,第一次生出了想要知道这个图案到底是什么,自己又忘记了什么的念头。
这种未知的不可控的感觉让温琳生不出一点睡意,尤其是今晚维希娅的举动让她……
夜渐渐深了,温琳呆坐在壁炉前,突然门外传来阵阵叩击声。
是维希娅,她轻泣的声音透进来。
“你九年都没有入过我的梦,重逢后却让我在梦里看着你和别的人度过一生。”
“温琳,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上别人,能不能看看我,明明我们以前是那么的相爱。”
“你明明应该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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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我觉得维在装醉!!!
第一百零九章
温琳拧眉听着,气闷的同时有些心神不宁,不过她习惯了在各种未知的境况下保持镇定,此时思绪为略微混乱,但神情依旧平静。
静静听了一会,叩门声渐渐歇了,温琳也就没管了,没有去开门。
视线再次落到手腕的小球图案上,温琳使劲搓了搓,搓红了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是与生俱来长在皮肤上的一样。
这个图案到底是怎么来的?温琳一无所知。
正毫无头绪想着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叩门声。
难道是维希娅还没走?
这次的叩门声一直没停,温琳走到门口开门,只见维希娅穿着一件薄沃,光着脚站在门口,肉眼可见被冻的通红。
见温琳出来,维希娅的眼神瞬间就亮了,只是唇紧紧抿着,委屈又可怜的看着她。
温琳不动声色的蹙眉,淡声道,“我送你回去。”
谁知维希娅却不领情,直愣愣的站在门口,一步都不肯动。
夜里风大雪大,就开门的这一会,温琳已经觉得冷的渗骨。
和酒鬼是讲不通道理的,可又不能把她这么晾在门外。
温琳无奈的往一侧退了退,试探道,“进来吗?”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维希娅迈步走进了温琳的小石屋。
不过进屋以后,维希娅显得非常安分,她站在屋子中间,愣愣的看着温琳,不动也不说话。
微微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温琳牵着她去小榻边坐下,重新换了衣物,重新给脚踝上了药。
薄袄下是一件轻薄的内衬,领口有些松,温琳不经意就看到了维希娅左侧锁骨下一道显眼的疤痕。
目光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几秒,而后若无其事的移开。
规规矩矩的按照温琳的命令在小榻上躺下,维希娅的眼神没一刻离开过温琳。
目光过于炽热,温琳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她抬眸与维希娅对视。
她一点都不像是醉了,此时安安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的眼睛里似有深重的情意流转,眼睛下巴,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却更显从容的优雅。
就连略显黯淡的金发,更似是增添了几分岁月积淀下来的厚重,别有一番气韵。
明明该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愿意在自己面前卑微至此呢?
温琳陷入了短暂的疑惑中,她在塌边的矮凳上坐下,突然起了深究的心思。
只是维希娅还醉着,现在问估计问不出什么。
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温琳起身准备去维希娅的石屋休息,转身的瞬间却被维希娅攥住了手腕。
温琳试图挣开,却发现维希娅攥的越来越用力,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
温琳无奈的看着她,“维希娅,我该去休息了。”
“留下来,留在这里,”
两人僵持住,维希娅怎么都不肯放开,温琳又一次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妥协道,“你松开,我不走。”
小榻没多宽,两个人睡的话有些挤,维希娅挪到边缘,手还是没松开。
温琳顺着她的意躺下,见维希娅有半边身体盖不严实,便主动道,“可以睡过来一些。”
毕竟来到这里,全然陌生的环境,如果没有维希娅,温琳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境况。
对维希娅,哪怕是失去了记忆,温琳也要格外纵容一些。
两人一个平躺着,一个侧躺着,身体不可避免的贴到一起,绒被下是交握住的手。
温琳是真累了,她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可是一旁投来的几乎凝为实质的视线搅的她有些心烦,干脆背过身去。
不一会儿,昏昏沉沉间,温琳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微亮时,维希娅就醒了。
脑袋隐隐作痛,身上还有些发酸,维希娅怔了一会,慢慢回想起自己昨晚的举动。
看着就在身侧的温琳,维希娅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好几下,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注视着温琳白皙的后脖颈,维希娅想不管不顾的拥上去,可一想到温琳不喜乃至会厌恶的眼神,心就像被锋利的刀子戳穿了,漫开尖锐的痛楚。
想到昨晚昨晚温琳与瑞玛共舞,还有自己的失态模样,维希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温琳会不会厌恶自己?
