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拿起来好好瞧一瞧。
“揭清洋,你在我座位干什么?”
严佳佳回来了。
他手一缩,没触摸到,站起身,“我,我等你,想跟你说一些话。”
“恩恩,想说什么呀?”严佳佳没催他出来,自己坐在邻桌。
“那支笔是你对象送的?”
“它啊,是啊,据说很贵的,我都舍不得用,就每天挂着,就像看见了他。”
严佳佳非常耿直,毫不隐瞒地回答,“这几天我跟你写纸条,你都不怎么搭理我,其实我很难过的,以前我对你不理睬,现在算报应。不要认为我是想吊着你,我只是觉得你很好,想和你交朋友。每次和你聊天,我就忍不住想产开心扉,一点欺骗都没有,很奇怪这种感觉,我从来都没对任何人有过。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严佳佳言辞极为真诚,态度一丝不苟,很难不动容。
所有愤怒的情绪熄灭,揭清洋缓缓点头,“可,可以啊,我很喜欢交朋友,感谢你的坦诚,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对象叫什么名字,抱歉,哪怕我不认识,就是纯粹想知道名字。”
“可以,但你不能跟任何人说,要是被发现了……”
“我知道的。”
他内心其实是很紧张的,就像浮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的小船,随时做好翻船的准备。
如果是贺知修,他就要举报!!!!大义灭老婆。
谁也别想得到。
“老赵来了!”
“赵大炮!快点看书,看书!”
“啊啊啊啊——”所有人上蹿下跳的,像一群老鼠,从门口慌慌张张地涌进来。
严佳佳赶忙让开,将揭清洋连扯带拉地拖出去,自己坐回位置,拿出数学作业规规矩矩地做。
揭清洋大脑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挤回到座位。
还没说男朋友是谁呢。
他想起身,面前却出现庞然大物。
好吧,情情爱爱此刻显得多么渺小,不值一提。
赵德友手里捏了一个本子,攥得死死地,仿佛是谁的狗头。
他将本子砸在讲台上,“这个本子是谁的,自己站起来!”
班里鸦雀无声,也没人敢承认。
揭清洋小心瞄了一眼,小本子是粉色的,一看就是女生的,这不是谁的日记,然后写了情书?那不然正常人的日记不会让老赵这么生气啊。
哎呀真是太不小心了这群小女性,揭清洋心里默哀,死相绝对难看的。
“没人?!!”老赵横肉僵成一团,说明已经生气到极致了。“夹在数学本里的。我知道是谁的,再不站起来主动承认,待会儿我可就没好词儿对你!”
此刻全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跟打了一层霜似的,没人敢抬头,大气不出。
因为以前老赵说过,谈恋爱=不想读书,被发现了就等于死路一条!
赵德友冷冷地说:“很好,我…”
“赵老师,是我的。”
微小的声音从左后方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严佳佳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脸被吓得惨白,手脚僵硬得不知放哪,眼睛看着课桌。
赵德友端详了她一会儿,“你跟谁写的?”
这次严佳佳沉默了许久,久到大家以为她没听见。
赵德友将本子砸她头上,“我问你,这本子上污言秽语写给谁的?!!你和谁在谈恋爱?”
严佳佳身体不由得往后一颤,撞在了墙上,泪水哗啦啦地直流。
却没人敢给她递纸巾,旁边的人看都不敢看,怕引火上身。
赵德友示意严佳佳的同桌让开,女同桌麻利地起身,由于过分紧张,还被桌脚绊了一下,也阻止不了她逃离案发现场的坚定决心。
赵德友大黑手一把揪住严佳佳细溜胳膊,扔到了讲台,娇小的身躯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恐惧到泪水都忘记落了,但还是死死咬住那个人的名字不说。
赵德友又推了她几下,“写给谁的!”
“我,是我。”
大家屏住呼吸,猛吸了几口气,今天瓜一个接一个,疯了不成!
揭清洋实在看不下去,严佳佳被老赵毫无尊严地摧残,好歹是女生啊,怎么下得去手,就当行善积德吧。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伟大极了,手持佛珠,身披袈裟,散发着仁义之光,普照着万物。
其实他怕严佳佳将那个人说出来,更怕那个人是贺知修。
“很好!”赵德友拍拍手,“马上打电话叫家长来!”
揭清洋猛地仰起头,顿时万分后悔,肠子悔青了,他记得收假那天就答应过他妈不会跟严佳佳来往,这,逞英雄,怕自己搭进去了!
