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叫我滚啊,我话还没说完。”他这次干脆直接靠在何璟肩上。
何璟是想叫他滚的,但从没见过这样的谭译,有点新鲜。
老板出来又给他俩倒了热水,还问要不要来点汤醒醒酒,何璟没醉不需要,谭译嘴犟也不需要。
“叔你赶紧进去,我们小两口有话要说!你别搁这儿杵着。”
老板连声啧啧,把何璟脸都啧红了才道:“酒品是真差,逮着一个人就跟人家小两口了。行了我进去,有需要叫啊,话说这位同学真厉害,谭译还是第一次在我这被一轮放倒,失敬失敬!”
何璟尴尬笑笑,又想把肩上的废物攘滚开了。
“别动,让我靠靠!”谭译往他脖子里吹了口气,“我话还没说完,都醉了,我承认我醉了,你就让我说吧。”
何璟无言看着前方,脖子处一下热一下冷的,有点痒。
“何璟,小璟,喜欢你这件事我就不赘述了,你也早就清楚明了。以前我没把握机会,现在……”谭译吸了吸鼻子,“现在我不可能让机会溜掉,你说我不讲理也好,我就是不讲理,黎乐也这样说,那个狗东西,他懂个屁,我好不容易看上的人,能讲理吗?!讲理就没了!”
听谭疯子在耳边絮絮叨叨一直说,何璟面色没什么变化,心跳却没有平息过。
他想起那次在何家偷亲谭译的事。
谭译喜欢自己,那自己呢?
他能说他不喜欢谭译吗?
他不能。
想通这个关节,何璟眼神一黯,不能……不能的意思不就是他也喜欢人家吗?
他也喜欢谭译。
醉话说得差不多了,谭译突然意识在线,想起今天逃晚自习出来的目的。
他坐直身子,不顾何璟哪哪都透着红的五官有多不愿,尽量用不带醉意的语气正经道:“我知道你爸爸的事,很遗憾发生那些,但是何璟,你还有我,还有我愿意天天陪着你,别难过了成吗?如果你愿意,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他们很喜欢你,我……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谭译为什么不去学文科呢?张嘴就来的文采浪费了啊。
何璟心乱,就胡思乱想,最后又想,不能再让这人再说下去了,他心跳得够快了。
“喜欢又怎样,又不能当饭吃。”
“你就是嘴硬,非要我写篇作文跟你说说喜欢一个人的好处吗?”谭译时醉时醒,现在是醒着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两个大男人就不扭扭捏捏了。你就说,就说愿不愿意进我谭家?!”
进什么谭家?!何璟瞪眼,“你到底清不清醒?”
“那不重要!”确实不重要,谭译胆子肥得很,朝着何璟的脸颊重重亲了一口。
苍天,何璟起初只是胃里有些烧,现在整个人都烫了,关键是他干嘛不躲,他可以躲的!
南方就是南方,别说一月,就是二月还是冷得要死,随便撩起一阵风都能刺人骨髓,但偏偏阿西烧烤店外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不冷,一个比一个热乎乎火辣辣。
何璟这辈子没喝醉过,但他确信那晚一定是醉了,不然也不会答应谭译那个十分无理的要求。
“我们偷偷的,试一试好不好?”
“嗯,偷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请坚决抵制谭译的行为!
当你亲爱的朋友难受了,不能带他喝酒,那不健康,也不能带他逃课,那不合适!
不要学!
第35章 赵介
最后何璟又喝了多少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这天晚上是他意识连着身体最迷糊的一次。
周样是开车路过的时候看见他俩的,她没怎么注意外边,但大冬天的街上也没什么人, 两个穿着校服歪七扭八躺在路边摊上的学生很显眼, 她不看见都难。
跟老板打了招呼结账, 周样正想着怎么将人带走,紧紧依靠在一起取暖的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小璟,小璟朋友, 你俩能走吗?”周样忘了谭译叫什么了。
谭译坐直身子, 将何璟扶正,看了周样一眼,小声道:“这不是你爸女朋友吗?”
