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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青年不知道听到没有又恢复刚才的模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人的出现。
眼神是涣散的，只等待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将他唤醒，只可惜他等待的那个人注定不会回来。
连古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身边刀枪不入的青年，他虽然早就听说过卓家有一个极其出色的青年，但是从没有见过。
不曾想竟然是这样一位重情义的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卓家这个小伙子已经耗尽全部的精神力甚至压榨他的精神力，这才得到反噬形成幻觉。
再这样得不到休息，恐怕他的精神海会濒临破碎。
连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情。
他犹豫了片刻试探地说道：“卓宁，你再不休息恐怕叶璃会生气的。”
“生气，”那个青年竟然有了反应，他僵硬地转过头来，明明是一个青年却像一个孩童一样一字一句地说道：“璃璃、会、生气。”
连古嘴边劝慰的话梗在喉咙里，看着眼前僵硬的青年一时间仿佛也感受到他那沉重的宛若山一般的悲伤。
“对，璃璃让你去休息，不然他会生气的。”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认真地告诫着青年。
“璃璃、休息、生气……”
青年重复着这几个词，涣散的眼睛终于集中了些许，不知道那个词触动了他的心弦又或者是他真得再也支撑不住了。
连古看见卓宁的身体轻轻晃动两下，径直向地面砸去。
他赶忙伸出手接住了昏迷的青年，将他递给身边的亲卫小声说道。
“把他送去休息，记住千万不要打扰他，让他睡一个好觉。”
“好的，元帅。”
——
木仓声，逃跑，璃璃……
一切画面最终定格在叶璃嘴角的那抹血液，鲜红的、令人害怕的血液。
卓宁猛然从梦中惊醒，他仓惶地从床上起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在院子中站着一个士兵看见卓宁醒来，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元帅请你过去一趟，请和我来吧。”
“好，”卓宁点点头，但很快他着急地问道：“和我一起被救的那个青年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可以去元帅办公室去问一问元帅，他应该有所了解。”
“好。”
卓宁只好压下心中的迫切，紧跟在那名士兵的身后。
元帅的办公室在这个飞船的最里面，路程也不算遥远。
但是卓宁的心太急了，总觉得这条路太过漫长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也觉得带领他前往的那名士兵走路太慢，简直想要甩下他自己一个人去。
他用力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尖，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在口腔中，疼痛感才让他的理智恢复了些许，不至于让他做出什么有失分寸的事情。
在卓宁的忍耐力宣告破产的时候，元帅的办公室终于到了。
“就是这里，你先进去吧，连古元帅只叫了你一个人。”那人微微颔首。
卓宁轻道一声感谢便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
里面很干净甚至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并不算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以及伏案工作的连古。
像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连古用力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漂亮的眉峰紧紧皱成一团，显露出几分不羁。
卓宁并没有想到在新闻中采访中表现地很严肃的元帅，在私下竟然如此洒脱。
“卓宁元帅。”
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声音刚落那人才仿佛如梦初醒，抬起头看向卓宁，按理说帝国元帅不应当这样迟钝。
“你来了，我猜想你一定想要问那个小家伙的安危，所以就先把你叫回来了。”
卓宁没有说话，连古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继续解释道。
“叶璃已经被叶家人接回去了，刚刚做完手术还没有苏醒，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卓宁心中的那块巨石这才仿佛被拿下来一半，剩下那一半还需要亲眼见到叶璃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这也让他有了几分心绪思考连古的深意，作为帝国元帅像是这样的事情，吩咐亲属告知他一声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向他解释。
这样做的原因只能是连古还有别的意图。
只不过连古不说，他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只是站在对方的面前，恭敬却又透露出几分不羁。
片刻连古笑了，倒不是他不如这个孩子的定力，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和这样一个孩子过多计较。
他收敛了眼中的笑意，认真地问道：“卓宁，你愿意叫我一声老师吗？”
第62章 失忆
“对不起。”
收到回答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要快,他原以为就算是拒绝也会思考一番，连古莫名升起一丝怅然。
“你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吗？”连古善意地提听道。
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光，卓宁自然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一个别的人拼尽所有都想要得到的一个机会。
只是他的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陪伴一个小家伙长大……
连古从卓宁眼中的那抹温柔知道了答案,但他并没有说些什么，人各有志尊重便是了。
“在到达帝国之前,你都有反悔的机会。”
连古承诺道,对于人才他都是珍惜的,尤其他的身体状况需要一个比他高级的精神力拥有者替他隐瞒,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想要见一面那个昏迷在树林中的星盗,可以吗？”
卓宁请求道,他有些疑惑还需要瘦猴替他解决。
连古思索片刻,从桌子旁边的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冲叶璃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这个飞船比想象中大的很多,瘦猴虽然在星盗中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最底层,但是他确是和卓家联系的关键人物。
自然需要慎重对待，卓宁紧跟在连古的身后,穿过数道密码门来到瘦猴的面前。
“你先进去吧,我在门外等你，”连古倚靠在门外的墙上,随意地说道，“你也知道有些人太过放肆了。”
说罢他的眼中流露出一起狠意,和他刚在在卓宁面前表现出来的随意截然不同。