他还有救吗?!
“其实,”他试图挽回,“不,”赵德友怒斥一声,“别再狡辩!你们俩去办公室等着!”
严佳佳从地上爬起来,出了教室,揭清洋也跟着。
“揭清洋,谢谢你。”严佳佳哽咽地道谢,“真的谢谢你,真的。”
揭清洋听到这声音,就受不了,太可怜了,唉,心一横,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没事,我们是朋友嘛。以后不要把本子夹在作业里啊。”
“不小心,昨天写数学作业写到一半就想写日记,结果下课去上厕所,回来就被收走了,我又不敢去老赵办公室,我以为他不会看别人的隐私,所以…”严佳佳声音细微,带着哭腔,显然是被吓坏了。
今天发生的一幕得是她这辈子的阴影啊,但愿下辈子没赵德友。
揭清洋拍拍她的肩,“别害怕,不会怎么样的,顶多回家反省两天,不会开除的。”
“可是老赵他。”
“他没那么可怕,我和他很熟的。”
“你们俩在干什么?”勾肩搭背的。
贺知修挺拔颀长的身影停在他俩面前,挡住了去路。
“贺老师,”严佳佳看到贺知修,好像更委屈了,泪涌得更多。
揭清洋立马从严佳佳的肩上收回手,想着还和贺知修生着气呢,头偏在一边,不理他。
“怎么了?”贺知修看着严佳佳,生硬地问了句。
“就是,日记被,赵老师,看到了。”严佳佳啜泣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赵德友从后方出没,“贺老师,这两人谈恋爱,被我抓个正形。正准备叫家长。”
贺知修表情晦暗不明,往揭清洋那边望去,从牙缝里蹦出,“真的?”
揭清洋又被他这幅冷血要吃人的样子镇住了,但又怎样,他俩早就翻车了,“对啊,我们就谈恋爱了,怎么,”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了揭清洋的脸上。
伴随着赵德友怒骂:“不知羞耻的东西!给我滚去办公室。”
贺知修脸色微变,眼神闪过一丝心疼,但终究是没说一句话,看着几人下楼离开了。
有赵德友在,严佳佳和揭清洋没再说话了。
太他妈疼了,这赵大炮是铁手吧,怎么会那么疼,脸肯定红了。揭清洋所有情绪都抵不过巴掌带来的疼痛,深入骨髓啊这,脑子还正常运转吗,不会得脑震荡?
到了办公室,按惯例,两人得站起码半个小时以上,要给老赵准备辱骂陈词的时间,期间还给双方家长打了电话。
揭清洋心里七上八下如同打鼓,他不想周傲清难过伤心,宁愿自己痛苦。
可是待会儿该怎么狡辩呢。
他和严佳佳真没谈恋爱,估计没人信,上个月太大张旗鼓了,全校人尽皆知,十张嘴都说不清。
而严佳佳不会将那个人供出来。
这锅一旦背了,就甩不开了,不背也得背。
“你们俩谈多久了?”
办公室静悄悄的,也没别人,肯定是在问他俩,可谁也没先开这口。
“揭清洋,你说说。”
揭清洋随口编造:“一个月,刚追上的。”
“你成绩下降是不是因为这个?”
都说了不是,怎么还问,揭清洋回道:“您认为是就是。”
“你们俩还想读书吗?”
两人异口同声。
“想。”
“想。”
赵德友:“待会儿家长来了,我会尽量让他们不打你们,好好认错,然后回家反省几天,至于分不分手,想读书就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会儿唱白脸,一会儿又黑脸。揭清洋整迷糊了,“分手呗。”
“做得到吗?”
揭清洋:“这有啥难的,我们现在就可以分手。”
赵德友:“……”
揭清洋想好措辞,侧身就对严佳佳说:“我们今天当着赵老师的面分个手,这样有证人,也好说得清。你觉得呢?”
严佳佳如同惊弓之鸟,与平时的飒爽果断的性格判若两人,揭清洋说什么她就只会跟着点头,仿佛眼前这个人是她的救世主。
揭清洋看着严佳佳,说出准备已久的话,“好,赵老师,你得作证,我今天就和严佳佳正式分手了,以前的种种恩怨我不会再计较,我不会恨你,你也不会因此难过,毕竟我们还小,什么都不懂,就当从来没遇见过吧,保持那一份最初的美好,分手愉快,严佳佳。”
赵德友起初还不信,但揭清洋不像是做做样子,就连严佳佳都被惊住了,仿佛二人真的谈过,深爱过,难舍难分过,她蓦然觉得悲伤,莫名其妙的。
“好了,好了,我信你了。”赵德友打住,“这么容易放手为什么要谈呢?”