周样听见了, 十分不乐意地纠正道:“之前是我瞎了眼,以后你们叫我大名都行, 别把我跟何商继扯上关系!”
谭译听了, 又小声道:“你爸前女友还挺有眼力见儿。”
“别说话,赶紧走了。”何璟眉头皱着,又喝酒又吹冷风的,现在哪哪都不舒服。
“我家就在这附近,你们要不去歇一晚?”周样表现得很热情。
何璟努力站直,晕乎道:“不用了,我们回学校, 明天还有课。”
“明天一早我送你们过去, 主要是上次跟你说那件事,有大进展。”原来热情是有原因的。
上次那件事不就是何商继打电话的事吗?能有什么进展?
何璟想了想,总算想起来周样上次跟他谈话的内容,说的是赵介……
“谭译, 我上她家去,明天再去学校,你自己能回去吗?”
“不能,”谭译哪肯自己走,上前勾住何璟的脖子,“你去哪我去哪。”
周样独居,按理说他们两个大男孩大晚上的上人家来实在是不太合适,但何璟迫切想知道点什么,谭译迫切想贴紧何璟,又想到周样是差点成为何商继老婆的人,好像也没有太不合适。
两人酒醒得差不多了,周样又热茶招待着,半小时前在烧烤摊发生的、倾吐的种种便开始回笼。
谭译越想嘴角笑意越盛,一寸一寸往何璟旁边挪,恨不得坐人家腿上去。
何璟脸色很难看,懊悔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那档子事,并计较着要不要耍赖,就说醉了说的不算数……
周样坐他们对面,看两个男生明里暗里好像在胶着什么,干笑一声说明今天的话题,“小璟,那件事……你朋友听听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谭译挺了挺身子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随便说,能听!”
周样看了何璟一眼,见对方默认的眼神后心下不觉疑惑,咋觉着这两人不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呢?
“你上次说何商继在电话里提到有人利用赵介的事来敲/诈他,是这样吗?”何璟问。
“对,这事后来我又跟了一下,对那位虚伪的君子何商继刷新了认知。”周样本来带着温和的笑脸,说到何商继的时候脸唰地一下变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何璟不太想听关于何商继有多虚伪的事,但想到这可能和他父亲相关,就任由周样往下说。
“我和何商继刚认识的时候,他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说他怀念逝去的妻子,并独自养大他们的孩子,也就是你,他告诉我他以前的家庭很美好,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出于对他的深情,我对他挺有好感。现在回头想想,他满嘴谎言,在我面前展现的从来都不是真实的自己……”
周样絮絮叨叨着何商继的伪君子嘴脸,好半天才说到重点,“本来我以为他也就做人圆滑了一点,没想到实际上更离谱!”
确实很离谱,何商继哪里能跟“君子”二字沾边?何璟暗嗤。
“怎么个离谱法,说出来听听!”谭译状似很感兴趣。
周样冷脸陈述:“我找人查了他,发现他不仅履历造假、人设造假,还跟十七年前的一桩案子脱不开关系。”
“什么案子?”何璟心提了提。
周样眼睛眯起,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何璟,“最上面这个人叫赵介,十七年前死于一场车祸,你往后翻——”
何璟没往后翻,他的视线停在那张照片上,那是他正处最好年华的父亲,还那么年轻,他一次都没见过,以前,现在,包括以后,他们从未见过一次。
“小璟?”周样见他没动作,出声提醒道:“你看下一页。”
何璟应了,往下翻看到一个长相平平没什么特色的中年男人,旁边的姓名栏里写着“武春喜”。
“他叫武春喜,是当年车祸的担事人。”
担事人?一般不都说肇事者吗?
谭译帮何璟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姓武的这个是被冤枉的?”