这个问题紧紧的揪住了维希娅的心,她贪心的榻上多留了一小会,随即轻手轻脚的离开。
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餐,温琳却还还没有醒来。
维希娅顿时自责起来,该是昨晚打扰到她休息了,明明她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在雪地里站了很久,维希娅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过来的温琳,怎么向她解释昨晚的举动。
明明她不喜欢的,为什么自己克制不住呢?
唇舌间满是苦涩,维希娅脑中满是一月前温琳说不喜欢与她亲近的模样,一想到温琳可能会投来厌恶的眼神,维希娅顿觉喘不过气来。
明明该是自己照顾温琳的,怎么又变成温琳退让呢?
维希娅定定的看着紧闭着的门许久,转身走到远处的侍女边,叮嘱到了一定的时辰就去喊叫醒温琳,说完维希娅面无表情的朝着山上走去,身后跟着一小队王廷卫兵。
漫无目的的走,直到来到一处明净的湖泊前。
高山湖泊,倒映着远处的雪山,维希娅驻足远望,久久失神。
直到暮色悄然降临,温琳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书,很久都没翻动过一页。
一醒来,没见到维希娅,温琳就问了侍从,说是往山上去了。
可是一天都没见到人回来,现在的严寒天气,山上的猛兽与积雪都是潜在的危险。
一旦碰到大型的猛兽,或是掉进捕狩坑里,只怕是有去无回。
越想越不对劲,温琳收拾一番,准备出门找人一起去找维希娅。
谁知刚走几步,就见到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温琳停住步子细看,是维希娅一行人。
两人在夜色下的雪地里远远对视着,维希娅手上拿着一个莹草编织的花环,看着温琳稍显冷淡的眼神,略显局促的挪开了视线,手也往身后缩了缩。
将维希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确认没出什么事后,温琳松了一口气,先开口道,“先去吃些东西吧。”
维希娅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拿着花环跟着温琳进了厨房。
晚餐温琳还没用,趁着维希娅拍雪的空档,温琳去将一直热着的面包与汤端到桌上。
目光凌乱的闪着,维希娅悄悄觑着温琳的神情,眼神平静,并无厌恶,更无恶心。
温琳似乎没有因为昨晚的事生气,又瞥见桌上两人份的食物,维希娅意识到温琳是在等她,心中顿时漫上几分欣喜与雀跃。
两人相顾无言的用餐,维希娅悄然端详温琳的神情,觉察她的视线落在花环上,便忍不住解释道,
“带着莹草花环共舞,在圣华伦泰节最后一天的篝火晚会上寓意着对彼此的好感或者爱意。”
乍然听到这个解释,温琳有些意外,不过仍是没说什么,安静的用完晚餐。
看着温琳平静的反应,维希娅有些失落,也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
等到两人准备各自回石屋时,温琳突然叫住维希娅,“今晚,就在今晚,能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故事吗?”
维希娅迎上温琳的目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绪,却好像突然给了维希娅某种希望。
这是温琳第一次主动问起过去的事。
维希娅垂眸,将翻滚的情绪掩饰住,以一贯镇定的语气道,“好,我慢慢说给你听。”
壁炉一直在烧着,石屋里格外温暖,两人并排在壁炉前坐着,火光映衬在两人身上,显得和谐温馨。
从海上的相遇、亚特塔、角斗场、王廷、茵河村、教堂、到最后那堵矗立在海面的火墙,维希娅的声线越来越哑,她竭力轻描淡写的将那些刻骨的过往一点点说给温琳听。
可那些在无数个孤寂的日夜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记忆,哪怕是最平静的叙说,都让维希娅难以忍受。
痛,刻骨铭心。
用了一整晚的时间,维希娅的诉说停在了最后的大火里。
温琳侧目,维希娅的泛着薄红的眸子正安静的看向窗外,里头涌动着让自己感到深重与窒息的寂寞。
黯淡的灰发垂在她的脸侧,描摹着显得冷峻却在面对自己时无比温柔的脸部线条。
肋骨下传来清晰的砰咚声,一声比一声重。
温琳心神恍惚,心乱如麻,清晰的,浓烈的,似要将她撕咬吞噬的悲伤如洪流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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