“想尝一下爱情的苦。”揭清洋接话接得贼溜。
这句话把赵德友逗笑了,“你真是,等你妈来了,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了,先来的家长并不是周傲清,而是严佳佳的妈妈严云,她脸上阴云密布,一进来就抄起门边的扫帚往严佳佳身上打,等赵德友反应过来,严云已经又换了个武器,拿起别人办公桌的书就往她女儿身上砸,毫不客气,嘴上还骂骂咧咧。
“谈恋爱!叫你谈!不要脸的婊/子!和你爸一个德行。看我不打死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活着有什么用!”
揭清洋试图拉住:“阿姨,别打了!阿姨!我们已经分手了。没谈了,她已经知错了。”
严云见有人扯她,转头一看,是个男孩子,听这口气指定是女儿谈的对象,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响亮地打在揭清洋的脸上。
这一幕刚好被赶过来的周傲清看到。
第46章 一筹莫展1
揭清洋摸了摸脸,还想进去拉,却被一股神秘力量掀开了,未等他反应过来,周傲清已经一巴掌甩给了严云。
登时偌大的校办办公室安安静静的。
“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严云个子高又瘦,脸色是不正常的蜡黄,尖脸细眉,从模样隐隐可见年轻是个大美人,但周傲清气色饱满,红润,肤如凝脂,气场绝对压制。
周傲清的巴掌在风中蓄势待发,“我儿子我都没舍得打过,你这妖精也敢动手,打的就是你。”
说完气急,又要冲上去打,严云这次有防备,一把捏住她的手,两个人扭成一团。
扯头发,掐肉,踢腿…
“妈,”揭清洋在边上围着打转,不知该从哪里介入女人的战争,而且他妈占上风,那也就放心了。
“左边,妈,小心点。”
赵德友拂拂额头,未曾想这局面,冲进去一手拉住一个,“两位家长,冷静下来,我们是来解决孩子问题的。”
“子不教,母之过。我孩子没什么问题,就是她家的小妖精勾引的,你看看她嘴上抹的口红,谁在学校化妆,”周傲清整理整理仪容仪表,还算得体。
“说什么笑话,谈恋爱到头来还不是你们男方占便宜,我女儿打扮这么漂亮为了谁,你说你儿子不喜欢这样?”严云嗤笑一声。
周傲清还真问了揭清洋一句,“儿子,你喜欢这副模样吗?”
揭清洋看了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严佳佳一眼,这个问题突然就好难,“妈,以前我很喜欢,现在我跟她已经分手了,真的,赵老师可以作证。”
严云不以为然,“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好儿子,出了一点困难就当缩头乌龟,推卸责任,没担当,我女儿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儿子。”
“说这话,我儿子这叫及时止损……”
赵德友听得头疼,“停下!都少说两句,孩子我已经教育完了,有悔改之心,但处罚还是要有的,都带回去反省。”
周傲清横看严云母子不顺眼,竖看也是,头顶飘着火,连带着自己儿子也不顺眼。
不多久,四个人同时走出办公室。
“我说你把你宝贝儿子管好,别以为我不清楚学校里的事,上个月全校都知道你儿子干巴巴追我女儿不放,怎么,到手了就不珍惜了,什么人品,什么德行,我看就是继承了你的,一样胡搅蛮缠,野蛮霸道,自私自利!毫无家教,没教养!”严云说完,拉着严佳佳就冲走了。
周傲清被这番话气得不轻,脸憋红了,身体微微发颤。
“妈,不是像她”“闭,闭嘴!!!”周傲清低吼了一声,“你现在不要说话。”
揭清洋跟在她后面,心里入如同上千只蚂蚁在咬,他不该逞能的,把他妈气坏了,看到周傲清重心不稳的脚步,就难受。
明明这辈子都想顺着她的意思的,不再忤逆,妈妈总是有远见的,一眼就不喜欢的,多半是有问题的。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亦然。
他不该。
周傲清没拦车,两个人就徒步走了半小时,正是中午两点半,太阳略显毒辣,期间二人一句话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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