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将军一愣。
红枫找了大小不一的几块石头,老鼠,蛇、豹子、老虎、大象。
“蛇可以吃老鼠,豹子可以吃蛇跟老鼠,老虎可以吃老鼠、蛇跟豹子。”
“我懂了!”左将军把大象压在老虎身上,“大象比老虎还厉害。可以吃前面所有的动物。现在外头发疯的就是大象。”
右将军道:“那这老鼠有啥用?”
红枫把最小的石块拿在手里,“小皇帝就是这只小老鼠。老鼠遇到谁都会被吃,但是它可以吃象。”
说完把小石子压在大石块身上。
左右将军面色惨白。
“那我们是要尽快找到皇上?”
“不。”红枫摇头,“你们的命令是剿灭叛军。”
左右将军的脸更白了,原来兵荒马乱的时候,皇帝是真的不值钱的。
另一头,不值钱的燕无忌正被绑成粽子,跟着土匪们一起赶路。
这一路土匪共有六个人,一个练家子,是个中年人,看样子是个头头。一个虬髯客,穿一双草鞋,一双脚能把燕无忌臭晕。一个大胖子,像是个厨子,一日三餐都是他在招呼。剩下一个猎人,两个挑夫。
这些人并没有伤害燕无忌,还可着劲跟他套近乎,时不时问他些问题,无怪乎是些“朝廷军队在何处驻扎?”、“有无骑兵?”、“辎重多少?”。
这些问题,燕无忌一问三不知,团队里的胖子起初不信,以为燕无忌不见棺材不落泪,软的不吃吃硬的。
被那练家子喊住了,“问人那是军师的事,你大字不识一个,要是问坏了,到时候责任算谁的?”
此言一出,胖子便不再追问。
燕无忌听出几分话里有话的意思,哪里都有小团体,哪怕是一个野鸡土匪窝也不例外。
第二天中午,猎人打来一只山羊,胖子生了火,支起烤全羊来。
燕无忌这些天跟着他们吃一种叫“窝窝头”的东西,闻着臭、吃着馊,终于见到肉了,他眼睛都直了!
对着那烤全羊就流口水!
虬髯客撕下一条羊腿在他眼前晃悠,那酥脆的羊皮上撒着孜然,金黄的油水从熟嫩的肉里渗了出来。
香啊……
真香啊……
“小崽子,想吃肉吗?”
燕无忌舔舔嘴唇,点点头。
虬髯客撕下一块羊肉喂给燕无忌,燕无忌吃完了还不忘咂咂嘴。
引得虬髯客哈哈大笑,不由问道:“小崽子,你这好端端的,为什么给朝廷做走狗?你这细皮嫩肉的,家里看样子也不缺几个钱,上战场干啥来了?”
燕无忌知道这些人对朝廷没好感,也明白这些人行走江湖道理多,他要是撒谎,多半会被发现。
于是说了一半实话,“我就想让别人觉得我有出息。”
一众土匪听了燕无忌的娃娃话,皆是一阵哈哈大笑,就连练家子也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我有个弟弟,要是还活着,也有你这么大了,说不定,也会跟你一样,受了朝廷的蛊惑,相信什么立军功、挣前程的屁话!”
“是啊!那些朝廷里的软|蛋|官,说的话能信么!”虬髯客吃得满嘴是油,一边说话一边飞油花和唾沫星子出来。
燕无忌闻言一怔,从前在宫里,他收到各地上报的奏折,说民声多怨。他还没个想法,如今亲耳听到,方知事态严重。
练家子喝了一口糟酒酿,好言相劝道:“小兄弟,看你这么年轻,想来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受了蛊惑才上了朝廷的贼船。如今你做了逃兵,要是回去,多半没了性命。”
燕无忌试探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练家子哼哼一笑,捏他肩膀的力道加重了,“不妨弃暗投明,跟着哥哥们干一票大的!”
燕无忌左眼皮一抽,“那什么……才算是大的呢?”