“可以说是替罪羊,”周样回答:“武春喜是个出租司机,十七年前因交通肇事致人死亡罪被判刑。我之所以给你看这个人,是因为他就是那个在电话里威胁何商继的人。”
何璟猛地抬头,周样的意思……何商继脱不开关系的案子就是赵介这个案子?
为了听起来更明了,周样不加掩饰道:“根据目前我查到的来看,何商继八成是武春喜的幕后人,由他操纵武春喜去完成的车祸。当然啦,作为一名律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这些是很不合理的,还有待考证。”
何璟靠在沙发上,他脑子很乱,周样说的话信息量不大,但消化起来很费劲,他后爸,可能是他亲爸车祸的幕后凶手!
即便很讨厌何商继,暗里也思念那个叫赵介的父亲,但何璟还是不敢相信目前推断出的一切。
他翻了翻周样准备的第三张文件,那是一张有年代感的报纸,上面是赵介车祸的详细报道,“这上面说的是醉驾,武春喜和何商继的电话会不会是巧合?”
“何璟,我知道,”周样正色道:“何商继跟你再不济也有十几年的感情,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就算他对你不好,现在也是你父亲,你肯定不希望他出什么大事,但我们要追求事实,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这案子我还是会跟下去,你和何商继……”
“姐你误会我们家何璟了。”谭译好半天没说话,此时突然打断周样,“所有人都可能护着何商继,只有何璟不可能。”
“啊?”周样微诧。
何璟抿唇,半晌后才道:“死者赵介是我父亲,亲生父亲。”
“啊?!!”周样惊得整个人站起。
这几个人她一一打探过,但都着重在何商继,对赵介,她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受害者去看待,还没进行到深入查探那一步。
而且就算深入了,也不一定查得到何璟说的这个!
赵介竟是他生父!
律师的敏感让周样立马联想到何商继的亡妻,何璟母亲,“对你爸妈的事,你知道多少?”
何璟摇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一个想法,但可能只是我妄加揣测。何璟,这件事你希望我继续查下去吗?”周样问。
何璟没回答,事情发展怎么是这样的,他难道将要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了吗?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谭译朝向周样。
周样示意他说。
“听起来你与何商继之间的恩怨就是感情上的欺骗,但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是不是有点……怎么说呢,你追究这件事是为了匡扶正义?”
“哈哈哈……”周样笑了,“两位小朋友你们还别不信,我真是为了正义。当然咯,自然也有我自己的坚守。”
周样从小就有一个侦探梦,她非常享受探清一件案子的过程,长大后成了一名律师,虽然和侦探不一样,但只要她感兴趣的,铁定会拿捏到底,况且还是何商继这个渣男,现在落她手里了,她不可能让他轻易溜过。
“有罪的人就应该得到惩罚,不然地底那些冤魂怎么安息?”周样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盯着何璟,抛开来说,何璟的看法对她影响不大,这件事她怎么都会继续下去。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何璟问。
“需要你帮忙,这也是我今天找你过来的主要原因。”
和何璟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周样补充说她早就联系好了她的记者朋友,这件事一曝光,何商继跑不了法律的制裁也跑不了社会的谴责!
“那如果和你想的不一样呢?”何璟对赵介车祸一事可能是一场谋杀依旧处于恍然。
周样摆摆手,“很多时候都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况且其实已经很明了了,何商继跟这件事怎么都会有联系,就看他干了多少。”
—
次日是周四,周样开车将两人送到学校门口,何璟捂着胃低垂着头,还好距离不算远,翻江倒海只忍受了几分钟。
将他们放下,周样挥挥手,“记得我们的计划,有消息了联系我。”
谭译扶着何璟的肩膀将他往门口带,“晕车这毛病有的治吗?没办法的话以后我每天开飞机载你,上个班咱都坐飞机,飞机不晕吧?”
“别扯淡了走这边!”何璟往那边走,“现在进去就不仅迟到还逃课,翻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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