卓宁倒是没有丝毫震惊，帝国的元帅要是真得那般和善那才是一件坏事。
更何况，虽然早已对卓家那些人不抱有任何期许，但是听到“太过放肆”这几个字还是不由升起几分波澜。
卓家那些人安逸惯了,肆无忌惮，倒也难怪。
他脚步停顿了一下，再次抬起脚走进了房间。
习惯于隐藏在阴影中的人，哪怕待在监狱中也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挤在房间的角落中。
卓宁认真地看了看角落里那个颓唐的男人，他有些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胆子做出杀人这样戾气的事情。
瘦猴抬起头看了一眼卓宁，眼眸中没有半点波动，又把自己的脸藏在双腿中。
“那个小孩没事吧，我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其中一个人质受伤了……”
他小声地说道，顺便把自己的头又往深埋了几分。
“他没有事，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
卓宁走上前去随意地坐在地上，漂亮的手放在微微屈起的左腿上。
“那就好、那就好，我没有想要伤他，就算是开木仓也不过是吓唬你们罢了。”
他抬起头看着卓宁的眼眸认真地解释道，很快那点点光芒被灰暗所取代。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伤害已经造成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李哥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但我却没有发现他……”
“我相信你。”
“啊？”
瘦猴有些难以置信，他抬起头看向卓宁，那张沉静的面容，以前带给他的是被轻视的愤怒，但是现在却给他带来了难得平静。
“那些村民都怎么样了？”
“都死了，几百个人只逃出我一个人，我有时候想要和他们一起死但是我不敢，我想要给他们复仇我也不敢。”
他小声地说着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厌恶，对自己的厌恶，对他总是畏手畏脚的厌恶。
“不过现在真好，我可能要和他们见面了，而且那群星盗也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为自己拿过主意，没想到就连死亡也要别人替他做出选择。
卓宁轻轻摩挲着指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自己的胸前拿出纸条塞在瘦猴的手中，就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谢谢，其实我当初一直很犹豫，但是对不起卓宁你太年轻了无权无势，而且你也陷入困境，我不敢赌，我其实考虑过的……”
瘦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卓宁的步伐并没有停顿脸色也并没有半点异样，只是背在后面的右手紧紧攥成拳头。
卓宁出来的时候，看见连古正在和一个士兵说些什么，他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对方。
这是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既能看见彼此又听不到对方压低的话语声。
连古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份冷静在他这个年龄并不多见。
等那人走了以后，连古挥了挥手将卓宁叫到身边，难得的面露不忍。
看着对方犹豫的神情，卓宁徒然升起几分不安，他沉声请求道：“连古元帅，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璃璃的病情有了什么变故吗？”
连古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出卓宁脸上露出的凝重也没有过多卖关子。
“那个子弹中含有一定的毒素并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威胁，但好在现在已经抑制住毒素的蔓延，以后只要娇养一些就好了，但……”
连古说在这里难得地停顿住了话语，卓宁对叶家这个小孩的在意他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可惜了。
卓宁脸色放缓了一些，对他来说只要璃璃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至于其中的变故恐怕和自己有关，卓宁的心一沉，“连古元帅，您直说吧。”
连古有些惋惜深深地看了卓宁一眼说道：“叶家那个孩子醒来了，但是他不记得和你待在一起的任何过往。”
“他们也并不希望叶璃能找回记忆，所以叶家长辈托我向你说一声抱歉，并请求你不要再出现在叶璃的面前。”
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卓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
失去记忆了吗？
这样也好，那些痛苦记忆记不住也罢。
连古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呆在那里，眼眸中偶尔闪过几分遗憾。
“连古元帅，你刚刚说得话还做数吗？”
卓宁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但是他失败了漂亮的眼尾染上点点红色。
自然不能陪伴他成长，那就在未来等着他。
不过等到那时，他必定不会让对方受到半点伤害。
“既然这样，卓宁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明天给我过来训练。”
“是。”
——
轻柔的阳光一点点爬上床，偷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孩。
又过了几分钟，阳光淘气地拨动小孩的睫毛，几番骚扰下，精致的小孩在床上揉揉自己的眼睛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入眼是很典型的小孩子的房间，淡蓝色的墙壁、卡通的被子、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花的香味。
“卓宁……”
叶璃喃喃自语道，从床上站起身来快步走下床。
肉乎乎的小腿在空中晃了晃，“扑通”一声跳下床。
他推门而出这才发现这才是一个两层的小别墅，叶璃走在走廊旁踮起脚尖向外张望，楼下有一个漂亮的夫人在走动。
她好像听到楼上的动静，抬起头露出一双温柔的眼眸。
看到楼上的小孩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她眼睛弯了弯，柔声说道：“璃璃快下来，吃早点了。”
“哦哦。”
叶璃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漂亮的夫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夫人的面庞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在哪里了？
他一边思索一边慢慢悠悠地走下楼。
“没睡醒吗，怎么呆呆的。”夫人笑吟吟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孩，伸手捏捏他的鼻尖。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白皙光洁，看不到一点薄茧。
一道灵光从他的脑海迸射出来，他好像知道在哪里看见过她了。
在那个梦里……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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