虬髯客已经吃完了羊腿,他把骨头狠狠扔在地上,大喝道:“自然是入了我们八十一寨好汉,推翻□□,救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或许是见燕无忌一脸菜色,练家子贴心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杀了狗皇帝。”
练家子说完,拔出后背大刀,阳光下,那大刀依然闪着寒光。
燕无忌看到那寒光,悄悄地把脖子缩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燕无忌:QAQ曜哥哥要捂好马甲也不容易呢……
第31章 赘婿
燕无忌被抓回连云寨的时候, 寨子里的老人正在吹牛。
原来,此处名为玉池山,素有九峻十八峰的美称,甚至还有三处天险。连绵起伏的山脉里, 藏着大大小小八十多处山寨, 自古以来就是易守难攻。不少名将折在这里。
燕无忌被关在柴房里,只能听个七七八八, 大概知道这寨子名为连云寨, 是这八十多寨里位处中游的寨子, 大约五六百人。
柴房离厨房很近, 一到中午就开始冒起饭香, 燕无忌听到外头有嘈杂的声音, 听声音像是那个把他抓回来的虬髯客, 只听那人粗着嗓子大喊:“老丁头, 你这段子不时兴了。知道哥儿们我这回上山发现了啥么?一大盆子新鲜蔬菜!可不比你这破事儿稀奇么!”
屋子外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这里依然属于北方的地界, 入了秋, 人们多半要屯些大白菜放在地窖里,等冬天大雪封山, 就只能吃些咸菜。
如今天气渐凉, 新鲜的蔬菜越来越少,无怪乎人们会觉得惊奇。
燕无忌的耳朵正贴在门上, 门冷不防被推开,害他差点滑倒。
燕无忌被绑去了一间书房, 跟山寨里其他臭烘烘的房间不同的是,这房间刷着白墙,挂着竹帘,还点着一种劣质檀香。
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坐在半旧的书桌前, 见燕无忌来了,客气地喊押送的土匪给他松绑。
这端的是一个先礼后兵,燕无忌绕了绕手腕。
文士的面容约莫四十岁上下,跟山寨里不修边幅的其他土匪不同,他的胡须很是平整,目光犀利,似是能洞察人心。
屋子外,虬髯客正在跟二当家的吹牛,“这少爷兵细皮嫩肉的,级别肯定不低,说不定什么都知道!到时候二当家的占了先机,盟军那儿肯定能整下不少面子,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二当家吸着鼻烟壶,似是十分满意。
没多久,会读心的军师唉声叹气地走了出来。
二当家的面色一凛,“朝廷军队的行军路线、辎重粮草、人员分配,怎么也该问一个出来吧!”
军师连连摇头,“我师从茅山术士,所谓读心,看的就是这一双眼睛,眼睛不会撒谎,这个少爷兵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二当家的叹口气,“算啦,问问他会干什么,留在山寨里打杂吧。”
军师客气道:“二当家的,就要入冬了,寨子里的粮食比金子还贵,这人怎么处理,还是看大当家的说法吧。”
二当家的冷笑一声,“有理,这寨子本就是大哥说了算的,我一个庶出的,怎么能做得了主呢?”
军师抱拳,“二当家的,可不敢这么说。”
两边站队的土匪们吵吵嚷嚷的,眼看就要打起来。
一道马蹄嘶鸣声从寨子外头传来,“都吵嚷什么?”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爷子下马走来。
那老爷子头戴黑绒帽,身穿黑熊皮短袄,威严无比。
“大当家的。”军师迎上去,将来龙去脉告知。
大当家的听后,嘴里一口浓痰擦着二当家的裤管落在泥地上。
“小子,你叫什么?”
二当家的嘴角抽搐,僵着笑脸道:“他叫燕七。燕子的燕,家里排行老七。”
“哼!什么破名字!咽气?不吉利。今年多大了?”
二当家的道:“今年二十一了。”
“二十一就这副蠢材样?他家做什么的?”
二当家的道:“家里印话本子的。”
大当家的一甩袖子,“我又不是问你!”
“行啦!”他也不看燕无忌,只斜着眼睛看向二当家的,“这种身居闺阁的小少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上赶子打仗就是个逃兵,要了有什么用?留在寨子里浪费粮食。这样,让他给家里写信,送一百两银子来,然后把他腿打断,眼挖了,弄死后扔到山沟里去。”
虬髯客道:“大哥,这样不太好吧!”
燕无忌连忙点头,“不好不好!”
虬髯客指着燕无忌的鞋子说:“这鞋子现在是破烂了,但料子是顶好的,一百两太少,一百五十两吧。”
嘿!这鞋子也不止一百五十两啊!
大当家的吹了口烟,表扬道:“胡子,还是你机灵,就按你说的做吧。”
燕无忌:“?!……”
燕无忌:“不!放开我!”
燕无忌:“救命啊!”
几个土匪拖着燕无忌走了没多久,撞上一面墙,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一扇门那么宽的女人,脸上画着两坨腮红,嘴唇一圈连带着下巴上有着黑灰的细毛。
拖人的土匪陪着笑,“小……小姐。”
那虎妞一个巴掌把拖着燕无忌的两个土匪拍飞,然后从胳肢窝底下拉出一条帕子,放在手里搅了搅,小声对燕无忌说:“你没事吧?”
大当家的脸色铁青,“你来做什么?”说完立刻对周围挥手,“行了,你们都散了吧!”
屏退众人后,燕无忌被拖着去了议事厅。
胖子一脸笑意匆匆赶来,看到虎妞,用袖子擦了擦面前的椅面,“小姐,坐。”
虎妞用大脚迈着小步子走到椅子旁,眼睛没离开燕无忌,娇羞地坐下。
椅子年迈,不堪重负,塌了。
虎妞一屁.股坐到地上。
场面顿时颇为尴尬。
但小白脸在侧,虎妞还是端着架子,腼腆道:“我平时不这样。”
胖子又搬来一张黑檀实木的方椅,擦干净道:“小姐,坐。”
虎妞不知怎得怒从心起,一脚踹胖子身上,两百斤的胖子就这么飞了出去。
大当家的脸早已白一块青一块,翘着烟枪说:“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抛头露面做什么?都叫你好好待在房间里,怎么不听?”
虎妞忸怩道:“爹,你不是说,我现在也大了,要给我说亲事了么?”她睁着眯眯眼望向燕无忌,实话实说道:“他那天来,人家就在窗户里看到他了。就是因为听了爹爹的话,所以才一直没出来见他。”
胖子闻言,双眼通红地望着燕无忌。
燕无忌叹气,怪他这张倾国倾城的脸。
大当家的老脸一跨,把女儿拉到身边,小声道:“他就是个逃兵,能有什么出息?爹爹花了重金,找了城里的媒人,正跟县太老爷家说亲呢。”
“人家不依嘛!”虎妞吊着嗓子说道:“那县太老爷家的公子,又矮又胖,还满脸麻子,哪儿能配得上人家。”说完扭了扭那几乎不存在的腰。
大当家的闻言,一时两难。他年少时落难山林,发妻不离不弃,两人恩爱无比。而后发妻早亡,他也未曾续弦,膝下只这一个女儿,宠爱无比,年过三十还未婚配。
“不许听你二叔说的就胡闹,县太爷是官,你嫁过去,就是良民,以后寨子里有事,牵连不到你。”
虎妞又抓着父亲的手,撒娇道:“爹爹,我要是嫁出去了,你可还怎么看得到我?不如就让我嫁在寨子里,不跟爹爹分开。”
“女儿啊,婚姻大事可马虎不得。你当真决定了?”
虎妞点点头,“古语有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要是跟了他,那就是天天吃三碗饭,也是乐意的。”
胖子急了,“小姐!你吃三碗那是要饿的啊!”
虎妞娇羞道:“看着他那张脸,我就是饿肚子,也是欢喜的。”
大当家的闻言,立刻从不一样的角度审视起燕无忌来。
“你,叫什么名字?”
虎妞急道:“爹爹!”
大当家的一拍脑门,“老了,忘了,叫燕七。好啊,好名字啊!家里兄弟多,好照应。”
胖子急道:“大当家的,咽气咽气、乌烟瘴气,多不吉利!而且他兄弟都死光了,爹娘也死了!是克妻命啊!”
“好啊,无牵无挂才好,正好进了咱们寨子,当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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